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但求一醉
隨著時間的流走,林清澤的心情也漸漸的平復了下來,心中的希望破滅不免讓人失望,可他素來涵養極好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樣神情,每當周維提出疑問的時候,他也都解釋的非常詳細,並沒草草的敷衍了事。
周維不由的對這個外表粗狂的漢子另眼高看了幾分,但他也深深的明白,他並不是救世主,如今他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又談何什麼去管人家的事情呢?天底下不平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憑一己之力,又能管得了多少?重點是自己並沒有能力去管,以自己一個低階日魂師的修為恐怕連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這就是他最大的無奈。[.]
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兩人對話的劉鐵,根本就沒有發覺兩人之間的微妙變化,眼下見兩人談話都差不多了,他當即站起身來,爽朗的哈哈笑道:
「慶祥兄弟,我進門的時候就叫那幾個小兔崽子去通知我家婆娘做飯了,現在也差不多了整好咯,咱哥倆這就回去不醉不歸,你可是我的救民恩人,你可得給哥哥這個面子,不能矯情啊。」
劉鐵先前一直安靜的呆在旁邊不言不語,這突然的大笑聲,倒是讓周維微微一愣,此時才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大活人,聽著他真誠的邀請,周維也是心中一動,與兩女的分別讓他的心裡充滿了苦楚,整好想要一醉解千愁。
「大哥這是說的什麼見外話,叫我一聲兄弟我應,你要是再講什麼救命恩人掛在嘴邊,那我可就轉身就走了哦。」
「哈哈哈……是做哥哥的不是,俺這就跟兄弟賠個不是,咱不提了,今晚就喝酒,走……」
劉鐵爽快的拉著周維的手腕走向房門,臨門了才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轉頭說道:「林大師,我看你和慶祥兄弟也能說上話兒,咱就一起吧,熱鬧熱鬧,你也好久沒去俺家了。」
林清澤卻是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我還有些事情,就不去了,好意心領了。」
當兩人走出房門之時,場地上的大孩子們已經各自回家而去了,空空如也,周維心下暗歎一聲:「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們,可我也是實在無能為力啊……」
林清澤一直望著兩人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才搖頭晃腦的走進屋子,心中充滿了苦澀,「金錢幫的人這兩天又該來了吧,哎….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呢?」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教導著孩子們的修煉,不僅僅是教他們如何生存與打獵?同時也期望著有一天村中能出一兩個有出息的人來保護自己的家……金錢幫……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一群狼啊。
劉鐵的老婆長相很普通,一身樸素的裝扮,衣服上隨處可見縫補留下的疤痕,可這絲毫不能阻礙周維對她產生好感,這種好感不是男女戀情的那種好感,而是一種親切感,這樣的女人最能獲得男人的好感,如果是一個少女,那麼絕對會有許多人像討這種老婆,而現在是一個婦人,那麼也足以讓人產生敬佩。
女人天生都喜歡打扮,這是一種天性,天下女子誰不愛美,天下男人愛美之心皆有之,可沒有人希望自己的老婆天天打扮的像個妖精似的。
可現在這婦人的臉上滿是飽經風霜與磨難的刻痕,看劉鐵的年齡最多四十出頭,可他的老婆看上去比他要蒼老了差不多十歲的樣子,這是為何?
周維來到劉鐵的家的時候,他老婆正忙碌的在屋內擦拭桌子,劉鐵的家很簡陋,甚至不能用簡陋來形容,或許用寒酸來形容更合適些,本來以他的身手是不可混的這麼慘的,可鐵錘村歷來受到金錢幫的剝削,村中比他家艱苦的人家比比皆是,他每次都會將打獵來的一些獵物分給村中的人,所以他在村中得到的尊敬是出去林清澤之外最多的。
「老婆子,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救…」劉鐵還沒進門就急不可耐的向他老婆介紹周維,突然想起先前周維所說的話,頓時改口道:「這是我今天結下的兄弟,叫林慶祥。」
「嫂子,你好。」周維微笑著開口問候一句,這是一個慈祥的女人,值得讓人尊敬。
「鐵哥,快請小叔進屋坐吧,飯菜已經做好了,我馬上去端上來。」劉鐵嫂熱情的說道,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然後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兩個缺角的碗裡添滿了茶水。
「嫂子,你叫我慶祥或者是小祥就行了。」周維聽見劉鐵嫂稱呼他小叔,頓時一愣,這應該是他們這個村子的習俗吧,可周維一個穿越人士,聽著彆扭。
劉鐵嫂抬頭看了一眼周維,急忙擺手道:「這可使不得…」
「老婆子,我兄弟說怎麼叫,你就怎麼叫吧,我兄弟是個隨意的人,你看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和他稱兄道弟的呢。」劉鐵說出了這麼一句風趣的話,讓周維和劉鐵嫂都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光顧著說話了,慶祥兄弟快請坐,我這就去講菜端上來。」劉鐵嫂在臨走之際還不忘用圍裙的下擺擦拭了一下板凳。
「嫂子真是個賢惠的好妻子,劉哥好福氣啊。」周維由衷的讚歎了一句。
不料劉鐵卻是臉色一黯,說道:「真是苦了她一個婦道人家…哎…都是那該死的金錢幫,不說了,說到那幫狼崽子我就來氣。」
「老婆子,將我珍藏的果子釀取來。」劉鐵大叫一聲。
周維的心在剎那間微微觸動,他們的生活已經夠艱苦了,金錢幫的出現,對他們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現在連一壇廉價的果子釀在他這裡竟然還用珍藏,看劉鐵的樣子,要不是自己今天救了他,恐怕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捨得喝?
不多時,劉鐵嫂將菜端了上來,兩個青菜,加上今天劉鐵收穫的野豬魔獸肉,這些簡單的家常菜竟然會是招呼客人的時候才有的,那麼他們平時的伙食不是開的更差了麼。
周維一時間微微楞了楞神,直到劉鐵連續喚叫了他幾聲才回過神來。
「我說兄弟,我們這村子條件差,也只能拿出這些東西了,你不會嫌棄吧?」劉鐵小心翼翼的問道,他一個大老粗做出這麼小心翼翼的動作,讓人看的倒是有點滑稽的感覺。
可周維沒有笑,相反,心內卻是充滿了凝重,劉鐵這是將自己當做了朋友,而且是很在乎的那種,面對這麼真摯的友誼,周維如何能取笑人家?
「大哥,嫌棄個啥呀,這麼豐盛的晚餐,我好久沒有吃到了,來……喝酒。」周維先為劉鐵滿上了一碗,然後又添滿自己的碗。
兩人哈哈一笑,同時仰頭一飲而盡。
周維在此刻是完全的放下了心理的所有包袱一心求醉,他需要醉,在面對人生對大的轉折點的時候,他並不是為了逃避才想醉,而是為了面對,所以他才想要醉,想要真正的喝醉一次。
可是,當劉鐵抱著酒罈子酣然大睡,呼嚕聲打的累鳴鳴的時,周維反倒越喝越清楚,他不由得苦笑一聲,最後乾脆把酒精逼出體外,然後就地打坐修練到了天亮。
翌日,刺眼的陽光照耀進著做簡陋寒酸的屋子裡,周維似有所感應般收功睜開了雙眼,看著他不由的輕笑著搖了搖頭,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
「慶祥兄弟,你醒了,昨晚真是不好意思,你們喝醉了,我一個婦道人家搬不動你倆,所以……」劉鐵嫂端著臉盆,邊走邊說。
周維禮貌性的還了一個笑容,說道:「沒事,有勞嫂子了。」
這時候劉鐵也緩緩的醒了過來,看著周維已經在洗漱,頓時一個激靈使勁的甩了甩頭,笑道:「我說兄弟,你可還真不賴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一些無聊的問題,劉鐵嫂盛了兩碗稀粥,招呼兩人趁熱喝掉,周維看著這簡單的早餐,心中就在想,他的魂源神戒中還有不少值錢的東西,要不要留下一些給他們呢?也好讓他們改善一下生活。
可這樣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最終他還是決定什麼都不留下,他的身上除卻一些修煉用品,就只有九塊淚玉,在這個世上,真正的友誼都不會與金錢有任何的關聯,要是自己走後,他們因為自己的好心而惹上一些麻煩的話,那可就真是好心做了壞事。
「劉哥,家裡只有你和嫂子嗎?為什麼沒有看見小孩子呢?」周維問出了心底的疑惑,自從昨晚進門,他就一直不曾看見過其他人,或者說是劉鐵的子女,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子女最少也能有十幾歲了吧。
誰知這一句話問出口,劉鐵嫂的臉色立即暗淡了不少,神情恍惚的出門而出,周維覺得她的背影好像在突然之間蒼老了許多,步伐也顯得有點蹣跚。
「兄弟,這件事情是我們兩口子心中最大的痛楚,你嫂子她……哎……不說也罷,我說兄弟,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呢?」
劉鐵問這句話可絲毫沒有要趕周維走的意思,相反,他的心裡很希望周維能多留下來住幾天。
周維當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沉吟了一下才說道:「我打算今天就離開,不過,劉大哥你的事情能跟我說一說嗎?」
現在蒼月國的計謀已經成功了,他們也有了出兵的借口,恐怕蒼月國的兵馬已經整頓好了,隨時都有可能興起問罪之師攻打豐元國。
這個時間不會太長,但也必定不會太短,周維現在要想進一切的辦法來提升自己的修為,不然的話,等他回到豐元國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豐元國已經是蒼月國的領地了。
一想到豐原國裡自己的至愛周若玉和周環,周維就感覺到自己的時間緊迫,責任重大了起來。
劉鐵聞言突然間就號啕大哭了起來,說道:「慶祥兄弟,萬惡的金錢幫呀,那天我那十二歲的兒子在村口玩石頭,金錢幫的人剛好經過,我兒的石頭不小心打到了其中的一個,他們……他們就……嗚嗚,他們就把他活活吊死在村口了!」
說到這裡,兩夫妻掩面而泣,一股極度哀傷無助絕望的情緒,從他們身上漫延開來,周維怒不可遏地「哼」一聲,拍案而起,坐下的椅子竟化作了碎木散落一地下。
周維對劉鐵夫妻拱手說道:「劉大哥,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抗衡整個堂和金錢幫,不過,這筆帳我記下了,他日有機會我必定幫你們解決了這些毒瘤,還你們一個安寧。」
劉鐵聞言竟然膝下一弱,跪在了地上拱手說道:「謝謝,兄弟有這份心俺也就知足了,如果兄弟報不了這仇千萬別勉強,我們早已經死了這條心了。」
周維哪裡肯聽,只是暗下了決心,說不得也要想辦法跟這金錢幫鬥上一鬥了,卻表面極力地安慰劉鐵夫婦就是。
剛好林清澤來找林慶祥,聽得屋子裡的對話,忍不住大喜,自己一個人當然不是金錢幫的對手,可是加上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強者,勝算陡然間就增加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