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燈籠很突然的被清甜給拿了過去,清香的手中頓時滑空,只留下剛剛她的手被清甜接觸之時的溫暖。
她轉頭看向清甜,只見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那笑容很自然,自然到沒有一絲異樣,而且在笑的同時還充滿了純真,讓人一度以為那其實是一種相當幸福的笑。
「姐姐,對不起……」清甜回眸垂淚看向清香,那眼神裡儘是不捨跟留戀。
清香這才察覺到有些異樣,可是此刻的清甜卻早就已經一躍到了五步之外,只能夠憑藉著那盞慘白的燈籠散發出來的微弱的光芒看到她眼角沾濕的淚痕,她忙大喊道:「清甜,你想做什麼?回來啊!」
「怎麼了!」一直跟在後面的凌楓還有梁紅玉聽到清香的喊聲,迅速的跟了上來,卻只看到有些驚慌失措的清香,然後再看向那邊手提著燈籠眼角儘是淚水的清甜,根本就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姐姐,你別過來!」清甜將手伸向清香那邊,強抿著嘴角,釋然的一笑,「姐姐,就讓我來當那一個人吧,清甜一直膽小懦弱,喜歡依賴姐姐,從來都沒有勇氣去承擔什麼,一直以來都需要躲在姐姐的身後被姐姐被保護著,寵愛著,就像是一個不曾經歷風吹雨打的蒲公英,當初若不是我非要拉著你去後山玩,我們也不會被綁到了欲仙居這裡來,也不會受著這般非人的虐待。」
「不!清甜不要怪你自己,姐姐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的,真的,」清香祈望的眼神看著不遠處的清甜,「你回來啊!回來!姐姐求你回來……」
「喂!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麼!」凌楓緊皺眉頭,她一點兒都聽不懂清甜跟清香兩姐妹倆到底說的是什麼?他看向那邊的清甜,「清甜,你到那邊做什麼?沒聽到你姐姐的話嗎?過來啊……」
「我回不來了,因為我已經決定了。」清甜欣然的一笑,然後大步走了過去,在石壁的正中央有一個突兀而起的青石案板,那青石案板上有一隻精雕細琢的小獅子頭。
清香不禁大喊:「不要,不要去碰那個……」
「那是什麼?」凌楓疑惑的看著不遠處,原來不知不覺走了這麼久的路,卻還是沒有走出這陰陽路,反而似乎是走到了盡頭,難道說清甜前面的那個青石案板上面的石獅子才是真正打開陰陽路的機關所在嗎?
來不及多想,凌楓轉頭看向清甜,也跟著大喊道:「清甜,你回來!不要去碰那個,回來啊!」
「姐姐,對不起……」清甜回眸深深地看了清香最後一眼,便毅然的走到青石案板前,將手放在了小獅子的上面。
「不要啊……」
然而清甜並沒有去聽任何人的話,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將手放在了那石獅子的上面,然後用力的去轉動那只石獅子,機關一瞬間便被觸動了,十分的迅速,根本就沒有一絲躲閃的機會。
「嗖嗖……」在清甜轉動獅子頭的同時,從牆壁的四面射出了四五支鋼箭,每一支都硬生生的射到了清甜的身上,她無力的倒在了血泊之中,血流不止。
與此同時在密道的盡頭也傳來了陣陣轟鳴聲,一條新的通道屹立在了眼前,隱約能夠看得到從外面映射出來的縷縷光亮。
「清甜……」清香就像是發了瘋似的奔跑了過去,她緊抱著清甜滿是鮮血的身體,用力去托起那張早已經面無血色的臉龐。
「為什麼!」凌楓緊抓著清香的手,皺眉道:「清香,這是為什麼!走陰陽路要付出這樣的代價,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我們就不走這條路了,早知道會是這樣,那個開機關的人也不應該是你們兩姐妹其中的一個人啊,我答應過要帶你們倆活著出去的,現在清香死了,讓我怎麼再去遵守這個承諾?」
「對不起,凌楓公子,讓你失信了。」清甜語氣低沉,她的眼皮開始變得沉重,天曉得她還可以支撐的了多久。
「為什麼會是這樣?清甜你一早就知道你姐姐打算要犧牲自己,所以……」梁紅玉緊抓著清甜的手,眼淚也不禁從眼眶裡溢了出來。
梁紅玉眼中那顆晶瑩的淚珠剛好落在了清甜的臉上,打濕了她的心,她仰頭輕撫了一下梁紅玉的臉龐,眼神中儘是眷戀,「對不起,凌雨公子,清甜不能夠嫁給你了……」
「清甜……」梁紅玉只是緊握著清甜的手,她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告訴她其實她根本就不是男兒身,其實跟她一樣都是小女子。
「姐……」清甜釋然的笑了笑,看向她最最不捨得的姐姐清香,「清甜不能夠跟你一起回去了,請你原諒,我只希望你能夠將我的骨灰葬在西裡陀的香山頂上,讓我還能夠看到那漫天飛舞的蒲公英,讓我可以好好地在家鄉看著……看著你。」
「不!清甜,」清香緊摟著清甜微顫的身軀,哭道:「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姐姐可怎麼辦?」
「姐姐,就算清甜不在,你也要好好的活著啊,你不是喜歡凌楓公子嗎?那不如就跟凌楓公子一起回家好了。」說著清甜便將清香的手跟凌楓的手重疊在一起,看著凌楓,懇求道:「凌楓公子,我把姐姐就拜託給你了,你可以一定要照顧好她,不許欺負她哦……」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這是清甜的遺願,為了可以讓她心安地走,凌楓非答應不可。
「好美啊,姐姐,你看那裡,那裡的蒲公英好美……」清甜的手伸向遠方,眼睛出神地看著,似乎她的眼睛裡真的看到了漫天飛舞的蒲公英,然而這只是迴光返照,傳說人在死的時候都可以看到自己最想要看到的東西,然後快快樂樂的死去,沒有一點兒的痛苦,到底是真的壽命已盡,還是被那迴光返照裡的美麗給吸引去了呢?活著的人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姐姐,我好累,想睡了……」清甜的手最終還是無力的低垂了下來,儘管帶著很多的不捨跟遺憾,她的人生還是畫上了一個不該有的句點。
「清甜……」清香一遍一遍地喚著清甜的名字,卻怎麼也得不到一絲的回應,她終於知道原來她的妹妹早已經逝去,再也不會回來了。
凌楓跟梁紅玉在一邊只是看著,想說句什麼來安慰,卻怎麼都說不出口,親人逝去,最痛的莫過於她的親人,而清甜最親的人便是她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最痛的人也理應是清香,這種痛苦旁人也是無法去體會的,或許只能等時間來消磨一切的傷痛,就像蒲公英一樣,等它飛得遠了,離別的傷痛也就減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