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墨老的往事
「呵呵。先別顧著看花了。來，坐下聊。」
墨老率先坐在椅子上，沖周維招了招手，一臉笑容地說著。說話間，墨老也看了那畫中女子一眼。周維能清晰地捕捉到墨老當時眼中閃現過的一絲複雜之色，心中不由得明白了一些。
周維落座後並沒有主動說些什麼，倒是墨老從儲物戒中去除了一個精緻酒壺和兩盞酒杯沖周維說道：「來，這是我珍藏了多年的青羅神酒，一般的人我是不給他喝的。今天高興就請你略飲幾杯。看看我們倆誰的酒量更好。呵呵。」
見墨老拿起酒壺竟是要替他填滿時，周維趕緊將酒杯端起迎了上去，滿嘴謙遜地說道：「讓墨老給我倒酒實在是太抬舉我了。下次我來，下次我來。不過以墨老您的修為和酒量，拼倒我一個滴酒未占的小毛孩子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所以還望墨老手下留情啊。」
聽著周維小小的恭維之詞，墨老爽朗地一笑說道：「得了便宜還賣乖。多少人不知想喝我這杯中酒卻苦求無門呢。你倒好，還想推脫！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小子。」
或雖如此說，但是墨老笑罵的語氣裡卻沒有絲毫惱怒的意思。一抬手飲盡了杯中酒又接著說道：「飲酒一事你就有所不知了。一個人飲酒的能力大多是天生，縱使你以前滴酒未占但也可能是千杯不醉的高手。再者，我修煉的諸多法門中有一壓制功力的秘術，只要我一經施展便會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這滿身的功力就暫時沒有半點用處了。所以說你不吃虧的。再者就算你酒都喝了，大不了醉後就在這裡睡上一覺，有什麼大不了的？」
聽墨老如此說周維呵呵一笑，也抬手飲盡了杯中之酒。然而酒一下肚卻立即有一股清涼之氣從腹中生起，直接衝入腦海在周維的魂力光團中擴散開來，一股通體舒泰的感覺頓時傳遍周維全身。周維忍不住身體上的舒暢之感輕吟出生。待得片刻之後這種感覺漸漸消失後，周維卻發現自己體內的魂力儲量竟然足足提升了一成之多！
周維驚駭的抬起頭，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墨老。
墨老卻沖周維笑了笑有些得意地說道：「怎麼樣？是不是體內魂力增加了不少啊？這青羅神酒既然能稱之為『神酒』自然就有它的價值。每人在初飲時都能增加自身的魂力或者源力。不過在同一等級時僅能使用一次罷了。等你離去時我送你一些，也能讓你以後每級修煉省些力氣。」
周維聞聽此言連連擺手推辭道：「不不不！墨老，您這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小子何德何能讓您如此破費！再者您一而再再二三的幫我，我也是受之有愧啊！」
墨老卻搖了搖頭說道：「話不能這麼說，在我看來你送我的那幾本書完全值得我如此去做，又何來的愧疚？再者說了，我就是看你順眼，送你一些東西還不成麼？你要是不要那可就是看不起我這個糟老頭子了！」
墨老這話算是完全堵住了周維的說辭，他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只得坐在那裡「呵呵」傻笑。然而墨老卻沒理會他心中的糾結，看了一眼對面話中的女子，忽然悠悠地歎了口氣。
「周維，這話中的女子你可知道是誰麼？」
見墨老說道正題，周維也拋卻了心中多餘的想法，疑惑地看了一眼那畫中女子，搖搖頭說了聲「不知」。
墨老再次將目光投到畫中女子身上，眼裡突然多了一種迷離的神色，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這畫中的女子叫周雅凝，曾經是你們周家的一員，也曾經是我的妻子。」
墨老的話讓周維心中一顫，但他卻沒說什麼只是盯著墨老充滿了哀傷的臉，等他繼續訴說。
「我年輕的時候，英俊，瀟灑，又天賦極高，修為更是遠遠超出同齡人。早已被譽為家族的驕傲，帝國的未來。那時我身上的光環早已不知凡幾，所以年少輕狂的我曾經是那麼的自命不凡，那麼的不可一世。然而被人追捧慣了，恭維久了卻讓我開始慢慢厭惡了這種生活。我不想再把自己困在家族裡，不想再不別人安排好一切，我想要的就是無拘無束的自由。所以我開始放縱自己，也開始流連花叢。」
「花叢雖然能讓我得到短暫的歡樂，卻終究讓我得不到滿足與自由。所以我偷偷地逃離了家族，逃離了帝國，開始在大陸上肆意闖蕩。幾經輾轉與跋涉我就來到了當時還很偏僻而弱小的豐元國。並在此認識了雅凝和她的朋友。」
「那時的雅凝並不美也因為年紀小而顯得十分青澀，這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是她的朋友卻成熟而富有風韻，當我看到那個女子的第一眼便喜歡上了她。所以我對那個女子展開了瘋狂的追求。可是顯然，她對我這個放浪的富家子沒有任何好感，任憑我使勁招數就是不肯同意。我從來就不是那種喜歡用強的人，而且越是難以得到的東西便越能激起我的性質。我開始以更多的方式來追求她，其中便有通過雅凝去瞭解她。」
「對於雅凝這種年幼而且充滿了幻想的少女來說，我的幽默，我的自信，我的實力，我的很多很多長處都對她們有致命的吸引力。慢慢的接觸雅凝便不能自拔地愛上了我。可是她愛的好深，隱藏的也好深，以至於讓我這個情場老手都沒能察覺。而雅凝這個傻孩子卻像沒事人一般在那個女子面前不斷地說我的好話，不斷地替我辯護。」
說到此處是，墨老臉上以漸漸泛起了對於美好回憶的留戀與欣慰，甚至周維能從他眼裡看出一種甜蜜。或許，那正是墨老對於那個周雅凝的至深愛意。
「然而無奈我怎麼努力，無論雅凝怎麼幫忙，那個女人就像鐵了心一樣不想接受我。到後來，她竟然不吭一聲的悄然離去了。可是我依然沒有放棄，準備挖地三尺也要將她找出來。我開始游離整個豐元國境內，然而雅凝卻一直跟在我身旁默默地支持這我。有那麼一段時間，我真的很感動，可是我卻告誡自己，我愛的是那個女人，而不是這個青澀的丫頭。」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在一次尋找的途中我和雅凝誤入了一處險地，遭到了無數魔獸的圍攻。我仗著自己實力高強便準備將那些魔獸全部擊殺，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那些魔獸的智慧。一隻七夜蟒竟然和噬金蟻配合打穿了地面從背後向我驟然發起進攻。我猝不及防幾下眼看就要中招，然而這時雅凝卻奮不顧身地撲了上來，替我擋住了七夜蟒的毒牙。可她自己卻遭受重創！」
「那一剎那，我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要碎了！我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如此自負，明明可以瞬間召喚家族的護衛脫離險境卻要自己逞能，還得雅凝淪落到如此地步。就算被家族重新找到又能怎樣？一切都比不上雅凝的平安。我開啟了傳送秘寶，大批的家族強者瞬間趕至，所有的魔獸在頃刻之間全部被滅殺殆盡。可越是如此，我心中的愧疚便越加的深。」
「我帶著雅凝回到了家族，可是她實力低微根本抵抗不了七夜蟒的毒性，只能將這種毒性緩解。死，只是時間的問題。然而我卻沒能在雅凝臉上找到絲毫痛苦，她依舊微笑著看著我，也微笑著對我說出了以前她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她說她喜歡我的率真，喜歡我的坦誠，更喜歡我的執著。她說出了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哪怕是最小的一件事只要與我有關她也牢牢地記在心底。聽著雅凝的訴說，我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完全忘記了那個女子，滿心裡只有雅凝的音容笑貌。原來，我心底裡也早已愛上了她。」
「可是雅凝那個傻丫頭還叫我別在意她，以後一定要找到那個女子，跟她好好的在一起。我說我已經把那個女人忘了，心裡只有她一個人。可是雅凝卻不信，但她卻笑著告訴我她很喜歡我這麼說，哪怕是我為了安慰她也好，她說她很幸福。我說我沒騙她。雅凝就說我能為了那個女人拼盡一切去努力，如果我真的愛她的話，也能這麼做，她要看我能不能做到。我說你想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可是雅凝想了想，卻只是哭著告訴我一句，她想回家……」
說到此處，無聲的淚已經灑滿了墨老的臉。可是心中的悲傷卻阻止不了墨老的言辭，他依舊毫不停歇地說著。
「我終於知道，原來這個傻丫頭也好怕死。她好想在最後臨死前回去看一眼家人，看一眼那個曾經生她養她的地方。可是她卻因為對我深深的愛而將這一切深深的藏在了心底。那一刻愧疚充滿了我整個身心，我抱著雅凝悲痛地哭出聲來。我想定決心不顧一切也要將雅凝帶回豐元國，帶回周家。」
「我的家族雖然阻攔我，但我卻以死相比最終還是讓他們妥協。我帶著大批護衛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豐元國。當我抵達周家的時候，雅凝卻含淚笑了，她說她已經相信我了，她還說能得到我的愛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可是我卻虧欠了雅凝太多太多。我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讓她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雅凝喜歡在夜裡數星星，我便徵用了當時周家最高的建築萬經閣，並在第七層上劃出一半的地方建造我們自己的家。這裡的一切都是我和雅凝親手置辦的。她喜歡吃水果，我便命人將這個豐元國最上等的奇珍異果給她弄來，一切都只為了讓她開心。可以說雅凝想要的一切我都盡力為她辦到。而每一次雅凝都沒有拒絕，滿臉欣慰地笑容享用我給她準備的一切。」
「可是好景不長，幾個月後雅凝的情況越來越糟，她知道自己已經快不行了。終於對我說出了她的一番請求。她說她放不下這個家族，放不下她的父母親人，她說她從來沒求過我什麼，但臨死前她卻想讓我答應她替她照顧周家，不要讓周家消亡。我答應了。可是沒想到然而下一刻雅凝卻含笑的去了……」
滾滾熱淚噴湧而出，墨老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悲傷伏在桌子上痛哭起來。周維沒想到墨老竟有如此令人傷感的往事，心中有所感染也禁不住掉下幾滴淚水。他看了一眼畫中的女子不得不敬佩她對愛情是如此的忠貞與執著。當真是一個奇女子啊！
「哦，對了，你知道麼？」墨老抬起頭，想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對周維說道：「雅凝說，她其實早就知道我從前很風流，但她沒有怪我，還要讓我在她死後可以像從前一樣，可以找別的女人，也可以繼續風流。我答應了她，可是我卻發現在她死後我對別的女人根本沒有任何興趣，整個心裡都是她的影子。可是我答應她的事情，我不能不做到，我就向曾經年少時一樣，看各種各樣關於男女方面的書，可越是這樣，我就越能想起雅凝。我真的好對不起她啊！」
都說世上多試癡情女子負心漢，可是浪子回頭亦是如此忠貞於愛情。只可惜人們往往在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這真的是一種很難逃脫，又令人傷痛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