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琅被他們突如其來的動作鬧糊塗了,但也有些喜出望外。
他最初是想把整個武道派都收入囊中,經過女媧和李宛婷分析之後,認識到現在的實力下,想要收服整個武道派,基本是不可能的,從而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今天來,就是為了自己的修煉,尋找對手。
他考慮,自己雖然不是鄧錦峰、馮開這類頂尖高手的對手,但他們的弟子,不會個個都是絕世高手吧。自己完全可以從低到高,逐漸提升自己的實力。武道派出手不留情的特質,恰恰會給予他極大的壓力,促進他變身成長。
他缺少足夠的壓力源,武道派也在為尋找實戰對手而煩惱,雙方正好取長補短。
在自己成長的同時,也能幫助武道派突破境界,就是他對李宛婷所說的一份意外的大禮。
然而,僅僅打過一場,鄧錦峰就帶領弟子,全面向他效忠,這是他完全沒有預料的。一時之間,他竟然有些手足無措,強力壓抑著心頭的興奮,不敢笑出來。
他想著書裡面,那些強者是如何收小弟的,但又覺得都不合適。
這個時候,說什麼「汝真乃吾之子房也」肯定不合適,也似乎不能說「卿之勇武,賽過古之惡來,寡人得卿之助,江山社稷無憂也」,電影裡的龍頭大哥手段,好像也不合適。
他頓了一下,將鄧錦峰攙起來,誠懇地說了一句:「鐵砂掌一門,如不負我,我也必然不負你們。」
他的意思是,鐵砂掌一門,如果不背叛他,誠心誠意幫他,他也一定會盡其所能幫助鐵砂掌,發揚光大。
鄧錦峰一聽他這樣摯誠的話,心頭一股暖流擴散開來,眼中霧氣濛濛。
張琅一介聖人,能對他們,說出這樣話,那他還有什麼顧慮可言?所謂願為前驅,肝腦塗地,也不能表達他的激動。
張琅得到鄧錦峰的投靠,心情大好。
他笑著道:「上午沒有打過癮,現在,你們誰陪我再過過手?」
三名鐵砂掌弟子都喜出望外,忽地一下全站了起來,拱手道:「弟子願陪張聖人過招!」
張琅被他們左一口聖人,右一口聖人叫得心花怒放,但也有些惶恐,連連搖手:「別叫我聖人,我現在還是一個凡人,傳出去讓人笑話。你們……,還是叫我小師祖就行了。」
幾名弟子有些躊躇,眼望他們師傅。
鄧錦峰含笑點頭,他們這個聖人老師才從凡人修仙,還有些面淺,且依著他。等他以後神功大成,萬千仙人追隨身後,他不習慣也就習慣了。
他指著一名弟子道:「常風上午才陪小師祖練過,才剛突破,還需要靜心體悟。謝常山,你陪小師祖練練吧!」
一名弟子大喜,立即站出來,大聲道:「是!」
眾人來到道場,謝常山氣運全身,收緊門戶,等著張琅攻來。
他們都在餐桌上,聽了胡常風的體驗,心中也有些所得。這一凝身站立,氣度森嚴,把鐵砂掌至剛之氣,一下發放出來。他打定了主意,借鑒胡常風的經驗,不動如山,等著張琅奔跑起來。
張琅動了,可他沒有像對胡常風一樣,繞著他跑,而是直衝沖,向著謝常山迎了上去。
他由靜轉動,速度快絕,謝常山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一個沖天炮,右拳狠狠地砸到了謝常山的面門上。
這一拳,他一點也沒有留手。
在拳頭觸及謝常山面門之前,他還特意側向扭了一下身體,利用身體扭動的衝擊力,猛然將全身力道,傳到拳頭上,開口吐氣,大喝一聲,砰地一拳,擊了上去。
就看見謝常山面上還帶著驚愕之色,張琅的拳頭就砸在了上面,將他整個臉都打得變了形,再也立身不住,身體被打得飛了起來,在空中飛了足有六七米,才仰面朝天,後背重重地摔在地上。
「拳重五百七十六公斤!很不錯,這一次你突然出拳,足夠的靜止時間,讓你把力量全都傳到了他的身上。比你最好的成績,也只差了一點點。」
張琅的拳頭重不重,謝常山最有發言權。
他就感到自己頭部,像是被一柄打鐵的重磅鐵錘擊中,饒是張琅的拳頭不帶一點內勁,全靠**爆發力,也打得他眼冒金星。腦子裡,如同有一個振蕩器,在不停地開動,震得大腦一陣眩暈。
他好幾次,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手腳在地上撐了幾撐,最終還是摔倒在地上。
說什麼,也站不起來了。
張琅的突然襲擊,別說謝常山沒有防備,就連鄧錦峰等人,也是瞠目結舌。
他們看過了張琅和胡常風的對戰,都認為以鐵砂掌至剛至強的掌力,張琅絕對不敢正面作戰。他們腦子裡想的,都是如何克制他游鬥之術的方法。
哪知道,張琅居然突然改變了戰術,上來就是一個悶頭錘,把謝常風給打飛出去。
眼看謝常風在地上不停地掙扎,一時半會兒還起不了身,這要是在實戰之中,那就死定了!鄧錦峰臉上,也感到一陣陣發燒。
武道派號稱實戰殺人技,結果在實戰中,竟然會陷入固定思維,中招倒地,簡直是丟人丟到了家。
這也可以看出,由於缺乏真正的實戰,武道派的武技本能,和反應能力,已經降低到何等程度。除了還有一手強大的攻擊力,實戰技巧方面,武道派已經淪落到連普通格鬥家,都不如的地步!
鄧錦峰又羞又怒,讓胡常風把謝常山拖下來,對另一名弟子道:「何常亭,你去領教一下小師祖的教誨!記住,這是實戰,不是遊戲!失敗者,只有一個結果:死!」
他最後一個字,是大喝著說出來,聲音如同霹靂,猛烈迴盪在道場之內。
謝常山一陣羞愧,也是懊惱不已。
何常亭則心頭一凜,打起了全副精神,全力戒備。他身上的氣勁爆發出來,在身邊形成了一個氣場,只要張琅踏入氣場,所有的動作,他都能瞬時知曉,並做出反應。
張琅微微一笑,身形一閃,眼看身子還在原地,一股凌厲的勁風,就朝著何常亭席捲過來。
他竟然是如法炮製,還是迎頭一拳,擊向對方的面門。
何常亭一直在小心翼翼防備,勁風捲來,他絲毫不為所動,雙掌擺在胸口,以靜制動,判斷張琅落拳的最終位置。
眼看張琅居然並不變招,拳頭離他面門已經不足十五公分,他才大喝一聲:「來得好!」
他右掌斜上,擊打張琅的手肘,左掌悄無聲息,就直奔張琅小腹而去。
只聽彭一聲悶響,張琅拳頭一錯,和他的右掌正面相接,並藉著這股力量,在空中一個倒翻,落在地上。
雖然他在空中已經消去了何常亭大部分力量,但鐵砂掌力剛猛之極,他還是在地上踉蹌著連退十好幾步,才站住了身子。
何常亭一章擊出,遍即醒悟過來,快步上前,惶急道:「小師祖!」
張琅站在原地,嘴角滲出一絲血跡,緩緩說道:「鐵砂掌至剛至強,果然名不虛傳!」
他說話,緩步上前,向何常亭逼過來,突然一個探身,雙拳亂擺,空中霎時出現十數個拳頭,朝何常亭攻擊過來。
鄧錦峰等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上午和胡常風對戰,張琅挨了一掌,差點沒死掉。雖說當時正好胡常風突破了境界,掌力異乎尋常的剛猛。但鐵砂掌力之威,又豈是泛泛,張琅剛才完全是正面接了何常亭一掌,居然只是口角滲出血絲。而且,他一翻身,居然再次向何常亭猛撲上來,動作絲毫不見遲滯!
難道說,只是上午挨了一掌,他下午就能適應鐵砂掌的力量了?
眼看張琅一陣快攻,把驚疑不定的何常亭逼得手忙腳亂,兩人雙手連續相交,拳來掌往,都是硬接硬架,毫無花巧。並且,這一連串快速攻守,張琅連半步也不再退讓,好幾次,都看他身體搖搖欲墜,似乎要向後退,但都又頂了下來,雙腿如鋼釘,立在原地,一步也不後退!
鄧錦峰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
如果說這就是聖人所表現出來的成長速度,這個速度,簡直讓他感到難以置信。
凡人修仙,要突破一個境界,是何等的艱難。除了自己的苦修,還要機緣巧合,還要心境恰好契合,才能進入悟道的境界,有所體悟。
張琅僅僅是挨了一拳,從死到生走了一遭,立刻就能無視何常亭他們的攻擊,正面交戰以硬對硬。這樣的進展,除了羨慕這是聖人的天賦異秉,鄧錦峰實在想不出別的語言,可以形容了。
他在這裡感歎,張琅卻是越打越開心。
在何常亭強大的壓迫下,他體內的潛能被逼得急速提升。
規則力場張開,體內細胞根據著戰鬥的展開,不斷發生進化演變。第一掌,皮膚下的緩衝細胞組織,大量被擊破,沒有完全消除對方的掌力。
隨後瘋狂生長的細胞,立刻加強了細胞壁的韌性。
同時,體內的血液也在高速流轉,將壞死的細胞收集起來運走。而新生的細胞,也以驚人的速度,快速生長、補充。
何常亭掌力對他的影響,漸漸趨於穩定,已經不能再對他,構成大的傷害。
這個時候,張琅的注意力,已經由自身的安全,轉移到如何加強攻擊力上面,並為此絞盡腦汁。
雙方的正面抗衡,他的力量終究比何常亭,遜了不止一籌。多次交手,都是他的拳頭被對方輕易盪開。何常亭拍打過來的鐵砂掌,他卻需要雙手齊上,才能勉強接下來。
他擋得了一面,卻擋不住何常亭雙掌。
接了左掌,放過了右掌。擋住了右掌,左面又被對方抽空拍一下,顧此失彼。
兩人拳掌翻飛,張琅卻是九成守勢,只有偷空,往對方身上掏一拳。就這一拳還擊,力量還不敢使足了,要隨時準備防禦對方的反擊。
張琅迫於無奈,加快了移動速度。
但他不是像迎戰胡常風一樣,繞圈奔跑,而只是比何常亭的速度,快了一線!
就這一線,勝負立判。
他的移動,每次都剛好到達何常亭的左側後,對著左側後一陣亂拳,記記入肉,打得何常亭哇哇大叫。
人的關節,可不是三百六十度全方向轉軸,只能朝一個方向彎曲。
張琅每次都移動到何常亭的左側後,踢又踢不到,伸手去拍,又非常彆扭。何常亭能看到張琅的影子,但每次都慢一步,讓他在肋下狠擊一拳。張琅的拳頭又重,一拳下來,痛入心扉。
眼看著張琅一拳接著一拳,像打樁機一樣,對著何常亭的左肋連續搗擊,打得他連招架之力也沒有,只有被動挨打,胡常風額頭冒出冷汗來。要是換個位置,把何常亭換成他,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張琅的陰毒拳招。
張琅打發了興,他每一拳,都對準了何常亭肋下同一位置落下,鍛煉起了精確打擊能力。
何常亭身子急轉,連續閃動,都躲不開他的拳頭。
連續十幾拳,都落在一個位置,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何況何常亭還不是鐵打的人!
他暴怒之極,這樣重拳連擊,他根本領悟不了鐵砂掌的掌意。每一次擺脫了張琅的側後攻擊,和他面對面,掌法意境才展開,但下一刻鐘,張琅又閃到了他的左側後方,隨後,肋下就挨上重重一拳,這樣的戰鬥,實在是太憋屈了!
左側後,又傳來一股勁風。
他知道,這是張琅拳頭帶起的風壓,而且,已經來不及抵擋了。
他猛然狂吼一聲,右手向側後一擺,蓬勃的掌力透掌而發,向張琅的大致位置拍上去。
如果是早上,張琅連這樣的掌風,也承受不起。但現在,這股漫無目的的掌力,能帶給他的,僅僅是少許干擾而已。
何常亭要的就是這點干擾,強行將身體掉轉過來,口中大喊:「去死!」
他右掌繼續向前,狂暴地拍擊下來。
轉過身來,他卻看到張琅半坐在地上,衝他齜牙一笑。
一股大力從腰間傳來,張琅右腿和他的手掌相錯而過,提前踢在他腰間,腳下一蹬,將他踢飛出去,摔倒在道場地板上,再也爬不起來。
這一戰,張琅能夠正面接擋鐵砂掌的掌力之後,依靠自己的速度優勢,將何常亭完敗,對方毫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