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出門
課上到一半，熙熙的電話突然響起。
嗯？
遲穆野剛剛才打過電話過來，應該不是他才對。
「抱歉，老師，我接個電話。」她抱歉的打斷了課程。
聞聲，老師抬起頭來理理髮絲，莞爾一笑，「嗯，沒關係。」
熙熙背過身接起電話，「喂。」
「熙熙，你現在在哪？」是蘇蘇，語氣似乎有點急。
「我在公寓裡，出什麼事了嗎？」熙熙也跟著緊張起來。
「大事倒沒什麼，只是我剛打電話回去，我媽給我說，你爸爸前兩天被鐵錘砸到了腳……」
「什麼？」蘇蘇的話還沒說完，熙熙就慌了，「很嚴重嗎？有去醫院看過了嗎？醫生怎麼說？」
「你別這麼心急！」蘇蘇趕忙安慰，「我媽說去醫院看了，只知道在床上躺了兩天了，具體情況我媽也不知道。你要不去打個電話問問吧！」
躺了兩天了？
熙熙心一痛，連忙話別了一聲，心急如焚的切斷了電話。
「老師，課程我們推遲半個小時，好嗎？」她和老師商量，手上已經開始在闔上課本。
老師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剛聽她電話的急切，也知大概是出了什麼事，「沒關係，你先忙你的。課程什麼時候都可以再補。」
「謝謝老師。」熙熙禮貌的鞠了個躬道謝，起身就往外奔。
「小姐，你去哪？」黎嫂端著水果從廚房出來，剛好和風風火火的她撞個滿懷。
「黎嫂，如果穆野打電話過來，你就幫我接一下。說我在洗手間，一會回電話給他！」熙熙把手機塞進黎嫂手上。要是被遲穆野知道她這樣跑了出去非殺了她不可。
黎嫂接過電話，剛要問清楚怎麼回事，結果只見她一溜煙跑走的背影。
「外頭天氣陰沉著，說不定馬上要下雨了。你可得趕緊回來！」提聲衝著她背影仔細叮囑。
「嗯，我馬上就回來。」
……
熙熙奔到離公寓最近的電話亭時，那邊已經站滿了人，外頭還有幾個在排著長隊。
她沒時間等，加上這會的心情很浮躁，她也等不下去。
沒多想，直接攔了輛的士，坐了上去。讓司機把她送到離這第二近的電話亭，也不知是不是司機在坑她，總之車程坐了十多分鐘才總算見到一個醬色電話亭。
還好沒人！
熟練的將卡插進凹槽，按著熟記於心的號碼，手指都在顫抖。
千萬別有什麼事！
千萬千萬，家人都要好好的！
電話通了，母親接起的那一瞬間，熙熙的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無論怎麼努力的試圖壓抑住都沒轍。
「誰啊？是熙熙吧？」她覺得母親的聲音才幾天沒聽見已經蒼老了好多。
熙熙深吸了口氣，用拳頭塞住嘴，才不至於讓自己哭出聲來。
天知道，每天被困在遲穆野身邊，她最期盼的就是家人的懷抱……
前兩天出事……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像普通的女孩那樣，躲在媽媽懷裡委屈的哭個痛快。多麼希望躲進家人為她撐起那一片明朗的天裡……
可是……她不可以……受了委屈，她甚至一個電話都不敢往家裡打，不可以讓家裡人為她擔心……
「媽，是我……」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將喉間的哽咽硬生生壓下。
「你這丫頭，好幾天沒打電話回來了，是不是功課太忙了？」聽到是女兒，陸媽媽的聲音明顯的明朗起來，「怎麼聽你聲音怪怪的，是不是感冒了？你這孩子，都這麼大個人了，在外頭也不注意，連添衣服都要媽媽叮囑啊……」陸媽媽對於她不會照顧自己，似乎有些生氣，一直在絮絮叨叨著，仔細叮囑她。
熙熙聽得胸口一陣鈍鈍的痛。
為了不讓母親發現自己的異樣，她張嘴，硬生生的咬住自己的手指。
無聲抽噎了半晌，才稍稍鬆開手。
「媽，那個，爸爸……還好嗎？」胸口堵得幾乎要爆炸。
「你爸爸？你爸爸當然好好的，他身子骨硬朗的很呢，能有什麼不好的？」母親隱瞞了父親的事，是不想她擔心，她知道。「只要你們倆孩子都好，我們做父母的就舒坦了。」
「媽，別瞞我了。蘇蘇說……爸爸被鐵錘砸到腳了……」
那邊，陸媽媽愣了下，興許是沒想到熙熙會知道這事。
下一刻又故作輕鬆的笑起來，「沒事，你爸去醫院看了，沒什麼大問題，這不還有我在照顧他嗎？家裡的事能要你操什麼心？你就安心上課好了。」
「真的沒問題嗎？您別騙我……」攪著電話線，淚眼朦朧。
天知道，她好想好想回家……可是……脖子上，胸前滿滿的紫青……她回去該如何交代？
「你個傻丫頭，我沒事騙你這個做什麼？你還能不知道你爸的身體呢？倒是你，沒錢了記得找家裡要，別硬撐著，知道嗎？還有身體自個兒好好照顧著……」
「嗯，我知道了。媽我掛電話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我放假了就回來……我掛了啊……」話說完，熙熙「砰」一聲飛速的切斷了電話。
憋不住了……也忍受不了了……
電話卡還來不及抽出來，她倚著亭子，蹲下身來。
「啪嗒啪嗒……」是淚打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支離破碎……
她緊緊抱住自己，蜷縮成一團。滿是淚痕的臉，埋在腿間，她壓抑的，痛楚的哭著……
「轟隆轟隆……」一陣雷聲劃過天空。
濛濛細雨毫無徵兆的灑了下來，雨勢不大，卻很快把蹲在地上的她，打了個透濕。
好冷……好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