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計劃是精妙絕倫,天衣無縫,可是此時此刻凌楓的心裡卻像是缺了一塊似的,怎麼都無法再拼接起來,邁著沉重的腳步,他離開了蘇州地牢,心情異常的沉重悲傷。
本來一開始他還抱著一個期望,那就是可以用吳之廣去跟蔡鋆來一個交換,可是卻沒有想到意外收到那枚玉珮還有那封帶血的信,如果說信封裡的那張帶血的紙只是想要告訴他琉蝶已經遭遇了不測,那又應該如何去坦然的面對?
原來真正的痛是隱藏在心裡面,不會輕易被任何人給察覺的,凌楓很清楚現在的他不可以傷心,不可以難過,更不可以流淚,因為這樣只會使得親者痛,仇者快。倘若琉蝶真的已死,他不可以自暴自棄,反而更要好好地活著,為她報仇,為她的爹洗清不白之冤,以告慰她的在天之靈。
不知道此刻騎著快馬直奔杭州去找蔡鋆的韓花舞已經趕到了哪裡?她性格那麼的衝動,沒有他在身邊囑咐著,要是她得知琉蝶可能已經遭遇不測,會不會去找蔡鋆拚命?那個蔡鋆一直都躲在幕後,從來都不輕易出手,想必他身邊也是高手如雲,應該不會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只能用官場上的手段將他給正法,才可以防止他再次反撲。
太多的事情糾纏在一起,猶如一個個解不開的繩結在凌楓的腦海裡不停地打折扣子,許久他終於回到了梁府,不知道現在林絮兒她醒了沒有,如果醒了就好,有她在身邊安慰,也何嘗不是一種慰藉。
他信步邁進了梁府,只見馮謙滿懷心事的樣子向前走著,似乎並沒有留意到他,凌楓不禁喚道:「馮謙…」
馮謙忙回過神來,有些惶恐道:「大人。」
凌楓拍了一下馮謙的肩膀,吩咐道:「馮謙,我有事情想要讓你幫我去辦,麻煩你差人去派幾輛馬車將竹林裡的那些士兵的屍體給運回來,找個地方都給好好地安葬了,然後再給死去的那些家屬每人一千兩白銀的撫恤金。」
「是,大人!我這就去做。」說完馮謙施了一禮,便轉身去做凌楓安排的事情。
目送馮謙離開後,凌楓便直奔向絮兒的房間,還未進到房間的時候,他便詢問站在門外的丫鬟,道:「絮兒,她醒了嗎?」
丫鬟搖頭道:「大人,絮兒小姐她一直還在昏迷當中,至今尚未醒過來。」
「絮兒她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至今未醒,那就讓她再睡一會兒。」凌楓輕歎了一口氣,便大步邁進了房間,只見幾個丫鬟都站在床邊守著依舊昏迷不醒的絮兒。
「你們都先下去吧。」凌楓大步走到床邊,輕輕揮了揮手,讓丫鬟們先行退下,他想跟昏迷不醒的絮兒單獨說幾句貼心話。
他在床邊靜靜坐下,看著仍昏迷不醒的林絮兒,萬千種愁緒湧上心頭,雖然琉蝶的失蹤跟絮兒有著間接的關聯,但他的心裡並沒有怪過她,更沒有怨恨過她,他伸手輕撫了一下林絮兒的臉龐,低聲道:「絮兒,你不要再睡了,好嗎?你知不知道你都已經睡了快一天了,你是不是也應該醒過來,跟哥哥打一聲招呼呢?琉蝶她不見了,哥哥的心裡很擔心她,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琉蝶她是我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大宋朝後遇上的第一個可以讓我真正心動,而且為之傾心的女孩,我之前做的很多事情都是為了她,如果她真的就這樣沒有了,我想不出我還有什麼理由再留在這個陌生的朝代。」
林絮兒依舊微閉著雙眼,睡得一臉安詳,不知道她會不會聽到凌楓對她說的這些肺腑之言。
心裡異常的想念琉蝶,於是凌楓緩緩地站起身來,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絮兒,便大步邁出了房間。
他腳步匆忙的來到了琉蝶曾經居住的房間裡,他小心翼翼地將門給推開,多麼渴望可以在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就看到活潑的琉蝶突然蹦出來,對著他做一個鬼臉,然後笑著說『傻瓜,其實我是逗你的,我沒有失蹤,只是想看看你的心裡是否在乎我?』
然而在凌楓推開門的剎那,現實冰冷的告訴他剛剛的一切只不過是他天真的幻想,他長歎了一口氣,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了琉蝶的房間裡面,看著偌大的房間裡熟悉的一切,看著梳妝台前那面金玉鑲邊的銅鏡似乎能想像的出琉蝶對鏡梳紅妝的嬌羞摸樣,她那雙比水還要清澈柔媚的眼神正在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而且還對他微微的笑著。
昨天的這個時候,琉蝶應該還好好地呆在房間裡等著他回來,而如今卻再也看不到她了,心裡很是想念,他不相信上天會這麼殘忍的對他,讓他連琉蝶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就讓她徹底的離開他的身邊。
凌楓摘下身上佩戴的那個同心結,這是琉蝶用一針一線親手繡給他的,還說這同心結會將他們兩個的心給緊緊地連在一起,他將同心結緊緊地握在手裡面,幽幽道:「琉蝶,同心結我已經戴上了,我還能夠感覺到你的心跳,你的呼吸,你一定還活著,是不是?我能感覺到你,你一定在某個地方在等我去救你,對不對?」
沒有人會回應他說的話,除了冰冷的空氣之外。
凌楓看著房間裡熟悉的一切,只是回眸間無意間發現那卷罪狀紙依然安然無恙地放在床頭的花瓶裡,不禁疑道:「這不是記載著那個吳之廣所犯下的罄竹難書的罪狀紙嗎?怎麼它還在這裡?」
凌楓忙將那張罪狀紙打開,只見仍完好無損,不禁揣測道:「不對,如果說抓走琉蝶的人真的是蔡鋆的話,那他沒有理由不讓人將這麼重要的罪狀紙給帶走毀掉的。」
「琉蝶,她一定還活著,或許她根本就沒有落在蔡鋆的手裡,或許她被別的人給救了。」凌楓緊握著那卷罪狀紙,似乎重新拾回了勇氣,他相信這一定只是有人跟他開的一個玩笑,不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