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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章 秘密 文 / 玄色

    第一百三十章秘密

    水玉兒知道她身後的人是石之軒,但是在他溫暖的懷抱之中,竟然感到失落已久的親情,立刻讓她鼻樑發酸,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時候在父親懷中撒嬌的瞬間。

    石之軒歎了口氣,用手掩住水玉兒的雙眼,溫柔的說道:「別哭,讓別人看了不好看。」

    水玉兒也不管自己一身男裝,現在和石之軒的動作在別人眼中看起來有多曖昧,淚水不斷的從後者的指縫間流下,嘶啞的說道:「不用管我。我哭一會兒就好。」

    石之軒無奈的笑了笑,扳過水玉兒的身子,把她輕輕地按在懷中,輕柔的拍了拍她的頭說道:「哭吧。放心,沒人看得見的。」

    水玉兒抓緊石之軒的衣襟,一時不知道內心是何滋味。很久了,都沒有人在她哭的時候這麼安慰過她,久得她都快忘記了人的懷抱都可以這麼溫暖。不自覺地愈加淚流滿面。

    石之軒昂然的立在躍馬橋上,目光淡淡橫掃過去,立刻所有向他們這邊看過來的好奇的眼神全部都不見蹤影。兩人就像是這雪夜裡的雕像,路過的人有時看上兩眼,就立刻自覺的收回目光。

    水玉兒慢慢的平復了心情,對於自己的失態瞬間羞紅了臉,放開石之軒的衣衫,低頭訥訥的說道:「對、對不起,玉兒逾越了。」

    石之軒微笑道:「不礙事,之軒還怕玉兒你哭不出來呢。」說完自然的為她拂去頭上的雪花。

    水玉兒詫異的挑挑眉,抬起頭迎上石之軒溫柔的目光,舉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不解的問道:「前輩怎麼這麼說?」

    石之軒目光看向躍馬橋下長流不息的河水,深深地歎息道:「從你方纔的鼓聲,還有你剛剛的表情,都表達的一清二楚了。」

    水玉兒咬咬下唇,她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而且,石之軒居然剛剛也在太極殿?還是,在太極殿下面的地道裡?目的是什麼?水玉兒心思電轉,卻絲毫想不出石之軒的用意。

    石之軒目光轉回到水玉兒身上,衝著她伸出手道:「玉兒,不管你是不是秀心,和之軒回小谷吧,去找青璇,然後我們三個一起重新開始。」

    水玉兒一愣,看著石之軒修長潔白的手,一時被他話語中蘊含的深刻感情所動,竟然很久都說不出話。

    「前、前輩,您的好意,玉兒心領了。可是,玉兒對您的感情,不是您所想像的那樣的……」水玉兒小心的把目光從石之軒好像帶有魔力的手上移開,垂首低聲說道。她和石之軒見面才三次,雖然被他對碧秀心的感情所感動,但是對於他,好像還是親情多一些,彷彿對著他不用防備著什麼。這種莫名的感覺一直讓她很困惑。

    石之軒黯然的收回手,頹然的說道:「果然,你還是不原諒我。」

    水玉兒挑挑眉,感到石之軒好像又開始有些精神錯亂,把她看成了碧秀心。心思一轉,試探性的問道:「前輩,你為什麼要顛覆大隋?」如果是為了亂世渾水摸魚,那麼好像顯得也太沒有計劃了。畢竟到現在,石之軒也並沒有選擇支持誰,而是一副天下越亂越好的模樣。

    水玉兒才不相信他是那種只為了殺人而殺人的魔頭,只是在大唐裡,石之軒最終的目標一直成迷。連婠婠最後還影射了她的武則天養成計劃呢。

    石之軒仰首望向天上藏在烏雲背後的半邊彎月,迎著飄落而下的鵝毛大雪,眼中寒光一閃,淡淡道:「你以前從來不關心我的事情的。怎麼今天有興趣了?」

    水玉兒此時才注意到,石之軒雖然和她一樣站在橋上,可是與她滿身的雪花不同,石之軒身上的單薄儒服上半片雪花都沒有,詭異非常。

    「玉兒只是隨便問問,不好回答就算了。」水玉兒收起心中對石之軒武功的驚歎,淡淡的說道。碧秀心難道以前都不關心石之軒的作為嗎?說笑吧,肯定私下也會調查的。她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這對夫婦到底是怎麼樣的相處模式,所以只能旁擊側敲的隨便問問。

    石之軒語氣出奇的平靜,似是自言自語道:「之軒自年少時便雲遊天下,去過大隋周邊各個國家,感受到那些地方落後於中原的情況,忽有所感。這泱泱土地,何不盡歸我華夏之地?所以盡力搜集西域各國山川險易、君長姓族、風土物產等資料,繪畫各國王公庶人服飾儀形,撰成《西域圖記》3卷,並別造地圖,注記各地險要,獻於煬帝。就是希望他能完成之軒所夢想的一切。」

    水玉兒挑挑眉,聽著石之軒的內心獨白還真是別有一番感觸。

    「可是他並沒有做到。」石之軒冷冷道。

    「所以,你就顛覆了大隋?」水玉兒無奈的問道,這樣的理由也太牽強了吧。

    「並不是我顛覆了大隋,是楊廣他自取滅亡。本來我進獻給他的計劃,二十年之內肯定會把周邊的大小國家全部收復。」石之軒悠然的背過手,語氣冰冷的說道,「可惜楊廣大好喜功,短短幾年時間就把他老子的家底敗光了。真是讓石某人失望。」

    水玉兒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難道所有人都想錯了?石之軒送上那個什麼《西域圖記》本來目的並不是為了顛覆大隋,反而是為了建功立業?「那,前輩現在的目標呢?」看他的樣子,一副壯志難酬的表情,可是沒有發現他石之軒明面上支持過誰啊?他自己想當皇帝?這也是天方夜譚啊!

    石之軒仰天一笑,目光如炬的向水玉兒看過來,緩緩地說道:「當然,是希望我們的兒子能登上皇位了。」

    水玉兒大吃一驚,身子反射性的向後靠去,冰冷的橋欄立時讓她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

    水玉兒失魂落魄的回到天然居,因為是除夕夜,所以天然居通宵營業。相比之樓內熱火朝天的氣氛,後院就更顯冷清。

    剛剛她都不知道怎麼和石之軒談談就分手的,她的心神已經全部都被他所說的那句話所震撼住了。

    兒子?天啊!原來楊虛彥真的是石之軒的兒子。而且再進一步想,侯希白豈不是很有可能是原來的楊虛彥?是隋朝的遺孤?

    那,董淑妮肚子裡現在懷的孩子,算起來還是石之軒的孫子……

    水玉兒一陣頭暈,連忙扶住門框。這個秘密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

    「玉兒,你怎麼了?」屋內傳來徐子陵驚訝的聲音,隨後他略帶擔憂的面容瞬間出現在水玉兒身邊。

    水玉兒小心的看了看門外的動靜,迅速把徐子陵推入屋內,擔心地說道:「你也不小心點,怎麼都沒有帶著面具就過來了。」

    徐子陵坐回到桌前,默不作聲,只是牢牢的盯住水玉兒的雙眼。

    水玉兒奇怪的看過去,只見他面色不渝,試探性的問道:「仲大哥最後的結果怎麼樣?」不會是寇仲那小子輸了吧?

    徐子陵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而盡,之後淡淡的說道:「我很早就退席了,沒有看。」

    水玉兒一愣,徐子陵居然連寇仲的比武都沒有看就走了,難道是在……擔心她?

    回想起來,水玉兒才醒悟到昨夜徐子陵那麼認真地問她的過去,其實不也是關心她的表現嗎?心中的歡喜還沒有擴大,水玉兒又想起來剛剛她和石之軒在躍馬橋上曖昧的動作,知道徐子陵可能全部看在眼內,頓時低下頭後悔得要死。

    兩人在桌前默默的坐了一會兒,徐子陵深吸一口氣,淡然說道:「我是來告訴你,明天中午尚秀芳請我們去上林苑一趟。」

    水玉兒呆了呆,遲一步才想起明天是尚秀芳的母親明月的忌日。當下關心的問道:「她還有沒有和你說什麼?」如果露餡了就慘了。

    徐子陵搖搖頭,霍然站起,沉聲說道:「我和寇仲約好今夜出去轉轉,你要不要來?」

    水玉兒仔細的看著徐子陵面上的神情,卻絲毫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只好扁扁嘴說道:「我能隨便去嗎?肯定有人都盯牢了我,如果我不在,問題大發了。你們去吧。」她要是不見了,豈不是全長安都知道他們去挖寶藏了?

    而且他們現在不是在冷戰嗎?為什麼現在心懷歉疚的變成了她啊?

    徐子陵點點頭,一句話也沒說的戴上面具就要推門而出。

    水玉兒看著桌上油燈跳動的燈芯,輕聲說道:「注意躍馬橋上的六個龍首,今天我發現有點不對勁。」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水玉兒暗自握了握拳,心中罵自己不爭氣。

    徐子陵停下腳步,許久之後才說了一聲「知道了」,轉身跨入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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