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琅還身在空中的時候就感到不對勁。
他從護欄上跳下從經驗來說不會過一米。可從他身後傳來的力道之大讓他整整平飛了六七米直接飛到了那輛疾駛的大貨車前面!
就算他被那群流氓追上或推或踢也不可能將他推出六七米之遠!
可是他也來不及察看是怎麼回事就被大貨車撞了個正著。先是護在正面的雙手臂骨出喀喇一陣脆響噹即折斷還沒等劇痛傳遍全身就是肩骨、肋骨等相繼被撞斷。
撕裂靈魂的痛苦讓他的身體自保機能立即啟動當即暈死過去。
恍惚裡他感到很冷很冷看不見任何東西就彷彿身在地獄。偶爾好像有一陣陰風吹過讓他從內到外都一片冰涼。
他能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飛快地流逝。
每當陰風吹襲過來他就感到自己的熱量有流失了一點。就這樣一點一點他明確感覺到虛弱虛弱到靈魂好像雨中殘燭飄搖不定隨時都會飄起來隨著那陣陣陰風去向不可未知的地方永遠不再回來。
我要死了嗎?
呵呵真是不甘心啊。走了二十一年的霉運眼看就時來運轉了即將有一份安定的工作還有幸成為了鴻鈞的弟子怎麼就死了呢?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張琅的腦海裡一陣翻滾。
一兩秒鐘的時間就將他過去的二十一年生命歷程重新過了一遍。
黑漆漆的世界裡他忽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就像一個繩索一樣套住了靈魂然後用力抽拉似乎要將他的靈魂從身體裡拉出去。
這是拘魂鬼使在執行它的工作吧。
張琅從內心深處感到無盡的疲倦。他在這個世界上掙扎太久了活得很累很累。死了也好我注定就是一個失敗的人!
那股抽拉的力量越來越大他也感到靈魂有些鬆動就要從一個固定的套子裡被抽拉出去。
驟然他猛然有了視力一點淡淡的光暈讓他看到了自己。
他觸目所見是一個人體的內部。而他現在就處身在印堂的位置。在這裡他是一團明亮的光輝輝芒灑遍全身和**融為一處。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那點疑似上古魔頭印記的星芒就在他的內部——那團明亮光輝的中心!
在他的體外則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就如同他一個人行走在無盡的虛空之中。身體以內由靈魂之光所照亮。但在身體外面卻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看不到所有的光亮都被深深的黑暗所吞沒令人感到不可抑制的孤獨和恐懼。
他的體內情況讓知道自己現狀的張琅也感到怵目驚心。
體內到處是破裂的血管、內臟血從破損處不停地向腹腔、胸腔噴濺在體內淤積起來。有些地方血液已經顯現出黑褐色象徵著此處生理機能的徹底喪失。
全身僅有少數幾根骨骼還保持完整。其他的骨頭都被折斷、粉碎。一根根慘白的尖銳斷骨穿透了內臟橫七豎八地將身體內部扎得到處都是窟窿。
心臟上就被一根肋骨橫向穿刺紮了個對穿。良久才有氣無力地抽搐一下。
肺臟破裂大出血黑血泡沫四下橫溢。肝脾胃全都擠壓變形。雖然他暫時還沒有死但距離死也就一步之遙而已。
虛空中忽然甩過來一個黑色的繩套套在他的靈魂之上。
繩索的質地非常奇怪乍一看是一個實體。但凝神細看又覺得它好像一陣煙霧。
虛實之間隨著你的思想不斷轉換捉摸不定。
但它套上靈魂之後卻有實體的觸覺拖著靈魂用力向外拉拽。
眼看靈魂就要被拖出體外那點懸浮在靈魂之光中間的星芒忽然光芒大放。星光照耀之處那團不知名的拘魂索如冰雪消融剎那就化作輕煙消散不在。
拘魂索毫不氣餒再次扔過來套住靈魂繼續拉拽。
每一次只要靈魂被拖鬆動星芒就大放光明將拘魂索消融。隨著劇魂索套拽的頻率不斷變快到後來已經有不計其數的拘魂索從黑暗中甩過來。
一個拘魂索被消融掉立刻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套了上來連綿不斷。
其要將靈魂從身體內拉走的決心非常堅決!
在拘魂索流水線一般的衝擊下星芒猛然從核心爆裂開來。好似星辰爆炸億萬流星向四面八方飛射而出並迅和張琅的靈魂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後面的拘魂索還沒有靠近張琅的靈魂就在半空中溶解掉如融化的蠟燭不能構成任何威脅。
拘魂索再也沒有扔過來。
在靈魂之光的照耀下張琅驚奇地看到各個破損的內臟傷口在慢慢蠕動著堵住損漏缺口。
血液越流越緩慢慢地不再從破損處流失到臟腑。
剛才在拘魂索套拽的時候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這是居然也開始慶委地啟博將血液汞向身體的各個機能部位。
隨即他剛才莫名獲得的內視能力也一下消失。
他現靈魂又和身體緊密結合起來。雖然眼前同樣一片漆黑但他開始能夠感覺到從各個傷痛傳來陣陣疼痛。
他的意識陷入昏迷。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隱約聽到黑暗中彷彿傳來了人的說話聲。
「那東西已經和他的靈肉緊密結合無法分離了。黑白無常已經盡了全力連十殿閻王也親自上陣還是無法將他的魂魄分離出來。」
「娘娘能否親自出手將其靈肉分離?」
一個很好聽的女子聲音道:「我只負責為萬物提供靈魂如果你們不能將靈肉分離我也沒有辦法。那東西也是來自異界的至高存在並不亞於我等。雖然它只剩殘片沒有靈智但在本能驅使下強行和寄主融為一體。它在自保的底層核心指令下開放了最高權限給宿主。現在是這個人靈魂融入了異界規則結合本界的規則用它的獨立規則在求生**下保護自身。異空間的規則我等也無力突破……」
黑暗中響起了一個籠罩一切的深沉聲音蒼涼古樸猶如遠古洪荒令人印象深刻:「罷!這次就這樣吧。既然沒有機會我們就等待下一次。億萬年都過來了無量量劫也不能損傷我等分毫也不用怕這異界無靈死物。」
……
張琅在靈肉合一之後由於處於自我保護的昏迷狀態大腦皮層進入了深度睡眠反而無法像靈魂狀態一樣獨立思考。
他感到彷彿有很多人在他身邊來來去去有些人他認識有些人卻很陌生。
時常他的眼前會有點點昏黃的燈光照來照去。道:「……奇跡他……傷……十條命也死定……居然……。……還在……癒合。……瀕死狀態……看護……植物人……」
他能聽到的都是些零碎的詞語。
偶爾他能聽到有女人在他身邊低聲抽泣聲音似乎很熟悉很親切。
但他無法思考所有的神經細胞傳輸的信息都是斷斷續續的。他想不起來有什麼人會為了他一條爛命而流淚哭泣。
所有的影子都很模糊在眼前晃來晃去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夢境。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琅忽然從這種似睡似醒的狀態中醒了過來。
不過這種狀態並不好受清醒過來以後所有的病痛立刻如潮水一樣向他湧來。每一寸皮膚、每一塊骨骼都在出痛苦的叫喊刺激的他的大腦皮層也如同針刺。
他張大了眼睛從喉嚨裡出一聲呻吟。
「痛嗎?我去叫醫生來再為你打一針好嗎?」在他旁邊傳來一個柔美的聲音一張嫵媚到極點的臉出現在他正面。
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猛地睜大了露出了不可思議驚喜李婉婷一下摀住了嘴。
「小琅?小琅你醒了?」她用全部肺活量驚聲尖叫出來。再定睛一看張琅的眼睛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你這個死傢伙為什麼要去招惹陳家二公子他是最記恨的人。你知不知道我聽說你死了有多麼痛心?你明白嗎?你就像我的親弟弟我這輩子沒有一個人理解我、安慰我。那些臭男人只在乎我的身體只有你明白我!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渾蛋!」
李婉婷哭得稀里嘩啦忽地一下站起身衝了出去打開病房的門大聲喊道「醫生大夫護士張琅醒了張琅醒了快來啊!」
張琅渾身上下都被厚厚的繃帶所纏繞一動不能動。他只是用濕潤的眼眶來表達他對這份親情的渴望。
就像李婉婷從來沒有人理解她一樣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只有這樣兩個受盡了傷害的人才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那濃濃的關懷和溫暖。
什麼是親人這就是!
十幾秒鐘不到他就聽到了走廊裡急的奔跑聲還有醫生護士激動的叫喊:「什麼張琅醒了?張琅他真的醒了?天啦他居然不但沒死還醒了過來!我從醫數十年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病例這是世界醫學史上的奇跡奇跡啊!讓開不要擋在我面前!你再不讓開我就讓你去守停屍房!」
一群人呼啦一下衝進了病房當先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
「吳院長您看他真的醒了他睜開了眼睛很清醒很清醒啊!」李婉婷這時哪裡還有那風情萬種的表情臉上的化妝被眼淚沖得一塌糊塗只會語無倫次地反覆重複。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你要相信我們!這不但是為了救你的弟弟。對於我老頭子來說這一輩子能救助這樣一個病患也是我最大的自豪!」老頭子苦口婆心地安慰著然後叫道「小張張護士你來安慰一下李小姐。」
甩開又哭又笑的李婉婷吳院長快步來到張琅面前搭開他的眼皮用小手電照了一下他的瞳孔反應手劇烈地顫抖起來:「真的真的醒了!我不敢相信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天你就像一具屍體擺在我的面前讓我救治。我就說你沒救了沒有任何搶救價值了。可是你居然活了下來。現在你居然還醒了還醒了!奇跡這是醫學史上的奇跡啊!」
這個只會一個勁嘮叨奇跡的吳院長迅指揮其他的醫生護士將各種檢查儀器推了過來。老頭子親自赤膊上陣對張琅進行最仔細的檢查。
張琅什麼也不能做只能任由他們擺佈。
從醫生護士胸前的銘牌上他看到這裡就是市立綜合醫院!
李厚祥曾經給了他一張名片就是市立綜合醫院劉院長的。只需要報他的名字就能到這裡當一名實習醫生以後也有可能在這裡工作完成張琅自小的心願。
可陰錯陽差他來到了這裡卻是以病患的身份成為了他們救治的對象。
這真是造化弄人!
他眼睛在房間裡飄來飄去才現這居然是一間特殊重症病房。
房間裡寬敞明亮牆壁也不是單調的白色而是漆作了溫暖的淺黃色調。牆壁上掛著一些世界名畫的複製品。
他的病床靠近落地式玻璃窗可以看到這是在幾十層以上。
從這裡他的視線可以看得很遠令人悠然產生一種心胸寬廣的感覺。
病房裡各種生活設施都有空調、大屏幕等離子電視、靠床角還有一盆鮮花。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雖然不是波斯長毛絨地毯但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這套病房還通過地面高低形成了三個區域。除了他靠窗的休息室還有一個十餘平方的接待間低矮的真皮沙圍成一圈。在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吧檯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各種美酒。
這哪裡是什麼病房簡直是五星級飯店的豪華套房!
在這裡住一天那花費也必然不菲!究竟是誰為他支付了這筆醫療費用?
難道是李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