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亂鬥【三】
黑球之中，周圍的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一絲光線也沒有，哪吒靜靜的漂浮在這黑暗之中，平時難有一絲表情的小臉帶著幾分茫然，左右打量著四周。
就在哪吒身後十數米處，那女魚人滿臉戒備，那充滿彈力的水球環繞在她身周構成一道防線，但即便如此，女魚人清冷的眸子中依舊難掩憂色……
另一邊，鳥妖與兩人成犄角之勢，沉默的望著兩人，臉上有些玩味，也有些煩惱。
在這黑暗之中，不光是視覺和神念，實際上五感全部都會受到影響而消失，甚至連時間的流動都感覺不到，所以雖然鳥妖的腳上還粘著那女魚人的水球，卻根本不怕會被她察覺自己的方位。
尋常人在這種環境中，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直接崩潰瘋掉，就算是習慣了長時間閉關修煉的修者，也頂多是撐得時間長一些，最終都基本難逃同樣下場……
而且，這片黑暗中的時間流速與外面不同，是外界的十倍！就算陷入其中的人能夠挨得住這種無盡黑暗的寂寞，遲早也會因壽元耗盡而死。
當然，釋放放出黑球的鳥妖並不會受到影響，因為這黑球本就是他的妖丹和他那位主子賜給他的一件法寶融合之後的東西，否則的話他也不敢隨便亂用。
雖然可以就這樣等著哪吒和那女魚人就這麼瘋掉或老死，但這樣下去方舟卻會落入那男魚人的手中；而鳥妖也不想趁此機會去分別幹掉哪吒和女魚人，兩人實力擺在那裡，即使五感全失，真要想搏殺二人，鳥妖自己也肯定得付出一些代價，倒是出去了也肯定會實力下降，很難從那男魚人手上討到好處。
因此，雖然穩佔勝局，鳥妖卻依舊一臉蛋疼的表情。
就在這時，鳥妖目光一動，朝哪吒望去……
只見此時哪吒臉上竟有些焦躁不安的神色，鳥妖不由心中一笑，暗道這小傢伙雖然實力變態，但畢竟是個孩子，沒什麼耐性，竟然這麼快就開始待不住了。
接著，鳥妖就注意到哪吒臉上的神色由焦躁變成了驚慌，那雙之前在他看來冷漠無情的大眼睛裡，竟漸漸充滿了恐懼，這種變化讓鳥妖臉上露出幾分興奮，自從得到這件法寶後，看著自己的敵人在眼前發狂發瘋最後崩潰，已經漸漸成了他最喜歡的消遣。
鳥妖卻不知道，此時的哪吒並不是因為五感喪失而恐懼……
這無邊的黑暗，以及彷彿時間停止一般的寂靜，讓哪吒恍惚回到了那個地底深處的牢籠之中，在那裡，他已經待了太久太久，久的，讓本來並沒有多少感覺的他，也漸漸生出了一種心中空的難受的感覺，只是他並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寂寞……
被那位浮雲姐製造出來的哪吒，在很多人看來大概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偶，是個相當於法器般的存在，可是沒人知道，當他被製造出來的那一刻，他便有了自己的意識，只不過這個意識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最基本的反應都做不出。
可是，無法做出反應並不等於他並知道周圍發生的一切，他清楚的記得那些發生在他身上的「實驗」，記得「實驗」失敗後走火入魔生不如死的痛苦，記得個跟他一模一樣卻會笑會跳會向那個叫做「娘親」的女人撒嬌的孩子，記得他是多麼希望「娘親」也向對那個孩子那樣對他微笑……
只是，這時的那點意識連「三魂七魄」都未分化出來，只能靜靜的看著……
後來，也不知道是他強烈的願望起來作用，還是那一次次走火入魔帶來的影響，那點意識終於分裂成了兩半，一半為魂，一半為魄，於是，他也終於可以自己操縱這具身體，而不是只能隨著「娘親」的指揮行動。
可惜他的意外的行動在「娘親」看來，卻是走火入魔造成的「故障」，在幾次走火入魔失去意識之後，他便被關入了那間牢籠之中，從此不知過了多久，再也未見到「娘親」……
那一切，他一直的記得，一直記得，之後那牢籠中的悠長歲月，那漆黑一片看不到明天的日子，唯一與他相伴的，只有那不時滴落的水滴……
直到，那個笑起來跟「娘親」一樣，讓他心中不自覺就暖洋洋的那個人出現……
可是，眼前的黑暗，讓哪吒恍惚又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牢籠中，甚至更加可怕，至少那個牢中還有水滴一直滴落的聲音陪著他，而這裡卻什麼都沒有！
「不，我不要，我不要回到以前的日子！」
很少出聲，幾乎被葉恕等人當成啞巴的哪吒，突然大聲呼喊起來，歇斯底里……
看到他的變化，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鳥妖眼中卻滿是興奮：「終於撐不住了嗎？竟然這麼快就瘋了，真不過癮。」
鳥妖臉上隱隱有些失望，隨即卻又興奮起來，只要這個小鬼先崩潰了，那麼他就可以全力擊殺掉剩下的女魚人，然後就可以去搶那件飛遁法寶，向妖王邀功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令鳥妖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