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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洪水 038、山下的女人 文 / 徐公子勝治

    038、山下的女人

    尹南娜說話非常好聽,彷彿是阿蒙從未聽過的一種聲音,帶著曼妙的韻味,就像唱歌一樣。阿蒙覺得很舒服,心裡莫名有點癢癢的,點頭答道:「不要著急,如果沒有走遠的話,應該還能找到,你是在哪裡丟失的羊?」

    尹南娜一指阿蒙走來的方向:「就是在那裡。」

    那邊是幼底河畔的一座小山,靠近蒼茫的密林,阿蒙微微皺了皺眉頭,假如羊鑽進了那裡確實很不好找,況且山中還有野獸出沒,被猛獸叼走了也說不定。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幫忙,點了點頭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幫你去找找。」

    阿蒙做事很乾脆,說完話轉身就往來路走去。尹南娜在後面喊道:「英俊的獵人!……請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去,你不認識我的羊。」說著話,她提起裙角一路小跑追了上來。

    阿蒙放慢了腳步,只得和她一起走回到山腳下的樹林裡。在這片山野中想找一隻走失的羊實在太難了,阿蒙答應幫忙是因為他會偵測神術,這是一種可以在普通人面前施展還不會露出任何痕跡的神術。

    阿蒙帶著姑娘在山林間穿行,悄悄展開偵測神術四下搜索,還真找到不少動物,其中也有兩隻羊,不過卻是山中的野羊。這種大範圍施展偵測神術的反覆搜索,極其耗費法力,一般的中階神術師恐怕誰也受不了,阿蒙不知不覺中也累了。

    尹南娜說是來找羊,卻不往四周看,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只望著阿蒙,神情含羞帶俏形容不出的迷人,似是對這年輕的獵人很感興趣的樣子。阿蒙已經找遍了一整座山,再越過山谷就是險峻的蒼茫林海了,這時突然聽見身後的姑娘發出一聲驚呼,伴隨著布匹被撕裂的聲音。

    回頭一看,尹南娜的裙子被樹叢上的刺勾住了肩頭,她往前走的時候一不小心把衣服給撕開了,露出了圓潤的肩膀,。

    阿蒙不是沒見過女人的胸,穴居野人部落裡有不少女人有時就是不穿上衣的,但是如此性感胸房這樣魅惑的呈現,還真是第一次看見。

    「阿蒙,快來幫幫我!」只是幾根刺勾住衣服而已,尹南娜卻好像嚇壞了的樣子,嬌滴滴的呼喚阿蒙。

    阿蒙快步走了過去,莫名覺得身上有些發熱,心裡也在砰砰亂跳,兩年前在寒泉中洗浴後那奇異的感覺彷彿又被喚醒了。現在的阿蒙快十六歲了,身體發育的遠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看上去已經與成年人沒什麼兩樣,他也有自然的**。

    阿蒙早就通過了「**的喚醒」這一道考驗,但並不意味著人就是無知無慾的石頭,那種考驗只不過是在冥想狀態下讓內心安定,不為升騰的**所左右,可以繼續修煉神術。但人本身並沒有什麼改變,平時該怎麼樣還是會怎麼樣。

    這位牧羊女奴尹南娜看上去膽子很小,為了丟失羊羔而哭泣,樹上的刺都能把她嚇成這樣。但另一方面她的膽子又大的很,竟然跟著一位健壯的男子跑到樹叢中,荒郊野外沒人的地方,假如發生什麼,她連呼救都沒有用。

    阿蒙雖然臉紅心跳,但心裡卻沒有什麼想法,說實話,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應該有什麼想法。他反而不想讓這姑娘看出自己失態的樣子,走近之後扭過了臉盡量不去看她,伸手把刺摘了下來,有些心虛的小聲道:「就是幾根刺而已,不必害怕。」

    姑娘說了聲謝謝,用手掩起了衣襟,可是破碎的上衣怎麼也掩不住懷中春色,她的動作和呼吸都有些慌亂,抬起頭紅著臉看著阿蒙,弱弱的說了一句:「阿蒙,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動作、這體態、這神情、這語氣,分明就是一種暗示與挑逗,密林中瀰漫著無聲的曖昧氣氛。假如換一個人但凡有那麼一絲邪念,順勢上去抱住她,然後壓倒在樹下的草叢裡,該辦的事什麼都辦了。

    阿蒙被姑娘問的心跳更快了,難道她想說自己是壞人,趁機偷看她的身體還胡思亂想?他把上身的皮袍脫了下來遞給她道:「哦,我差點忘了你的衣服,先披上這個吧。……這座山找遍了,沒有你的羊,再往裡走就是深山險谷,沒法再找了,羊說不定已經被野獸叼走。」

    姑娘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鬆開掩住胸前的手,將皮袍穿好,突然一抽鼻子趴到阿蒙肩膀上又開始嚶嚶哭泣:「可憐的小羊羔,讓我去哪裡尋找,悲慘的命運啊可憐的人兒,等待你的是虎口,等待我的是皮鞭,誰能將它解救?」

    她哭的真是比唱的還好聽!如夜鶯的清鳴一般悅耳,哭泣時伏在阿蒙的肩上,髮絲撩的阿蒙的耳朵癢癢的,有一股誘人的香氣直往鼻子裡鑽。阿蒙情不自禁伸出一隻手扶在她的腰肢上,手感真好!他低下頭小聲道:「你丟的是什麼樣的羊?附近能否買到?如果你能帶我去最近的市鎮,我送你一隻。」

    阿蒙在穴居野人部落用不著花一分錢,也沒地方去花錢,所以他出山的時候身上的錢不僅沒少反而更多了,因為在那個奇異的山腹中又揀到了九枚神石。以前在都克鎮,每一次商隊來到都會帶著活羊,通常只賣三到五個銀幣一隻,看羊的大小了。如果買一桶美酒的話,商人們還會慷慨的額外贈送一隻小羊。

    都克鎮附近無法長期飼養大量的羊,而新鮮的肉食又很難保存,所以一般都會把肉加工成肉乾或肉鬆。老瘋子秘製的肉鬆是最好的,不僅美味而且保存的時間相當長,阿蒙和老瘋子學礦工技藝,從小也學會了怎樣製作肉鬆。

    自從修煉神術之後,他才明白老瘋子秘製的肉鬆為什麼總比自己做的好,原來是用神術加工的。比如可以用水元素神術瞬間脫水,火元素神術瞬間乾燥,空間神術使它保持性狀不變,煮熟後就像新鮮的肉湯一樣,還可以添加各種豆子與野蔬。

    阿蒙要尹南娜帶他去市鎮上,做為報答,他將給她買一隻羊。說買羊的事卻想到了吃的,因為他真餓了,在山中走了一夜,然後又施展大範圍掃瞄式的偵測神術搜遍了一座山,眼看時間已快到中午,體力與法力的消耗也會讓人覺得餓。

    但他倒不著急吃東西,先把事情辦完了再說,不能讓尹南娜總是這麼可憐的哭泣啊。她是他走下深山遇到的第一個人,莫名就有一種親切感,之所以越看越眼熟,可能就是因為這種親切感吧。

    尹南娜從阿蒙的肩上抬起頭來,臉蛋上還掛著淚珠卻露出驚喜的神情,呵著暖息說道:「真的嗎?你要送我一隻羊!……我的羊是白色的,身上還有黑色的斑點和條紋。……集鎮離這裡很遠,要走挺長時間的。」

    阿蒙笑了:「既然這樣,那就快走吧,天黑前能到嗎?」

    尹南娜也笑了:「現在還不到中午呢,下午就能到。」

    兩人走出山林,尹南娜帶路向著西南方向穿過一片片草坡趕往最近的鎮子。草葉有齊膝高,掃在小腿上有點癢癢的,遠望就像一張起伏鋪展的綠茵毯,不時還能看見各種顏色的野花點綴。

    陽光明媚,空氣很清新還有著若有若無的清香,可能是身邊那姑娘的體息,她的笑容也像陽光一樣明媚、身姿就像這草茵一樣溫柔。阿蒙著急趕路又怕尹南娜跟不上,而尹南娜很乖巧的依在身邊,阿蒙也就攬住了她的腰,這樣兩人都能走的稍快一些。

    阿蒙並沒有更多的想法,只是覺得這樣很舒服,攬著這樣一位姑娘不緊不慢的在起伏的草坡上散步,是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欣賞過的美景與好心情。就為了感謝這份好心情,買隻羊又算得了什麼?

    不知不覺走了很遠,時間已經過了正午,尹南娜的腳步變慢了。阿蒙停下來問道:「怎麼了,你累了嗎?」

    尹南娜柔聲道:「你餓嗎,到現在也沒吃飯呢!吃點東西再走,好嗎?」

    她還真是善解人意,阿蒙立即點頭道:「好的,我們先吃點東西。」

    他鬆開了手正準備取出鍋還有肉鬆,姑娘卻從懷裡掏出了兩張麵餅道:「我只有兩張餅,不知夠不夠你吃?」

    阿蒙擺手道:「我也帶了吃的,不用吃你的東西。」

    尹南娜的神情卻顯的很委屈,嘴一撅又像要哭了:「我沒有別的東西報答你,只有這兩張餅,它是我今天的食物,你為什麼要拒絕我的好意呢?」

    阿蒙趕緊答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你也該餓了。……這樣吧,我們一人吃一張餅,我再煮一鍋湯。……那邊就有水,我們去打水煮湯吧。」

    阿蒙也就接受了她的好意,吃她一張餅,也請她喝自己的肉湯。兩人挽著胳膊向前走了不遠,兩片草坡的中間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流過。尹南娜驚喜的說道:「阿蒙,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水,難道以前來過?」

    阿蒙解釋道:「不,我是第一次走下山來到這裡,但我的耳朵很好,剛才已經聽見了水聲。」

    說著話他伸手從大皮兜裡取出鍋彎腰去打水,薛定諤倦著身子縮在皮兜的最裡面像是睡著了,就是不露面,也不嫌悶的慌。阿蒙沒管它,現在還沒到薛定諤的吃飯時間,先吃自己的吧。

    他不想當著尹南娜的面直接施展神術,所以剛才沒有運轉水元素神術在環境中取水,而是找到了一條溪流。在彎腰打水的一瞬間,他還是悄然運轉了淨水術,濾去了溪水中微量的泥沙與雜質。

    在河邊找灌木枝生火煮了一鍋散發著醇香的肉湯,美味肉鬆本來存放在那根骨頭裡,骨頭在皮兜中。阿蒙取肉鬆的時候並沒有把骨頭拿出來,而是把手伸進皮兜,就像肉鬆本就放在兜子裡一般,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他沒有忘記不能輕易暴露魔法師的身份,不論在什麼人面前,哪怕身邊只是一位牧羊女奴。

    尹南娜看著那鍋肉湯又看著阿蒙,悄悄舔了舔嘴唇樣子很俏皮可愛,她應該也餓了。肉湯煮好先涼一涼,只有一把勺,兩人輪流從鍋裡舀湯喝,她喝的非常香。

    阿蒙這才有機會好好的打量她,她坐著喝湯的樣子別有一番韻味,很是優雅。但凡換一個有點經驗的人,恐怕早就懷疑尹南娜絕不是一位牧羊女奴,她的皮膚是那樣細嫩沒有一絲苦累操勞的痕跡。但是阿蒙對此沒什麼經驗,除了都克鎮和穴居野人部落,從小到大他就沒去過別的地方。

    穴居野人部落就不必說了,在都克鎮上想找一個手上沒有厚繭的人都非常難,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亞里士多德當初要在鎮上找一個頭髮上沒有灰、指甲裡沒有泥的孩子,找遍全鎮恐怕也只能找到阿蒙了。

    外面的女人,阿蒙有印象的只有兩位——加百列與艾蔻-瑪利亞。加百列很美,但給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她的威嚴氣勢、一位凜然不可冒犯的大武士。至於艾蔻-瑪利亞,她是阿蒙的情懷夢境。

    所以看見尹南娜的時候,阿蒙並沒有太驚異,山外的女人也許都是這樣的吧。尹南娜當然不似加百列那樣的挺拔健美,也不似艾蔻-瑪利亞那般純淨柔美。她帶著一種奇異的嬌羞氣息,似欲拒還迎的誘惑。可惜阿蒙不動心,他只是覺得感覺很好,卻根本沒想要對她做什麼。

    在阿蒙的心目中,這女人再美也無法與艾蔻相比。他已經學了信息神術,可以讀取老瘋子在大地之瞳中留下的兩條不會消失的信息,一幅影像是他匍匐跪在老瘋子面前行禮,另一幅影像是艾蔻-瑪利亞曾經悄悄寫下又擦掉的那行字「阿蒙,我的名字叫艾蔻。」

    在矮人部落度過的日子裡,每當寂寞時他就會取出大地之瞳反覆看這兩條信息,那影像一遍又一遍的在眼前浮現。他清楚瑪利亞今後再不會使用這個名字,所有人只會尊稱她為聖女大人。

    於是「艾蔻」這個名字彷彿變成只屬於阿蒙的,似乎埋藏了什麼未知的秘密,就似夏天的雲朵裹著欲滴未滴的雨珠。這是難以形容的情愫,就連他自己也不太理解,對面的尹南娜雖然美麗妖嬈,可是阿蒙並不多想,也許僅僅只是因為她並非艾蔻。

    尹南娜吃的很香,但是阿蒙吃的更香,他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灰色的麵餅很干很硬,粗糙的就像一塊扁石頭,可是在肉湯裡蘸軟之後,卻有一種形容不出的香甜。這香就是純粹的麥香,卻到了味美的極致。阿蒙先嘗了一小口,吃第二口的時候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麵餅蘸了肉湯之後,連肉湯的那種美味也完全被融入,就似這世上美妙無比的享受。阿蒙吃的直想歎氣,世上怎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也許是因為餓了吧,但他真的沒有吃過這樣的麵餅,簡直找不到合適的詞句來形容。

    阿蒙帶的鍋不大,以一位中階武士的食量,放開了吃的話幾鍋湯也能喝下去,此刻卻分給了尹南娜一半,他當然吃不太飽,還好有一張餅。而這麼美味的餅,阿蒙吃多少張也不覺得多啊!他吃完之後舔了舔嘴唇,猶在回味,然後接過尹南娜遞過來的勺子繼續喝肉湯。

    沒有了麵餅,就連那原先感覺很好喝的肉湯,此刻也彷彿變得索然無味。

    阿蒙的麵餅吃的很快,對面的尹南娜還在喝湯,手裡的麵餅一口沒動呢,見阿蒙吃完了她又將自己這張遞過來道:「你沒吃飽吧?這張餅也給你。」

    阿蒙有些不好意思的擺手道:「不,我夠了,你也得吃啊,小半鍋湯是喝不飽的。我吃的太快,就是覺得這麵餅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

    尹南娜:「這是我親手烙的餅,你喜歡就好!你的肉湯很好喝,我也吃不了這麼大一張餅,再分你一半吧。看著你吃,我也高興。」

    阿蒙當然喜歡吃,半鍋肉湯再加半張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應該也夠吃飽了。他很不好意思的伸手把麵餅接了過來,掰下一小半,把剩下的又還給尹南娜道:「這些就夠了,我已經吃飽了。這餅是你自己烙的?真是了不起!」

    再吃這小半張餅時,阿蒙的速度慢多了,小口的嚼、細細的品,那美妙的滋味幾乎要把舌頭都融化了。但吃的再慢也有吃完的時候,他又咂了咂嘴仍在回味。尹南娜看著他的樣子悄悄掩嘴笑了,但眼神中又有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驚奇。

    阿蒙當然喜歡美味,誰又能不喜歡呢?「吃」這種事情對於人而言太神奇了,活在世上首先就要有食物,無論是最低賤的奴隸還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但它既是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也是一種高貴挑剔的人生享受追求。

    可是阿蒙卻從不貪求,沒有人教過他什麼,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但凡家裡有什麼好吃的,肯定首先讓父親吃,父親是一位礦工需要足夠的體力去採礦,同時還是一個酒鬼,美食當然要用來下酒。在穴居野人部落裡,阿蒙能享受到各種山珍美食,而他總是讓薛定諤先吃最好的。

    那只架子大的嚇人的貓受之泰然,久而久之阿蒙也習慣了。

    吃完飯繼續趕路,漸漸看見了田野、房舍、散落的小村莊,終於來到人煙聚居的地方。他們走上了一條可以通行馬車的鄉間道路,路上的行人漸漸也多了起來,人們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一男一女。目光當然更多的停留在尹南娜的身上,從她的臉蛋一直掃到小腿。

    阿蒙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山外的人,同樣很好奇,也不住的打量著過往的行人。他們的衣服都很乾淨,但是布料卻不算結實。——阿蒙在心中如此想。

    走著走著,阿蒙忍不住小聲問尹南娜:「這裡的人為什麼那樣看著我們?難道我看上去就像山裡來的,他們沒見過嗎?」

    尹南娜小聲笑道:「那是我們的衣著太奇怪了,我大熱天的穿著皮袍,裙子還破了。」

    她的皮袍是阿蒙給的,為了遮掩破碎的袖子和胸襟,而裙裾的下擺剛才也勾破了一點,邁步時不經意間能看見修長的大腿。

    從高原來到幼底河邊,氣溫升高了不少,這個季節已經很熱了,但阿蒙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他自然不怕冷,成為一名中階武士與魔法師之後,一般情況下也不會覺得太熱,所以還穿著皮袍。

    尹南娜這麼一提醒,他才覺得兩人的衣服穿的不對,隨口說道:「鎮子裡有賣衣服的嗎?等到了那裡先給你買身衣服,我也買身新衣服換上。」

    尹南娜訝道:「你不僅要送我一隻羊,還要送我新衣服?」

    阿蒙笑了:「羊都送了,還在乎一件衣服嗎?你的衣服破了,總不能大熱天披著皮袍回去。吃了你那麼美味的麵餅,送一件衣服又算什麼?」

    有一件事情說來也許好笑,都克鎮上各種東西都很貴,但只有布料不值錢,基本都是商人們賣其它貨物時白送的。阿蒙記憶中自己穿衣服從來沒花過錢,都是父親買酒時直接問商人要的布,再找鄰居家的女人幫忙簡單縫成衣服。

    原因很簡單,做一件衣服的布料很輕便幾乎不佔什麼份量,而且它是可以長期保存的東西,不論什麼季節都可以運送。天樞大陸上做衣服的材料有好幾種,最常見的是麻布,較為粗糙,但上等的麻布也可以做的非常精細。棉布比較輕軟舒適,也比較貴。

    羊毛和羊絨可以紡成布,比一般的布更保暖,就更貴了。除了羊毛之外,很多動物的柔軟羽絨也可以紡織成布匹或呢絨,大多只有高貴的大人們才能穿得起。一般的平民冬天有一件厚實的棉衣保暖就很好了,或者穿羊皮做成的衣服。野獸的皮毛也是好材料,只是須要到深山裡獵取,因此也很貴。

    都克鎮礦工穿衣服的習慣卻不追求好看,天天和爐火與礦石打交道,再漂亮的衣服一天也就髒了,只要求結實耐用就可以。所以紡的比較密的麻布是最受歡迎的,相比商人們售出的其它貨物,其價值可以忽略,經常就被當作添頭白送了。

    說話間前方已經出現了一個集鎮,尹南娜指著鎮子道:「這就是蘇美爾鎮,附近幾十里最大的集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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