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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入侯門深似海 一百八十四、貧民窟 文 / 赫爾墨斯

    一百八十四、貧民窟

    書桌前,南天凌雲剛放下手中的毛筆,正欲好好欣賞一下自己剛剛完成的這幅《虎嘯群川圖》,就見常戚松推門走了進來。

    見他不敲門就進來,南天凌雲眼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慍怒,卻不動聲色的道:「怎麼樣,那傢伙說了嗎?」

    「說了,我本以為還得費點力氣,沒想到那小子一問就全說了,」常戚松神情有些古怪的笑著說道:「呵呵,除了那位大公子的情況,我還從那小子嘴裡知道了點事,原來那小子的老爹就是當年那個『鬼影神槍』胡不歸!而且當年也是胡不歸將南天暮雲救下來的,只不過最後胡不歸也受了重傷死在了摩雲城,所以胡龍那小子也因此記恨上了南天暮雲,剛才一聽說我想對付的人是他的仇人,才那麼爽快的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哦?」南天凌雲目光一動,略一沉吟道:「胡不歸當年橫空出世,與『風神』、『天劍』聯手破了摩雲城刺客的『反五行邪劍』陣,卻又隨即銷聲匿跡,原來已經死了啊,那他修煉的功法是不是也隨之消失了?他那兒子應該不知道吧,不然現在也不會混的這麼差了。」

    「公子聰明,不過卻只說對了一半,」常戚松笑道,卻沒察覺南天凌雲眼中又閃過一抹不悅,自顧侃侃而談道:「當年胡不歸離開的適合,胡龍那小子才不過七八歲,自然沒得到胡不歸的全部傳承,不過聽胡龍說,在摩雲城時胡不歸好像收了兩個徒弟,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就是咱們那位大難不死的大公子了。」

    「原來如此,」南天凌雲冷冷一笑:「那對付我那位大哥的是就麻煩舅舅你多費心了,不過胡不歸當年可是能跟如今的兩大分神高手比肩的人物,在送我那大哥上路以前,你可別忘了先把『鬼影魔槍』的功法問出來。」

    「呵呵,這還用說,舅舅辦事你就放心好了!如今南天暮雲易容後的樣貌我已經掌握,等他們去參加複賽的時候,我會找人去好好跟他們聊聊的。」常戚松呵呵笑道。

    「嗯,」南天凌雲點了點頭,又道:「對了,胡不歸的兒子先留著,要是萬一從我那大哥哪裡得不到功法的話,說不定就只能從這小子那裡下手了。」

    常戚松點頭稱是,又跟南天凌雲閒聊了幾句後才一臉好心情的離開,而當他一走出門去,房間中的南天凌雲笑瞇瞇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哼,仗著有幾分心計,又是我舅舅就對我如此不敬,老東西,等你沒用的時候,哼哼……」

    若是常戚松看到他這位外甥那陰冷如冰的眼神,不知道會有何感想,恐怕,他那常年掛在臉上的假笑也會為之凍結吧?

    葉恕等人還不知道除了風靈門之外,已經有另一支充滿敵意的勢力盯上了他們,此刻他們正聚在暫住的小院中,圍著石桌上的一張地圖討論著什麼。

    得到竹影之前打聽到的消息後,葉恕又請濟生堂幫忙去收集了一下情報,終於打聽到了這次複賽的地點——鬼樵山!

    而那份地圖就是濟生堂掌櫃臨時派人找到的,關於鬼樵山附近最詳盡的一份地圖。

    不過……望著這份號稱最詳盡的地圖,眾人卻都有些無語,除了大概的地形樣貌和寥寥幾處標注外,從上面根本無法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老掌櫃也有些尷尬,訕訕笑道:「沒辦法,鬼樵山離天火城比較遠,從上百年前就已經被妖族佔據,平日裡沒事根本沒有修者會跑到那裡去送死,所以……」

    葉恕見老掌櫃確實有些過意不去的樣子,便呵呵一笑道:「沒關係,既然情況如此那也怪不得您,而且這麼一來雖然我們不清楚哪裡的情況,別人恐怕也比我們好不到哪去,咱們也不算吃虧。」

    哪知老掌櫃卻又搖搖頭道:「非也非也,你們畢竟是初來乍到,而其他修者平日裡都會經常出城去狩獵妖族,雖然不清楚鬼樵山的情況,但對妖族的習性和活動規律卻瞭如指掌,在野外的生存經驗也相當豐富,所以,就算那些修者是第一次進入鬼樵山,他們也比各位有著更多的優勢。」

    葉恕等人微微一愣,面面相覷卻又沒人能反駁一句,他們這些人裡要說在野外生存經驗最多的,可能還得算是從小便隱居山林的木峰和青衣,不過他們熟悉的卻是尋常野獸,而不是妖獸……

    至於其他人,都是門派中長大的,即便是在同樣受到妖族勢力襲擾不斷的摩雲城長大的竹影和白俊,也只是在妖族入侵的時候出去應戰一下,真正進入妖族生活的腹地與之周旋的機會,卻寥寥無幾;而暮雲卻因為師傅怕他們太過高調暴露身份,即便是為生活獵殺妖獸也從未讓他們離城太遠過。

    所以,老掌櫃說的一點沒錯,在與妖族周旋的經驗這一方面,他們這些人根本無法和那些土生土長的天火城修者相比。

    看著眾人氣勢受挫,竹影不由有些皺眉,冷冷道:「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不過是在地利上比別人差一點而已,沒必要太過在意,欠缺的部分就用我們的實力彌補不就好了!」

    「對啊,憑咱們這些人的修為,一定沒問題的!」白俊也立刻附和著道。

    青衣撇撇嘴,不以為然的道:「別人也不見得就比你差多少吧,不知道是誰差點第一場就栽在人家手裡。」

    她這話聲音不低,竹影自然沒有聽不見的道理,當下不由臉色一寒,目光中湧出幾分惱怒,她確實是在第一場選撥賽上就碰上了個難纏的對手,還差點因開始的大意而失手,這讓她自己心裡也有些疙瘩。

    以竹影的性格,讓她承認自己的錯誤並非不可能,但她卻並不容別人把她的這種糗事在人前揪出來曝光,這讓特別注重自己在別人眼中評價的竹影極度無法容忍,因此,這一刻她望向青衣的眼神極其惱怒!

    竹影身邊的白俊立刻感覺到了這位師姐周圍迅速擴散的低氣壓,趕緊膽戰心驚的跳出來說話轉移竹影的注意力,但青衣毫不服輸的眼神卻激起了竹影進一步的反彈,以至於兩女之間的寒氣迅速籠罩了全場……

    葉恕對這種女人間莫名其妙的戰爭最沒辦法,當即低頭緊盯的桌上的地圖,好似完全沒發現兩女間的愈加激烈的火花一般,努力做出一副認真研究狀。

    而這麼努力一「研究」之下,葉恕還真的發現了點什麼,當即驚喜的一拍桌子,大呼道:「哈哈,我有辦法了!」

    其他人被他這一嗓子下了一跳,那兩個女人也被他吸引了火力,齊齊不滿的朝「打岔」的葉恕瞪了過來,哪知葉恕完全沒接兩女的眼神,而是拿著那張地圖笑的一臉燦爛的沖老掌櫃問道:

    「掌櫃的,請問這上面的『星目花』可是一種藥草?」

    掌櫃的一愣,點了點頭,卻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道:「是啊,『星目花』確實是一種藥草,雖然有些丹藥必須使用這種藥草,但因為需求量不大,卻也不算太過珍貴,怎麼了?葉長老若是需要的話,老夫立刻讓人取來一些。」

    「不,我不需要『星目花』,」葉恕笑著擺手道:「我想問您老的是,這『星目花』除了鬼樵山,可還有其他地方有生長?」

    掌櫃的皺眉微一思索,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老夫已經幾十年未親自出城采過藥草了,這個我還真不敢確定,不過我記得當年這『星目花』並不算稀奇,能夠採集到的地方至少還有兩處。」

    「哦?」葉恕臉色一動,隨即道:「那麻煩掌櫃的去打聽一下,或者是去問一下前面那位收購藥草的黃先生,看看可有去鬼樵山採集藥草的人。」

    掌櫃的略一愣神,隨即目光一亮道:「葉長老你莫非是想……找熟悉鬼樵山情況的人做嚮導?!」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葉恕拍手笑道。

    他剛才看到地圖上那幾處標注,目光從「星目花」上掠過時,突然覺得對這個詞有些熟悉,略一思索才想起來,這種藥草他在第一次來到濟生堂時曾經聽過,而提到這個詞的人是一個來賣藥草的採藥修者!

    葉恕記得當日曾聽那名採藥修者說過,這種藥草現在已經很難採集,於是他便突發奇想,會不會那位修者就是從鬼樵山採到的星目花?那他是不是對鬼樵山的情況非常熟悉呢?

    這不過都是葉恕一廂情願的猜想,但是,不管那位修者是不是在鬼樵山採藥,只要找到這種因生活原因而不得不經常出入鬼樵山的人做嚮導,那他們這次複賽的危險性無疑會大大降低。

    當葉恕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後,眾人略一琢磨後頓時覺得這是個好辦法,於是老掌櫃立刻被眾人推著去打聽消息了。

    不多時,老掌櫃帶著消息回來了,結果令葉恕等人很是興奮,葉恕猜得沒錯,現在能夠採到星目花的地方,已經只剩下鬼樵山一處了!而昨天來送藥草的白雨謙的名字,也被老掌櫃一併打聽了出來。

    剩下的,就是說服白雨謙為眾人做嚮導了!

    望著桌上那可憐兮兮的幾塊玉石,白雨謙扒一口飯便忍不住歎一口氣——這狗日的生活,真能把人逼瘋啊!

    一陣敲門聲響起,白雨謙不由一愣,自從他搬到這裡以後,已經很久沒人來拜訪過了,包括他那幾位家道與他相比還算不錯親戚,所以他實在想不通門外會是誰。

    「不會是房東吧?不會啊,我剛交了房租,這時候他恐怕正在家忙著數錢吧,等等,那傢伙該不會又想漲房租了吧?!」

    一想到這個,白雨謙忍不住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剛走到門邊的腳步也立時停了下來。

    「咦,怎麼沒動靜,那小子該不會不在吧?」

    恰在此時,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讓白雨謙一愣,隨之鬆了口氣,他聽出外面那人顯然不是房東,因此膽子一大,當即打開了門。

    一張老臉出現在門外,而白雨謙一看到這張面孔正是他不久前還在詛咒生兒子沒屁|眼的濟生堂黃先生時,當即一把將門又給關上了,而門外的黃先生則倒霉的被摔上的門板撞到了鼻子,忍不住一陣嗚呼哀哉……

    聽到門外的哀嚎聲,白雨謙心中一陣暗爽,但轉念一想,一片豆大的汗珠子當即從頭上冒了出來。

    「不對啊,雖說這老東西那張陰陽怪氣的嘴臉是可恨,但我以後還得去找他賣藥草啊,這回讓他吃了虧,回頭別再給我壓價啊!」

    想到這裡白雨謙當即慌裡慌張的打開門,直接就朝捂著鼻子的黃先生連連拱手作揖,口中不迭的道:「對不住啊黃先生,我剛才沒看清楚是您老,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你要不解氣儘管打罵回來,可千萬別生氣,氣大傷身啊……」

    那黃先生見他這副驚惶的模樣,當即就想一腳踹過去,但一想到老掌櫃交代他來走這一趟時不同尋常的口氣,他這一腳就沒敢抬起來,反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行了,你也別作揖了,反正我看你小子也沒膽子故意陷害我,就算了,快站起好了說話。」

    白雨謙一愣,抬起頭望了這位黃先生一眼,還有些如在夢中,他怎麼也不相信剛才那番話,是從這位平日對他不冷不熱甚至經常陰陽怪氣的黃先生口中說出來的,當下不由傻乎乎的問了一句:「黃先生,您老沒事吧,是不是得了風寒,我這裡還有些藥草,我這就去給您拿。」

    「呸呸呸,你才有病!」黃先生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卻又立刻反應過來身後還有幾位大神,當即強壓下一肚子火氣,冷聲道:「小百啊,這次不是老夫找你,而是我們濟生堂幾位長老找你有事,還不過來見過幾位長老?」

    說著這位黃先生向旁邊一讓,現出身後的葉恕幾人來。

    白雨謙眨了眨眼,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似乎不下二十歲的年輕人,怎麼也沒法把黃先生口中的「長老」一詞跟他聯繫起來。

    葉恕見他這副表情,不由一笑道:「白大哥是吧,在下葉恕,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可否到你家中詳談?」

    「哦,請請請,快請……」白雨謙一愕後立刻反應過來,趕緊慌亂的把葉恕等人往屋裡讓,又一眼瞥見桌上狼藉的飯碗,趕緊慌裡慌張的收拾。

    他雖然不清楚葉恕是不是真的是濟生堂的「長老」,但葉恕身上那從容不迫的氣質,以及黃先生在他面前那種明顯因身份不同而產生的卑怯感,都讓白雨謙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人的來歷不同尋常……

    葉恕並沒有阻止白雨謙收拾桌子,他知道這時候說話反倒只會加劇對方的緊張,倒不如讓他接著收拾東西整理一下情緒,而葉恕自己則打量起這所簡陋的房子來。

    這是一間真正稱得上「蝸居」的房屋,裡面的擺設更是簡陋到了極點,以白雨謙那金丹二三層的修為,雖然不至於需要向尋常人那樣,在物質生活上有許多需求,但眼前堪稱家徒四壁的情況,也實在有些可憐……

    剛才一路尋來,葉恕就發現這一帶住的大多都是白雨謙這等修為較低的人,有很多人甚至都只是煉氣期,而這附近那幾乎同一風格的簡陋房屋也向葉恕闡述著,這裡就是這座修者之城中的貧民窟。

    看到這些後葉恕才恍然發現,原來修者的世界真的跟尋常人的世界沒多大不同,那些衣著光鮮、住在瓊樓玉宇中的修者們豪奢的生活,也是建立在這些掙扎在最底層的人們貧困生活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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