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方生依然興致勃勃,正在這時,方生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你好,你是田野的朋友嗎?」一個怯怯的聲音。
田野?方生連忙點頭道:「是。」
田野是方生剛剛來到海州認識到朋友,兩個人在同一個工地呆過,對脾氣,關係不錯。
田野來自西北的一個小縣城,千里迢迢來海州打工,為了給弟弟賺學費,還有給家裡的老人寄錢。
方生自當導遊後就跟田野沒什麼聯繫,遇到以前工地的工友,都說沒見過他。
「我是田野的弟弟田歌,我實在沒辦法了,打遍了電話,我哥哥記錄本裡有你的電話。」
「什麼事?你說吧。」
「我哥哥現在在醫院。」
「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
電話那頭傳來田歌舒一口氣的聲音,他打了許多電話,錢都沒著落。
方生知道醫院後,正好一隻鴿子飛過來,,方生趕緊看了一下信筒裡的紙條,然後回信:艾晴,不好意思,今天到這,我一朋友出了點事,我趕著去處理一下。
半個小時後,方生趕到海州江河醫院。
方生快步走進去,不一會在大廳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看起來是學生娃,樣貌有些像田野。
「田歌是吧?」
「方大哥!」田歌一臉焦急。
「到底怎麼回事?」
「我哥昨天晚上受傷了,搶救了一個晚上,總算是搶救過來了,但是,我們倆兄弟的錢都用光了。」
「還差多少?」
「現在要五萬。」田歌嘴唇哆嗦著說道。
「行,我想辦法,先帶我去看你哥。」
田歌點頭,前面帶路,坐電梯,13層,重症監護室,透過玻璃,方生就看到田野胸乃至腹部都綁滿了繃帶,很淒慘地躺在病床上。
「到底怎麼回事?」方生眉頭一皺。
「我哥他,」田歌語氣稍微遲疑了會,然後說道:「他打黑拳。」
「打黑拳?」方生就覺得腦袋嗡了一下,反問道:「在地下世界?」
田歌點點頭,兩眼通紅。
任何一座城市有地上世界就有地下世界。
地下世界不一定就是黑的,大多數是灰色的。
地下世界主要有地下賭場,有地下黑拳,說白了就是給都市無聊人一個刺激的地方。
地下世界對於生活城市中的良民而言,很少聽聞,但是對於方生這些一開始就在城市底層掙扎的人來說,那是無比真實的存在。
田野有一身好本事,這個方生早就領教,那時方生的三爪貓功夫可不是他對手,現在方生絕對有信心干趴下田野。
「現在地下黑拳不是也很規範的嗎?說是無限制級,其實還是還文明的,怎麼被打成這樣?」
田歌聞言,憤憤道:「我聽送來的人說,當時那頭北極熊在我哥扔手絹認輸還繼續打我哥哥。」說著,田歌的眼淚就掉下來,哥哥如此拚命,完全是為了他。
「北極熊?我記住了。這樣,田歌,你稍等我一下。」
方生轉身奔到電梯口,他不想讓田歌聽到他借錢。
江南五俠的眾弟兄們,方生是不會客氣,再說他現在對自己的償還能力有信心,很快,方生撥通了黃良的電話,開口要借三萬塊。
黃良沒說別的,也沒問方生手頭不是有兩百多萬,馬上打款過來。
搞定這個,方生跟田歌在前台把錢付了。
田歌一個勁地感謝,說這錢一定會還。
方生則說這事不急。
二人回到13樓重症監護室,方生看到田歌一副很憔悴的樣子,知道他定是從昨天晚上起就沒合過眼,就要他先回去,好好休息,這邊有他盯著。
田歌一開始不肯回去,但方生反覆說,這事不是一兩天,一個人這樣扛是扛不過來的,得做好長期的打算。
田歌沒法,留下電話號碼,千恩萬謝回去了。
田歌走了,方生就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
田野比方生大三歲,是個樣貌很樸實的漢子,也很照顧方生。
他的實力,方生現在想起來,應該有而一品武將級別的實力,童子功的八卦掌,那不是蓋的。
可惜,沒錢,窮文富武,沒錢吃飯都成問題,這武力如何增長。
打黑拳方生看過,很火爆,很凶殘。方生記得還是跟田野一起去看的。
兩個人是晚上兼差,找到地下黑拳雜役的工作。
有很多富太太,還有些高級白領,他們在觀眾席上嗷嗷叫。
這些人以他們的圈子,如果不來地下世界,一輩子都將看不到血。
他們來看,就是看周圍沒有的刺激,特別是血腥。
正因為如此,打黑拳的雙方雖然一方面會拚命,輸贏畢竟關係到利益,但另一方面則不像這些觀眾所看到的,真個是拚個你死我活,鮮血橫飛那是表演性質居多。
大家都是打黑拳的,心有慼慼,所謂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因此,即便輸了的人當時輸得很慘,看似被打死了,其實修養一陣也就好了,沒什麼大問題。
這些東西,都是不成文的規矩,一般打黑拳都會遵守。
田野被打成這樣,顯然對方沒有遵守這規則,那是真正下狠手,估計與田野得罪什麼人有關。
方生胡思亂想了一通,那邊忽然傳來一陣乾嚎聲。
方生循聲望去,卻見搶救室的門打開,一個全身白大褂的醫生在那搖頭,諸如「我們已經盡力」的話飄了過來。
方生掃了一眼,眾人乾嚎的淒慘,但沒什麼眼淚出來,有一個年輕人看起來是孫子輩還在打電話,聲音飄過來,大意是一個遊戲裡面人呼他,要他馬上進遊戲。
年輕人點頭,說馬上過來。
這時推車推了出來,年輕人立刻撲了過去,哭得那個響亮。
方生撇了撇嘴,以示自己的不屑。
看這些人的穿戴,一個個都蠻有錢的樣子。
推車經過方生,死者的白布被孝子掀開,露出一個白花花的頭顱,看五官樣貌很是堅毅的一個老頭,眉頭上橫七豎八的皺紋。
方生有些唏噓,一個人的一生就這樣走完了,不管老人生前經過多少愛恨情仇,這個時間一到,一切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