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表白
深深的看著他，這一刻，她張嘴，竟沒能說出介意的話。
這雙水晶般剔透的眼眸，是該被陽光充斥著的，陰霾，真的不該……屬於他……
「嗯？」見她發呆，他再一次輕出聲，眼底隱隱閃爍著期盼。
終於，她搖頭，晶瑩的眼底露出一抹笑，「不介意……」
這一說，他們之間，彷彿有什麼東西，會慢慢改變……
她不知，內心深處的那份顫抖，是不是期待？或者，只想要逃避……
他毫不掩飾心底的愉悅，笑起來，表情有些高深，「那你有興趣把這美麗的誤會變成事實嗎？」
他的嗓音，沉沉的，彷彿大提琴的聲音，很近的響在她的耳畔，說不出的性感。
她心一顫，雖然不是沒想到他們會談到這一步，可是，真正聽他說出來，卻還是倍感意外，甚至……有點不可忽視的動心和喜悅……
如果現實允許，她真的會想將這場美麗的誤會進行到底吧？
「熙熙？」他溫暖的手掌，蓋住她的。觸及處，一片駭人的冰涼。
心一驚，關切的看著她，「怎麼了？手這麼涼！」
他一句簡單的話，一個緊張的眼神，讓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滾出眼眶。
淚流過的地方，每一寸都泛著疼。
她想，她是真的戀上了這個總是帶著笑，很溫暖的男人……
戀上了他的燦爛，他的溫和，他的關心……
不然，此刻，她的心裡不會有這麼多掙扎、不捨、委屈……
「抱歉，穆晨……」心亂如麻。
心底有根弦，在顫抖著拉扯。不捨得拒絕，很不捨。可是，理智告訴她，這一切，都不被允許……
「我不能……」
「噓……」話沒完，她顫抖的唇，覆上了一隻修長的手指。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緊緊的。
「不急，慢慢考慮……」她突如其來的眼淚，再一次刺痛了他的靈魂。
他的嗓音，柔到不可思議，帶著濃濃的寵溺，「只是你要記得，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等你。」
真的會等她嗎？如果他知道了她不堪的現在，知道她混亂的生活，知道她根本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美好，那麼，他……還會願意等她嗎？
「為什麼？為什麼會選我？」良久，她抬眼，淒婉的看著他。
「這一點，我也想知道。也許第一眼就認定了是你。」是誰說，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他現在堅信。
愛就愛了，第一眼就那麼沒有理由的沉淪了。
「第一眼印象太過深刻。」他淡如秋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彷彿陷進了一段刻骨的深思裡。
「你蹲在地上無助得像個孩子，抬眼的那一剎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卻頃刻間進駐了我的靈魂。」那一眼，水盈餘睫的模樣，他覺得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忘……
她動容的看著他，「你確定不是同情？」
「原來你這麼沒自信？」他低低的笑起來，唇邊卻有幾分落寞，「不是同情，但是憐、愛。」『憐愛』兩個字，他刻意咬得極重，想要她真真切切看清楚他的心。
「我很想靠近你，可是，你這裡，有太多太多的迷霧，我撥不開……」他長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她的淚，突然掉得更凶，語氣帶著悲傷的央求：「就這樣……不要想著去撥開，也不要去試著撥開……」
現實太殘忍，也太醜陋，當一切揭開時，她情何以堪？
「我知道，我知道……」他心一驚，急忙撫慰的點頭，抬手輕柔的為她拭淚，「乖！別哭了，我聽你的。你再哭，叔叔阿姨會以為我欺負你，說不定要馬上把我趕出去。」
他的聲音，軟軟的，像撫慰一個夜哭的小嬰孩。
她真的很想，就這麼讓他安撫著，寵著……
可是……
那僅限於……想，而已……
那晚，遲穆晨一個人開車回了城裡。
看著越野車，一點點消失在村口，她的目光，卻久久收不回來。
心，沒來由的亂。
是他，簡單的一句話，打亂了她從沒有為誰泛起過漣漪的心湖。
他才離去不過十分鐘，她第一次，將熟記在腦海裡的那串電話號碼翻出來。
撥通電話，她捏著聽筒的手，緊張到顫抖。
她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叮囑他，注意安全。他總是笑著回答說好，從始至終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感覺。
到最後，因為擔心他的安全，她才掛了電話。
……
生活，果然是亂糟糟的。
遲穆野的電話，還是來了。
簡單的勘察她的情況後，就是再一次叮囑她，按時回家。
原本悸動的心，一下子以急速沉到了谷底，安安分分，連動彈都沒了力氣。
……
三天的時間，在她指尖，飛逝得比流水還快。
彷彿才一個眨眼，她又要再一次回到那個華麗的監牢。
不捨的拖拖拉拉，刻意到下午五點才上車。長途客車上，人流擁堵，空氣亂糟糟的，奇怪的味道帶著酸臭味，肆無忌憚的鑽進熙熙的鼻稍，讓她胃部一陣翻湧，忍不住想吐……
忍著難受，終於挨到下車。
到了城市，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這種時候，這個城市裡還是繁華一片。
華燈初上，燈光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她看到出站口，有個俊逸的身影，靜靜的站在人群裡。
模模糊糊間，她可以看到男人緊皺的眉，還有些難受的神情。也難怪，這種環境下，遲穆野能忍受這麼久，真的已經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