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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七章 救命 文 / 急凍人

    張琅在從半山腰飛下去的時候,身體猛地向下一沉,差點從空中直墜下去。

    他的法力,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他施展法術,不是像其他修行者那樣,法力引動天地能量,再用精神控制,保持法術效果。他的法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耗自身的法力儲備。

    崑崙天柱,天地靈氣充沛,他在這裡修煉,一個星期便開通了十二正經中的十條,法力儲備比當初提升了十餘倍。

    然而,從昨天下午開始,他又是擔任大隊移防的前哨,又在大隊移防後負責空中警戒,又到琉璃湖通知四大隊,中間沒有休息恢復,便又再次直飛基地。

    期間,他不間斷飛行了長達十多個小時!

    他的法力,已經見底了。

    他的雙臂,因為連續不斷地飛行,極度腫脹,鑽心地疼痛讓他每扇一下,都彷彿在撕扯肌肉筋骨,痛得他想要大吼大叫。

    而他從前夜自願值夜開始,歷經昨天一整天,以及夜晚的長途飛行,三十多個小時沒有合眼,始終在高強度運動,精神也已是極度疲累。

    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合眼,可能就會立即轉眼睡過去。

    可他,還是只能繼續咬牙硬撐。

    一大隊、五大隊,將近三百人正在向基地,做決死突擊,他每耽擱一秒鐘,這些忠勇的戰士,就可能會再深入一米。

    也許,就是這一米,會讓所有人,全軍覆沒。

    他必須堅持!

    張琅努力搜刮著體內,能夠找到的每一絲法力,將其填補到法術維持中。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零星法力,也被他從角落中搜尋出來,一點不剩地輸送進去。

    他每一次感到,自己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關頭,又每一次絕處逢生,找到了另一絲法力,用來填補消耗。

    如何最大限度地發揮法力的效果,他殫精竭慮。

    不再是奢侈地將大量法力,轉化為雲氣,包裹全身的每一個部位。而是盡可能地減少法力輸出,讓雲氣僅僅能托住身體,不會從空中直墜下去。

    這樣雖然需要雙臂更用力、頻率更高地扇動,但法力的消耗,也減少了最低限度。

    張琅一邊飛行,一邊努力搜刮法力,一邊竭力發揮法力的最大效果,大腦運轉達到了極限。好幾次,他都認為自己要堅持不住了,但卻又堅持了下來。

    他的大腦變得暈暈沉沉,視線中的景物都變得模糊不清。

    當他終於看到了一、五大隊的隊員,一口氣再也頂不住,一頭從五十米的空中載了下來。幸好下面的隊員也見到他歪歪斜斜的飛行姿態,縱身而起,接住了他。

    他恍惚看到眼前,出現潘立陽大隊長的身影,鼓起全身餘力,說道:「本部將返回仙境,讓我們急速後退,自保安全,等日後妖獸退去,再行聯繫……」

    話沒說完,鋪天蓋地的黑暗便將他包圍,暈了過去。

    ……

    一股濃濃的血腥氣、腐臭味,夾雜著渾濁的空氣,衝入鼻端,將張琅從沉睡中嗆醒。

    我們還陷身在妖獸群!

    他用力一挺身,從地上彈了起來,猛然頭頂撞在什麼堅硬的東西上面,「崩」一下,撞得他眼冒金星,劇痛無比。

    「啊……」張琅捂著頭,痛得蹲在地上。

    他雖然睜著眼睛,可眼前還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

    「張琅!你醒了?」

    黑暗中出現一團亮光,一個打火機在他身旁點燃,——悠接口道。

    「前天?」張琅心中疑惑。

    他已經昏睡了好幾天了?

    在秦彥鈞低沉的說明下,張琅才明白,現在已經是救援基地行動的第三天下午。他足足睡了三天兩夜。

    前天,他傳達回本部的指令,潘立陽大隊長、韓鋒副大隊長立即組織突圍。

    在付出了三十餘人傷亡的代價之後,已經奮戰了一整夜的隊員們,才突出重圍。剛剛返回飛來山,和四大隊匯合,當天夜晚,妖獸大軍就接踵而至。

    顯然,本部又堅守了一段時間,吸引了妖獸注意力之後,通過傳送陣全員撤離了。

    攻陷本部的妖獸大軍,調轉方向,向人類最後堅守的陣地,發動了海浪一般的突然攻擊。

    四大隊用一整天時間佈置的防線,轉瞬就被潮水一樣的妖獸群給淹沒。

    要不是一大隊、五大隊經過白天休息,恢復了幾分戰鬥力,將四大隊接應下來,且戰且退,可能四大隊已經全員戰歿了。

    隊員們一路退縮到坑洞。

    藉著這裡地形限制,通過擊殺妖獸的屍體,堵塞坑洞,一、四、五大隊殘兵,一直退縮到地下二十餘米的這條橫洞,才穩住陣腳。

    妖獸進不來,隊員們也出不去,大批的妖獸屍體堵塞坑洞,減少了空氣流入,血腥氣、屍體**的氣味濃郁,而且空氣混濁不堪,含氧量少。

    隊員們只能靠打坐,昏睡,來減少氧氣消耗量。

    「你有沒有受傷?」張琅想起什麼,悄聲問葉盛波道。

    「怎麼可能沒受傷,當天去的人,哪個人沒有身上帶傷?」葉盛波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們第五小隊算是好的了,被保護在中央,只受了點皮肉小傷。其他的戰友才是傷亡慘重,犧牲的就有五十多人,這兩天,重傷不治的也有十來人,還有二十來名,估計也……」

    他聲音哽咽,幾乎無法說出話來。

    這就是說,至少會有**十人,一、五大隊相當於三分之一的戰鬥人員,因此戰而犧牲!

    張琅感到喉頭哽塞,一口氣喘不上來,胸口憋得無法呼吸。

    「你去看看高隊長吧,他可能快不行了……」葉盛波帶著濃濃的鼻音,輕輕說道。

    「什麼?高隊長也……」張琅一把抓住葉盛波,驚問道。

    旁邊,響起秦彥鈞低沉的聲音,一直在打坐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過來:「隊長,是為了……救我,才被一隻妖獸,抓破了後背……,我想救他,可是他的傷口太大了,我一直捂,一直捂,可怎麼也摀不住……」

    從來都是表現堅韌的秦彥鈞,說著說著,忽然嗚嗚地哭了起來,「都怪我,為什麼我當時動作不快點,也就可以躲過那只妖獸,也不會讓隊長他……。我沒用,我就是他媽一塊廢物!我練了這麼久,還是一個累贅,還要連累隊長……,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嗚嗚嗚嗚……」

    「胡說八道!誰說你是廢物?」

    坑洞的遠處,一個低沉的聲音清晰地說道。

    「隊長!」

    秦彥鈞、葉盛波,還有五小隊的好幾個隊員的聲音,都驚喜地叫了起來。

    葉盛波再也顧不得節約氧氣,一下打燃火機,幾個人迅速向聲音響起的方向搶了過去。

    張琅跟在他們後面,彎著腰走過去。

    前面的人把他擋在身後,他只能從身影間隙,看到高澤隊長坐起身,像往常一樣挺直著上身,臉上紅光滿面。

    紅光滿面……

    張琅心頭一驚,迅速催動法力,注入雙眼,展開觀氣術望去。

    高澤隊長身上,修行屬性的光芒在急劇暗淡,但是屬於生命光場的光芒,卻衝破了闇弱的修行屬性光芒,在他眼中,是那麼的燦爛。

    迴光返照!

    他,快要不行了!

    高澤隊長望著秦彥鈞,眼神從沒有過的柔和:「秦彥鈞,你是我見過的人中間,僅次於鍾豪將軍,勤奮的人。只要是訓練間隙,總能看到你再利用每一點時間發奮修煉。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強大的人,我堅信不疑!」

    「隊長!」秦彥鈞三十來歲的人,卻哭得像個孩子,抱著高澤,痛哭不已。

    張琅用觀氣術,觀看著高澤身體狀況,慢慢從後面,向前方擠去。

    在他前面的謝成見到他的動作,愣了一下,推了身邊的墨名一把,兩人默默地讓開一條路,讓張琅來到高澤的身前。

    「不要哭了。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請幫我叫一下潘大隊長。」高澤用失去左手的禿腕,輕輕環著秦彥鈞,用僅剩的右手輕輕地撫摸著秦彥鈞的頭,口齒清晰地說道。

    「我來了!」

    身後,一隻手輕輕分開人群,潘立陽大隊長從人群後面,擠了過去,來到高澤身邊。

    張琅從觀氣術中,看見高澤隊長的身體臟器部位,發出墨汁一樣漆黑的黑氣。按照他在醫院學習觀摩所見,這個現象,代表高澤隊長的內臟,已經喪失了正常的生理功能。

    黑氣還在繼續向全身蔓延。

    他身上的修行屬性光芒,被沖得七零八落。

    唯有丹田部位,還在發出明亮的光芒。

    每次黑氣擴散到小腹,丹田便為之一震,一道光芒衝開黑氣,讓高澤身上的生命光場,驟然一亮。

    但這道亮光發出,丹田的光芒卻隨之暗淡。

    每發出一道亮光,丹田所釋放的光芒就暗淡一分。

    可以想見,丹田所放出的光芒,等於是在激發高澤體內最後的潛能,為他吊命。當丹田的光芒徹底熄滅的時候,也是他死亡的時刻。

    這個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

    高澤見到潘立陽,淚眼婆娑地說道:「班長!我還是叫你班長好不好?」

    「當然,當然可以,我還是你的老班長,我永遠都是你的老班長!」潘立陽大隊長的聲音,也帶著顫抖,緊緊地握著高澤那只右手。

    「班長,你還記得嗎?當年我剛入伍的時候,因為想家,常常哭鼻子,是你找我談心,像哥哥一樣地照顧我,安慰我,晚上還經常起來,幫我蓋被子……

    這些大概你都忘了吧,你對我們每一個新兵,都是這麼關心愛護。

    可我忘不了,那一幕幕,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我還記得,那次手榴彈實彈訓練,我因為心慌,把手榴彈掉在腳下。是你,一把將我撲倒在地下,用身體蓋在我上面。

    你背上彈片留下的痕跡,在我的心裡,刻了一輩子。

    從那時起,我就把你當成了榜樣!我努力鍛煉軍事技能、努力學習、拚命練功、奮勇作戰。我不是為了獲得訓練標兵的獎狀,也不是想要當什麼神仙。我只是希望,讓你知道,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你當年救下來的新兵蛋子,終於成了一個堂堂正正的好兵!」

    高澤看著潘立陽,眼睛是那麼的明亮,亮得像要發出光來。

    張琅看到,隨著高澤眼睛變得明亮,他丹田的光芒在連續閃動,以燃燒自身為代價,持續為他增添力量。

    潘立陽淚如泉湧,拉著他的手,連聲道:「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你的每點進步,我都看在眼裡。我從來都知道,你是一個好兵!你是我帶的,最好的一個兵!」

    高澤的精神變得更加亢奮,他像一點沒受過傷,中氣十足地說道:「班長,還記得你教我唱的歌嗎?《打靶歸來》,我們一起唱好不好?」

    「好!好!《打靶歸來》,預備起……」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雲歸把雲歸……」

    「胸前的紅花映彩霞……」潘立陽帶著哭腔,跟著他一起唱。

    「愉快的歌聲滿天飛……」秦彥鈞、葉盛波、蘇暢幾個隊員,也是淚流滿面,大聲地把自己的聲音加了進去。

    「米梭拉米梭……」

    坑洞中的隊員們,更多地輕聲地應和起來。

    張琅緊緊地抿著嘴唇,在高澤的側面蹲了下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高澤身上,黑氣和白光的爭奪進退,根本沒有看到潘立陽大隊長驚奇的眼光,和默默地為他讓出了地方。

    他全神貫注。

    丹田白光一閃,身上黑氣退縮幾分。

    丹田白光停歇,身上黑氣便再次擴張,向還沒被黑氣覆蓋的區域蔓延過去。

    他的法力運轉到手指,蓄勢待發。

    高澤丹田白光再次一閃。

    黑氣在白光的衝擊下,又一次被擊退回去,退縮回內臟。雖然內臟部位,已經漆黑一團,但頭頸、手、下身還被白光所包圍。

    張琅在白光擴張的一瞬間,飛快在高澤的頸、肩正面穴位,點了一遍。法力從穴位滲透進去,迅速沿著經脈的運行方向,擴展開來。

    相連的穴位內,滲入進去的法力運轉,連成了一條線。

    丹田白光,一閃即沒。

    黑氣擴張之時,在這些穴道運行的經脈線路上一觸,便無法再進。

    高澤丹田部位的白光,再次閃起。

    頸部、肩部經脈,因為和黑氣牴觸而有些黯淡的白光,再次變得強烈!而且似乎,比張琅注入法力後,變得更亮了一些。

    有門!

    張琅眼睛一亮。

    他再也不顧那麼多,強行就要將高澤身子扳過來,點他後背的穴位。潘立陽大隊長也明白了什麼,用力抱住高澤,硬把他的身體,扭轉過來。

    張琅赫然一驚。

    高澤背上纏滿了繃帶,但一股腐爛的惡臭,還是撲鼻而來。

    在他背上,一條粗大濃黑的黑氣,從右肩拉下來,貫穿整個上半身,直達腰部!黑氣比正面還要濃,還沿著後脖頸,向頭頂蔓延。

    比正面的情況,更為嚴重!

    這就是黑氣的根源所在--被妖獸利爪,剖開的傷口!

    張琅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他不知道,面對這樣嚴重的傷勢,能否像當初,治療葉盛波腳上被流彈擊穿的傷口一樣,給於治療。

    畢竟葉盛波的傷口,要比他小得多。

    而且葉盛波一受傷,就得到了他的及時救助。

    但高澤也有他的優勢。

    他是一名修行者,有幾十年修行的深厚功底,就是憑著幾十年修行的法力,在支撐著他,雖然受著如此嚴重的傷,沒有馬上死去,還支撐到現在。

    張琅猜測,高澤丹田放出的白光,應該是他修煉幾十年的法力。

    用墨名的話來說,就是「丹氣」。

    高澤用幾十年修為,強行抵抗死神,拖延至今。

    他之所以會迴光返照,是因為知道,丹田的法力快要消耗光了。「丹氣」一旦被耗光,也就意味著他生命的中止。

    他心中的最後一絲清明,讓他從昏迷中醒來,把心中要交待的遺言,向潘立陽大隊長傾吐。

    張琅所能做的,就是死馬當做活馬醫,趕在他「丹氣」耗光之前,把他的傷情穩定下來。然後努力幫助他幾條經脈恢復運轉。只要經脈開始運轉,就有可能在「丹氣」的協助下,將黑氣,從正面內臟驅逐,恢復正常生理機能。

    從而把黑氣逼回到背部傷口位置,不讓它污染其他完好的部位。

    高澤丹田白光又閃了一次,可這道白光,被濃郁的黑氣阻隔,根本就沒有傳遞到背後,就被黑氣所消融。

    張琅一咬牙,連點高澤頸部、肩部背後的穴位。

    至於所有的經脈,都被胸腹黑氣阻隔,和丹田線路被斷絕,只能形成局部小循環的情況,他理也不理。

    最壞情況,也不過是死罷了!

    高澤也明白過來,張琅是在努力救助他,他立刻停止了掙扎,任由張琅動作。

    當張琅點遍他經部、肩部穴位,法力在他穴位滲透開來,順著經脈運轉,他忽然大喘了一口氣,驚訝道:「我覺得胸口,好像輕鬆了許多。」

    旁邊的所有人,都喜得想要叫出聲來,卻被潘立陽大隊長一作勢,趕緊摀住嘴。

    每一個人,都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緊張地關注著。後面的人,雖然明知看不到,還是盯著前面人的後背,似乎能從中,看出些什麼。

    坑洞內的氣氛,依然緊張無比,但比之前,少了一分情緒,又多了一分情緒。

    少掉的,是絕望。

    多出來的那種情緒,則被叫做--希望!

    「節約體力,不要多說話!」張琅低聲說道。

    高澤雖然喘氣輕鬆了一點,但他的情況一點也不樂觀。

    甚至可以說,他依然還是在一步步,邁向死亡!

    高澤呼吸鬆快,是因為自己用法力,暫時連接了他頸部、肩部的經脈循環。這個循環將黑氣蔓延,抵擋在外,從而讓他從表面,恢復了正常的生理機能。

    可這只是暫時現象。

    由於經脈只在頸、肩形成了局部小循環,失去和丹田的大循環連接。雖然情況好像沒有那麼糟了,但丹田,依然在持續消耗「丹氣」,一頻一閃,發送丹氣,以試圖連接經脈運轉。

    必須要讓經脈運轉,恢復起來!

    張琅緊張地思考了一會兒,再次來到高澤正面。

    任、督二脈,貫通全身十二大正經,是人體陰陽運行根本。

    高澤背上傷口,將督脈運行線路破壞,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從正面首先連接任脈,讓頭、手經脈運行,先有一個回流的通道。

    「幫我把他繃帶解開,我要點他正面任脈的穴位。繃帶隔著不行,一定要快,時間不多了。」他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高澤正面的情況,對身旁說道。

    「好!我來!」

    潘立陽大隊長毫不推脫,立即輕手輕腳,快速地將高澤上身的繃帶解開。

    繃帶已經和傷口粘連在一起,潘立陽大隊長情急之下,以指作刀,從上到下,一口氣將正面繃帶劃斷,卻絲毫沒有傷及高澤表面肌膚。

    張琅腦子裡只有高澤身體的病氣表徵,其他一概視而不見。他運起觀氣術,看見高澤正面任脈,頭頸從天突到承泣,四個穴位運行雖然微弱,但還正常。小腹從氣海以下,因為在丹田附近,也保持著正常的運轉。

    但從天突到氣海,十五個穴位則黑氣纏繞,全部被斷絕。

    陰陽都被斷絕,氣血不行,哪裡還有生機可言!

    張琅做好準備,在丹田閃光之前,迅速連續點遍高澤正面,任脈十五個穴位。法力注入學位,如石沉大海,瞬間就被消融。

    他不管不顧,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連續反覆點這十五個穴位。

    法力在被消融的同時,凝塞在穴位中的黑氣,也暗淡一分。

    就看是凝塞穴位的黑氣首先被衝散,還是高澤用來吊命的「丹氣」先耗光。兩種結果,即意味著生,或者死!

    法力被持續注入,張琅體內的法力也在迅速消耗。

    如果不是他自己已經疏通了十二正經中的十條,體內法力儲備超過當初十倍以上。照當初給葉盛波療傷時的修為來說,他此時已經法力枯竭了。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能維持瘋狂地法力消耗,一遍又一遍,連續點遍這十五穴,眼看著穴道中的黑氣,一點點被衝散,變成灰色。

    又從灰色,變成淺灰色。

    並最終,煥發出白色的光芒!

    穴位一通,經脈迅速恢復正常運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天突穴,一直連通到氣海穴。

    頭部被隔絕開來的經脈,一下找到了宣洩口,順著任脈線路,洶湧向單田流來。

    丹田已經變得非常暗淡的光芒,驟然一亮。

    也許是瀕臨死亡,絕境中的生命力爆發,這股回歸的能量衝擊,極其強烈,強烈到高澤的身體,都為之一震。

    「噗!」

    一口腥臭無比的黑血,從他口中噴出。

    隨著這口黑血,被噴出體外,高澤驚喜地大叫起來:「怎麼回事,我在噴出這口血之後,覺得胸肺之間,一下輕鬆了許多,似乎整個人都徹底好了!」

    所有的人,都驚喜交加地望著張琅。

    張琅一直板著的面孔,這時才緩和下來。

    他望著潘立陽大隊長探尋的目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我只是幫他把淤塞的穴位疏通了,讓他的上身經脈,可以循著任脈往返丹田,形成正常的經脈運行。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那他,還會不會死?」潘立陽大隊長顫抖著聲音問道。

    高澤也是緊張地盯著他,彷彿張琅,就是決定他生死的判官一般。

    戰士不畏生死,但能夠活著,誰願意死去?

    坑洞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聽不到,連呼吸的聲音,都全部消失了,好像這裡沒有一個人一樣。

    所有的人,都豎起了耳朵,聽張琅的回答。

    張琅望著所有人滿懷期待的表情,又回頭端詳高澤半天,才不太肯定地遲疑道:「我……不知道,不是很清楚。他的傷肯定還沒好,這是無疑的。要治好他的傷,還需要長時間的治療。

    但是,他的任脈,看情況,也確實承擔起了連接上身經脈的重任,照目前看來,沒有不好的變化。

    他的『丹氣』消耗,似乎也停了下來,到現在為止,沒有再繼續燃燒的樣子。

    也許,大概,他暫時,不會死了吧……」

    「太好了!」

    潘立陽大隊長欣喜若狂,大吼一聲,聲音在坑洞裡不停地迴響:「阿澤,阿澤你聽著,你不會死了!你,不會死了!」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淚水,不知道是剛才沒擦乾淨的,還是剛剛因為激動,而流出來的喜悅之淚。

    整個坑洞裡,都反覆迴盪著他的這句話。

    「你,不會死了!」

    寂靜的坑洞,剎那間歡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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