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這個是南方進貢的時鮮水果,這個是西域進貢的醃製獸肉,這個……」
小櫃子帶著一大幫太監宮女圍著我打轉,我第一次發現這世上還有囉嗦勝過我老媽的人。賞了無數個白眼給這小子,無奈就是無人知趣。有可能相處日久,讓這小子摸透了我雷聲大雨點小的脾氣,現在變得死皮賴臉,不怕我了。
我的頭快爆炸了,無力的揉揉疲累的太陽穴開口:「你們,讓我安靜一會行不行?拜託——天天的早朝已經夠我煩的了!」
「可是…」小櫃子一臉擔憂:「皇上,您這幾天都吃的很少,連今兒的晚膳都沒用,這樣下去,您的龍體…」
「龍個鬼啊!少管我!」我一掌掃飛都快塞進我嘴巴的一盤葡萄,極度沒好氣道:「都說了我在減肥了!」
「皇上……」
「吵死啦——」
「皇上……」
頭頂已冒煙的我正打算這次用拳頭回答,猛回身,原來是丞相小老頭來了,面對我的一個巴掌,一臉受驚。我不好意思的縮回手忙扶起他:「對不起對不起,丞相,朕不知道是你來了,小櫃子,快給丞相搬個凳子來。」
秦諱謝恩,卻並不坐,垂手侍立在我面前,低頭欲言又止。我心裡明白,笑笑:「丞相,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朕說?直言無妨。」
秦諱目光閃爍,看看小櫃子,又看看周圍一大群的宮女太監,欲言又止。我明白了,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小櫃子用不以為然的眼光掃瞄小老頭一眼,率領手下魚貫退遠。我懷著幾天都慢待小老頭的愧疚親手扶凳:「丞相,來,坐下慢慢說,什麼事啊?」
秦諱很顯然非常受用我的慇勤,略一躬身,施施然落座。
我順手把桌上喝剩一半的殘茶摻滿,遞給他:「先喝口水。」
「謝皇上。」秦諱用一雙小小的三角眼把我從頭到腳掃射一遍,才捧起了杯,並不沾唇,又放回桌上。
我看他低頭似在琢磨怎麼開口,含笑落座,耐心等待。我很閒,而這宮裡能陪我聊天玩的大概也只有這位丞相了,我不急攆他走。
「皇上……」
「嗯?」
「那個…您今天早朝說的事……」
「什麼事啊?」
不是我忘性大,而是我心不在焉,不耐煩聽他談公事。
「皇上,」小老頭明顯被我逗急了,抱拳道:「皇上您說大赦天下的事…天牢裡關押著不少重犯,禍國殃民,放出去會給社會製造混亂的啊!他們說不定還會聚眾鬧事,蠱惑人心,動搖皇上的寶座——」
「有這麼嚴重?」我不禁直了下腰。
「皇上,難道您忘了?」小老頭神秘兮兮的湊近我:「其中還有個叫霍光的,是你親審定下他謀逆死罪的,準備秋後處決呢!」
「我?我什麼時候?」我白他。
「哦,皇上瞧老臣這記性——」秦諱倏然清醒過來,賞了自己腦門一巴掌:「你都說過失憶了……這樣子,臣把案卷都帶來了,請皇上御覽,就明白了。」
我瞪他手裡的一大抱文件,苦笑:「不必了吧……」
見秦諱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忙改口:「好,我回頭就看,你說的就那個叫霍光的不能赦,我記下就是了……」
「皇上!」
我回頭,牟涵青神出鬼沒的出現在眼前,冷冰冰的說:「丞相府的管家等在宮門外,似乎有緊要事找丞相。」
我看秦諱:「愛卿家中有事,就先去處理吧,案卷留著我慢慢看行了。」
「這……好吧……」小老頭狠狠盯了牟涵青一眼,絕對是不心甘情願走的。我注意到牟涵青目送小老頭背影時嘴角所掛的冷笑,猜他有多半是撒謊不願我們做深的交流的。
我是否縱容他太過分了?
「皇上!……」牟涵青可能還打算義正詞嚴的對我說點什麼,遠處一個細細柔柔的女聲分散了我的注意。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紅衣姑娘,撩著裙,一邊低頭喚:「雪兒!」一邊走近。
再瞅瞅,一小團白得跟雪球樣的東西屁顛屁顛滾到我腳前,原來是只小貓咪,極可愛的用那雙綠瑩瑩的圓眼睛看我。我頓時心癢手癢,彎腰一把抱起它:「啊!好可愛的小貓咪。」恨不得立馬拐了它走人。
那紅衣姑娘來到跟前,也嬌呼一聲:「哎呀皇上!臣妾不知聖駕在此,多有驚擾,請恕罪!」盈盈下拜。
我第一次在宮裡接觸到宮女以外的女人,因為這姑娘裝扮華麗,明顯非下人。我隨口說:「無妨,平身。」剛出手摸貓咪的小腦袋,不懂寵溺的畜生悶哼一聲,掙扎出了我的懷抱,跳向了它的主人。
我大感遺憾的眼光追索那一小團影子,它主人恰巧輕輕揚起的臉闖入我的視線內。我呼吸竟然為之一屏!
用艷絕塵寰這四字來形容這位姐姐一點也不過分,我本以為憐真,憐愛兩姐妹已是我生平僅見的美女,而她尤有過之。最勾魂攝魄的,是她一雙魅騷入骨的桃花眼。即使我身為同性的靈魂,也因她的流波顧盼呆滯。
一身火紅的緊身衣裙,更暴露的勾勒出美人窈窕性感的曲線,開得很低的領口,一片滑膩嫩軟的雪白予人以無限遐思。如果面對的是男人話,一定早已口水流成河了吧。
我驀地扭回頭去看牟涵青。他此刻的反應還算令我滿意,驚艷可能只是一瞬,現在的他又恢復常色,一副你們都欠我n多錢沒還的嘴臉。(早就曉得這小子是天生的冷血動物)
我莫名其妙的高興起來:「姐姐,這小貓咪是你養的嗎?它好可愛……」
……「可愛」的不是小貓咪,而是在我這句話出口後美女及牟涵青驚駭無論的表情。我立馬醒悟到說漏了嘴!這、這可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