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楓大口大口地吃著糯米糕,嘴裡的感覺是甜甜的,而心裡的感覺卻是苦澀的。他其實並不餓,他只是在試圖尋找昨晚跟絮兒一起吃糯米糕的感覺,昨晚的這個時候,他還跟絮兒牽著手,一起在煙雨橋上到處閒逛著,而現在連絮兒的人都找不到了。
「啊!救命啊!」寂靜的夜空中發出一聲女人的尖叫聲。
這聲音是?難道是絮兒?凌楓沒顧得擦一下嘴角,便提著那盞雕花玉燈籠跑了過去。
如果剛剛沒有聽錯,那聲音就是從前面那道漆黑的巷子裡傳出來的,凌楓沒有絲毫猶豫,就算前面真的有毒蛇猛獸,為了他的妹妹,他也一定要過去。
他提著玉燈籠直接奔了過去,只看到一根根竹子傾倒在地上攔住了去路,用燈籠一照,地上還有著一滴滴遺留的血跡,那血跡是新的,應該受傷的人就在這附近。
凌楓心裡一沉,他躍過地上傾倒的竹子,向前邊走邊喊著:「絮兒,是你嗎?你在哪兒?回答我!」
「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黑暗中隱約看到一個纖弱婀娜的身影緩緩地從地上爬起身來,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別怕,哥哥來救你了!」凌楓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當他滿心歡喜的以為找到絮兒的時候,可是經雕花玉燈籠往前一照,只見此人不是他想找的絮兒,而是那日在煙雨樓前跟那名為會秦的公子訣別的女子周樂菱,不禁鬆開她的手,驚異道:「周,周樂菱?怎麼會是你!」
「你,你是…」周樂菱見那人能喚出她的名字,便長舒了一口氣,也不再害怕,她蹙眉道:「你是那天…」
「對!我就是那天在煙雨樓外幫助會秦赴京趕考的那位公子。」難道剛剛那聲救命就是她喊的嗎?凌楓不禁問道:「剛剛是你在喊救命嗎?」
周樂菱微微點頭道:「對,是我。」
本來凌楓以為剛剛那一聲尖叫是絮兒發出來的,卻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煙花女子周樂菱,不禁歎了一口氣,失望道:「怎麼是你?為什麼是你!」
周樂菱見凌楓一臉失望的表情,不禁道:「公子,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凌楓沒有回答下去,他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周樂菱,發現她除了衣衫有些凌亂,下身的裙角刮破之外,身上並沒有一絲的傷痕,顯然剛剛那些地上遺留的血跡不是她身上的,凌楓問道:「你剛剛為什麼喊救命!你遇見什麼了?怎麼會那麼的慌張?」
周樂菱還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顫聲道:「我,我剛剛看到一個長的很恐怖的妖怪,他有著一雙綠眸,還有他的臉真的好恐怖,好恐怖…」
「妖怪?綠眸?」有著一雙綠眸並不奇怪,藍眼睛的也大有人在,怎麼能憑借一雙眼睛就斷定那人是妖怪,
凌楓不禁道:「周樂菱,你被嚇傻了吧?什麼妖怪?你是不是眼睛花了?」
周樂菱連忙道:「是真的,我沒騙你!剛剛我就在前面提著燈籠要往回走,卻不小心撞到他的身上,我提著燈籠一照,結果看到那男子綠色的眼眸像狼一樣的深邃嗜血,他的臉猶如刀削一般長的猙獰可怖,我只看到他的一邊臉,那邊臉上流著綠色的膿水,很噁心,很恐怖的。」
凌楓問道:「那他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
周樂菱搖頭道:「沒有,我看他的樣子太恐怖了,所以心裡很害怕,於是就大叫了一聲救命,然後將街邊那些豎著的竹子都給推倒了,向巷子裡面跑去。」
「就這樣?」凌楓瞥了一眼周樂菱,歎道:「人家因為長得醜,所以白天不出來嚇人,難道夜裡出來走都不可以嗎?還要好端端地被你給當成妖怪。」
「可是他長的太嚇人了,誰見到他能不跑。」周樂菱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道:「對了,我拿燈籠去照他的時候,發現他的身後好像還緊跟著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好像一點兒都不害怕他。」
「姑娘?什麼姑娘?那姑娘長什麼樣?」凌楓緊抓著周樂菱的手,問道。
周樂菱回憶道:「那姑娘跟那男子一樣,都是面無表情,而且那姑娘也是綠色的眼眸,臉上也流著綠色的膿水。」
「丑?那她一定不是我妹妹絮兒,絮兒長的那麼水靈,她還很喜歡笑,笑起來甜甜的,她怎麼會跟那樣一個醜八怪在一起呢。」凌楓鬆開周樂菱的手,淡淡道:「既然你也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周樂菱脫口道。
凌楓駐下腳步,回眸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公子,我……我的燈籠已經壞了,還有這萬一再碰上那個人,我害怕,你……你能不能……」
見周樂菱害怕地連話都說不成句,凌楓知道她是被嚇到了,只好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走吧,我送你回去,反正我們剛好順路。」
「謝謝,謝謝公子。」周樂菱連忙跟上前去。
凌楓提著雕花玉燈籠邊走邊問道:「你現在還在煙雨樓?」
「不,我已經不在那裡了。」周樂菱幸福地一笑,道:「你知道嗎?會秦他真的高中了,他成為了今年的新科狀元!」
「是嗎?」幾個月過去了,沒想到那個會秦真的已經高中了,凌楓歎道:「沒想到真的要給他施一點兒壓力,才可以高中,看來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這句話是對的!」
那日如果不是周樂菱的狠心決絕,會秦他又會不會真的高中呢?那他又知不知道,明不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呢?
凌楓看著一臉幸福的周樂菱,問道:「那你呢?他…」
周樂菱微微一笑道:「我沒想到他一點兒都不計前嫌,前些日子他寫了一封信給我,說讓我盡快去汴京找他,然後與他成婚,白首不離。」
看來他們會是幸福的一對,凌楓賀道:「你的苦心沒有白費,我祝福你們!他日我有幸回到汴京,一定會前去道賀的。」
「嗯,謝謝。」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周樂菱的家,周樂菱停下腳步,說道:「好了,前面就已經是我的家了,公子,你回去吧,謝謝你送我回來。」
凌楓擺手淡淡道:「不用謝,我只是順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