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叔叔,你。首發……你……」,沙若蘭一看沙威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滑落下來,急忙喊道,接著將沙威的身子輕輕搖了一搖,卻見他毫無反應。
歐陽冰急忙蹲下身來,用手探了探沙威的鼻息,接著歎了一口氣,說道:「若蘭,他……他已經去了……」
沙若蘭眼中的淚水一下子又湧了出來,雙手緊緊抱住沙威的身體,低頭啜泣起來。歐陽冰一時間不知道該安慰什麼才好,只是一手扶住沙若蘭的肩膀,默默不語。
馬鴻賓走了過來,輕聲對歐陽冰和沙若蘭說道:「他人已經去了,還請節哀順變。沙威最後能有所悔悟,同我們合作,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咱們眼下還有要緊的事情要辦,再有所耽擱恐怕就真的如沙威所說,讓日本人逃脫了。」
歐陽冰點了點頭,輕聲對沙若蘭說道:「若蘭,人死不能復生,還是想開為好。咱們可不能讓日本人在咱們手中逃脫了,還是放下他吧。」
沙若蘭暗自忍住淚水,慢慢的鬆開沙威的身體,然後輕輕的將他平放在地面上,接著馬鴻賓叫身後的兩個西北軍士兵走了過去,將沙威的屍體抬了下去。
沙威的屍體抬走之後,馬鴻賓轉身對歐陽冰說道:「歐陽幫主,按照剛才沙威所說,日本人同你那四位蒙古朋友還在地下暗堡之內,咱們現在已經將這裡包圍,下一步卻又該如何行動,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呢?」
歐陽冰低頭想了一下,又將周圍的地勢看了看,然後對馬鴻賓說道:「要想把這些日本人一網打盡,讓他們一個都跑不了,看來咱們只有兩頭夾擊才行。」
「兩頭夾擊?怎麼個做法?」馬鴻賓問道。
「這地下暗堡的外圍出口都被咱們給控制住了,因此除了這墳場之內的入口之外,能夠進入暗堡的入口就只剩下我逃出來的那條風道了,只不過那裡被巨大的排氣扇給擋住,外面又焊有鐵柵欄,一般人根本進不去。馬主席,我帶一小隊人馬悄悄從風道裡潛入地下暗堡,探聽裡面的虛實,同時看能不能先行救出我那四位蒙古朋友,免得咱們大舉行動之時投鼠忌器。首發你帶人在墳場外守著,一旦我們在裡面得手,便派人出來通知你們,到時你再率領大隊人馬從亂葬崗的入口衝進地下暗堡,咱們裡應外合雙面夾擊,一定能將他們一網打盡!」歐陽冰回答道。
聽了歐陽冰的這一番計劃,馬鴻賓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咱們雙面夾擊,日本人就再無退路可逃了。只不過你帶領一小隊人馬先行潛入地下暗堡風險較大,一旦日本人事先在裡面設下陷阱,你們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啊。」
「這個我知道,這樣做肯定是要擔一些風險的,不過這樣要比咱們貿貿然就衝進這地下暗堡之中要好得多。再說我身上還有些功夫,一般的情況我還是足以應付的。馬主席,只希望你在外面靜心等待,一旦得到我的通知,便立刻率人衝進暗堡之中來接應我。」歐陽冰說道。
馬鴻賓點了點頭,說道:「歐陽幫主的勇氣是在讓我佩服,馬某一定在外面精心準備,好隨時做你的外應。你在裡面一定要諸事小心,一旦有什麼不對勁,便立刻折返回來,萬萬不可戀戰。」
「這個我知道,我到裡面去只是探聽虛實,然後再設法救出我那四位蒙古朋友,絕對不會同那些日本人正面對抗的。馬主席不必過於擔心,我在裡面會隨機應變的。」歐陽冰答道。
沙若蘭走了過來,此時她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完全干,雙眼滿懷關切的看著歐陽冰,說道:「你……你在裡面一定要小心啊。」
歐陽冰輕輕點了點頭,回答道:「我知道,你帶領沙鷹幫的諸位兄弟在林子外面好好守著,一旦日本人從地堡裡逃了出來,一定要將他們截住啊。」
「嗯,你放心吧。」沙若蘭輕輕點了點頭。
歐陽冰轉身對馬鴻賓說道:「這次進入地下暗堡,除了我和幾名沙鷹幫的兄弟之外,還請馬主席派些人手幫助我。」
「需要什麼人你儘管說,我一定滿足你。」馬鴻賓很爽快的回答道。
「聽說馬主席身邊有個排,裡面個個都是神槍手,彈無虛發百發百中。還希望馬主席能夠借幾個人給我用。」歐陽冰說道。
馬鴻賓微微一笑,說道:「歐陽幫主真是消息靈通啊。我身邊確實有一個排,他們是我的貼身侍衛,主要負責保護我個人的安全。排裡個個都是久經沙場身經百戰的老兵,除了槍法精準之外,身手也十分了得。既然歐陽幫主需要,我把他們全部借給你就是了。」
「馬主席的人身安全也十分重要,我哪能將他們全部借走,只需要兩三個人手就夠了。」歐陽冰看馬鴻賓如此慷慨,心中暗暗感激,急忙說道。
「那好吧。」馬鴻賓沖後擺了擺手,便有一個西北軍士兵跑了過來,馬鴻轉身對其說道:「將白文白武兩兄弟叫過來。」
士兵隨即轉身想後跑去,過了一會,便有兩個士兵快速跑了過來,來到馬鴻賓身前立正站好,舉手行了一軍禮。
馬鴻賓衝他們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轉身對歐陽冰說道:「他們兩人分別叫白文和白武,乃是同胞兄弟,是我排裡槍法最為出色的兩個人,現在我就將他們借給你,聽憑歐陽幫主指揮。」
歐陽冰仔細打量起這兩個人來,只見他們衣著打扮同普通的西北軍士兵略有些不同,軍裝的顏色更深一些,做工也比較精緻。腰間的武裝帶上別著兩個大大的槍匣子,裡面裝著兩把德國產的毛瑟駁殼槍,也就是俗稱的「快慢機」。胸前掛著一個棕色牛皮製成的彈夾袋,上面插著八個備用彈夾,另外腰間一側還插著一把軍用匕首,刀柄用黃銅製成,已經被磨的光滑發亮。兩人的手上都帶著一副黑色山羊皮手套,舉手行禮間雙目平視前方,顯得炯炯有神。
「白文白武,你們隨歐陽幫主一同潛入這地下暗堡,一切行動皆要聽從歐陽幫主指揮,不得違抗。」馬鴻賓有些嚴厲的說道。
「是!」兩人異口同聲回答道,接著沖歐陽冰也行了一個軍禮:「一切聽從歐陽幫主指揮!」
歐陽冰心中暗暗佩服馬鴻賓治軍有方,於是接著說道:「馬主席,有這兩位神槍手助陣,我們成功的機率又大了許多。另外這地下暗堡之中機關重重,也有許多路障門鎖,還請馬主席從工兵營中抽調幾名工兵供我使用,方便我們潛入。」
馬鴻賓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好辦。」隨即又讓士兵叫了四名工兵過來,隨時聽從歐陽冰的指令。
歐陽冰又從隨行的沙鷹幫眾人之中挑選出三名身手矯捷的弟兄,同馬鴻賓派來的六人一起組成了一個九人的小隊,辭別了馬鴻賓同沙若蘭之後,自己便帶領著這九個人快速的向之前自己逃出的那個風道口跑去。
一行人跑了沒多久,便來到了墳場外樹林中的那口枯井跟前。歐陽冰說道:「這裡就是地下暗堡的通風口了,工兵準備繩索,咱們從這裡下去。」工兵隨即將一條繩索拋入井中,另一端牢牢的繫在井外的一顆粗壯大大樹上。眾人便攀著這條繩索下落到了井底。
歐陽冰點起隨身帶著的火褶,井下便有了光亮。那扇巨大的排氣扇便顯現在眾人面前,扇葉依然靜止不動,看來日本人還沒有發現歐陽冰是從這裡逃脫的。扇排氣扇前是一扇用鋼筋焊接而成的鐵柵窗,牢牢的固定在井底的石壁上,將入口死死的封住。
歐陽冰轉身向隨行的一名工兵問道:「有沒有辦法能將這鐵柵窗給打開,而又不發出什麼聲響?」
那名工兵點了點頭,回答道:「可以用鋁熱焊將幾根鋼筋從上面給燒下來,這樣便打開了一個出口,咱們能從裡面進去。」這裡所說的鋁熱焊就是利用金屬的氧化還原反應,用鋁粉來還原氧化鐵。還原反應產生大量的熱能,無需外部的能源,就能熔化金屬。
幾名工兵走到鐵柵窗跟前,將鋁熱劑堆撒在鐵柵窗靠地的幾根鋼筋下面,接著用火點燃,只見鋁熱劑瞬間發出耀眼的火光,開始熊熊燃燒起來,過了一會兒,火光漸漸熄滅,鋼筋的一端已被完全燒化,熔下的鋼水在地上快速冷卻,滾成了一個個鋼球。
工兵又如法炮製的燒化了其他幾根鋼筋,便從鐵柵窗上打開了一個半人多高的方形缺口來。歐陽冰心中暗暗高興,看來自己將這些工兵給帶來還真是對了,於是說道:「走,咱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