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有更多的修仙者來到,他們都在議論紛紛,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了天地異變。
先到的人,是在天上白光指明了方向以後,才飛往這個地方的。但當時天上白光耀眼、地面金光萬道,他們只能遠遠觀看,無法靠近。
眾人一陣討論,最後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溫憶雲身上。
他們到的時候,就看見溫憶雲在呆望著這離奇出現的縹緲仙宮。要說事實真相,這裡面,只有他最有發言權。
雲霧繚繞的仙宮,彷彿介於真實與幻境之間,不時產生一陣陣波動。
每一次景致搖晃的時候,修仙者們都會禁不住低呼一聲。好像是要不留神,就會讓仙宮消失一般,每個人都輕聲細語,不敢大聲喧嘩。
雖然難免有人對美輪美奐的仙宮,產生覬覦之心,可眾人環伺之下,也沒人敢輕舉妄動。
一些人的眼中,隱隱閃現著異樣的光芒。
溫憶雲將在場人的神色收於眼中,慢慢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當我來的時候,就看到天上白光與地面金光交匯,隨後,這座宮殿的影像,就慢慢浮現。說實話,到現在,我還不能確定,這到底是真實的宮殿,還是我的幻覺。」
他的話,讓一部分人失望,又讓另一部分人,生出別樣的心思。
如果不是人為,加上天地異變的規模,很多人都傾向於這是天地所生異寶。
既然是無主之物……
圍觀眾人。不約而同上前一步,然後又都停下來,警覺地看著身邊的其他修仙者。
溫憶雲笑容中帶著一絲譏諷。悄悄退出人群。向李宛婷作了一個手勢。
他上了副駕,看後座上,正睡得香甜的張琅,有些惡作劇地想到:師叔祖,你老人家可是引發了大騷動啊!這仙宮再好,以後恐怕會有無數人打它地主意,現在眾目睽睽之下,誰想要靠近這寶物。都會被人群起而攻之。
我倒想看看,你怎麼從大家的眼皮底下,將這件寶物取回。
他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想不到在這紅塵之中,還能碰到這麼好玩的事情,這一趟紅塵之旅,可是樂趣無窮啊。
吳熙等人在外圍擠不進去,他目送著李宛婷駕車離去,臉上還帶著憨厚地笑容。眼睛裡卻閃動著莫名地光芒。
「科長,我們怎麼做?」
一群白手套軍官們擠不過這些修仙者,也有他們的辦法。幾個人搭人梯,把兩三名軍官送上圍牆,舉著攝像機、高清晰度膠卷照相機。對準縹緲仙宮,不惜工本地猛拍不止。
吳熙的副手看著修仙者們相互警惕的樣子,湊到吳熙耳邊低聲問道。
不用修仙者的神念,他們這些凡人,也可以毫不含糊地確認。這是一件寶貝。問題是。他們該怎麼辦,是否該採取什麼策略。將寶物弄到手。
吳熙的表情沒有變化,還是笑呵呵的樣子,眼睛裡沒有一絲笑容,一點一點,將院落中的擺設、環境從頭到尾,過濾了一遍。
漸漸地,他的笑容變得自然起來,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走,我們去研究所,找這裡的負責人。我有一些假設,要向他確認一下。」
隨著白天過去,天色漸暗,夜幕低垂之時,修仙者們的對峙,更趨激烈。
全申城的修仙者都來了。
數百名修仙者,或以門派、或按親疏,三五成伙,都想要接近這神奇的寶物。但又提高警覺,不讓別的人,太過靠近寶物。
夜色之中,縹緲仙宮之中,放射出瀅瀅霞光。
白色的薄霧在仙宮之內輕輕飄蕩,外面雖然已經是天色昏暗,但在仙宮之中,還是亮如白晝,似乎沒有夜晚。
整個仙宮,看不到一個人影。
這,進一步證實了,這是無主寶物地傳言。很多人的眼中,都射出了貪婪的目光。
這時已經有一個說法,這是洪荒時期,某個修仙門派的駐地。裡面藏著無數靈丹、法寶,還有洪荒時期的修仙典籍,如果得到這個仙宮,成仙只在咫尺之間。
如果是凡物,就算是價值連城地寶石,他們也不會正眼瞧一下。
但修仙典籍、靈丹法寶,加之成仙的誘惑,這就是修仙者們的致命弱點。
對峙到天明,幾個平時就不是很友好的修仙門派,開始相互挑釁起來。他們的行動,又造成敵對情緒地擴散。修仙者中,開始瀰漫著一股不安定地氣氛。
就在這時,縹緲仙宮開始變得清晰了一些,有隱隱化為實體的趨向。
這一個變化,頓時變成事態突發地導火索。
語言挑釁,迅速升級為謾罵。
三兩個修仙者,開始作出提升法力的動向,將修仙者們的情緒,向更進一步升高推動。
不是沒有人制止,各地宗教事務處的執事們,都在全自己的人要冷靜,要克制。
只是,在這個敏感時刻,他們的話全然失去了效力。
更有些人,把矛頭指向了他們。雖然沒有人直接懷疑他們的動機,但冷嘲熱諷,也是難免。平時大家在宗教事務處所形成的上下級關係,在這一刻,面臨了重大考驗。
不過,最終內訌還是沒有發生。
到下午五點半左右,當眾人的情緒快要到失控邊緣的時候,縹緲仙宮忽然閃了幾閃,消失無蹤。
事情發生的太快,眾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在如何防止其他人靠近寶物。趁亂將其收走。當仙宮徹底消失不見的時候,人們才反應過來。
這下,所有地人都轟然向前。推搡著想要衝到仙宮前面。
最前面的人。只接觸到空氣,什麼仙宮,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他們就是這麼一愣神,後面的人就把他們推倒在地,無數地人湧上來,不知道多少雙腳,在他們身上踩來踩去。
就在修仙者們為了仙宮地消失,而相互指責、激憤的時候。張琅正一邊用餐,一邊和李宛婷、溫憶雲聊著天。
「怎麼收回?哈哈,我還用收回麼?」張琅將一碗稀粥倒進肚裡,清粥爽口,一覺醒來,喝一碗清粥,果然是至高享受。他用筷子敲著碗沿,得意地笑道。「仙宮的控制中樞在我手上,我何必收回?這種完全版的空間,可以自如穿梭於現實世界和虛空。我只消將它隱入虛空,就像混沌廣場一樣,誰能找到它?」
他拿起桌上一根小黃瓜。一口咬下一截,香脆可口。
「等我吃過早飯,我帶你們去仙宮開開眼界。仙宮,哈哈,他們真的是這麼說的?嘿嘿。想不到我們制做的這個宮殿群。居然能被貫之以仙宮的稱號。」
張琅哈哈大笑。
李宛婷用紙巾幫他擦去嘴角地飯粒:「還早飯呢,都下午五點半了。」
「下午五點也好。早上五點也好,對我來說,都是起床的第一頓飯,沒有區別。」張琅毫不在乎地說道。
溫憶雲是真的開了眼界。
張琅開啟仙宮大門的方式,實在是太特別了,他想也沒想到。
洞府這東西,無非是將開門的鑰匙,煉製在什麼物品之上,做成法寶。只要用神念驅動法寶,就能開啟洞府,自由進出。
張琅卻根本沒有準備任何法寶。
溫憶雲看見他說是開啟洞府,但口中又是念動口決,運轉太乙聚靈陣,就愣住了。
這是開啟洞府,不是煉器,也不是製作符篆,張琅是想幹什麼?
他很快就知道了,因為當張琅把仙靈之氣從手指釋放出來之後,這些仙力聚而不散,漸漸在他們面前,形成了一個不斷變化的陣圖。
張琅手一抖,陣圖融入飯廳的牆壁,一個波動的光門就此出現。
「歡迎踏入星光大道……」張琅故意用粗豪地聲音吼道,模仿著某位娛樂節目電視主持人的台詞。
溫憶雲快沒有語言了。
張琅實在是給他太多驚奇了。
他想過很多方法,就是沒有想過,張琅居然把控制中樞,記在大腦裡。然後通過仙靈之氣,將其轉化出來,任指一個地方,也能變成通往縹緲仙宮的大門。
這在他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控制中樞其實就是一個陣圖,上面留有洞府主人的精神烙印,因此只有洞府地主人可以驅動陣圖變化。
要將陣圖記入大腦,除非是在腦部構築一個陣圖,否則,它怎麼運轉?
沒法運轉的陣圖,就是一個死陣,又如何可以驅動?
他完全不明白,張琅是如何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他除了再一次在心裡產生無力感,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表達他的內心感受。
其實,他並不知道,張琅根本就沒有在大腦中構築什麼陣圖。
只不過,他的大腦裡,有一個比陣圖更為恐怖地傢伙——女媧基因電腦。女媧只需要通過模擬陣圖運轉,給出適時計算結果,張琅就能通過凝聚地仙靈之氣,隨時將陣圖重現出來。
也就是說,哪怕有人比張琅厲害,把他殺了,也從他身上,找不到仙宮的控制中樞。
而只要他到地地方,就是仙宮的大門。
所以,雖然仙宮只能存在於一個固定的點,但張琅卻能將仙宮的大門,開在任何地方。前提是他要到達那個地方。
只要滿足這個條件,他就是直接將仙宮的大門,開在美國白宮的橢圓辦公室裡,也是輕而易舉。
溫憶雲搖了搖頭。將各種不可思議從腦子裡甩出去。
作為被人們交口稱讚了幾百年的修仙天才,在張琅面前,一再享受到普通人地待遇。這種體會。讓他又是新奇。又是苦澀。
就像他當初給與同門的打擊一樣,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同門卻感到難以理解。
現在,他充分體會到了以前同門地心情。
張琅地每一個舉動,事後他都能推理得一清二楚,還能將其中的道理講透徹。就是作為想出這個點子的張琅,也沒有他說得明白。
然而,在張琅揭破謎底之前。他是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張琅會用什麼方法,達到這樣的效果。
這只能說,他們兩人之間,存在著不可逾越的思維鴻溝。
張琅的發散性思維,讓習慣依序推導、理性思考的溫憶雲,完全追不上他的思維節奏。
如果說溫憶雲地天才,表現在能夠迅速掌握事物的規律。從而抄捷徑,直線前進。張琅就純粹是不按常理,直接從一個地方,跳到另一個地方,屬於空降兵一樣的作戰方式。
溫憶雲苦笑著踏入光門。
身邊。無數的星光,瞬間拖成一條條直線後退的光帶。星光太多太密,轉眼間,視線之中就全部是一片刺目的星光。
給他的感覺,就是白光一閃。他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腳下。是一個山崖邊的平台,下面是萬丈深淵。一條水練從天而降。形成一道壯觀地瀑布,直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氣勢,從眼前落入深淵。
山風習習,一些水霧撲面而來,很快就把他的臉頰,沾得有些濕潤。
山谷下方,傳來隆隆的水聲,可以確認,在山谷下面,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水潭。
其實,溫憶雲對眼前地景致非常熟悉。
這個入口場景,就是張琅那微縮景觀中所佈置的瀑布、水潭。
他還知道,瀑布的後面,是兩座山峰所夾的一條長長甬道。甬道使用漢白玉所鋪,寬闊平整,好像一條白練,通往仙宮入
當初他還覺得張琅的設計,有些惡趣味。
但此刻,他面對如同從銀河瀉落地瀑布,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想想,一個微縮景觀中,並不是很大地瀑布,此刻在眼前,卻猶如江河倒捲,垂掛天際。
按照這個比例計算,後面的漢白玉甬道,該有多長?
一公里?
還是十公里?
媽地,張琅這傢伙,到底數學及格沒有?怎麼會有這麼誇張的比例尺放大!照這樣說,那些宮殿,還不一個個有二十層樓一般高?這還是人住的地方嗎?
好脾氣的溫憶雲,難得在肚子裡,罵了一句粗口。
身邊的空氣動了一下,李宛婷跨了進來,然後望著頭頂懸掛的瀑布,張大了嘴:「這麼大個瀑布?尼加拉瓜瀑布也沒有這麼誇張啊!」
再一聲響,張琅也進來了,然後光門關閉。
「太恐怖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瀑布?我記得我們做的時候,沒有這麼大啊!」張琅的表現,與李宛婷如出一轍,眼珠瞪得溜圓。
溫憶雲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好,他奸笑著,打出一道分水符。
好似洶湧的長江水,被人從中間分開,巨大的水簾顯出一條通道。在山崖和瀑布之間,有一條鐵索橋,橋上木板在水的沖刷下,非常濕潤,也相當的滑。
溫憶雲哈哈笑著,飛了起來:「兩位慢行,我先過去了。」言畢,一溜煙就飛到了對面甬道,落在漢白玉大道上,抬頭望了望高不可及的山巖,轉頭朝張琅他們喊道,「不要急,慢慢走!我這分水符,可以持續兩分鐘時間!」
張琅和李宛婷對視一眼,大叫著向橋上跑去。
設計中小巧的鐵索橋,此刻也和四車道大馬路一般寬闊。可是,在山風的吹拂下,鐵索橋不斷地晃動,李宛婷跑了幾步,嚇得蹲在橋面上,不敢起來。
他們當初設計這款鐵索橋,就是為了整蠱人。
沒想到,第一個被整蠱的,居然是他們自己,可謂是報應不爽。
張琅眼看著瀑布有慢慢向裡合攏的架勢,一把抱起李宛婷,高一腳低一腳,在晃動的鐵索橋上快步奔跑起來。
比例尺估計失誤,也不是沒有好處。
就像這條索橋,達到了四車道的水平,非常寬闊。張琅儘管腳下踉蹌,也不用怕掉下橋,落進深潭之中。
他一口氣跑出好遠,用現實世界的距離來算,達到了八百米,才在瀑布最後合攏以前,衝過索橋,來到對面。饒是他經過進化的身體,也有些心跳過度,他回頭望望咆哮而下的瀑布,臉上都有些變色。
八百米的鐵索橋!
如果沒有分水符,打傘是肯定行不通。是不是他們以後,都需要穿上潛水用具,才能進來?
他喘了口氣,才聽到懷裡李宛婷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張琅,如果你不累的話,能不能抱著我,走完這條甬道?」
「沒問題!」張琅男子漢氣概十足,滿口答應。
但當他看向前方,眼睛一下就直了。
前面,一條筆直的漢白玉通衢大道,一直伸向前方,達到天邊。雲氣繚繞中,可以隱約看到兩根高聳入雲的巨大華表的頂端。
他的腳一下軟了下來。
他的第一個反應,是立刻退出,然後把他的汽車開進來。
這麼長的甬道,用腳走?
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