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黑暗
「怎麼說?」哈里急忙問道。
「如果丹尼先生答應將他朋友的名字,告訴政府的那些傻瓜。那麼事情就簡單了很多。除去這一條,就要證明車裡的東西和丹尼先生沒有任何的聯繫,這一點雖然難了一點兒,但是也並非不能做到。」西恩-奧沙爾坐了下來。
凱文和哈里對視了一眼,哈里先說道:「我們選擇第一條!「
「不!」凱文急忙阻止道「我們要聽聽丹尼的意見,這一點很重要。」
哈里臉上的青筋都要要跳出來了:「不,這次要聽我的。看看,他自己是怎麼料理自己的生活的,他需要有人管理一下了。」哈里的吼聲相當的大,讓整個等待區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看著個身材不高,但是一臉凶相的老人。
凱文拉住了哈里:「哈里,這件事情,我們誰都沒有決定的權利,這件事我們一定要先聽聽丹尼怎麼說。」凱文拉的很用力,老人掙扎著也沒有甩脫兒子的手,他好像是屈服了一樣。
「好吧!該死的,我們還要他來決定。」今天老哈里連續的受到打擊,他的價值體系幾乎崩潰了,整個身體在輕輕的顫抖著。
凱文和哈里又坐回了丹尼的面前,凱文看見自己的父親臉色很難看,他先開口了:「聽西恩先生說,我們可以找出你朋友的名字,或許證明車裡的東西和你沒有關係,你怎麼看。」
丹尼玩弄著自己手上的手拷,讓它嘩嘩的響著:「那些朋友?凱文,我想你們也認識那些人,他們甚至就是我們一起玩到大的夥伴。是的,我們一起玩,一起接受貧窮,一起連每小時掙2美元的工作都找不到。我們被那些無聊的中產階級叫做「垃圾」我們在街上亂逛,一整天的不吃東西,因為我們沒有錢。」
「在這個時候,我們怎麼做?像個清教徒一樣,接受一份受人歧視的工作,然後拚命的工作依然生活貧窮。美國政府,就希望我們這樣。老實的接受,你是個窮鬼的命運。」
『或者和你一樣,凱文。憑藉著唱歌或者是體育什麼的,脫離苦海。還有一些人,他們不甘心永遠之做苦力,也沒有什麼天賦,就只有像我做的那樣了。我們是同一群人,我們沒有任何宣言,只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我們要過「人」的日子。所以,我不想說出他們的名字,他們就在我們的身邊。」丹尼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兩個親人。
凱文和哈里知道,他說的是事實,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他們的身邊發生,可是哈里今天只想讓自己的兒子離開那該死的天欄杆。
「不管他們是誰?我只要你快出來,這就夠了。告訴那些死條子,那些該死的傢伙都是誰。」哈里突然又狂叫了起來,門外的條子真的聽到了,裡面有人在叫他們的名字。
從門邊上探出了一個頭,然後他看見了那兩位律師,又看一眼凱文才吼道:「不許大聲喧嘩!」估計如果沒有兩位大律師在場,他們一定會翻臉的。
丹尼依舊沒有說話,他只是向後靠了靠:「謝謝您能來看我,可是如果代價是讓我說出他們的名字。我不會接受任何的幫助。」
凱文知道在貧民區的一條規則就是永遠不告密,這是他們的生存法則之一。老哈里卻討厭所有規則,他只按照自己想的做,他也想讓別人按照他想的做,如果你不這樣做的話,他就會感覺到憤怒,彷彿你欺騙了整個世界一樣。
「好了!收起你街頭罪犯的規則,現在你只有說出他們的名字,你才能最快的離開這個地方。你聽到了麼?你這傢伙。」老哈里說著居然激動的站了起來,敲打的著鐵欄杆。
「什麼事情?」門口的聯邦警察終於衝了進來。
「他們只是情緒激動而已!」巴裡-施切克示意讓他們出去一下。
「即使我不能出去,我也不會說出他們的名字。我們是一體的,只要他們都在,無論多長時間,我們都是一體的,可是如果我說出了他們的名字,所有人都有危險,所有事情也都完蛋了!你明白麼。」
「如果你覺得我不順眼,請立即帶著你的兩個律師離開。我不需要!」丹尼也激動了起來。
瓊斯的家的男人幫,總是用怒吼來表達自己,在這兩個人中間,凱文卻養成了,一個奇怪的個性,即有瓊斯家野蠻的血液,同時在兩個野蠻男人之間,多了一點奇怪的感性。
「夠了」凱文站了起來:「丹尼,無論事情會怎樣,只有一件事情不會改變!那就是我們會救你出去,沒有任何阻礙的。我們會救你出去。」
然後他拉住了哈里的手:「我們先證明那些東西和丹尼沒有關係吧!這是最好的一條道路。」
老哈里到底是上了一些年紀,極怒之後,心情又異常的激動,還有從昨天晚上開始的擔憂,都加劇了他的蒼老,現在他喘著粗氣,沒有答應,也不說什麼,而是轉身就走。
凱文知道老哈里的什麼也不說,就代表了很多事情。那把自己的臉貼在欄杆上:「丹尼,你有什麼需要的告訴我?我會幫助你的,我會幫助你出來的,上次的釣魚比賽因為你作弊,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呢?」
「我沒有作弊!」丹尼馬上反駁道,他的臉上卻帶出一點兒笑意。
這是兩個人最熟悉的對話,哥哥總是作弊,欺負弟弟。可能每一個兄弟間都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一時間,兄弟倆的種種過往,瞬間就湧上了他們的心頭,四目相對著。凱文的眼睛又開始積蓄淚水,丹尼卻從欄杆裡身出自己的食指在自己的弟弟臉上蹭了一下。
「傻弟弟,我承認作弊了。你沒有必要每次輸了都哭吧!」丹尼蹭凱文的手指很粗糙,凱文甚至本能的感覺到了手指上,還是有一些小傷口。
「哥哥,你總是有很多的傷口。」凱文脫口而出。
「因為,我是你哥哥。」在凱文的眼裡丹尼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笑著揚了揚手中的一百美元,然後兩個愉快的孩子,買了兩雙最便宜的球鞋。
「如果你方便的話,我想看一點兒,屠格涅夫的小說,他總是那樣完美。」
「他是你最喜歡的小說家。可是我只喜歡傑克」凱文回答著哥哥,回憶起了兒時,兩個人卻喜歡和自己性格截然不同的小說風格。
「時間到了,你們該回去了」門前的聯邦警察走了近來,卻看著那兩個律師。
西恩-奧沙爾,巴裡-施切克,同時對視力了一眼,然後走到了凱文的身邊:「凱文,我們的時間就這些了。現在我們還要去趕去紐約的飛機,我們要在我的事務所裡簽定委託書。」
凱文向丹尼招了招手,老哈里則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卡茲班監獄的圍牆下,凱文拉住了老哈里的手:「父親!」
在瓊斯家,他們是一個團體,他們從來只叫對方名字的。哈里聽到了,自己的一個成員,居然用這樣的稱呼來叫自己,他認真的看起了凱文:「好了!小子,你要說什麼。」
「其實丹尼說的對!那就是我們的世界,我們不能違反那個規則。那樣會給所有人帶來危險。您知道的,現在我要和巴裡-施切克先生,西恩-奧沙爾飛往紐約。丹尼交給您了,他希望讀你最不喜歡那個俄國人的小說。」凱文的眼睛閃動著。
「呵呵」老哈里突然笑了,很費力的摸了摸凱文的頭:「我的孩子,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我們的血液已經把我們聯成了一體。我相信你們是最勇敢的狼,去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凱文在伯明罕只做了短暫的停留,就坐上了西恩-奧沙爾的私人飛機,他們飛向了紐約,連午飯都是在西恩-奧沙爾的飛機上吃的,整個事件,發生的都如此的快。
快的只是經歷了一個夜晚,和半個白天,往常這些時間,凱文只要打一場比賽,然後做飛機趕往另一個球場就能消耗的一乾二淨,而今天卻是這樣的長。
長的凱文以為自己經歷了一系列的惡夢,在這件事之後。凱文的心態已經在開始變化了,具體的內容他並不知道,只不過他感覺到了,自己真的不一樣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就是那個破壞法律的人,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為了自己的家人,就把公理和所謂的正義,一腳踢開。今天他這樣做了,而且做的是那樣的自然,好像本來就應該那樣一樣。
那麼公理真的存在麼?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