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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六章 永夜大帝 文 / 蛋蒸肉

    第六章永夜大帝

    印象中似乎是過了很久很久。

    因為高風感覺到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又很激烈的夢,在那個夢裡,有小狐狸向自己所吐露的心聲,有邪惡的不夜宮,有館長的離奇死亡,還有排山倒海般數量的斗篷人的來襲,更有白衣小仙小姐和自己父親的高大身影

    「醒來了?」朦朧中,高風聽見一個文靜的聲音在念著些什麼,然後自己一個激靈,即可驚醒,正好看見白衣小仙身著一件白色的浴衣席地端坐在一張竹編茶几旁,慢條斯理地倒著茶。

    「醒了啊,小弟弟?」白衣小仙沒有正視高風。

    「白衣小仙姐姐,這裡是——」

    「啊,死神島的旅店。店主我認識,所以很容易就租下了。」穿著浴衣的白衣小仙梳直了金色柔順的長髮,姿容俏麗,俊秀靈氣。

    她把茶壺放到一邊,搖了搖竹木茶杯。

    「要喝嗎?」

    「不用了」

    高風環顧著這個房間含糊地回答。

    他發現自己正坐在鋪著蓆子的地板上。面前是一張只有腳踝高的茶几。高風覺得這間房子有點怪,一點都不像他們以前往過的旅館。屋子裡沒有一件傢俱——沒有椅子,沒有床,沒有桌子,沒有電話,沒有寫字檯,沒有衣櫃,沒有電視機,沒有梳妝台,沒有地毯,也沒有窗簾。只有一盞明亮溫馨的魔晶燈發出柔和的光線。

    屋子裡也沒有塵土,一塵不染。就連地板都像桌面一樣乾淨,當然這是因為誰也不穿著鞋走進來,涼鞋一樣的便鞋留在走廊外面了。地上鋪著被稱為「榻榻米」的稻草蓆子,差不多有1分米厚,柔軟而有彈性,十分光潔。

    小狐狸安閒地睡在榻榻米地板,蓋著白色的被子,似乎還睡的很沉。高風鬆了一口氣,這樣看來,他們應該是安全的。白衣小仙把手指抵在唇便噓了一聲。

    「讓她睡會兒吧,她也夠累了。」白衣小仙眨了眨眼,高風應了一聲,又一次打量著屋子,茶几上放著一籃薰衣草。

    「我們睡了多久了?」高風問。

    「。現在是晚上九點半。」白衣小仙輕輕地說,動作優雅地抿了一口茶。

    「這麼久哪麼爸爸呢?對了,不夜宮的成員,還有聖盟的人怎麼樣了?」回憶起一切的高風心急如焚,赫然站起。既然已經過了這麼久,誰知道形勢到底怎麼樣了呢?

    「放心吧。聖盟的隊長神凝幾小時前跟我聯絡過,戰鬥早結束了,計劃很順利,聖盟抓獲了三十八名隱修會的成員,現在正在調查他們的身份,錄取口供。不過其他的同夥被他們有機可趁,脫逃了。」

    「這樣那個不夜宮的頭目擒拿了嗎?他到底是誰?」這個才是高風最關心的。

    「呼——很遺憾,沒有。自從在地下通道內逃走後就再也沒有現身,丟下一幫失魂落魄的小嘍囉就溜之大吉了。至於他的真實身份,也還沒什麼確切的情報。可以確認的是,他在國家政治中的地位極高,後台似乎挺硬的。甚至可以一手遮天,改變國家的命運走向。根據現有的資料推測他應該是國家的高層領導,領袖人物,甚至還有可能是——國家元首。」白衣小仙的臉色很平靜,說不上詫異,也說不上高興,她看著高風嚴肅而驚詫的表情,繼續說。「他的爪牙遍佈全球,他的陰影滲透到國家政府情報網的最深處,根深蒂固,現在國家部門都因為他而弄的心神不寧,互相猜疑。聖盟的人稱呼他為『永夜大帝』。」

    永夜大帝。

    這個名字聽了讓高風心慌意亂,真的嗎?國家領導中竟然存在這樣的黑手,後患無窮啊!高風想起了自己有過接觸的一些高手:深藏不露的魂夜,外柔內剛的蘭蒂飄霞實際上為聖殿副殿主;自己那強大可靠的父親。這些人高風都是十分信任的,如果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是那個冰雕面具人的真實身份的話,高風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更無法想像。不可能在他們之中吧?

    「國家沒有透露這個消息嗎?」話一出口高風就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多餘。

    「涉及到國家高層領導的犯罪的重大內幕消息,你認為國家會報導嗎?小弟弟,太天真了。國家隱瞞的事情多著呢。像去年秋季的魔族破關事件」白衣小仙說倒一般,就忽然打住了嘴。「呵呵,不好意思,這是國家機密,我不該說的。否則,我也得挨罵嘍。」

    「魔族?白衣小仙姐姐,你說的魔族是什麼意思?魔族入侵我國了?可是他們不是在古時候就已經被消滅的」

    「關於這個沒必要再說一次,」白衣小仙擺起架子來了,「我只能說,這個事件國家自有安排,眼下的事已經夠多了。」

    這個世界似乎已經在崩潰了。

    高風幾乎呼吸不過來。大腦一陣強烈的眩暈。魔族,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詞語,傳說中,他們張牙舞爪,飲毛噬血,強悍無比,凶狠殘暴,殺人不費吹灰之力,是侵略人類世界的可怕的怪物。但是它們應該在古時候就已經銷聲匿跡,為什麼現在

    高風惶恐不安,但是白衣小仙擺出一副打死也不說的表情,高風只好罷休。

    這次的七島直旅真是頗不寧靜。不夜宮的神秘出現和令人心寒的古怪儀式;小狐狸的命懸一線;自稱天罪的神秘少女t.z.的出現;館長的離奇死亡;聖盟和不夜宮的黑白大戰,以及現在卻又說什麼魔族入侵

    白衣小仙挪了挪身子,重新坐正,「不夜宮中潛藏著聖盟的臥底,所以才可以打聽到關於不夜宮行動的機密情報。」

    「不夜宮中也有聖盟的臥底?」高風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穿著騎士盔甲的斗篷人的形象,「所以提前知道不夜宮會入侵博物館?」

    「差不多就是這樣。」

    「那麼說,白衣小仙姐姐是聖盟的人嘍?」

    「成員還說不上,我只能算個名譽顧問吧,偶爾會向他們提供一些可靠的情報,僅此而已。就比如說,昨天晚上,我在聚緣就意想不到地遇見了他們的人,所以想方設法混了進去,沒想到會見到你們。聚緣還真是能『聚緣』呢。呵呵。」

    高風鬆了口氣。但心裡還有大片大片的謎團,這些天發生的事是在太多太多,心裡的疑問也數不清,所以他甚至不知道哪些該問,怎麼問。

    「不夜宮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神在世間力量的源泉』又是指什麼?還有,第三方勢力又是什麼?」

    「喲,小弟弟,問題這麼多啊,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回答你呢?即使你是高松雲的兒子,很多秘密還是禁止的。」白衣小仙半開玩笑地說著,又喝了一口茶水。

    「但是如果是白衣小仙姐姐你的話一定會告訴我的吧。」高風揚揚眉毛。白衣小仙睜大了眼睛:「呃?怎麼說?」

    「因為這個啊。」高風笑嘻嘻地說著在口袋裡摸索一陣後,翻出三張紙條,在茶几上一字排開。白衣小仙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一系列動作,最後目光停在紙條上面。

    「這些是什麼?」白衣小仙似笑非笑地問,從表情看的出她似乎是有意這麼問。

    「白衣小仙姐姐,其實你一直隱瞞了一件事是吧?」高風乾脆利落地笑著說,表情讓人覺得很不協調。

    「誒?」

    「當時你也在那裡,那間密室,館長屍體所在的那間小密室——是不是啊?我說的沒錯吧?」「」白衣小仙緘默著,嘴唇展開神秘的笑顏,「怎麼說?」

    「我發現的,證據。證據很多。」高風口氣不小地訴說著,「1.如果一個人聽到爆炸聲後急匆匆地開門衝進一個房間裡,那麼,不管那個人是怎樣的沉穩冷靜。都是不可能把進來的門關上的。但是當時我和小狐狸姐姐跟著你走出爆炸的那層樓的長廊時,門卻是關著的。如果你真的時聽到爆炸聲急匆匆地趕到現場,應該是一把推開門而不可能再有心思和時間去關上門。那門是不會自動關上的,只能說明,你根本就沒有進來過,其實一直就在那個房間,躲在某個地方罷了。2.當時我醒來時你對我說:『我剛剛聽見爆炸聲後我就立刻上來』。這話很有問題,首先,請問你是怎樣知道爆炸是發生在40層,而不是39層、38層的呢?畢竟這個博物館隔音的效果很好,而且樓層眾多,爆炸的聲音的確很響,但是經過這麼多的樓層,能否傳到1層都成問題,何況光聽到聲音就能知道層數呢?3.博物館的參觀一次可是只能進入十名哦,當然加上我和小狐狸姐姐以及身後的8名參觀者正好十名,我清楚地記得那8名遊客中沒有白衣小仙姐姐你的身影哦,那麼你是怎樣出現在1樓的呢?天之氣陣傳送來的?但是那裡可是禁止天之氣的喲。4.大熱天還穿著黑色的長袍,這樣的人不覺得可疑嗎?我一直對這個問題想了很久,最後猜測白衣小仙姐姐你其實你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黎明左右就已經進入博物館了吧?所以才穿著那樣悶熱的長袍,對不對?至於長袍的袖子下面到底藏著些呢?笛子?還是那失蹤的《聖經》下冊?」

    高風的長篇大論說完後,一陣沉默。

    難以言喻的沉默。

    沉默。

    白衣小仙輕輕晃動手中的竹杯,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在思考該怎麼回答。

    她哼了一聲,接著,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呵呵。呵呵呵。」她忍住笑,用茶水潤了潤嘴唇。用格外驚詫和讚許的目光打量著高風,似乎在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名不起眼的小孩。

    「真不愧是高松雲教授的兒子,雖然外表看起來老師結巴,可憐可愛,說說笑笑,但是觀察力真是可怕。」白衣小仙斷斷續續地吐糟幾句,「既然都說道這個份上了,好吧,你說的沒錯。聰明的小弟弟。」

    「先把經過告訴我吧!」高風的眼睛閃著亮光,「我相信姐姐不是不夜宮的成員。」

    「我就是我,白衣小仙,關於我的身份沒有必要再說一次。如果說是真相的話,也很簡單,昨天晚上,我意外地參加了那個奇怪的儀式後,因為你們的突然反叛而找到時機於是趁機逃走,並通知了聖盟,在經過一系列的調查後,我想到前一陣子索斯館長給我的信息,告訴有人跟蹤他,於是我擔心他可能已經受害。於是就在早上4點左右一直飛到了古跡島,但是搜遍了整個博物館卻怎麼也找不到館長,最後我發現了第40層的血跡,於是發現了館長的遺體。那是我很震驚,也很後悔,因為我遲來了。後來我又發現了館長留下的哪些密碼,而且解開了哪些數字的含義,並且找到了《聖經》裡的紙條,但是正當我在看哪些紙條式,你們來了,我以為是哪些傢伙回來了,於是就躲到了掃帚櫥裡,你們沒有發現,後來沒想到館長的遺體竟然留下了炸彈,而且就要爆炸了,於是我就使用了防禦咒,沒想到竟然倖存了下來。」白衣小仙一邊又說著,手一邊在茶几下摸索,卡嚓一聲脆響後,一本厚重的黑色精裝書《聖經》從茶几下拿了出來,「本來想一個人研究的,現在你也知道了。」白衣小仙隨意地說著,把《聖經》胡亂地翻開,幾張紙條順勢滑落到茶几上。

    高風瞥了一眼數千,上面用濃濃的筆跡寫著:

    「雙牙河道源雙翼」字是褐色的。

    「月泉湖心島泉眼羽尾」字,是紫色的。

    「魔窟第九石室身體」字已經變成墨黑色。

    「遙遠天路黑冠哦,黑色的那一天的傍晚降臨,明天的太陽將永遠不會升起。」字,變成了凝固的黑色,邪惡的黑!

    「七張紙條,都在這裡這些都是指那個儀式天之氣陣的所在地嗎?」高風反覆地瀏覽著紙條,「一個天之氣陣已經被不夜宮的人打開,一個天之氣陣已經被第三方勢力解開,那麼,應該還剩下五個。死神島又一個,雙牙、月泉、魔窟、遙遠各有一個。到底這些天之氣陣被解開後會發生些什麼事?」

    「不知道。」白衣小仙說完後就抱著頭靠在牆上,長歎了一口氣。

    「喙、頭、利爪、雙翼、身體、羽尾、黑冠,這些是鳥身體的特徵,和天之氣儀式有什麼聯繫?」「《聖經》裡一直有個傳說,」白衣小仙似乎知道這個,「在遠古時候,這個世間,是沒有什麼天之氣的。但是相對的,當時的遠古人類掌握著一種叫做『superpower』的奇特力量,那種力量和天之氣十分類似,也是一種十分強大的能量。當時的人類就靠它繁榮昌盛,隨著時間的退役,那種力量漸漸消失了。就這樣。不過七星群島一直有個傳言,說七星群島是superpower的發源地,可能還遺留著世界上最後的superpower。大概不夜宮想要得到的是那個吧。」

    「神在世間力量的源泉,就是指superpower嗎?」高風的思維逐漸寬廣,「但是那和鳥又什麼關係?」

    「當然是有的。在《聖經》中,superpower的最初傳播者和使者是一隻來自天空的黑色巨鳥。就是這個意思吧。」

    「原來如此。」高風明白了很多東西,神在世間力量的源泉,就是指superpower啊。superpower,可以取代天之氣的神奇力量。館長就是為了保護把這個秘密而犧牲的嗎?為什麼,難道superpower是會帶來災難的力量嗎?可是「第三方勢力又會是什麼呢?除了聖盟,不夜宮,還會又什麼組織?」

    白衣小仙把兩手一攤:「我怎麼會知道?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因為不夜宮這次受這麼搭的創傷,估計幾天內是不可能再有什麼動向了。」

    高風心情起伏地望著白衣小仙,長歎一聲,像個小老主人。

    「當下他們的計劃功敗垂成,他們也得前功盡棄了吧。真是該憐憫他們啊。」白衣小仙用調侃的語氣開著玩笑,繼續說道,「現在總算可以安寧一陣子了。話說回來,小弟弟,你的直覺和觀察能力都讓我大為驚訝呢,以後有什麼目標嗎?你的夢想是什麼呢?」自己的夢想嗎?話題說著說著就轉換了,不過高風卻很重視白衣小仙的這個提問。因為在自己的心裡一直有著一個美好的夢——像小狐狸和白衣小仙一樣,有朝一日能夠成為mfjd大賽的冠軍,這也可以說是自己奮鬥的目標。如果說還有什麼其他的願望,就是希望自己、小狐狸以及所有的親人、朋友、老師都可以平平安安、和和睦睦地度過每一天。

    「我想和白衣小仙姐姐你一樣成為mfhd大賽的冠軍。」高風分外認真的回答。

    「一直沒有放棄過嗎?」

    「一直沒有。」

    「那就夠了。以你的資質,即使是現在去參加大賽,應該也可以拿到名次了吧,如果得不到,那是很值得惋惜的。好了,小狐狸小妹妹,聽了那麼多,也該起來了,偷聽別人的話可是不怎麼禮貌的。上上屆總統就是因為竊聽談話而辭職的,是不是?」高風這才意識到身後原本睡的很沉的小狐狸早就已經甦醒。

    「呃聽到你們說的那麼認真,我也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主人,不好意思。」小狐狸支起身來,迷糊地說著。

    「啊沒什麼。沒什麼的。」嘴上忙著辯解,心裡卻有點慌。她聽到了多少?

    「差不多從《聖經》開始吧。」小狐狸有點為難地說,然後忽然精神煥發,老鼠精一樣竄了起來,利索地三下五除二就已經穿上了外套。

    「小狐狸姐姐,睡的還好嗎?」

    「嗯,還可以啦,我可是冠軍耶,恢復能力很好。」小狐狸自大地說,白衣小仙呵呵一笑,附和道:「說起我成為冠軍,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那時還真夠激動的呢,得了冠軍後上門挑戰的人比比皆是,應接不暇,根本脫不了身。其實成為冠軍也不是我真正的夢想。」

    「哦,那白衣小仙姐姐的夢想是什麼呢?」高風好奇的問。小狐狸一邊坐下,一邊搓了搓眼屎。白衣小仙深深地感慨一聲,抬頭凝望著天花板上的魔晶燈,神離地說:「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全能的音樂家,去世界各地演奏,把故鄉的歌聲帶給世界各地的人——呵呵,那時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

    「誒,那後來白衣小仙姐姐為什麼又參加大賽了呢?」高風更加好奇了。他發現白衣小仙的兩腮微微泛分紅。

    「啊,那個,呵,不是我自己想去的啦,是那個傻瓜拚命拜託我去贏得冠軍的,因為他連續四年參加大賽,但是連三十二強也得不到,哈。」白衣小仙似乎有些羞澀,於是高風和小狐狸心領神會地明白了那個所謂的「傻瓜」到底是什麼人。

    哦~~~原來如此啊。

    「他說我的勢力一定可以輕鬆奪冠,真是坳不過他,於是就勉為其難地去參加了,沒想到還真拿到了名次,呵呵。」白衣小仙眼神迷離,似乎進入了忘我的狀態。

    「那個人還真沒骨氣啊。」小狐狸輕聲下了個結論。白衣小仙敏感地聽見,哈哈大笑幾聲,「我也這麼認為啊!」兩個女孩心照不宣地以目示意,笑了起來,畢竟是前輩,小狐狸也拿不出在平常人面前的那種暴力女的架勢來了。「啊咳,啊咳!」感覺到小狐狸的實現在偷偷打量自己,高風立刻乾咳了兩聲。房間裡充滿了雨後初晴的和煦氣息。但是一切真的會這樣風平浪靜嗎?那名被成為永夜大帝的冰雕面具人就真的這樣輕易就被擺平了?還有他給人的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過了不久。「呃——時間也不早了,既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你們也餓了吧?天馬也該餵了。對了,這個旅館還有溫泉服務,你們喜歡的話可以去洗,歡喜的衣服旅館裡又備用的。」白衣小仙踱步到木窗前,拉開木製的窗門,一陣涼颼颼的海風吹進來,小狐狸和白衣小仙的長髮揚起,高風感覺到格外的舒服。屋頂上傳來劈里啪啦的聲響,高風抬起頭來向上望去,「什麼聲音?」

    「在下暴雨,而且雨點裡還夾雜著火山灰,真是名副其實的泥雨。」雨說來就來,一場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它並不像一般的雨水那樣乾淨清澈,就如白衣小仙說的,是一場泥雨。雨水夾著天上的火山灰,像稀泥一樣落下來。高風想屋頂上一定堆積了厚厚的火山灰。

    「這座火山每天晚上都會噴火山灰,這是常有的事。」白衣小仙輕聲說。

    高風站起身來,走到床前,向外張望,清涼的海風甚至帶給自己一絲冷意。高風望著遠方的景色。山下幾公里以內,散落著村莊,棋盤似的稻田寬闊而平坦。在一座小山丘的頂上,似乎坐落著神道的廟字和寶塔的影子。黑森森的山巒起伏,遠遠望去,一片濃密。南面,聳立著雄偉的錐形火山,就像一個黑色的巨人,矗立在那兒。山頂的中央散發著微弱的紅光,似乎是其中的岩漿在翻滾沸騰,散發著大量的熱。這是整個小島唯一的亮光。山頂上的霧氣很濃,而且離的很遠,所以看不真切。黑色夜空落下的雨水辟里啪啦地打在旅店的屋簷上,濺起點點水花,沾到高風的臉上,冰冰涼涼的。「死神火山是活火山嗎?」高風淡淡地問。

    「沒錯,是活火山,但是距離噴發還有好幾年,那時候政府會發出通告的。」

    「是嗎」

    「好了,算算時間也晚了,吃晚飯吧。」白衣小仙重新關上木窗說。

    「晚上好,孩子們。」屋子外的走廊上響起一陣拖鞋聲,接著拉門被人輕輕拉開,把房間裡的人稍稍嚇了一跳。隨後一個身材矮小,背有點駝,面容慈祥的老奶奶出現在他們面前。

    「晚餐已經準備好,溫泉也可以開放。白衣小仙小姐,小朋友,小狐狸小姐。」

    「噢,麻煩你了,奶奶。」白衣小仙應聲回答,然後回頭對高風和小狐狸說,「那麼,先洗澡還是晚飯呢?」

    溫泉池坐落在旅店的後院,男女分開,現在高風正在溫泉池中泡著溫泉,隔著一張屏障,高風知道另一邊就是小狐狸和白衣小仙。泡溫泉真的很舒服。

    這是高風的感想,此時他已經整個人落在水中,只露出一個腦袋。在那裡泡上半個多小時,可以身上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肌肉鬆弛,使人忘卻一切的煩惱。它可以消除疲勞,還可擴張血管,促進血液循環,加速人體新陳代謝。留下的只是對整個世界的滿足和急於要大吃一頓的飢餓感。高風全身放鬆,盡量合上雙眼,以冥想的心情,緩緩地深呼吸數次,才能真正達到釋放身心壓力。他盡情地浸泡在溫水裡,幾次想要爬出來擦乾身子,穿上一件旅店裡提供的輕便的浴衣,但是卻真的很想再多待一會兒。

    同時,他驚訝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天之氣元素開始自行旋轉,順著自己身體的毛細血管慢慢的流淌,在身體內部回流,天之氣元素力量竟然增加了一些,密度更加的稠密了。這個發現令他十分興奮,於是他開始冥想,凝聚著身體裡的天之氣元素,吸收著外界的天之氣元素。自己的天之氣力慢慢的增長著。

    直到過了好久,一名是從來交換他,他才驚醒,急急忙忙地爬出來擦乾身子,穿上一件旅店裡提供的浴衣,被領到了準備好的房間裡。

    他們坐在鋪著蓆子的地板上。面前是一張只有腳踝高的桌子。下一會兒,他們就開始大吃起來,有熱米飯、熏魚、炸蝦、海藻薄脆餅、蒸牛奶蛋羹、蘑菇,還有一種用菜豆在糖漿和蜂蜜中醃製的甜食,晚餐十分豐富。

    吃完飯後,女招待把桌子搬走了。屋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怎麼樣,還算滿意吧?」白衣小仙用濕毛巾擦著嘴。

    「謝謝你,白衣小仙前輩。」小狐狸說出了一句很客氣的話。

    「很好吃啊——現在幾點了?」高風忽然問。

    「十一點吧,怎麼了?」小狐狸問。

    「爸爸,他沒有聯絡我啊,他說過十點會來和我們集會的,但是現在還沒有來,我有點擔——」這時,整個房間忽然劇烈地搖晃了一下。

    「誒?」一聲巨大的爆炸震得地動山搖,接著,房頂上的碎屑不斷地落下,大地的顫抖和震動越來越大,房間開始像失去平衡的海船一樣晃動起來。轟隆隆隆。魔晶燈的光芒忽明忽暗,然後忽的閃滅了,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無止境的黑暗之中。高風聽見旅店外面傳來巨大的轟隆聲,就像又無數隻野獸在怒吼,又像是雷鳴聲,汽車喇叭聲。似乎有人在尖叫,在大喊,發瘋似的喊叫。

    「到底怎麼了?是地震嗎?可是——」

    「快點——出去!」高風聽見白衣小仙的焦急的聲音,「快靠到房間中央,千萬不要貼著牆壁!」房間搖搖晃晃,但是幸好房內沒有任何的傢俱,所以對他們構不成什麼威脅。遠方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主人,你在哪裡?」「我在這裡,小狐狸姐姐。」「抓住我的手,小狐狸姐姐!」「小心!」快點到我這裡來——卡茜明!」

    「我在這兒!」房間被天之氣的光線照的通亮,但是劇烈的晃動還沒有停息。高風躲開不斷落下的碎石木屑,大地的顫抖越來越大,甚至可以聽見那來自地殼最深處的隆隆轟鳴。「抓住我的手!」高風對這跑上來的小狐狸喊道,白衣小仙已經打開了推門,可以聽見旅館外邊人們的喊叫聲、驚呼聲和急驟的腳步聲。一聲尖利的叫聲劃破天空,這是一個男人的絕望叫喊,高風意識到事態非常嚴重。

    他們三人一通疾跑,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打開了通向外邊旅館出口的紙糊木板門,白衣小仙看了高風和小狐狸一眼,率先衝出去,高風個子雖笑,但是跑起來倒令人意想不到的需猛,拉著小狐狸的手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瀰漫著濃重的火藥味的空氣瞬間從旅館外撲面而來,將他們吞沒。可怕的氣氛滲透到高風全身的每一個毛孔當中。

    旅店外面原本應該是一條崎嶇清靜的小道,但是此時此刻,卻是黑壓壓一片,熙熙攘攘,比肩接跡。

    天空,一半是無際的黑夜。

    一半,是燃燒的血紅。火光沖天。這大概是高風一輩子見過的最最壯觀也是最最絕望的景象了。遠處的死神火山頂上,聚集了一片巨大的黑雲,裡面閃電縱橫交錯,隆隆雷聲順著山坡滾下來。大地在顫抖著,沒有人可以站穩,但是因為人數多,人們肩挨著肩,勉強支持著。遠方黑暗深處的山坡上,上出現了可怕的裂縫,裂縫在以難以想像的勢力擴張。山在抖動。烏雲在小島的上空翻滾,天空一片漆黑,連星星的光芒也被吞沒了。只有藉著閃電才能看清眼前的景像。硫磺味的蒸氣瀰漫而嗆人,人們在不停地咳嗽。彷彿世界的末日降臨了。

    火山,要噴發了。但是

    「死神火山是活火山嗎?」高風淡淡地問。

    「沒錯,是活火山,但是距離噴發還有好幾年,那時候政府會發出通告的。」

    還有好幾年——但是為什麼現在卻要爆發了呢?原因用膝蓋想也知道。同一個名字。不夜宮。又是他們的傑作。

    高風感受到壓迫的氣息,空氣也是灼熱的,但是這種感覺和在陽光照耀下的灼熱不同,這是一種悶熱、令人窒息的壓迫氣息。聚集在一起的人們在絕望地叫喊著,吶喊著。場面十分雜亂。

    「救命啊!!我的家!我的孩子!」「那是佩麗,佩麗發怒了,她的長髮將會把我們吞噬!」「死神啊!死神在召喚我們!」「媽媽!媽媽你在哪裡?」「幫幫我,有人嗎?幫幫我!」人聲嘈雜,混亂無比。

    「怎麼會這樣?」小狐狸難以置信。偏偏就在這時白衣小仙身上響起了鈴聲。是她的通訊機。

    「喂,是我,白衣小仙。」白衣小仙街道,語氣有些急促。

    「情況怎麼樣?沒有更好的了,死神火山似乎又即將噴發的跡象。」

    「什麼?發生了這種事」

    「我明白了,那麼,完畢。」白衣小仙掛了機,面朝高風和小狐狸,深長地歎了口氣,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說道:「三小時前,政府監獄已經被他們侵入,不夜宮的成員全部脫逃。」

    安靜。時間都似乎被凍結了的安靜。

    「怎麼可能?!國家政府是吃乾飯的嗎!?我爺爺呢?」小狐狸大發雷霆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到底怎麼回事,白衣小仙姐姐,我們應該怎麼辦?」高風沉聲問道,他的表情開始變得判若兩人。高風無法想像國家的監牢防護又多少嚴密,但是想必那裡有著無數自己平時連想都不敢想的高深天之氣吧。一切都顯得那樣的不真切、模糊不清,就好像這些都只不過是電影中的背景,無比的虛幻。人們絕望而惶恐不安地望著天空中的可怕火光,臉上失去了昔日的夢想、希望和笑容。他們驚慌失措、倉皇地負篋曳包,向四面八方逃竄,許多人背著孩子,試圖用飛天咒和傳送咒符逃離,但是卻搖搖晃晃地跌落下來,重重地陷進了深達半米的火山灰層中,揚起百般灰塵。

    「為什麼會沒法使用飛天咒?」高風愣了一愣。他睜開眼睛,感受著空氣中襲來的海浪般的硫磺氣味,忍住想打噴嚏的衝動,他的神經抽動著。白衣小仙走上了幾步,秀美的臉龐已經沒有了那從容的神情,高風看見大滴的汗珠從她的額頭和脖後跟流淌而下。小狐狸也不列外,她似乎吃驚的魂都沒了。

    「這是『斷鏈』現象,該死——因為火山噴發前後階段產生大量的熱能,導致空氣中的天之氣元素極度的不穩定,那些體內天之氣元素並不強大的居民根本不可能用自己體內的天之氣逃離這裡。加上人們現在神經極度緊張,天之氣使用的成功率也大大降低了」

    「但是這裡還有大約兩千左右的人,這可」

    「放心。聖盟已經迅速聯絡了周邊群島的救援艇和南海2號、3號、4號游輪,十五分鐘內就會抵達。」白衣小仙用手托著臉,似乎有些脫力、萎靡不振,臉色煞白煞白,「哎真是事情總是這麼多。現在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把眼下的這些難民,帶領到海岸港口登船。這可不是輕鬆的工作。」高風看了看小狐狸,她的樣子讓人擔憂。小狐狸愕然地按住眼角,沉著臉色。

    「從目前的事態來看,30分鐘內火山就要」高風抬頭仰視,火山已經在發出最後的怒吼,這也是最後通牒。白衣小仙望著前方,臉色越發的沉重了。她轉過身來,翠藍色的眼眸在金的刺眼的長髮後閃爍不定。

    她深呼吸一口,然後,聲音高昂了幾分:「現在,小狐狸,高風·頭,現在,在我們三人之中,我最為年長,所以,由我以冠軍的身份給你們下令,聽清楚了。」她的語速很快,高風和小狐狸驚異地望著她,必須集中精神才能聽清楚,跟上她的語速。

    「小狐狸,從現在開始,二十分鐘內,以你最快的速度招集島上所有能夠招集的難民,聚集到海岸便,立刻登船,刻不容緩。」白衣小仙凝視著小狐狸說道,緊接著轉向高風,「高風小弟弟,你現在即刻前往海岸線,因為火山噴發的能量波動,島上的魔晶燈已經無法照明,現在島上一片黑暗,需要你作為燈塔,指引救援游輪平安抵達,至於這裡的人,就交給我。」

    高風仰視著白衣小仙,忽然有種憐憫這裡的居民的感覺。突然發生這樣的天災**,在新年喜慶還沒有平息之餘,就在悲劇中離開自己的出生地,自己曾經所擁有的一切,都將化為虛無,成為過去。如果是自己呢?自己會怎樣呢?他們之中,或許有的只是前來觀光的旅客,有的只是工作需要,但是更多的,是在這裡土生土長的居民,這裡有過他們的童年、青年、壯年甚至老年,一代一代,他們的祖先在這裡繁衍生息,但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一種強烈的怒火衝擊著他的胸口,直衝他的喉嚨口。

    「港口在北方一公里處,這附近的居民交給我,小狐狸,廣場的人就拜託了。」白衣小仙修長的指尖指向黑暗深處的點說。

    高風仔細地聽著她的一字一句,因為人們的驚叫聲和慌亂的奔跑聲使人發寒。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小狐狸,等待著她的最終決定。

    小狐狸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然後,她的表情變了。看著白衣小仙,她忽然摘下臂膊上的冠軍袖章,厲聲道:「我以冠軍的名義起誓,我會盡我所有的力量保障居民的安全——主人,小心,我們一起走!」

    白衣小仙點點頭:「就拜託你們了。」

    高風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就像火山即將噴發一樣,他大聲回應:「是!」下一秒,他的腳步重重地踏在火山灰堆積而成的土層上,他抬頭望望天,群星無跡,紅光滿天。空氣更加的灼熱了。「走!」火山灰飛濺。風,忽然大起來。

    「主人,」小狐狸拉起高風滿是汗水的手掌,繼續說,「因為火山的動向,空氣中含有大量的有毒氣體,會導致人生命危險,所以要確保空氣的暢通,用水泡咒。」一個倒扣的金魚缸似的水泡罩在了高風的頭上,高風立刻感到空氣變得清涼、通暢了,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但是緊張的情緒卻越發的強烈了。他們是疾飛著出去的,兩邊的人影不斷地閃閃爍爍,那些居民都在發瘋似的逃跑,離開這死亡之地。

    「對不起,真是想不到啊,這次旅行,竟然變成這樣,對不起主人」她歎息著說。「小狐狸,你在胡說些什麼呀?」高風衝她一笑,「因為這樣,我們才可以在這裡冒險不是嘛?我很快樂!心跳加快,血液急流,神經抽動,這才有,活著的感覺。不管怎樣,只要這一切結束,一切都會轉好。」他催動自己體內的天之氣元素,兩邊簇簇的樹叢影子從視野中一閃而過。火山灰紛紛揚揚地夾雜著火塊飄落,視線極不清晰。一塊塊灼熱的火紅色火塊從天而降,就像天火流星一樣衝來,然後像鬼火一樣飄散。

    逃竄的人影在他們的前方湧動,拚死奔跑的人群讓人喘不過氣來。兩邊的樹影嗖嗖地從他門演眼簾中一閃即逝,每一個轉角處,他們就可以感受到更沉重的恐慌氣息。

    然後,事業豁然開闊起來,黑壓壓的人影在他們的前方流動。他們驟然停止前行。小狐狸汗流浹背,把高風抓的更緊了。高風看清楚了,自己的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上已經聚集了數量龐大的人群,但是因為人數過多,造成了交通的堵塞。人流就像急流,根本沒有死絲毫的間隙,人們你推我,我推你,前推後拉,導致原本就並不寬敞的道路更加擁擠,水洩不通。雖然又不少人通過飛行術和天之氣陣逃離了,但是絕大多數還是天之氣力並不高強的普通百姓,他們被前方的人擋住了去路。哭喊聲到處有,還有微弱的慘叫聲,似乎又不行的人被踩在人群下出不來了,奄奄一息。

    「讓一讓讓一讓!」一個大胖子叔倉皇地從高風的頭頂掠過,刮起的強風還把高風的頭髮吹得老高,高風在空中轉了一圈才穩住身體。

    「有病啊!」小狐狸對著那胖子破口大罵,但是對方已經沒有人影了。

    高風一陣憂鬱,這樣的慌張期許只會加重事態,要幫助別人,必須得先控制自己。天之氣創造的清新空氣使他大腦飛速運轉。人群在一動,時間在一分一秒地倒數。

    現在,是該和死神對戰的時候了。就是現在了,分開的時刻。高風的手忽然緊緊地握住了小狐狸的皓腕,就像抓住要逝去的時間一般。

    「啊?主人」強烈的力道讓小狐狸身體一怔,「怎麼?」

    高風低著頭,似乎在沉思什麼,他的眼神在下方的人群遊走了一會兒,然後,輕聲說:「別勉強自己啊,小狐狸。」他緩緩抬起頭,向小狐狸展開一個笑顏。小狐狸身體一顫,似乎被深深地震撼了。然後她也笑了。一種莫名的感覺衝上高風的心頭,這種感覺是什麼?高風看著小狐狸,忽然間才發現,在這黑夜中,小狐狸竟然是顯得那樣風情萬種,那樣的美麗。他,似乎有些震驚了。高風靜靜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盡力就行,不必拚命。」

    盡力就行,不必拚命。高風眨眨眼,繼續快速說道:「盡力而為就可以了,一定要,回來啊。」他露出了最後的笑容。小狐狸凝望著他,火山灰還在飄落,強烈的火山節奏還在繼續,大地還在震撼。「呵呵,主人,看看你臉上都是泥土。」小狐狸笑著,輕輕的拭去了高風臉上的灰塵。在皮膚觸碰的那一剎,高風心潮澎湃。展開的笑顏如花。

    「嗯,一定會,」移開手,她重新直起身回答,帶著歉意和微笑,風吹過被光照耀的紫紅色的髮絲,她緩緩地提起腳後跟,長髮飄揚,「回來的。」她走了。她的身影消失在那紛揚撒落的雪白色火山灰的深處,飛向無盡的血紅色夜空。只留下些許的香氣,以及迴盪在高風耳邊的話語。只留下高風一人。

    白衣小仙在後方,小狐狸前往廣場。剩下的,則是自己一孤身人的戰場。孤軍奮戰。望著無窮無盡的夜空和無邊無際的大海,高風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然後,他飛向前方。半分鐘後,高風以自認為自己學習天之氣以來最快的速度衝到了海岸線。多虧與於前些天他在出來旅遊之前也凝聚了一些天之氣力,而且一小時前又正好泡了溫泉,因為溫泉的刺激效果而恢復了一些損失的天之氣元素,現在天之氣力正處於鼎盛狀態,因為剛食用了晚餐,體力也算充沛,幹勁還是有的,就像充滿了電的魔晶電池。現在的問題是,高風的腳步輕捷地落在佈滿了火山灰和沙粒的海灘上。怎樣才能才能在短短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內讓所有的人安安全全地撤離這裡呢?沒有風,一絲風也沒有。有的只有壓迫到令人無法喘息的灼熱與尖嚎

    高風大汗淋漓地眺望著前方流動的人群,開始有點絕質疑自己了,自己真的能夠完成這個任務嗎?為什麼白衣小仙小姐義無反顧那樣放心地選擇自己作為海岸線的導航呢?是不是因為有些事只有自己才能做到?天空中掠過無數飛毯的影子,那是逃脫的居民所做的最後掙扎。高風悄悄地靠近人群的邊緣。

    幾個好心人正勸誘安慰著其他的居民,勸告他們一起離去;十幾個人一起擠上一塊飛毯;幾百個人哀號連天;有人倉惶奔逃,海灘上散落了一地硬幣與飾品,但是無人顧暇,也無心去拾撿。高風一陣老沉深重的歎氣,這些金銀財物若在平時,又會引起多少矛盾與糾紛呢?而現在,在死亡前,它們一無所值。

    再看向更遠方的海平面,漆黑如帷幕一般的海面上漸漸的顯現出了一個巨大的輪廓。隨著那巨大的影子的出現,吵嚷喧囂的人群忽然頃刻間靜止了片刻,但是一秒後,人群中便響起呼天喊地的聲音,好像他們產生了某種共鳴。

    「是船!船啊!我們有救了!——救命!我們在這兒!!」

    「看!來這裡!這裡!」

    「快來救我們!!」

    「這裡這裡!!」

    「太好了,我們有希望了!」

    「上帝保佑,真主阿拉保佑!」

    「快快!」

    「喂!我們在這兒!」

    「嘿!嘿!」

    「here!here!」

    高風心中一喜,如釋重負,緊繃的心弦微放鬆了些。看來還來得及,救援艇及時趕到了,按照這樣的速度也許能夠抓緊拾撿把人群安全撤走。他抬頭望了望漆黑夜空中的那一點凶紅——火山口,紅光越發的濃重了。然而突然間,那海上的救援艇卻像是被冰封了似的停了下來,竟然再也沒有前進一分。就像是被人扣住了一般。

    「哎?」

    「怎麼停了?」

    「怎麼了?船怎麼不來啊?」

    「喂!我們在這兒啊!!」

    「喂!救命!」聽著這些已經有些狂怒的喊聲,高風臉上的喜色漸漸消失了。為什麼,船,沒有靠近?他猛然一驚,頓時明白過來:因為火山影響,整座死神島的照明幾近癱瘓,沒有燈光照明遠處的船隻根本無法確認哪裡才是真正的海岸線和碼頭,也無法確認哪裡才是人們聚集的地點。高風頓了頓,大腦內席捲著頭腦風暴,望著猶猶豫豫而似乎難以駛來的,他忽然靈光乍現,一個主意在腦海中顯現。與此同時,南海游輪的駕駛室內,卻是一片黑暗。

    船的這邊,是海,那頭,是岸。

    老船長嘴裡叼著一支不知名的煙,深吸一口後,又長長的吐出,帶著濃重的煙味的武器散開在陰暗的船長室內。

    「怎麼了,船長?是否出什麼問題了麼?」船副焦急的上前質問。

    「大有問題。」老船長用鞋跟塔滅了煙蒂,用說不出是莊嚴還是平靜的語氣輕聲道,犀利的眼光銀芒直穿過凝暗色的前方,那黑暗中的一抹紅光。他淡淡地繼續道,「自己看吧!」

    遠方是血一般的殷紅。

    副船長不解其意地順勢望向船外的遠景,猛然,他全身一震,恍然明悟,整個人頓時冷汗直冒:因為受到火山活動的影響,直接導致了整座死神島照明設施全數癱瘓,城市燈火無一不熄滅,甚至連海岸線碼頭的探照燈也完全陷入黑暗,整座島完全籠罩在黑幕之中,在這樣缺少散光源的情況下,是無法詳細判斷出哪裡是海岸線與海岸的相接處的,而且,若游輪一意孤行地繼續前進,不但有可能掀起巨浪吞沒海邊的難民,甚至還有觸礁與擱淺的危險,這樣一來,別說是救援行動,連游輪自身也難以保全。迅速明白過來的副船長沒有絲毫的猶豫,當機立斷:「噢,天哪,慈悲的上帝啊!真是沒有更糟糕了!——我明白了!我現在立刻就讓水手及救援人員放下救援艇,以最快之勢率先保全疏散難民,漿他們先移至海面安頓為先!」副船長說罷,毫不鬆懈地直衝向駕駛艙外。

    「要快。」船長喃喃地自語幾句,彷彿他的聲音能傳千里似的。雖然口頭上似乎挺平靜,但是他的面額上,全已全是密不可分的汗珠。他又開始漫不經心地念叨。

    「救援艇,一百二十六艘每艘最大限乘人員數量24到25人難民數約二萬人篩去使用飛毯和傳送陣的家庭及發力高強及會泅水者還剩約一萬到八千人根本不夠!!」他重重地一拍駕駛舵,全然不知如何是好。真的可以救下所有居民嗎?他開始躁動不安起來,而且,這次火山發生又是如此的怪異,連政府專業預測部門都未發出緊急通知,就已經到達危機事態。百年無事的死神火山,為什麼在幾天卻這樣瘋狂,難道真是天意弄人?船長的硬底鞋跟不斷地踏擊著船甲,噠噠聲不但未,卻越加地急驟了。他又一次從口袋中隨意掏出一支煙,微微舒緩了一口氣,緊繃的腦神經總算是張緩了些。望著前方不斷地擴大的紅光,那漿不僅僅是熔岩的火光,更是死神的怒火,怒火中瀰漫著血腥

    然而,很快地,幾乎就在他下決心全力開啟引擎,打算冒著撞灘的為先放手一搏時,紅光中卻又閃出了一點金光。那金光,就像正在孕育著的新太陽,無比耀眼。他驀然屏住了呼吸,眼睛瞪直。

    「什麼光?照明明明應該受到影響嚴重癱瘓,為什麼還有如此刺目的光源?」他順手撩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凝神地望向前方,起初他皺起花眉,似乎看不真切,但是沒多久他就大呼一聲:「那——是什麼?!」

    一個金色的巨人。金耀色的光芒撥開了重重硝煙與迷霧,撥開了歷史的風塵,環繞在巨人的週身上下,散發著無比耀眼的光澤,在波瀾蕩漾的海岸邊,向著己方招手,巨人雙手舞動著,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傳達著什麼信息?

    船長難以置信眼前這一幕,驚異地望著那巨人,他終於明白過來了:巨人招收所傳達的,正式潛水員在手下所專用的手勢語言傳達法,經過重複一系列的手勢,所傳來的信息是:這裡是碼頭我們在這裡

    「哦,老天爺,難道真實上帝顯靈了?在這樣的漆黑之中,竟然出現了唯一可以引導我們前進的光源。我的主啊!」心砰然跳動的船長趕緊雙手環胸鞠躬祈禱,向偉大的神充分地顯示自己是如何如何地睿誠,當然也免不了趁機提出幾個私人願望,希望自己尋求到自己拿夢寐以求的海底寶藏啊,自己老當益壯啊、揚名立萬,航行能夠風雨無阻啊等等,包括自己老來未治的香港腳以及自己那禿頭可以多長几根老毛。

    海岸一角,高風端坐在一尊巨型礁石上,小腳一上、一下不安地晃啊晃,居高臨下地望著眼下的無數民眾——他們正發瘋似的向自己創造的天之氣元素金人跪地祈福,頂禮膜拜,祈求神靈的保有,甚至還有傳教士趁機宣揚各自的宗教文化。但是也有人不敢相信這一幕,完全震撼了。從任何理論來說,神應該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然而,眼下這赤裸裸的一幕把有史以來所有的天之氣知識體系完全顛覆了——

    自從自己學會操縱這天之氣元素巨人以來,經過進來的幾次親自實踐,他已經對這巨人的操縱比較嫻熟,雖然還不是易如反掌,但是還是瞭解了幾分。現在他暫時瞭解到的就是自己只要集中注意力,一心一意全神貫注地在自己腦海中以假象的方式給天之氣元素巨人下令,接著再微微地向那天之氣元素巨人傳達一些天之氣能令激活它的行動力,巨人就會像個傀儡一般十分聽話地按照自己想要到達的效果去付之行動。對於走、跑、跳、跨、躍、出手打擊這些簡單的動作,巨人可以很輕易地做到,而對於一些比較複雜的動作,比如跳舞、翻跟斗之類的這些高難度動作,高風操縱起來就相當困難了,要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之外,還要有耐力和體力以及充足的天之氣元素作為支持。在做動作前,高風就必須先在腦海裡十分詳細地想像出動作的全過程,而且必須市十分清楚的,大腦要十分清醒才可以,光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是不夠的。比一個簡單的握東西的動作的命令,他就得先在乃海裡想像出伸手、曲臂,碾展開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拇指,然後再收攏,接著拇指回籠,每一個指關節都要扭曲一定的角度,然後手臂再向上彎曲等等一系列的平常自己身體可以輕而易舉辦到的動作用到這巨人身上就顯得相當的複雜和高深了。而且不單單如此,自己還要控制好拉伸的力度和角度,否則稍有偏差,對結果就會有極大的影響。而現在,自己命令巨人打出手勢,也算是相當的費力了,不一會兒,自己額頭上已經是滿頭大汗,頭暈腦脹的注意力也有些飄忽不定。甚至有一兩次,自己記不清下一個動作稍一猶豫,巨人就會像個木偶人一樣呆立在那,一動不動。

    高風惴惴不安地用腳跟敲打著底下硬邦邦的礁石,下面的喧囂聲已經虛幻而飄渺了。

    高風現在所能做到的就是等待,等待,同時,他也計算著自己還能支持這天之氣元素巨人多久。「天之氣元素類型,電、火、金為住,占86%左右,輸出功率46000000焦耳每秒左右,空氣中自然損耗達整體的45%左右,加上火山影響,能量損耗增加36%左右以我現在的能力可以支持14分50秒左右」高風憑藉著自身的感覺,無奈地計算著,畢竟對自己的天之氣元素使用月熟練,對自己的益處也就越多,行動也就方便些。

    他的心跳地越來越厲害,因為他看到游輪在停滯了短短一分鐘後,就開始繼續駛來,而且似乎還有無數的救援艇從游輪上放下海裡急速劃來。

    他暗自送了口氣,腳跟依然敲打著礁石,彷彿那可以減輕自己的壓力似的。

    一下、兩下、三下

    就當他敲擊到第六十四下時,耳畔忽然傳來一陣悠揚清新的美妙笛聲。高風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似的,一躍而起,拚命促動自己的天之氣能量,使用飛天咒向後方飛去。

    一片急流般的黑壓壓的人云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他們行屍走肉,步伐緩慢,晃晃悠悠,就像在夢遊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呆滯無神的表情,彷彿被人操縱著的娃娃。

    隔著紛揚灑落的火山灰,高風望向前方,心中湧動著激烈的興奮感,因為人群中為首的,就是婀娜多姿的白衣小仙,她的黑夜般的輕柔長袍隨風旋舞,金耀傾瀉而下的長髮逸散間,笛音隨之波魂。這些人就是包括旅館及死神島另一方的難民,她將他們集中起來後安穩了他們的喜神,終於平安地將他們待到了海岸邊。她成功了。

    一群人的突然出現,自然引起了原本聚集在岸邊的人們,他們認出對方,因為對方的人群中有著他們的親戚、朋友、子女、熟人、長輩,不安的兩支隊伍的匯聚的瞬間響起了各種驚愕、驚喜、歡快、吵嚷、倉皇的噪聲。

    「白衣小仙前輩。」高風心一定,操縱著嚴重受到干擾的天之氣乘風降落到新來的人群的前頭,白衣小仙向他有好地招手,她此刻正吹奏著一支竹笛,不過伴隨著她那音律的波動,她身後的人群的腳步聲就會很配合地踏出聲。

    白衣小仙緩緩地停止吹奏,將竹笛在修長的指尖回轉三圈,輕鬆地收回袖子底下,向懶於兩展開笑靨。

    「白衣小仙前輩,船隻已經順利抵達。」高風一邊點頭示意一邊看向白衣小仙身後的一排排人群,不由有的皺起了長眉,因為那些人各個眼神呆滯,暗淡無光。

    白衣小仙昂首看了看高風身後的人群和遠方的黑夜,平聲道:「你做的很好了,果然沒有辜負我的重望,這樣就可以疏散這些居民了吧,你也算是做了大功一件哦,呵呵。」她又指了指身後的人,解釋說:「因為人數實在太多,要讓他們在短時間內平靜下來聽從我的指揮是在很困難,尤其是其中還有一些極端主義,是在不容易說服他們,所以我暫時用催魂曲控制了他們的行動,這樣以來就便捷了不少。」

    高風瞭然地望著白衣小仙,原來如此,自己僅僅能夠控制一個元素巨人已經如此吃力,而白衣小仙,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數量如此眾多的天之氣師!而且儘管一切都是突如其來,緊急威迫,但她卻依舊從容不破,未曾失去那優雅與美感,做事穩重,井井有條。不愧曾經是冠軍。雖然都是天之氣師,但冠軍到底氣質不同。

    「對了,白衣小仙姐姐,聖盟我父親那邊又消息了嗎?」高風問道。他現在送了口氣,因為他想起了自己父親那高大的身影。對,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可以平安,他一定可以把所有的事情辦的妥妥帖帖,圓圓滿滿。他想聽聽自己父親的聲音,聽聽他的鼓舞,聽聽他的獨到見解,他總是有辦法的。

    「雖然我也這麼想,但是很遺憾,因為受到火山影響,天之氣短波通訊似乎受到異常的干擾,信號也無法發送,暫時是指望不上他們了。」白衣小仙用十分急切的語速道,「不過現在至少在事態到達最糟糕之前總算把居民都集中到了海岸,剩下的就是運送他們前往距離這裡最近的雙牙島,古跡島雖然距離較近,但是地形是沙漠,沒有必須的緊急用品。也就只有先送往雙牙島避難。」白衣小仙拍去長袍上附著的火山灰,幾乎在同時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奇異的叫聲。隨著一陣刺耳的轟鳴聲,伴隨著水花濺起的悅耳聲響,自已眼前一片礁石佈滿水面,南海一號終於成功地拋停錨停泊了。高風仰視著那高大的船頭,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今天自己不在這裡,如果自己沒有擁有召喚那元素巨人的能力,那麼他沒有時間再浪費在感慨之中,深吸一口,再次望向死神島的深處。方才簇擁著高風的元素巨人的人群此刻已呆立於原地,不知所以,他們似乎不明白為什麼「神」突然消失了。難道,是神,已經捨棄了他們?高風眼中閃過一絲明光,他對白衣小仙說道:「白衣小仙前輩,我現在去幫助小狐狸姐姐,這裡就拜託您了。」

    「啊,我知道你會這麼說。」伴隨著雪花般的火山灰的飄落,白衣小仙應道,儘管此刻是這樣的危機,儘管惶恐的氣息縈繞週身,但是她依舊沒有失去身為冠軍的風度,她展顏一笑。「你一會兒叫我前輩,一會兒叫我姐姐,這可不太好哦,女孩子,都是不喜歡別人這樣稱呼自己的呢。」高風饒頭一笑。

    大概,是人,都會害怕歲月的流逝吧。尤其是女性。

    白衣小仙說,時間已經不多了。

    擠出過繁複叢雜的人群,前方是黑夜中的山谷。他抬頭望去,黑夜裡根本看不清山的輪廓。然而,那一抹本不應該掛在空中的嫣紅,卻越發地明亮了。

    就是這路了,穿過這山路就是文化廣場了。他想著,步伐如飛。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些僵了,這是過度使用天之氣的緣故吧。

    已經走進山口了。從路上匆匆跑出的幾十名災民聽到,廣場那還有人吶。

    他加緊了步子,知道不能停下,更無法回頭。山路上疊滿了軟綿綿的火山灰,並不好走。他時飛時奔,在心裡拚命的催促著自己。黑魆魆的山中,他感覺自己每走出一步,都會有著轟轟的迴響及火山灰的飛揚。一陣幽幽的風吹過,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衣袖。大地似乎也在轟鳴,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會因此而跌倒。自己現在走了多久了呢?他不知道,無星無月,讓人辨不出時間的流失。他抬頭看了看,他的眼睛這是已經適應了黑暗,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長長的山路彷彿沒有終點。他停下腳步,無力的靠著身邊的山石,閉上眼睛,用衣袖拭去頭上的汗水,做了幾個深呼吸——快了,就快到廣場了吧?

    耳畔傳來隱隱地泣聲,他握緊了拳頭,在腦海中辨認著聲音的方向。然後,他毫不猶豫地衝向那方。

    ——蒼天無眼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胡說!你胡說!你這個該殺的!

    ——妖言惑眾!

    ——這是死神地怒火啊!我們逃不了的!死神要我們死,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我在這座島上生活了四十年!

    ——胡說八道!政府都還沒下緊急通知令!怎麼可能會噴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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