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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入侯門深似海 一百六十三、暮雲的身世、殺手 文 / 赫爾墨斯

    一百六十三、暮雲的身世、殺手

    「各位請在此稍等片刻,在下立刻去稟報城主。」

    紅衣修者將一行人引領到一處類似驛站的地方後,便略帶惶恐的離開了,把眾人留在了一間大堂上。

    除了葉恕有些好奇的溜躂到門口觀察院子裡的佈置外,其他人都安靜的坐著閉目養神,只有竹影頻頻望向角落處的暮雲,有些心神不定。

    其實不止是竹影,眾人對暮雲的那件能讓紅衣修者瞬間態度大變的信物都有些好奇,只不過葉恕等人見暮雲似乎並不想談那件信物的事,便都知趣的沒再提及,但竹影卻有些坐不住了……

    「那少年手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竟然比我天恆派長老手符還好用!我本來以為這少年不過是個資質略好點的散修而已,現在看來似乎沒那麼簡單。」

    竹影目光流轉,腦中過濾著一路上涉及到暮雲的信息,想從中理出點頭緒。

    「他還有一個師兄,兩人看來走的都是體修的路子,體修……摩雲城中體修並不多,比較厲害的幾個體修我也都有印象,似乎跟這兩人的流派並不一樣,難道他們的師承是一位行事低調的隱士?」

    「對了,體修,天火城雖然只有一派,但卻有五種不同的傳承,其中天府、天相兩脈都是修體的,莫非這少年的師承跟天火城有關?!」

    想到這裡,竹影目光一亮,心中猜測暮雲那件信物是不是跟天府、天相兩脈體修有什麼關聯,從那紅衣修者的反應來看,很有這個可能,而且說不定還是直接跟兩脈中的什麼大人物有關,若真是這樣的話……好好利用這個資源,說不定在這次談判中便有了一個不錯的助力!

    略一猶豫,竹影還是決定問個清楚,便起身走到暮雲身旁,輕輕一笑道:「暮雲公子,請恕竹影唐突,有件事竹影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公子可否為竹影解惑?」

    低頭擦拭長槍的暮雲手中動作微微一停,抬頭望向竹影,那略有些複雜的眼神讓竹影心中微微一動,正覺得十之**會被這個少年拒絕時,卻見暮雲緩緩點了點頭。

    竹影當即一喜,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見暮雲在這笑容下,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平日裡師兄弟們眼中最常見的那種迷醉,心中便暗暗有些得意,對這少年是否會答應自己接下來將會提出的要求便突然間成竹在胸。

    竹影雙目微瞇,她知道這樣的自己笑起來會讓人覺得更親切一些,能讓她身上那股清冷之感略減,略一沉吟後,輕笑道:「多謝公子,其實竹影就是想不通,之前公子給那人看的那枚信物到底有什麼來歷,怎麼會讓他突然間態度大變,不知公子的那枚信物是否方便讓竹影一看?」

    暮雲微微一怔,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他以為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了竹影的關注,本來心底還有些雀躍,但此時才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竹影關心的只是他手上那件東西的作用,而不是他……

    門口處,葉恕微微皺起了眉頭,竹影與暮雲交談時雖然有意壓低了聲音,但以他的聽力卻依舊將對話內容聽了個清清楚楚,此時也不免對竹影這女人的厚臉皮有些腹誹。

    就在葉恕希望暮雲直接拒絕竹影時,卻見暮雲沉默片刻後竟然把手探入懷中,將之前那東西取出來遞給了竹影,葉恕不由有些忿忿,暗惱暮雲這小青年沒定力……

    在葉恕心中碎碎念的時候,竹影則在按捺著心底的激動中接過了那件東西,打眼一看,發現那只是一枚式樣普通的玉璜,心底便微微有些疑惑,但當她留意到那玉璜上熟悉的圖案後,略一思索,手不由一抖,再望向暮雲時臉上便佈滿了驚疑不定。

    「你……這是天火派的圖紋,上面的『南天』二字是天火派掌門一脈的姓氏,這兩個字普通人根本不敢隨便用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竹影突然的神態失常讓眾人有些驚訝,再聽到她所說的那些話,也不由聯想到了些某件事,望向暮雲的眼神便都有些不自然了……

    暮雲此時卻好像絲毫沒察覺眾人異樣的目光,依舊緩緩的擦拭著手中的長槍,好一會兒後才終於開口,平淡的道:「我的名字叫南天暮雲,天火派現任掌門,是我爹……」

    此言一出,眾人立馬懵了……

    天火城,只有天火派一個門派,掌門之子,那就是太子爺啊

    與此同時,城中心處一座大宅中,三名修者神色凝重的聚在一起,屋外,那名紅衣修者滿頭大汗的站在門口,臉色蒼白。

    「真的是大公子回來了?!」一名身材青色道袍,面相四十多歲、一臉大鬍子的修者滿臉驚訝的問道。

    「不清楚啊,當年大公子被擄走時才三歲,誰知道現在長成什麼樣?不過那塊玉璜好像是真的,而且天火城中恐怕也沒誰吃了豹子膽,敢偽造掌門的家族玉璜!」回答的是個略微發福的中年修士。

    「那怎麼辦,要不要把他接進來?」大鬍子修士問道。

    「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關鍵是我們該怎麼做……」三人中,年紀最大的一名修者道,這人黑面長鬚,面容消瘦,長著一對三角眼,一臉的精明像,是個讓人一眼望之便忍不住提心吊膽,無法對其放心的那種人。

    「大哥,您的意思是?」另外兩名修者望向這人,一臉的問詢之意。

    「哼哼,這不是明擺著嘛,」那黑面長者冷笑道,「大公子失蹤多年,如今二公子在天火派中聲望日隆,如無意外將來定能接任掌門之位,有哪個還記得咱們掌門還有一個兒子?要是咱們幾個現在把這位大公子送到掌門面前,有什麼賞賜倒是次要,但得罪了二公子那卻是板上釘釘的了!二公子那人的脾性你們也知道,到時候,只怕掌門的賞賜咱們兄弟是有命拿,沒命享啊!」

    另外兩人臉色一變,再一想那位二公子平日的作風,似乎立刻感到背後吹過一陣陰風,不由都縮了縮脖子。

    「那這麼說來,不管這位大公子是不是真的,咱們都不能讓他見到掌門了?」那發福的修者望著他們的老大,一臉虛心的求教道。

    「可是,萬一讓掌門知道這件事,日後要是追究起來,辦咱們一個怠慢大公子的罪名,那可怎麼辦?」大鬍子修者一臉糾結的道。

    那黑面長者冷冷一笑道:「這還不簡單,讓他們沒機會見到掌門不就得了!而且,只要咱們把這件事處理的乾乾淨淨,過後說不定還能跟二公子討點好處呢。」

    那發福修者目光一轉,若有所思的道:「大哥的意思是說……」

    「不錯,」黑面長者舉掌做了個狠狠一切的動作,沉聲道:「這件事出不得錯,也不能由我們自己動手,老二,你去找風靈門的人辦這件事,你親自去盯著,事情一成立刻來通知我。」

    「好勒,大哥您就等好消息吧!」胖子一點頭,立馬轉身就走,卻被黑面長者一把拖住了。

    「大哥?」

    黑面長者目光陰冷的朝門口掃了一眼,低聲道:「這件事除了咱們兄弟三個外最好再沒人知道,門外那傢伙……」

    另外兩人一怔,隨即眼中露出一抹瞭然,一抹猙獰的笑意立時浮上嘴角……

    驛站大堂中,眾人安靜的圍坐在暮雲周圍,聽這個沉默寡言的青年一臉平淡的講述自己的身世。

    原來,在暮雲三歲的時候,就被來自摩雲城的刺客劫持,雖然天火派掌門南天玖拓立刻派出大量高手營救,但在付出了十幾名元嬰高手的性命後,還是讓刺客逃回了摩雲城。

    不過就在刺客要將暮雲交給摩雲城五大門派,以他來要挾天火城之前,暮雲終於被天火城派出的最後一名營救者救了出來,不過那人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身受重傷,已無力帶他逃回天火城,不得已下只得帶著暮雲在摩雲城隱姓埋名,隱居下來。

    而暮雲就這樣從一城之主的兒子,突然成了摩雲城中最潦倒最下層的一群人中的一份子。

    暮雲的師父已經幾乎變成了廢人,又為了隱藏身份根本不敢在人前展露手段,因此兩人的生活極其艱苦,暮雲從小就是從乞丐般的生活中走過來的,若不是後來遇上了家境還算殷實的師兄洪山,說不定他們師徒兩人早就在那個大冬天凍死街頭了……

    暮雲現在都忘不了,在那個大雪漫天的夜裡,當他和師父蜷縮在牆角下餓的嚼雪的時候,那個一臉憨笑的出現在他面前的少年,是那個少年把他們師徒領進了家裡,用一頓熱湯保住了他們一命……

    事後,那少年因為自作主張而挨了他爹的一頓燒火棍,而暮雲也從此多了個師兄……

    只可惜,如今他已經回到了家,很快就能恢復原本高貴的身份了,可師父和師兄,卻都已經不在了……

    看著神色黯然的暮雲,葉恕等人都知道他又想起了傷心事,不由有些惻然。

    竹影在暮雲一旁聞言安慰著,葉恕在旁冷眼旁觀,心中惡意的猜想這女人嘴裡有幾句話是真心的。

    就在這時,葉恕突然察覺到大堂中光線微微一暗,隨即一股強烈的危險感便湧上了心頭。

    「小心!」

    「轟」的一聲,在葉恕出聲示警的同時,一道鐵欄已經在門口處落下,將大門封了起來,而眾人也立刻察覺,被封住的不止是大門,整座大堂外面四周都被鐵欄罩了起來!

    隨即,眾人便感到腳下一陣搖晃,葉恕透過門口的鐵欄朝外面一望,當即臉色一變,他看到外面的景象竟然正在迅速的變大!

    但這只是葉恕從他的角度看到的情況,而實際上葉恕卻知道並不是外面的景物在變大,而是他們在縮小……

    整座驛館都在縮小!

    眨眼間,驛館連同外面罩著的一座鳥籠就變成了尋常鳥籠的大小,落在了一個一身浪蕩二世祖打扮的青年手中,接著這青年就把一塊黑布蓋在了鳥籠上,嘻嘻一笑,轉身走出了驛站大門,在周圍一群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混入了人流之中。

    「叮叮!」

    冰螭劍斬在門口的鐵欄上,刮起一陣火星,卻對那鐵欄絲毫無損,而其他人的法術轟上後也基本是一個結果,同樣無效……

    「這到底是什麼法器,竟然這麼硬?!」木峰緊皺著眉頭,悶聲道。

    「恐怕不是這法器硬,而是咱們的力量被削弱了,」顏紫羽沉聲道,「這件鳥籠型法器顯然不止是有拘禁的能力,還能同時限制我們的法力,雖然咱們自己察覺不出來,但實際上我們現在的招數使出來連平時一成的威力都不及……」

    「那怎麼辦?有什麼辦法逃出去?!」月瓏兒也有些慌亂的道。

    「別著急,」葉恕安慰道,「這人突然出手偷襲,肯定不只是為了把我們困起來,與其大家這麼胡思亂想,不如靜觀其變,等他想對付咱們的時候,或許就是逃出去的機會。」

    「唉,也只能希望是這樣了,」木峰無奈的歎了口氣,又道:「真不知道咱們到底招誰惹誰了,好不容易能坐下喝口茶,還一眨眼就被人關進鳥籠子裡,真夠晦氣的!」

    「哼,還能是因為什麼,肯定是跟之前那幫人一樣,看咱們摩雲城的人不順眼唄!」白俊氣呼呼的道。

    「那倒也不見得,」葉恕撓撓頭,若有所思的道:「咱們現在的身份可不僅僅是摩雲城的使者,別忘了暮雲這位天火城的大公子也在這裡,就算他們想對摩雲城的人過不去,應該不會連暮雲一起對付吧?除非……」

    眾人面色一動,視線同時落到暮雲身上,心中同時冒出一個推測……

    除非,他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暮雲?!

    暮雲一愣,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一時間神色有些恍惚起來……

    葉恕把暮雲的臉色看著眼中,心中有些同情,雖然只是猜測,但那個推測卻極有可能命中真相,因為一個權力圈子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像暮雲這樣身份敏感到可能會成為一塊砸入水潭裡的巨石般的人物,恐怕會立刻觸及到很多人的利益,甚至會直接引起一場大洗牌,有人會對暮雲出手也不足為奇。

    而現在的問題是,那些人想怎麼處置他們,是想把暮雲帶到某些大佬面前談些交易,還是直接找個僻靜處做掉他們?要是前者,對他們來說或許也不算件壞事,若是後者嘛……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葉恕等人注意到提著鳥籠的那人停了下來,眾人當即開始戒備起來,很快,一股淡淡的煙霧便在籠中瀰漫開來。

    「不好,是毒煙!」

    ……

    風蕭蕭翹著二郎腿坐在樹杈上,望著對著鳥籠吐煙圈的鐵老鬼,嘻嘻笑道:「你這麼麻煩幹什麼,直接放一把火把他們燒了多爽快。」

    鐵無任懶洋洋地瞥了風蕭蕭一眼,不屑的道:「你這小毛孩懂什麼,殺人就跟貓捉老鼠一樣,就是得先戲耍一番才過癮,一下子就解決了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不遠處冷眼旁觀的紅袖聽了眉頭輕皺,雖然他們做的是殺手的勾當,三人配合已不是一兩天,但她對鐵無任這等惡趣味實在是很難苟同,只不過她也不會為了幾個死人跟鐵無任爭執,頂多也就是翻翻白眼而已。

    風蕭蕭嘻嘻一笑,也沒制止的意思,只是打開折扇一搖道:「你熏歸熏,過後可要把我的鳥籠擦乾淨了,不然一股煙味拿回去我老娘可是會殺人的。」

    聽到風蕭蕭提起他老娘,正一臉變態享受狀的鐵無任身子微微一抖,心情頓時大壞,也沒興趣再折磨籠子裡的獵物了,一把扯下籠子上的黑布,手中煙槍一抖,一條火龍便從煙槍中飛出,呼的一下射入籠子,下一刻便騰起一股熊熊烈焰,將整個鳥籠都籠罩在其中。

    直燒了一炷香時間,那股烈焰才漸漸熄滅,而鳥籠中的那間驛站大堂也早已消失不見,籠子中只剩下了一堆灰燼。

    「啐,還以為能多玩玩呢,沒想到這麼不經燒,虧這夥人裡還有幾個元嬰期的……」鐵無任掃了一眼鳥籠中的灰燼,有些無聊的道,隨即便打開鳥籠一抖,將裡面的灰燼全部抖落了出來。

    「小心!」樹上的風蕭蕭突然眼神一動,大呼一聲,幾乎同時,數道刺目劍芒已從那蓬灰燼中騰起,齊向鐵無任絞去。

    「叮叮叮……」

    幾聲清脆的撞擊聲中,就見鐵無任手中那桿大煙槍彷彿一朵綻放的鮮花一般,在他身前布下了一層灰影,將那幾道劍芒一一擋了下來。

    幾道劍芒無功而返後立刻四散飛開,化作幾道人影分立四周,將鐵無任三人隱隱包圍在正中,正是葉恕、顏紫羽、竹影、白俊四人。

    「咦?你們竟然還活著,而且看上去似乎毫髮未傷的樣子,」躺在樹杈上的風蕭蕭一坐而起,好整以暇的笑道,「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躲過鐵老鬼的三昧真火的,說來聽聽怎麼樣,作為回報,本公子可以讓你們死的痛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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