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先救誰？
一個時辰後，葉恕與顏紫羽兩人又回到了濟生堂，至於葉恕那半吊子的「域」能力的事，兩人已經商量好了，嚴格對外保密，只有讓別人摸不透虛實，才可能越會因為忌憚而不敢對他們出手。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葉恕兩人也擔心會有些因利益而紅了眼的鋌而走險者，冒著得罪風靈門的危險來找他們的麻煩，所以決定參加複賽前的這幾天就一直待在濟生堂了，一方面可以韜光養晦躲麻煩，另一方面也要在得到那「活心丹」後，著手月瓏兒的治療事宜。
掌櫃的估計很準確，葉恕他們回來的時候，「活心丹」也已經從主城送了過來，而當從掌櫃的手中接過那顆救命的靈丹時，葉恕的手不由微微有些不穩了。
葉恕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鎮定了一下心神後，輕輕打開了那件裝著靈丹的小盒子，盒子剛一開啟，一股強烈的生命力便從中散逸出來，隨後，一顆水潤如凝脂的淡綠色丹藥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這就是活心丹？！」葉恕面色難掩激動的低呼道，雖然沒有試過藥力，但只從這濃郁的生命力上，葉恕便知道這丹藥確實擁有強大的生肌效力，要救活月瓏兒或袁思月有很大可能！
而就在這時，意識到一個問題的葉恕突然愣住了……
靈丹只有一顆，可是傷者卻有兩個，該先救誰呢？！
「葉兄，你怎麼了，這藥有什麼不對嗎？」
察覺到葉恕神情的不對，顏紫羽不由問道，只是，在聽了葉恕說出那個難題後，他也愣住了。
是啊，先救誰啊？不論是月瓏兒還是袁思月，對葉恕的意義都不同尋常，雖然月瓏兒與葉恕相處的時間完全不能與袁思月相比，但就算是顏紫羽也看得出來，葉恕對月瓏兒的感情似乎要更強烈一些，要不然之前也不會在月瓏兒被重傷後發狂了……
略一沉吟，顏紫羽望著葉恕，認真的道：「這件事，還是有你來決定吧，畢竟這顆丹藥是靠你才拿到手的，不論你選擇救誰，我想大家應該都沒有意見；另外，不論先救誰，另一個在我們返回摩雲城後也都可以救活，只不過是個先後的問題罷了，其實也沒太大差別，所以你也不必有太大壓力。」
真的沒有差別嗎？葉恕不由皺緊了眉頭……
雖然顏紫羽以冰系法術將兩人全身冰凍，借此停止了兩人的一切生理活動，得以保住她們的性命，但冰封之法對兩人的身體依舊是有損害的，雖然現在處於冰封狀態下看不出來，但等到解凍之後，那些寒氣對身體的損害恐怕立刻就會表現出來，或許就會直接影響救治她們時的藥力效果……
而冰凍時間越長，顯然這種副作用也會越大！
葉恕腦中不斷閃動著袁思月和月瓏兒兩人的身影，從認識兩人後與她們一起經歷過的那些事，葉恕這才恍然發現，原來這兩個女子在自己的這一次生命中竟是這麼重要……
與袁思月一起的經歷自然更多一些，從少年時第一次遇見她，就受到了這位溫柔體貼的女孩暗中照顧，卻也是在那時就跟林澤涵那小人結下了仇怨；而在內門弟子的試煉中，也是多虧了袁思月的醫術，他們幾個僥倖贏了岳驚雲卻傷痕纍纍的倒霉蛋才都幸運的活了下來。
還有後來的無空山地下密道之中一起冒險，回到天劍門後在掌門和無心面前的直言回護，以及萬劍洞中錘煉劍術時那段日子的朝夕相處……這些情景一一浮現在眼前，讓葉恕心中不由一陣溫暖。
而月瓏兒呢，這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子，雖然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給葉恕留下的印象卻同樣是那麼的深刻……
初次相遇時，那個為了百姓安危而執意冒著生命危險，獨自與妖獸搏鬥的固執月瓏兒；被同門排擠時，那個在月下獨自黯然舔傷的月瓏兒；當他被她師父追殺時，那個心中為難卻依舊說謊幫他引走師父，在被師父撞破後依然為了救他這個並不算太熟的師兄，而與師父拔劍的月瓏兒；還有稀里糊塗的被他帶入雲中界後，本來應該氣惱埋怨孤單害怕，卻只是淡淡笑著反過來安慰別人的月瓏兒……
當葉恕重新回憶起那一幕幕片段時，才突然驚覺，原來這個女孩竟給自己帶來過那麼多次的驚訝和感動，以至於讓他不知不覺間，目光多少次的在自己未察覺時便落到了她的身上，因此又更多次的記下了無數不時讓他眼前一亮的驚艷……
是的，驚艷，驚訝加感動，結果不就是驚艷嗎？可是他怎麼直到現在才發覺，自己對那個女孩竟是這麼的關注呢？
大概就是這些加起來，才會讓他在月瓏兒出事後發飆吧，而那與他那記憶深處令他難忘的淒慘一幕重合的那個畫面，或許只是個導火索而已，真正讓他爆炸起來的，卻是那些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東西。
「月瓏兒……」
當腦中那個面孔越來越清晰的時候，葉恕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選擇，雖然感到很對不起袁思月，但心底深處那股越來越旺盛的火焰卻在灼燒著他，讓他忍不住想立刻看到月瓏兒平安的站著眼前，對他羞澀的微笑……
「決定了？」顏紫羽見葉恕那只握著「活心丹」一直在微微顫抖的手終於穩定了下來，眼神也恢復了鎮定，淡淡笑著問了一句。
「嗯。」葉恕點了點頭，只是這個頭卻點的讓他覺得有些沉重。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其實顏紫羽說的對，不過是一個先後的問題，我並不是不救袁思月，只是稍晚一點而已，稍晚一點……
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葉恕終於把眼神中的掙扎壓了下去，將方舟取了出來。
看著這個將偏廳一角全部佔去的奇怪法器，掌櫃的不由有些好奇，而在隨著兩人進入方舟之後，掌櫃的當即心頭一陣狂跳，暗自慶幸自己之前主動提出幫忙救人的決定，否則的話，他絕對想不到葉恕兩人手中還有這麼一件洞天法寶！
而葉恕卻全然沒有注意身後掌櫃的那一臉難以掩飾的驚訝與激動，逕直朝最上層飛去。
一眼望到那兩個並排放置的冰棺，以及一座冰棺旁定定的站著的矮小身影，葉恕突然愣了一下。
哪吒……
「救誰？」顏紫羽望了那兩座冰棺一眼，開口問道。
「袁思月。」葉恕淡淡的吐出三個字，毅然朝前走去，從進入方舟後就一直有些沉重的步伐似乎一下子恢復往日的輕快。
月……瓏兒，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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