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出嫁
安平說完突然站起身,抓起桌上的一盤瓜子走到殿外,『嘩啦』一聲將所有的瓜子全部倒到地上。
那個剛剛將地掃乾淨的宮女神色一滯,但又不敢作聲,只有愣愣的站在原地。
「還在幹什麼?本宮要吃瓜子。」安平怒道。
「是,公主,奴婢馬上去拿。」
「站住,」宮女就要走,忽的又聽公主一聲怒喝,「誰讓你的取,本宮要你把地上的瓜子一顆顆全部撿起來,然後弄乾淨了端到裡面來。」
「是,公主。」宮女惶恐的放下掃帚,雙手捧過瓷盤,蹲到地上正要去撿,忽然一道金影一閃,接隨著一聲尖叫,宮女剛伸出去的右手已泛起一道刺目腥紅的血痕。
「下作的東西,也不瞧瞧你那雙髒手?竟然敢直接去撿本宮要吃的瓜子,你想害死本宮嗎?」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洗手。」宮女跪在地上緊捂著自己的右手,含著淚卻又不敢哭。
「洗?你洗得乾淨嘛你……」
安平的罵聲此起彼伏,罵開了就不得停歇,艷姬坐在殿內皺著眉,無奈的搖搖頭。
夜間,龍澤殿內
玄澈坐在書案後,案前跪著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宮女。
玄澈向身旁的四賢遞了個眼神,四賢會意,掏出一塊絲帕走到宮女的身前,將絲帕遞給宮女道:「擦擦吧,替皇上做事,受點委屈算不得什麼的,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奴婢明白,謝皇上,謝四公公。」宮女接過絲帕輕輕拭去臉上的淚。
四賢雙從衣袖裡拿出一個小藥瓶子,遞到宮女面前,道:「拿去吧,這是皇上特賜給你的。」
宮女捧過藥瓶連忙叩謝。
宮女退出龍澤殿,身影很快隱沒在殿外的黑暗中,四賢雙後負在身前朝外望了半晌,不由得自歎了聲,這才回轉身。
「欲成人上人,要吃苦中苦。」玄澈淡淡的說道。
四賢一怔,忙道:「是是,皇上說得極是,可是宮婢眾中,皇上為何選擇她呢?」
「她本姓程,全名程燕歌,是江北大貴族程家的十六小姐,但因為她的母親是青樓女子,因此在家中的地位極底,甚至整個程家上下沒有一個人將她當小姐看待,因為受不了程家的虐帶,她獨自逃了出來,後來進宮做了宮女,」玄澈不緊不緩的淡淡說道:「她是小姐出身,但從未做過真正的小姐,即使這樣,她也有屬於小姐的驕傲,她沒有別的辦法,只有不斷的往上爬,才能讓其它人給予她本來應該擁有的尊重,這樣的地位,只有朕才能給她。」
「如此,為何皇上不直接將她賜封呢?」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會讓人不懂得去好好珍惜。」玄澈說到此,神情有些恍惚。
四賢默然,「皇上,天色已晚,您就寢吧。」
一壺濁酒獨歎人去樓空,花前月下只是一場清夢。
她終是要出嫁了,而他卻無能為力,只能將自己閉在昏暗的房中,用那些酒將自己的悲傷灌醉,將自己的記憶塵封。
這一天相府也張燈結綵煞是熱鬧。
只見那相府大門掛紅披彩,人們高談闊論,朗聲歡笑,把酒論盞,往來之人,進出門庭,絡繹不絕。
相對於前廳的熱鬧,清風閣便顯得冷清了許多。
洪照清表情木然的坐在梳妝台前,仍由丫鬟和老媽子將她身上侍弄。
大紅的喜服披上身,長長的後擺拖地,金燦燦的鳳鳴喜冠戴上頭,喜冠上墜下來的金絲流蘇在眼前晃動。
「婚轎已到,新娘子上蓋頭……」
洪照清身子一怔,大紅的蓋頭已罩下,她由著人將她引出清風閣。
她先由人牽著到了正祠,叩跪祖宗牌位,而後又由人牽引進正廳,拜別父母長輩。
相府大夫人上前進行訓導,她握住洪照清的雙手道:「清兒出嫁就是別家的媳婦了,以後要孝敬公婆,持家侍夫,務必盡心盡責。」
洪照清微微府身拜下,「女兒謹記大娘教誨。」
之後又由洪疇仲訓話,洪疇仲嚴肅的說道:「到江東,照顧好自己,至於你娘,她在這裡會很好。」
此話在旁人聽來,是父親不放心女兒,讓她照顧好自己,又擔心女兒會思念娘親,因此說這話來寬慰。
可聽進洪照清的耳裡,這是一種警告,讓她不要妄想著耍花樣,不然她的娘在這家裡好不好就是個未知數了。
「女兒會照顧好自己,爹爹無須掛念。」洪照清府身拜下。
「新娘入轎……」司儀高聲道。
洪照清被人引著步入輕羅八抬軟轎,轎簾放下,隨著一聲『起轎』,禮樂聲起,鞭炮聲聲震天,洪照清端坐轎內,神情木然,轎外的熱鬧彷彿離她無比遙遠。
心死了吧,這是一場沒有自己選擇餘地的賭局,一開局,就注定自己會輸得一敗塗地。
洪照清掀開蓋頭,緩緩的從袖中拿出了一隻小小的紙包。
就在昨晚,蘭凌悄悄叩開了清風閣的後窗。
「小姐,這個給你。」
蘭凌小心亦亦的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鄭重其事的交到洪照清的手裡。
「這是什麼?」她問。
蘭凌附在她耳邊低聲道:「是假死藥。」
「假死藥?」
就在此時,屋外有腳步聲傳來。
蘭凌臉色一白,急忙道:「小姐,你一定要保管好此藥,記住,明天上花轎後服下,到時會有人去救你。」
「蘭凌……」
洪照清低喚一聲,此時門口已響起敲門聲,「小姐,我來送藥了。」門外的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