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明滿不在乎的一笑,「我是小雨的老師,如何能離開她?」
看到郭子明的態度還不算很強硬,魯劍眉頭聳動,「這個簡單,只要你主動申請調離一年二班就可以,我相信學校會同意的。」言下之意,學校有天大的膽量,也不會不給他們魯家面子,魯劍這也是看在侄女的面子上,要不然哪還用徵求一個小小教師的意見?
「你的要求我可以考慮考慮,不過……」老郭話鋒一轉,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似笑非笑的看著魯劍,「你還沒有解釋一下,為什麼要讓我離小雨同學遠一點。」
魯劍理所應當道:「我認為你對小雨產生了不好的影響。」
「哈哈哈……」老郭放聲長笑,「老子還懷疑你對魯家財產心懷不軌,妄圖謀害魯家合法繼承人,不過很不幸,你的陰謀被老子揭穿了!」
魯劍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魯家現在外患臨頭,家族機密不知為何總是被洩露,大哥也整天疑神疑鬼,雖然他這個做小弟的盡心盡責的辦事,可是總有些小人屢進讒言,老郭本來想嚇唬嚇唬他,可這一席話在他耳裡感覺十分難聽,冷冷道:「我勸你說話之前考慮一下後果,這裡不是菜市場,說錯了話你承擔不起。」
魯劍沒有老郭想像的惱羞成怒,老郭暗道,這小子要不是真的坦坦蕩蕩,就是心計很深,難得二十幾歲的人會有如此氣場,魯家果然個個都是怪獸,魯小雨能正常地長到這麼大,也算很不容易。
「哈哈。」老郭又仰天一笑,「只是玩笑的話,魯先生又何必在意?」
「哼,既然話已經說到了,希望郭先生好自為之。」魯劍起身,「我還有點事,郭先生請自便。」說完便邁步離開,離開的時候也在暗自思索,這個郭子明說的話真真假假,可能他確實是無意之言,但同時也提醒了自己,是時候向大哥攤牌了,要不然自己只會變得越來越被動!
看著魯劍走出客廳,老郭閒著無聊,邁步走上樓梯,二樓第一個房間門半掩著,裡面傳出優雅的鋼琴曲,老郭稍稍推開門,看到一個纖弱的背影坐在鋼琴前,燈光迷離,月色如瀑,貝多芬的月光曲緩緩流淌,這一切都像是童話裡一般。一曲結束,魯小雨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發呆,窗外一地銀光,讓她看得有點出神。
這些情竇初開的孩子,正是心事最多的年紀,老郭的心也變得溫柔起來,對付青春期的男孩,可以用大棒加甜棗的方法,可對女孩只能用哄。輕步走進去,手掌輕拍「小雨同學,彈得不錯。」
魯小雨回過神來,轉頭看到是老郭後輕輕一笑,「是嗎,叔叔總說我還早呢。」魯小雨長的不算很出眾,但是粉色的小洋裝穿在身上,好像洋娃娃一半可愛,難怪杜明明那小子會對她動歪心思,那小子眼光倒不錯,就是運氣太差。
老郭心想那個冷冰冰的魯劍要求太高,就算戴安娜王妃也難入的了他的法眼,信口胡謅道:「你叔叔肯定是在激勵你,依我看你剛才一曲已經有了貝多芬的幾分神韻,假以時日定能成為偉大的鋼琴家。」
魯小雨笑了笑,「老師,你可真會安慰人,難怪小嫻現在張嘴閉嘴的全是你……」說完突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頓時心裡大羞。
老郭渾不在意的坐在魯小雨旁邊。手指輕撫琴鍵,一段流暢的曲子流淌出來,說不出激昂,也說不出哀傷,卻讓人莫名地心悸。魯小雨奇怪道:「郭老師,你也會彈鋼琴?」
老郭恍若沒聽見一樣,愣愣的看著自己粗糙的大手,手指粗長,骨骼清晰,曾經有個人說這是一隻專為彈鋼琴而生的手,不過後來這只本應該在黑白琴鍵上跳躍的手,卻再也沒有摸過鋼琴,好久沒彈這首曲子了,現在感覺略微有點生疏,老郭微微一歎,彈琴這種文雅的東西還是不適合老子。
「老師……」魯小雨見郭子明臉上有種從未有過的懷念,輕聲喚了下。
「哦,鋼琴還不錯。」老郭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笑了笑道。
魯小雨也想起什麼,急忙道:「老師,你在這等一等,我有東西要讓你看。」說著小跑到梳妝台,拉開最中間的小抽屜,小心翼翼的從裡面拿出一個亮閃閃的小盒子,老郭心想保護得這麼慎重,難道是情書之類的東西?小妞是想要跟自己炫耀一下收到過多少情書嗎?
魯小雨抱著小盒子跑到郭子明面前,雙手遞上去,一臉期待的看著郭子明。
老郭擦擦手,面色凝重地接過盒子,這可是女孩的心事,老子一定要慎重看待。不過打開一看,頓時愣了一下,「這是什麼?」裡面只放了一把小小的銀色鑰匙,鑰匙的造型看著有點熟悉,可是老郭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這跟他的預想有點出入,心裡不免有點失望之感。
「你不知道嗎?」魯小雨眨眨眼睛,「這是我在那個小島撿的啊!」
老郭恍然大悟,原來是那裡的東西,不過這把普通的鑰匙似乎沒什麼特別之處,也不知道魯小雨為什麼會這麼謹慎的藏起來。女孩的心事很細膩,老郭自然不會懂,不過他卻看懂了小女孩期盼的眼神,忙露出驚喜誇張的叫道:「小雨同學,太謝謝你了,這把鑰匙很重要,我會幫你還給失主的,我想他們也一定會對你的善良感到欽佩。」
魯小雨謙虛的一笑,「我覺得這把鑰匙看起來很特別,丟失鑰匙的人一定會很著急的,我把它交給你了哦,你一定要找到失主。」
老郭面色鄭重的點點頭,看到鑰匙上還串著銀色的鏈條,拿起來套在脖子上,拍拍胸脯道:「我會把它貼身珍藏,一直等到找到真正的主人。」鑰匙有點微涼,不過感覺卻很舒服。
魯小雨頓時喜笑顏開,「郭老師,你真好。」
老郭厚著臉皮點點頭,「其實老師只不過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茫茫人海哪有那麼容易找到失主,再說恐怕丟鑰匙的人也早忘記了這回事,不過老郭知道小女孩難得有這麼善良的心,自然也不會說出心中真實的想法。
收起鑰匙後,老郭也不想再坐下去,起身道:「小雨同學,天色不早了,老師也要走了。」
魯小雨本來準備了好多話要跟郭子明說,可是怎麼也說不出來,見郭子明要走,急道:「郭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
郭子明看著面色緊張的魯小雨,笑道:「有什麼就說吧……」
「老師你……」魯小雨剛準備說出心中珍藏已久的話,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郭先生,時間不早了,小雨還要休息,我派人送你回去。」魯劍站在門外面露不悅,平時他想進小雨的房間都不被允許,而郭子明反倒大大咧咧的坐在小雨床上,讓他這個叔叔感覺頗為吃味。
老郭自是明白魯劍對自己有成見,不過他也無意再跟他鬥氣,轉頭看著面色帶羞的小女孩,「今天就談到這裡,那些問題改天再說,小雨同學,記得多多休息。」
「嗯,老師再見。」魯小雨心裡很難受,剛剛本來要說的,可是被叔叔硬生生給堵了回去,以後還會有這種機會嗎?
坐進車裡,開車的還是那個司機,依然不跟郭子明說一句話,老郭也懶得理他,心裡還在琢磨,剛才魯小雨要說什麼?怎麼現在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奇怪,小女孩小小年紀就心事頗多,難道老子落伍了?
「先生……」司機終於忍不住了,回頭看著郭子明。
老郭一臉茫然,「什麼?」
「地址。」司機道。
「哦。」老郭報上地址,心想這廝原來不是個機器人,老子還以為他能自動導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