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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八千里路雲和月 12 歹毒無情的男人 文 / 憶江

    12歹毒無情的男人

    微濕的空氣中有血氣絲絲滲透,血腥味隨風擴散,不出片刻定會招引來大蟲,因此蕭昊天才不取那鹿的性命。

    凌東舞想著小鹿無辜的清澈眼睛,狠狠的瞪了蕭昊天一樣,悲憫地睜大眼睛,想著找機會救下小鹿。

    突然,一陣陰風過,伴隨著一聲地動山搖的咆哮,一隻龐大的猛虎從林中一躍而出,厚重的虎掌拍落在地面上,幾乎整個大地都因這百獸之王而顫抖起來。

    凌東舞還是第一見到真正的猛虎,只嚇的臉色發白,而身下的戰馬更是嚇的瑟瑟發抖。

    獵物已出現,凌東舞抬頭看了一眼樹上的蕭昊天,他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完全不準備出手。正在凌東舞疑惑時,一陣大風從樹林的另一個方向裹挾著碎石呼嘯著傳過來,隨著一隻黑熊伸著黑乎乎爪子向小鹿拍去。

    那猛虎既是獸王豈能同他人分食。大吼一聲,便與黑熊嘶咬起來。

    凌東舞的心『噌』的提到嗓子眼兒,吼叫聲,風聲,還有被兩隻猛獸疏忽捲起的飛沙走石,填滿了每個人的眼睛和耳朵。

    最後,黑熊不敵猛虎,被廝打得奄奄一息,老虎也只不過略佔上風,雖勝猶慘,身上傷痕纍纍,慢慢的站起身子,頭漸漸的低下,喉嚨裡發出令人恐怖的低吼。

    凌東舞和焦宏亮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熊虎都,突然感覺身後一陣陰風襲來,她禁不住的打個冷戰,見一隻雪豹以迅捷靈巧的姿勢向自己撲來,凌東舞都嚇得傻了,眼睜睜看著雪豹對著自己張開血盆大口!

    「嗖!」利箭破空的聲音幾乎是擦著她的耳畔過去,勁風竟打得她臉頰隱隱生疼,她只覺得眼前血霧迸散,受傷的雪豹狂吼聲和它的動作一樣的快,帶著身上的傷閃電一樣又向凌東舞撲來,焦宏亮一個撲躍,向凌東舞壓來就地一滾。

    蕭昊天的連珠箭幾乎是瞬息並發,不給雪豹任何喘息的機會,那頭雪豹最終咆哮著摔倒在凌東舞面前。

    躺在地上的凌東舞還沒等喘口氣,眨眼的功夫,見那頭受傷的猛虎爪子已經搭在因為心急救凌東舞,跳落地上的蕭昊天肩頭上,因為蕭昊天急著救凌東舞,顧不上自己的安危,猛虎已經張開血盆大口,低頭咬在蕭昊天的脖子上--噗,幾縷鮮血濺了出來……

    「不要!」凌東舞絕望的大叫!

    蕭昊天袖中一甩,幾枚暗鏢沒入虎腹,殫盡力竭的獸王在悲吼聲中轟然倒下。

    他們這邊的聲音驚動了不遠處的皇上,宣冉守緒帶著人奔了過來,周澤也帶著大隊的衛士跟了過來,周澤見此情景,立刻摔弓下馬,跑到凌東舞身邊問長問短,蕭昊天帶著脖頸上不斷湧出的潺潺鮮血,如旋風般往凌東舞身邊急跑幾步,看見周澤緊抱著被嚇的大哭的凌東舞,又生生站住。

    湧上來的軍醫官替蕭昊天包紮著傷口,他只是眼角餘光驚鴻一瞥看著凌東舞,她身邊已經有了周澤,今生今世自己在也不能向她身邊走近一步。

    劫後餘生的凌東舞,驚魂未定的撲在周澤的懷裡,心裡詛咒著該死的行圍,等她稍微穩定了心神,在抬眼找尋蕭昊天時,蕭昊天已經沒有了蹤影。

    行圍終於結束,拔營迴鑾,千軍萬馬緩緩逶迤向西南,回到北漠京城尚都。

    ***

    凌東舞等人回到驛館時,夏文玄的病已經好了,他早就從不斷傳回的消息中知道了行圍中的一切,當然也知道了凌東舞和周澤的兩情相悅,他心裡不覺的又酸又妒。

    凌東舞喜歡穆紫城也就罷了,他們是一起從沙漠中逃難出來的,患難與共,感情自然和別人比不了,可是她怎麼會又和北漠國的周澤攪合在一起!

    見凌東舞等人回來,夏文玄迎了出來,此時已經是北漠的晚春時節,夏文玄穿著一身薄衫,很是俊美出塵,見到凌東舞微微一笑:「凌將軍,這一路辛苦了!」

    凌東舞見夏文玄突然這麼正式的叫自己凌將軍,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是深施一禮,「末將不敢稱苦,王爺的身體可是大好了!」

    「本王的身體都好了,多謝凌將軍記掛,凌將軍此次行圍表現出眾,真的是替我們南詔爭光啊!」夏文玄似笑非笑的稱讚著凌東舞。

    凌東舞此時才反應過來,夏文玄之所以和自己一直這麼打官腔,還不斷的稱自己為凌將軍,就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自己是南詔使節,是南詔國的凌將軍。

    凌東舞見夏文玄這麼對自己,心裡不覺氣苦,他可知道自己這一路上的九死一生,她可知道如果沒有周澤的保護周旋,也許自己早就一命嗚呼了。凌東舞心性耿直,心裡有了惱意,臉上立刻顯露出來,她對夏文玄淡淡一笑:「王爺,末將一路騎馬勞頓,有些累了,如果王爺沒有什麼事情,末將先告退了!」

    夏文玄本來對凌東舞心中就有些不滿,見她現在這麼跟自己使臉子,耍性子,也有些不悅,想來她一定是仗著周澤在北漠的勢力,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他為人深沉狡猾,臉上不動聲色的依然對凌東舞笑著:「好,凌將軍請回房休息吧!」

    凌東舞氣哄哄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四仰八扎的躺在床上,想著夏文玄的樣子就生氣,跟她擺官架子,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這次回去和穆紫城一起辭官不做了。卸甲歸田,種地砍柴又能怎樣,總好過這樣一會兒生,一會兒死的,見了誰都要下跪,說好話。只要可以和穆紫城在一起,就是吃糠咽菜也是好的,想到了穆紫城,凌東舞又開心的笑起來。

    北漠皇帝回宮後,一邊休息,一邊簡單的處理一下積壓下來的公事,三天後,設宴款待夏文玄和諸位南詔使節。

    此次的宴席依然設在延慶殿,此時已經是春末夏初,皇宮裡的景色已經百花爭艷,鶯飛燕舞,一步一景,美倫美奐。放眼望去,一切樓台亭閣煥發出不真實的明亮光澤。

    延慶殿裡一派歌舞生平,推杯換盞。

    宣冉守緒在問候著夏文玄的病情,夏文玄在祝賀著宣冉守緒的行圍成功。

    凌東舞聽著他們虛偽的客氣寒暄,不厭其煩,她現在是一分鐘也不想在北漠呆了,這裡實在太危險,太討厭了。而她也太想穆紫城了,恨不得肋下生出雙翅,立刻飛到穆紫城身邊。

    彼此客套了一番後,凌東舞終於聽他們說道了正題,宣冉守緒說道:「因為朕的行圍,耽誤了三皇子南歸的日期,真的很是歉意。朕已經派人準備下去,兩日後三皇子就可以帶著南詔國的諸位皇親,官員返回南詔。」

    太好了,凌東舞坐在一邊高興的差點沒蹦起來了,終於要回南詔了,自己終於可以看見朝思暮想的紫城哥哥了!

    「謝謝陛下,微臣敬陛下一杯,表示謝意!」夏文玄起身,禮貌的敬了宣冉守緒一杯酒。

    凌東舞想到即將見面的穆紫城,美得正對著桌子上的菜盤子傻笑,宣冉守緒高高在上的聲音響起:「凌將軍既然和我北漠的巴圖大人兩情相悅,這次就先不要回南詔了!」

    啊,凌東舞聽了宣冉守緒這句話,臉都白了,如同晴天霹靂一般,他竟然想把自己扣在北漠。

    慘了,慘了,自己當初和周澤假鳳虛凰的演戲,只想到避開宣冉守緒的魔掌,怎麼沒想到他還會有這麼一手,怎麼沒想到他會把自己扣在南詔,她可沒想到要嫁給周澤,更是一分鐘也不想呆在北漠。

    凌東舞現在幾乎要哭出來,求助的看向夏文玄,因為夏文玄是南詔使節團的頭,還是南詔國的王爺,他是有權利為自己說話,不容許自己留在北漠的。

    可是夏文玄就像沒看見凌東舞求助的目光一樣,臉上帶著微笑,悠閒的用小刀子切著盤子裡面的烤羊腿。夏文玄現在自有計較,凌東舞你不是能和我耍臉子嗎,我就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擺脫今天的困境!想讓我幫你,你就要求我,我要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王爺。如果她不肯求自己,就讓她留在北漠,也好過每天看著她和穆紫城卿卿我我!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是這男人歹毒無情起來,比女人還要狠上數倍。

    凌東舞見夏文玄無動於衷的樣子,心裡慌亂,北漠皇帝宣冉守緒見夏文玄沒有說話,心裡更篤定些,笑著說:「南詔國的凌將軍和北漠的巴圖大人結為連理,可不又是一段佳話!」

    席上眾人忙溜須著皇帝,跟著附和交口稱快!

    凌東舞此時幾乎要哭出來,焦急的看著周澤,周澤也沒想到皇帝會在這個時候來這一手,當初是自己在眾人面前說喜歡凌東舞,現在怎麼能出爾反爾的反駁皇帝,神色尷尬的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凌東舞的眼神瞥見蕭昊天,見他尊處優、貴氣雅然的坐在那裡,他的每一處眉眼動作都讓她覺得盛氣凌人,嗆得她眼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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