是夜,遙遠的夜空中一輪殘月高高掛起,點點繁星只作陪襯,黑夜再次來臨,微微涼風拂過吹起衣袖,萬花叢中一個小小的土堆赫然立起,那土堆上面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清香,一個是清甜。
沒錯,這裡就是西裡陀,這裡就是清香跟清甜兩姐妹的家鄉,凌楓應她們兩姐妹的要求將她們二人合葬在了香山上,完成了她們二人生前的遺願。
雖然她們生前是帶著遺憾走的,但死後卻可以同穴,一起讓靈魂有一個歸處。
不知道人死了以後究竟是會去哪兒?天堂亦或者是地獄,凌楓在這香山頂上守了整整三天三夜,沒有看到清香跟清甜的鬼魂回來過,想必她們倆早已經下了陰曹,可能已經投胎轉世去了。
「清甜,清香,你們會怪我嗎?」凌楓用手輕撫著石碑上面冰涼的碑文,這句話他已經問了無數遍了,始終都沒有人來回答他。
他在自責,一直都在自責,他希望自己的自責可以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些,他後悔自己沒能及時拯救清香跟清甜兩姐妹的性命,卻讓她們二人枉死。
此刻的凌楓顯得有些邋遢,蓬頭垢面,滿臉鬍鬚,沒有比他更髒的,現在的他就跟街邊的臭乞丐沒有什麼兩樣,這幾日來他一直都守在這墳邊,餓了就摘一些山上的野果來果腹充飢,渴了就喝點兒酒,活在這樣有些醉生夢死的情境中,讓他也變得有些麻木。
與酒作伴,讓清風明月作陪,甚至早就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
凌楓狂飲了一口酒,然後整個人倚靠在石碑上,仰頭看天,自嘲道:「你們說,如果我沒有莫名的穿越到這裡來,是不是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會死?是不是我的出現才讓歷史改變了原有的軌跡?是不是?」
夜很靜,就連微風都細微的聽不到,沒有一絲的回應,凌楓苦笑一下,再怨天尤人也沒有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沒有時光機,誰也無法回到過去,去改變一切,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不如敞開心胸,放下一切,去坦然面對的好!
「既然避無可避,那我就坦然面對!」凌楓喝了一口酒,將整個酒罈子扔在了地上,然後整個人便沉沉的睡去。
這一夜漫長,凌楓想了很多,終於選擇放過自己,不再自責。
翌日清晨,溫柔的陽光照在凌楓的臉上,他揉了揉眼睛,終於醒了過來,這一夜好漫長,他站起身來,逕直來到了香山下的河邊準備好好地洗把臉,讓自己徹底的清醒一下。
才來到河邊,他正欲洗臉,卻看到河水中的那個蓬頭垢面的倒影,不禁嚇得後退了一步。
他還是鼓起勇氣再次走到了河邊,靜靜的凝視著河水中那個有些晃蕩的倒影,原來是他自己,這幾日守在墳邊,居然將自己搞成了現在這等模樣,真有點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自嘲的一笑,「原來是我自己,我還以為是見了鬼呢!」
「是時候好好地振作起來,不可以再自暴自棄,讓自己陷入無邊的悔恨之中了。」凌楓在河邊好好地洗了把臉,然後拿出匕首,對著河水中的自己,將鬍鬚給刮了刮,這才感覺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
過去已經過去,既然已經無法去改變,那就盡全力去做,至少讓死去的人在黃泉路上可以瞑目。
凌楓信步向回走去,他要去告別,終於回到了清香跟清甜的墳前,凌楓撫著碑文上的刻字,沉聲道:「清甜,清香,我已經想通了,是時候回去解決一切了。你們倆姐妹請放心,害你們的人,我凌楓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是該血債血償的時候了!」
「再見。」凌楓回眸留戀的看了石碑最後一眼,便轉身大步向前走去,這一路他都沒有回頭,終於來到了楊樹下,看到了那匹汗血寶馬,他將繩子直接解開,然後輕踩馬鐙,迅速躍上馬背。
「駕駕駕!」凌楓握緊韁繩,向遠方直奔而去,目的地是蘇州城。
馬疾如風,照這個速度應該不足一天的日程就可以返回蘇州城,回到蘇州城之後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要想辦法抓到胡謅,看一下能否從他的嘴裡打聽出蔡灼的下落,一旦得知蔡灼的下落,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將他給殺了,為死去的清香報仇!
樹林中突然傳出陣陣動聽的琵琶聲,凌楓立即勒馬,停了下來。
「有琵琶聲?這荒郊野外的居然會有琵琶聲?」凌楓不禁皺了一下眉頭,他雖然並不懂什麼音律,不曉得這是一首什麼曲子,但依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冥想片刻,他恍然想起,原來這首琵琶曲就是當日第一次遇見韓琉蝶的時候聽她在街口賣藝的時候彈過的。
「琉蝶?難道是琉蝶?」凌楓連忙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尋找那幽美動聽的琵琶聲走去,這樹林有些大,若然尋去,怎知人在哪裡?
「救命啊,救命啊……」琵琶聲啞然而止,變換為一個女子急切的求救聲,那聲音尖銳,似是真的遇到了危及生命的事情。
「救命?」凌楓頓時整個人都慌了,難道是琉蝶遇到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只能夠聽到聲音,卻看不到人呢?已經太多的人離他而去了,他再也不要讓任何一個人再離開他。
「琉蝶,琉蝶!」凌楓四處去尋找,期望可以快點兒找到那個呼喊救命的女子在哪兒?更希望可以盡快的得到一個確認,到底那個哭喊救命的女子是不是琉蝶?她又跟先前彈奏琵琶的女子是不是同一個人?
「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從聲音中能夠聽到此女子十分的害怕。
「琉……」終於,撥開雲霧見青天,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凌楓看到了那個女子,只見那個女子身著白色素衣,但因為隔得有些遠,並看不清楚她的樣貌。
「小姑娘,你別害怕嘛!來陪陪大爺。」
「對啊,陪陪大爺,要不你一個人會很寂寞的呦……」
在那白衣女子的不遠處幾個心懷不軌的賊人正淫笑著,向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