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櫃子,你……」
「對不起皇上……奴才該死!但奴才說什麼也不願讓皇上再冒險了……所以偷偷換下了一顆……」
「你——你這傻小子!」十三跺足:「我已經把份量減得很輕了啊,再少,根本沒什麼效用……」
「別說了,」殘開口:「趕快結束易俘,走人。!quanben!」
我靠在他身上,痛苦令呼吸維堅。剛才在藥的麻痺下,誤以為跟正常人一樣,現在身體重新有知覺,傷口迸裂的筋攣十倍的傳來。生不如死,莫過於此。
「高炎……」
「放心吧,皇上,他還活著,只是昏迷了。」十三的聲音變得很稀薄,面目也模糊不清。我強作鎮定往前走了幾步,在他們扶我上馬的時候,背部好像陡然被人狂暴地撕開,靈魂脫躥而出,空空的軀殼一下子沒了主宰,一癱泥似軟倒在地。
「皇上……皇上……」小櫃子連哭帶喊。
「他是震裂傷口,劇痛超過了本身的承受力才支持不住的……」十三往我的口中納入那顆瀠夙丸,我少許恢復生氣時,發現對面的赫圖人直盯著這邊瞧,交頭接耳。李初跑過來:「皇上,他們好像準備衝過來了。」
「先抬傷員走。李總管,你與牟將軍斷後。」我努力爬上馬背。而當我們徐徐退回峽谷,與霍崇崍的援兵會合。也沒見敵人展開追擊。不知道他們是被我們強裝地鎮定迷惑,還是礙於己方龐大的俘虜群不便動手,易俘有驚無險的結束了。而後,我多花了一倍的時間來療傷。
這場敗仗,阻擾了我原定三個月內拿下菅城的計劃,在沒有轉機的情況下,只好繼續等待。僵持。
「戈咯隆難道沒有弱點嗎?」我煩惱地問:「他排行第四,也就是說。國內至少尚有三個跟他同等身份的王子。他們兄弟間,就這麼親密無間,彼此信賴地嗎?越過三個王子將儲君之位授予第四,赫圖國內的政治統治,就很穩定了嗎?」
「皇上地意思是?」
我停腳轉身,認真地看著古浩天:「古愛卿,你應該明白朕的意思。」
古浩天默然片刻:「皇上。太急於求成,只會弄巧成拙。戈咯隆目前的身份地位,是他常年宮廷鬥爭取來的勝利果實。反叛的大王子被殺,二王子、三王子給放逐,支持這三個王子的王太后遭軟禁。他的義兄弟鬼剎手握重兵,登上帝位不過是遲早地事。他目前還保留著王子的身份,大概是為了消弭民間一些對他不利的流言蜚語。縱觀整個赫圖國情,基本無隙可乘的。想要制服戈咯隆。我們唯一的辦法是在軍事上強過他。」
「軍事上?!」我嗤之噴鼻。若能軍事上勝過,我何必動歪心眼打敵人後方的主意。
王光淮上前一步:「皇上,古大人言之有理。長期戰亂,我國雖然遭受慘重的損失,敵人傷亡也不小。拖下去,戈咯隆同樣耗不起。又則。烏干漢,麻扎均已退兵,陷入各自的困境中,遺留在大沂版圖地兩國殘兵,實不足懼。依臣之見,不若趁現在利用西方諸國的救援,致力發展經濟,休生養息。待國力豐沃些,再一鼓作氣將赫圖人趕出邊界未遲。」
「那得等待多長時間?一年?十年?還是數十年?」我搖搖頭:「別說全天下的老百姓等不起,漫長安逸的生活。也會消磨掉每一位戰士的銳氣。大沂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就因為從前我們過的日子太糜爛了,當敵人地屠刀逼近脖子時。大家甚至都忘了可以反抗。」
「皇上聖明!」霍光大聲道:「臣等寧可戰死沙場,也不願意偏安一隅!」
「可是這樣僵持著,進退不得,除了徒增損失,也沒別的辦法能收復失地啊?後方的百姓除了擔負起繁重的重建工作,還得節衣縮食為前線的將士提供糧餉,長此以往,治安會更混亂,國力更困乏。」
「你們這些文人,就只知道看重表面的工夫!」高炎傷勢未癒,就耐不住寂寞拄著枴杖一瘸一拐跑來加入辯論:「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怎麼可以斷言百姓不是甘之如飴地為前線戰士加油?喏,這枴杖,還就是當地一位老大爺來慰軍,當場送給我的呢!」
王光淮翻了個白眼,在他看來,以自己文人的身份跟當兵的講理,是最愚蠢的事。其實,不只他這樣勸我,小老頭,黑鬍子也無一不這樣明諫暗勸過我。朝中文武,現在基本劃為兩派,文派主拖,武派主戰。弄得我很是心煩。從感情上我當然冀望速戰速決,但急切間又想不出什麼妥善地良策。國庫急劇地消耗,基本已到入不敷出的地步,而後方,剛收復地失地大量災民需要救濟,我實在很難一面發動戰爭,一面進行重建工作。
為了盡早打破這種僵局,我愁得寢食不思。今天開個臨時朝會,兩派人又爭論個沒結果,脫力的坐在帳中,只覺得大腦昏昏沉沉。
「啟奏皇上,茂政將軍派的使者到了!」
「讓他進來。」我略微振作下,坐直腰。左右也暫停議論,望著傳令兵滿頭大汗的跨入帳。
「皇上,昨天凌晨,奴爾人撤軍了!但由於之前塞雷作了種種假象,茂將軍沒來得及調兵追擊。」傳令兵雙手呈上奏折。
我霍地站起來,露出既驚且喜的笑容。群臣轟地一下騷動起來:「奴爾退兵?怎麼可能?他們跟赫圖人不是最親密的盟國嗎?」
「因為,據說是奴爾王駕崩了!」傳令兵抬起稚氣的臉,眉宇間隱忍不住快意的喜氣。他也是聽聞來的,但這消息,想必會插翅膀似的,在接下來短短的時間內飛遍全國各地。
我用力地撰緊奏折——小老頭派去的人,他們,成功了!一直期待的轉機,終於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