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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五章 墜崖 文 / 急凍人

.    張琅在心理醫生的陪伴下慢慢走出休息間。

    他們一行四十多人是昨天晚上十二點才到的黃山。當地旅遊部門早已根據他們的訂房電話為他們安排了房間休息所有的費用都是劇組負擔。

    這次原定的特技拍攝為了害怕張琅心理波動造成危險遲遲等到三個星期以後才正式列入了拍攝日程。

    那天黃導醫看他和李宛婷的表現就立馬停止制定的拍攝計劃。

    開玩笑他是想要拍出一個經典的特技鏡頭讓自己揚名立萬。沒有成為醜聞頭條自毀導演生涯的想法。

    這三個星期張琅的一舉一動他都密切加以關注。

    張琅吃住都在劇組情緒也很穩定沒有大吵大鬧、要死要活的舉動。他除了表情陰鬱其他行為舉止都很平靜。

    每天他都乘坐劇組的車到市裡的室內鍛煉攀巖。據隨行觀察的劇組工作人員他根本就是一隻人形的猿猴動作敏捷普通攀巖學員十幾分鐘才能上去的室內攀援障礙他只需要三五分鐘就能登頂。

    黃導也忙裡抽閒去看了一次張琅的表現證明工作人員完全沒有誇張。

    室內攀援活動的教練甚至堅決不相信張琅以前從來沒有接受過攀援活動的訓練。

    在他們看來張琅的耐力、選點、抓握遠遠越了一般攀援運動好手足以和那些國外的專業攀援運動家相庭比美。

    張琅只經過了一個星期的室內鍛煉就轉移到了室外。

    劇組專門在申城附近的幾個山頭為張琅安排了防護全面的實地攀援訓練。

    雖然劇組為他準備了完備的保護措施但看他的反應完全不需要這些保險繩。看他一步步抓住凸起的山石上上下下就像是一隻壁虎一樣輕鬆。

    當然這申城沒有什麼高山更沒有非常險峻的陡壁坡度大多在四十多度很是平緩。

    但即使如此張琅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還是得到了所有專業攀援人士的認可。

    也讓黃導感到安心。

    直到昨天所有攀援教練都認為張琅的技術已經絕對沒有問題。他的行動也一如常人黃導才請來心理醫生對張琅的心理狀況做了一次全面的檢查。

    心理醫生的結論是:張琅絕對沒有任何棄世的念頭!

    而且張琅對於生的執著過了尋常人。他可能會受打擊但其精神之堅韌是普通人所完全無法比擬的!

    另外他的神經反應也是乎常人的敏銳。用心理醫生的話來說:「可以空手抓住飛行的蒼蠅!」

    經過反覆思量再三詢問了心理醫生又徵詢了張琅本人的意見黃導終於在昨晚作出決定正式進行徒手攀援的特技拍攝!

    他們向景區提交的拍攝申請也在這個時候審核通過。

    不過黃導雖然相信張琅的心理素質但為了他的情緒大幅波動還是專門為張琅安排了一個雙人間。

    心理醫生就陪伴在他身邊觀察他的情緒反應。

    如果心理醫生現張琅不適合進行特技拍攝他將立即中止拍攝計劃。

    一上午張琅都待在房間裡沒有出去平心靜氣調整情緒。

    這是醫生的安排讓他不至於觸景生情看到李宛婷後重新引他的情感躁動。

    等他步出門在劇組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拍攝現場現這裡只有冷冷清清幾名必要的工作人員。劇組裡其他的人都被勸離了現場。

    他站立的山頭是兩山夾一谷兩座峭壁相距最近處還不到一百米。

    其中兩台攝像機將在這個山頭從上向下追拍。在對面山間還有三個攝像師在保險繩的懸吊下從對面拍攝。

    山頭風很大獵獵山風捲動他的長袍在身上來回拍打。他頭上和主角一樣的假垂在後背不時有一縷絲從身後被吹上來落在他的胸前。

    他走到崖邊低頭看了一下。

    從山頭到谷底大約有五十多米。山崖的上半截也不是很陡估計有四十多度的坡度。但從半山腰開始剩下的三十米卻非常陡峭。平均來看差不多有六十多度最陡峭的一段山壁足足有七八十度幾乎就是直上直下的懸崖。

    「就是這裡麼?」他回過頭平靜地朝黃導問道。

    「就是這裡了!」黃導在腰間拴著保險繩戰戰兢兢走到崖邊指了指「你看附近周圍的峭壁更陡而且很高低一點的也有將近百米。只有旁邊比這裡還低十多米。可是你看那裡在山腰有一個向內的凹洞完全擋住了下行的路線根本沒法攀援。左邊是**十米的峭壁右邊是無法攀援的凹洞。我們選來選去只有中間這一小段最適合徒手攀援。工作人員已經懸著繩索探過了突出的地方都很結實足以支撐人的體重。峭壁中間還有幾棵小矮松在緊急關頭也可以作為支撐點停在上面等待援助。」

    「明白了我會看準立足點不會偏離方向的。」張琅沉穩地答道。

    他就在山崖邊做著舒展活動讓身體活動開來。

    黃導看著他昨晚準備活動盯著他的眼睛。從張琅的眼裡他看到了鎮定、冷靜沒有任何衝動。他滿意地拍了拍張琅的肩膀。

    這是一個天生就適合進行特技表演的人!

    「準備好了嗎?」

    張琅走到了崖邊沒有回頭沉聲道:「可以了!」

    「ok!各部門預備……」黃導迅後退將場地讓給張琅然後猛然一揮手「開麥拉!」

    他的命令也通過手中的步話機傳到了對面的攝像位置。

    五台攝像機立刻開機同步拍攝。

    張琅聽不到攝像機運作的嗡嗡聲。他的耳朵裡只有山風掠過的樹木搖動的聲音以及身上主角長袍出的撲啦聲。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心情更加平靜然後開始根據剛才黃導一一為他指出的落腳點緩慢向下攀援。

    如果這時室內攀援場他可以保證這種坡度難不倒他。

    最多十分鐘他就可以順利到達谷底。

    如果有保護繩他也能確定他可以輕鬆地攀援而下毫不費力。

    可是這些都沒有。

    他毫無任何保護地沿著一道高近六十米的峭壁只能依靠雙手的力量找到支撐身體的突起岩石一點一點慢慢地向下挪動直到安全著地!

    這相當於他要從二十層的高樓完全徒手到達地面。

    而其中他要渡過最少二十米幾乎完全垂直的山壁降落到地下。

    他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雙手的支撐。長達數十分鐘他將懸掛在峭壁之間偶爾才能在一塊稍大的岩石上喘一口氣。

    落腳的岩石已經被工作人員提前清理乾淨。

    細小的砂礫和鬆動的石塊都被他們事先去除以免他一腳踏空跌下山崖。

    可即便這樣不斷吹拂的山風還是將碎石、塵埃捲到空中落在他即將到達的巖壁上。隨著他漸漸向下也不斷有風化的小石塊從頭頂滾落從他身邊落入深谷出嘩啦的脆響。

    風很大比預料的要大張琅才下去十多米就現山風變得大了起來。

    從山谷之間吹出的山風吹得他身體有些不穩。而且從頭頂滑落的石塊也多了起來嘩啦啦的落石一塊接著一塊從他的身邊向下墜落。

    黃導也有些迷惑了自言自語道:「見鬼天氣預報不是說今天山區的風力只有三到四級嗎?怎麼忽然開始變大了?還有這些落石我們已經清理過了啊?怎麼還一塊接著一塊向下掉?」

    張琅不能聽到他的疑惑就算聽到了他也無法回應。

    他現在已經下行過了比較和緩的山坡。此時的坡度達到了六十度只有上身緊緊貼在山壁上才能借助腳下凸起的岩石穩住身體。

    他兩手各抓住了一塊岩石身體前傾喘了一口氣。

    在大風中攀巖所消耗的體力是風和日麗時的兩倍以上。雖然他體力強可是不激潛能要想在逐漸增大的山風中到達谷底就需要更加節約體力。

    他側目向旁邊看去只能看到無邊無盡的山石還有空曠的天空。

    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懸掛在這高高的懸崖之上。

    他的心頭忽然跳出李宛婷的影子一絲甜蜜的笑容剛剛出現在嘴邊就化作了苦澀。

    難道我注定就只能在這條路上一個人孤獨地走下去麼?

    張琅閉上眼將心中湧起的雜念排除出去。

    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是一個普通人。他是鴻鈞的弟子體內還有一名寄居的不之客就算他重新想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也不可得了。

    他只有努力前走用自己的所有力量堅持到最後!

    不管前途是遍地荊棘還是刀山火海他都沒有選擇只能義無反顧衝出一條血路。

    因為他已經沒有回頭路!

    他已經做回不到過去!

    張琅緩緩地呼吸讓胸膛中的濁氣慢慢排除隨著山風飄向那未知的地方消失無蹤。

    他開始繼續向下挪動。

    每降落一次他都要用最下方的腳試探好久用力在上面踩踏試試落腳點是否結實。直到確認絕對安全他才將身體的重心緩慢挪動。

    他的另一隻腳小心地換到下方那腳騰出的位置身體一點點挪動。再將手也一隻一隻更換承擔體重的支撐點。

    他花一兩分鐘身體才向下移動兩三米。

    十幾分鐘過去他的身體才下降了近二十米來到了山壁的中間部位。

    這裡也是整段山壁最危險、最陡峭的地方。基本垂直的山壁沒有給他匍匐休息的地方就算疲累欲死他也必須死死抓住山巖不能鬆開!

    十層樓還有十層樓就到底了!

    張琅將這段距離換算成了樓層感覺到有些疲倦的身體也再次有了力量。剛才已經有些顯得麻木的手指也更加有力、靈活。

    他又向下移動了將近三米的距離找到了一塊稍大一點的岩石歇息一下。

    九層了只剩九層了!

    也許五層以下我就摔不死了吧?我可是達不死的蟑螂啊!

    張琅自嘲性地對自己笑了笑。

    他正要一鼓作氣再向下行忽然感到身體一緊山風猛然變得很大。剛才稍不小心差點被風帶動手指滑脫。

    他趕快加大了力氣十指死命扣緊岩石。

    他額頭驚嚇之下冒出了許多細微的汗珠。

    山風變大帶來的威脅還沒有消除他突然現頭頂掉落的碎石變得密集起來。僅僅一小會兒就有四五塊拳頭大的石塊從頭頂高處順著巖壁向下滾落。

    還有一塊重重地砸在無法移動的張琅右肩一股鑽心的疼痛立刻傳遍全身。

    「我關閉了你的痛感神經脈衝我能感到你已經開始變得有些恐懼了!」女媧的聲音響了起來「實際的攀援和你在室內以及有保護情況下情況有著迥然不同。更何況這裡的山壁更加陡峭。你如果不小心真的有可能跌落下去摔成肉醬!要想安全降落到地面就將你的恐懼擴展開來提至極限!用它將你沉睡的潛能喚醒爆出來!」

    張琅的頭頂傳來一連串的山石滾落聲他抬起頭來立時魂飛魄散。

    十幾塊拳頭大小的山石從山壁飛躍掉落撞上突起的岩石飛彈起來急向他頭頂砸落下來!

    死亡在朝他露出猙獰的面孔狂笑著迎頭而來。

    我會死我會死我一定會死的!

    張琅極度顫慄全身不停地抖動在他的大腦深處某個東西忽然裂開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剎那間噴湧而出。

    「爆了!你的潛能爆了!張琅你感覺到了嗎我的規則正在被你源源不絕地提取著強行推向體表對抗著這個世界的規則!」女媧歡呼起來語又快又急「張琅用你的心記住這種感覺!一定要牢牢記住這種感覺!以後你要不斷地訓練你的憤怒、憤怒、在憤怒讓你的憤怒代替這種可怕的顫慄引爆潛能!」

    張琅沒有清晰地感覺到女媧的規則被他提取到體表的細微變化。

    他只是猛然體會到自己身體的細胞像是突然失去了壓制與束縛正在歡快地吶喊。並在他極度恐懼情緒驅使下向他所希望的那樣迅動員起來。

    「你給我去死!」

    十幾塊滑落的山石來到他頭頂。

    張琅驟然出一聲狂吼右手突然放脫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向上飛連揮十餘下。

    在外人看來只能看到他的右手忽然消失在空氣之中。

    彭……

    一聲沉悶而悠長的爆炸聲在他頭頂響起。

    他用極短的時間連續揮出了十餘拳每一拳都將一個石塊擊成了粉末。

    由於時間太過短促這就像是十多塊石頭被同時擊中粉碎。連續的炸裂聲連成了一聲響徹山谷。

    滿天的石粉向他身上罩下來將他的身形完全掩蓋。

    「不要!張琅!張琅你還好嗎?張琅……你聽到了沒有?快回答我呀!你快上來我不怪你了!就算你騙我也好就算你騙我我也認了!嗚……張琅不要不要丟下我!」

    頭頂上忽然傳來了李宛婷的哭聲和工作人員的喊聲:「快把她拉過去快再多來幾個人!把她拉開!」

    山谷裡迴盪著她的哭叫聲。

    山壁激盪反覆響著她的叫喊:「……我寧願被騙……不要丟下我……」

    張琅的眼淚奪眶而出。

    在這個上下都無可著落的峭壁上他終於哭出了聲音。

    宛婷她還需要我我一定要活著回去回到她的身邊再不離開!

    頭頂碎石的粉塵被山風一卷而走上面的人終於看到了張琅的身影還緊緊貼在峭壁之間。所有為他揪心的人都長鬆了一口氣黃導立刻拿出了擴音器朝下方喊道:「張琅山風變大了!而且上面的落石也越來越多。你不要再動在你右方五米的地方有一顆矮松。你試著看能不能移動過去我們馬上放繩索下來把你拖上來!」

    張琅看看下方更加陡峭的山壁大聲道:「我明白了!這就移動過去!」

    他沒有堅持要把這段特技拍完的想法。

    他來參加特技拍攝是為了刺激自己的潛能爆。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又何必死撐到底?

    看著山風還有加大的趨勢。

    更詭異的是頭頂的落石也越來越多並且掉落的石頭也越來越大。現在的石頭都已經達到了十餘工分的直徑這樣大的石頭砸在頭頂就算女媧封閉了他的痛感神經脈衝恐怕也會將他直接砸落下去!

    再要堅持繼續拍攝那不叫勇敢而是愚蠢!

    對面用保險繩垂吊的攝像師早就以最快度被放到了地面。此刻他們正在谷底用攝像機抓拍他的鏡頭。

    反正他已經熟悉了這段山壁上去以後休息一下等到山峰平息完全可以重新來過。

    他緩緩向右邊平行移動到矮松旁邊仔細觀察了一下。

    這棵松樹不是很大如果直立生長大約有五六米高。或許是受到山風的常年吹襲它的樹幹貼著峭壁向下方生長了三四米又昂頭向上扭曲盤旋著扎根在峭壁之間。

    可以看到它的根莖非常粗壯有力牢牢地伸進了峭壁間的縫隙。

    張琅伸出腿小心地蹬了蹬樹幹。

    矮松搖晃了一下根莖處絲毫未見鬆脫依然緊緊抓住了裂縫。

    他又試探了好幾下確認松樹很牢固而且山風開始變得狂暴他的手指已經無法抓牢岩石終於下定決心將身體轉移到了矮松上。

    即便這樣他還是不敢大意將手指摳住了裂縫以減輕身體的重量。

    「……琅繩索……了你……」

    上面傳來黃導用擴音器喊出的聲音但山風太大將他的聲音吹走張琅聽得並不真切。

    「什麼?」他將手放在耳邊以增大聲音地接受效果大聲朝上喊道。

    「我……我們……繩索……」

    黃導也在用盡力氣向下喊可是張琅完全聽不清楚。

    他略微試探著站了起來松樹有些晃但還是很穩固。張琅放了心雙手攏在嘴邊用盡全身力氣喊道:「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到!」

    他的胸腔一陣劇烈變化形成了一個共鳴箱將他的聲音穿破山風傳到了山頂。

    突然間張琅就感到腳下一晃他大叫一聲:「糟!」

    隨即腳下的矮松突如其來就從扎根的巖壁間脫落下來直接向下墜落。張琅一瞬間只感到身子一空再無支撐之處。

    恍惚中他彷彿聽到山頂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不……」

    山頂好像有一個黑點正在從上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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