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和雪茗出了青州城向西走去,一路說說笑笑,何其快哉。
一路兩個人每遇到點東西的時候,都會覺得新奇,對於從來沒有到過青州之外的城鎮的他們來說,一切都是值得紀念的東西。
從青州城一路出去,一路都是人來人往的。
青州作為如今的帝國第一州府,各大商行在這裡都有貿易存在著,所以就算是只有商隊,也會一直不間斷的來回,煞是熱鬧。
青州城外幾百公里範圍內都有很多普通百姓,這些人朝夕耕織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看著這樣的一群人,青平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若有所悟,但卻不知道那是什麼,平凡的生活,青平從一出生開始就注定不可能過上的。
雪茗看著這個場景感歎道。
「實際上,像他們這樣的生活,也蠻好的,也不會參與到大陸的紛爭中來,一切都那麼的美好,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無憂無慮。」
「他們怎麼可能不參與呢,一旦大陸有了紛爭,第一批倒霉的就是這批人,他們這一類人的命運永遠只能掌握在別人手裡,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麼用呢。」
青平接過話繼續說道。
「平淡是好,平平淡淡的,很是脫俗,但是真正的平淡不是這樣的平淡,只有你真正站在大陸的巔峰無人能與你匹敵的時候,才能真正的過上那種脫俗的生活,只有那個時候的灑脫才是真正的灑脫。」
「就像當年的太白劍仙一樣,一劍成名之後,再也無人能與之匹敵的時候,開始浪跡天涯,這樣的瀟灑才是真正的瀟灑。」
「落魄過,榮耀過,唯獨不曾平庸過。」
「同樣是平淡的生活,這群人的世界就是平庸,太白劍仙的才是真正的平淡。」
「但是就算是太白劍仙一樣的人物,終究還是逃脫不了命運的束縛,在崖山一役之後消失不見,又何嘗不是命運的束縛呢。」
「早晚有一天,我要逃脫出命星魂的命運,我不要被命運主宰著,不求拯救蒼生,不求流芳百世,只求掙脫出自己的命運。」
被迫困在冰之崖長達十年之久,青平對於這個命星魂的命運,早就已經厭倦。
青平每天都會想到,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命星魂,那麼自己也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也不會從小就遭人嘲笑而封閉自己,自己也會擁有一個完整的童年。
因為這樣,青平變得比同齡人成熟了許多,也獲得了讓人瞠目結舌的成就,雖然除了青家還沒有人知道。但是這個終究不是他想要的東西,他要的只是應該屬於他的東西,他想要的是一個幸福的家庭,想要的是已經不可能再彌補回來的童年還有同伴。
就像每個人的父母總喜歡根據自己的經驗來給孩子安排許多東西,往往都忽略了孩子本身一樣,從來不會意識到那不是屬於孩子的東西,只有他自己走過的路、自己邁過去的坎,才會是屬於他的經歷,才會在很多年以後再次碰到同樣的坎的時候,不再跌倒。
命運逼迫了青平,青平不想要這個命運,哪怕自己明明知道因為命星魂,他有一天可以變成萬物的主宰,但是有些東西失去了終究是失去了。
說出了自己想要說的話,青平心平氣和了很多,看著雪茗,柔聲道。
「茗兒,等有一天,我們發現自己已經不再需要繼續趕路的時候,就找個可以隱居的地方,像他們一樣,只有我們一家人的日子,不再參與一切,你說好麼?」
「嗯~~」
————
之後一路都沒有看到任何村莊,在這樣空蕩的荒野走了一個時辰後,青平終於看到遠處有一個城鎮,便說。
「前面有個小城鎮,一路這樣走著,也走的累了,我們就去那裡找個客棧住宿一宿吧。」
「嗯,好的。」雪茗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而且她自己也有點累,難得能夠出來,雖然只是看看風景,但是也夠她開心的了。
實際上,以他們的實力,真要趕路的話,是不會有什麼累不累的,而且也遠遠的離開這個地方了,可能已經身處青州城幾千公里之外了,也不會還在青州範圍內的小鎮。
但是他們沒有動用任何的修為,只是純粹的閒逛而已,因為他們想要看看大陸的景象,仔細看看這個他們身處的大陸,所以自然便感到有些許的累了。
「站住,別動,打劫!」
突然前方叢林裡閃出來一個黑面男子,大吼道,似乎很有氣勢的樣子。
雖然黑面容易讓人覺得和兇猛掛上勾,再加上「打劫」兩個字的吼出,隨便換個人估計都會覺得這個強盜真是強盜。
但是這個黑面男子既不拔刀,又沒怒視,只是像看待朋友的眼神看著青平他們,而且還穿著一套華服,並不是那種短袖露乳的強盜裝扮,反而倒像是世家子弟,如果不是那臉實在有點嚇人的話。
其實在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憑青平和雪茗的修為,他們早就感覺到了這裡有人存在,修為並不高深,只是六級武君的實力,所以兩個人並沒有怎麼在意。
當然修為不高,只是相對於青平和雪茗而言,對於普通人來說,他的修為已經很高深了,六級武君,已經是一些普通世家的第一高手了,在十年前,除了龍家的三大世家,擁有的聖級高手也不過就一兩個,七級以上的高手也不會超過二十之數,也就是這個男子就算身處四大家族,也不會是個不知名的角色,更何況是這樣的小鎮周圍。
沒有仔細去探查青平和雪茗的實力,因為在這個黑面男子看來,顯然這個打劫太沒有水準了,不能體現出他的實力來,兩個小孩,就算從小開始修煉,再怎麼能有多高深的實力呢,不是大家族的子弟,有怎麼會清楚的知道,天賦的差異,會讓人變態到什麼程度。
所以他直接揮了揮手,很是不在意這對年輕男女,說道:「把你們的錢都交出來吧,今天你大爺我不想殺生。」
然後說完了,還將袖子擼了上去,折了下胳膊,露了露肌肉。
雪茗聽到這句話,結合黑面男子的服裝,然後動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你笑什麼!別笑!嚴肅點,打劫呢,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欺負你。」
黑面男子的話,讓青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而雪茗已經笑的在就差地上打滾了。
「這個老兄,你是第一次出來打劫吧?」
青平看雪茗實在笑的說不出話來了,就問道。
「你怎麼知道……」黑面男子說完立刻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樣說,「怎麼可能,這片區域誰不認識我,別廢話,快把錢交出來。」
「好啦,老兄,讓我來教你怎麼打劫啊。」青平也不管黑面男子的反應,直接在他面前演練了起來。
只見青平走到黑面男子跟前,將他手中的刀拔了出來。
黑面男子看的莫名其妙,然後就見青平突然怒視著他,他被青平的眼神嚇的退了幾步,心裡還想著,怎麼能有這麼可怕的眼神。
青平看氣勢已經到位之後,將刀直接按在了黑面男子的肩頭,刀鋒直接置於黑面男子的脖子上,怒吼道。
「留下你的錢,然後你可以滾了!」
黑面男子看著青平的眼神,心裡本來就是一陣害怕,接著又看到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在夕陽下,反光折射在黑面男子的臉上,黑面男子的臉顯得更是黑的油光閃閃。
實際上在黑面男子身邊仔細看的話,黑面男子年齡也不是那麼的大,約莫也就三十歲左右,但是長的實在很黑,就顯得很是滄桑了。
黑到什麼程度呢,這麼說吧,白天走在大街上,你會把他當一個影子,而不是當成一個人……
「大……大爺……這裡是我的錢……全部都給你……我可以走了沒?」
黑面男子被青平的話嚇的腳早就已經發軟了,如果青平再稍微放點高手的氣息的話,估計黑面男子能夠直接跪倒在青平的面前。
只見黑面男子在說完後之後,將口袋裡的所有的錢掏出,都堆在了青平的面前,然後用求饒的眼神看著早已目瞪口呆的青平。
雪茗看著這一幕,笑已經笑不出來了,和青平一樣,都目瞪口呆。
青平拿著錢,將刀塞回男子的手裡,然後將錢也放在他手裡,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看到沒,這樣才是打劫。」
黑面男子總算反應過來,似乎他才是強盜,眼前兩個人是他打劫的人。
正欲再次說出「打劫」的口號,青平說道。
「好啦,知道你不是強盜,就算是也是第一天當強盜,世界上哪兒有你這樣的強盜,竟然搶別人反而被別人搶劫了。」
黑面男子不說話,青平判斷,如果不是因為面黑的話,應該是臉紅了。
「走吧,帶我們去前面的鎮上吧,你應該也是鎮上的人吧?」
便不管黑面男子同意不同意,拖著他向鎮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