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緩的腳步外加一顆焦躁不安的心,此刻的甄鳳仙只感覺自己有心無力,她好想替他喜歡的人做決定,可是她卻不能。
她跟著粉衣丫鬟的腳步向著那所未知的房間走去,心裡卻在思慮著待會兒應該如何去找林絮兒,如何跟她說明一切。
這時突然一雙溫暖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甄鳳仙微微抬起頭來,只見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待會兒想要找的林絮兒,只是此刻的她眼角掛著淚痕,很明顯是剛剛有哭過,那泛紅的眼睛足以說明她可能也已經知道了一些應該知道的事情。
林絮兒輕咬了一下嘴唇,微微道:「甄小姐,跟我到房間裡,好嗎?」
甄鳳仙沒有絲毫猶豫,她點了點頭,便跟著林絮兒腳步向前走去。
原來林絮兒剛剛一直都躲在房間的外面,她從在梁府外面見到甄鳳仙的第一眼的時候,便猜想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一定不尋常,照她對甄鳳仙的瞭解程度來看,她清楚其實甄鳳仙的心裡還是愛著她的哥哥的,想必她來這裡一定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絕對不是只是想見他一面那麼簡單。
最近林絮兒也從梁府內丫鬟的嘴裡聽到了一些風聲,雖然他們在知府大人的命令下將一些秘密都隱藏的守口如瓶,但是林絮兒從他們欲言又止的神情便已經猜出有些秘密可能會跟她自己有關。
本來林絮兒也只是懷著好奇的心,只想偷偷地聽一聽關於甄鳳仙跟凌楓之間的談話,可是沒有想到卻聽到了那些關於她的事情,原來表面的平靜都是假的,真正的波濤洶湧是她不曾看見的。
她一直忍著淚水不讓它從眼眶滑落,她不想被人給發現,不想被她的哥哥給發現,所以她只聽了幾句,便迅速悄然的離開了,終於等到甄鳳仙從房間裡面走出來,她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從她那裡得到一個確認。
終於來到了房間裡面,門被關上之後,晃動的燭光猶如此刻房間裡的兩個人的心一樣,慌張無措,左右搖擺。
林絮兒緊握著甄鳳仙的手,急問道:「甄小姐,你剛剛在哥哥的房間裡面說的都是真的嗎?」
「絮兒,你都聽到了?」甄鳳仙詫異地看著林絮兒的雙眼,原來她真的偷聽到了,不過這樣也好,她也不用多費唇舌跟她說了。
林絮兒鬆開了甄鳳仙的手,只感覺心猶如針扎一般,原來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她自己還傻得被蒙在鼓裡面,本以為一切可以平息,原來一切不但沒有停息,反而是才剛開始。
林絮兒長歎了一口氣,聲音低沉道:「原來是真的,我是一個害人精,我殺死了那麼多的人,現在還要連累我的哥哥,害得他會性命不保。」
甄鳳仙突然跪在地上,乞求道:「絮兒,就當我甄鳳仙在這裡求你,你去將一切都招了,不要讓文天他再進退兩難了,好嗎?」
「甄小姐,你這是做什麼,你快起來啊!」林絮兒連忙將甄鳳仙扶起身來,道:「其實就算你不求我,我也會那樣做的,我不想再連累哥哥了,哥哥他為了我的事情已經夠累的,我不應該再連累他,在他最關鍵的時候還拖他的後腿。」
「謝謝你,絮兒!」甄鳳仙感激地看著林絮兒,她想不到她會答應地如此痛快。
林絮兒輕搖搖頭道:「你不用謝我,我不是因為你才答應的,我只是不想再連累哥哥了。」
甄鳳仙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絮兒。
林絮兒凝視著甄鳳仙那雙嫵媚的鳳眸,道:「甄小姐,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真相,若不是你,或許現在我都還被蒙在鼓裡面,是你讓我知道我應該要怎麼做。」
「你不用謝,我們都是為了文天,請你原諒我的自私,因為現在只有你勇敢地站出來才可以讓他平安無事。」甄鳳仙不禁歉疚地低下了頭。
「你不用解釋的,我本來就想為哥哥做些事情的。」林絮兒沉默片刻,蹙眉道:「是林傲他想要嫁禍給我哥哥嗎?」
甄鳳仙點頭道:「對,我從柳下歡那裡聽說賽華佗的大弟子林傲在公堂之上曾經污蔑文天就是指使你去殺人的幕後主謀。」
「林傲他那都是在胡說,哥哥從來都沒有指使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與任何人都無關。」林絮兒握緊粉拳,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是不是只要林傲這個栽贓哥哥的傢伙死了之後,就可以一切恢復平靜了,等我去殺了林傲之後,我便會自己了斷的。」
甄鳳仙不禁問道:「絮兒,你想要去殺了林傲?」
林絮兒沒有絲毫猶豫道:「嗯,哥哥他們都以為我身上的蠱毒已經解了,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其實那蠱毒一直都還隱藏在我的身體裡面,只是被我的意念給克制著,現在我也不想再克制了,就算蠱毒再發作,我也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殺了唯一的證人林傲,讓他再也無法去陷害我的哥哥。」
沒想到一句殺人在林絮兒的嘴裡面說的那麼地平常,看來她也早就不是以前懦弱膽小的林絮兒了,無情的歲月原來改變了那麼多,將每個人的原先都給帶走,變成一個素不相識的自己。
林絮兒囑咐道:「甄小姐,你趕緊回去吧,不要讓哥哥知道我們倆曾經見過面,更不要讓他知道我已經知道了一切。」
「嗯,我會記住的,那我走了。」甄鳳仙推開門走了出去。
看著門被關上了,林絮兒無力地蹲在了地上,淚水再次從眼眶溢出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哥哥他一直都背負著這麼多的負擔,原來我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包袱,雖然他表面看上去是在笑,其實他的笑是用力擠出來的,他害怕我擔心,害怕我會難過,所以拚命地為我製造快樂,而我卻什麼都沒有為他做過,依舊肆意貪婪地享受著他給我的溫暖與關懷。」
痛哭過之後,心裡也覺得釋然了不少,林絮兒站起身來,抹乾了眼淚,微笑道:「哥哥,你為絮兒做的一切,絮兒如今都知道了,絮兒不應該再連累你,當你的包袱,現在是絮兒為你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