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做客蓮華寺【中】
五蓮山，坐落於山頂之上蓮華寺金光隱現，一聲聲若有若無的佛唱隨風入耳，令人心中不覺間隱隱生出一股莊嚴慈悲之感。
通往山頂的曲折山路上，身材肥碩的戒癡大步如飛在前帶路，——悠攜手而行。
一想到身後有一隻動動指頭就能要自己小命的小魔頭，——悠的無理要求也不得不妥協，將七彩霓裳還給了她，不過還好，悠悠這小丫頭似乎只在意風鈴和這件漂亮的衣服，倒沒索回納虛寶鐲和其他的法寶，這又讓——悠似乎也對這梵唱之音有些反感，但在其身上冒出一股紅芒湛然的法力光暈後，她便神色恢復如常，還一路很有閒情逸致地拉著風鈴說說笑笑，甚至忽而嬌憨地跑到一邊的草叢中捉起了蝴蝶，彷彿只當做在郊遊踏青一般，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正走在對頭的地盤上。
這一行人可說囊括了佛、道、魔、妖四個門派的人，可是竟然相安無事，這令——悠這個異數，一想起當時她說出要一起上山時的情景，——悠這個難纏的小魔頭。
雖然驚訝於悠悠又悄無聲息地潛回來的事實，但更令——悠卻是個例外，而且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證實了這件令——悠在他頭頂一丈之處躲了已不知有多久，而他依舊絲毫沒有察覺到。
顯然，悠悠的斂息之術相當神妙，聯繫起身份，想必那也是魔門中一套極為上乘的潛蹤匿跡法訣。
但是，一直看似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與酒肉搏鬥上的戒癡，卻似乎早就對此瞭然於胸，這便讓——悠對這件事也似乎頗為在意，穩住身形後第一句話便是同樣個問題：「你怎麼知道我藏在上面？」
戒癡瞇著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得意地笑道：「佛門有『四體大神通』與『六識小神通』，洒家不才，恰好就修成了一門『天耳通』！」
「哼！」悠悠皺皺好看的小鼻子，做出個以手扇風狀道：「難怪長得肥頭大耳的，原來是為了偷聽人家的悄悄話，真是個又髒又臭又饞又八卦的賊和尚！」——
悠雙手叉腰毫不示弱地叫道，「只要跟風鈴姐姐在一起，刀山火海悠悠也奉陪到底！」
「一言為定！」戒癡以與其身形極為不符的輕巧動作跳了起來，伸掌與悠悠的小手拍在了一起。
「搞定！」戒癡拍拍手，沖——悠，——悠雖屬魔門中人，但若以為堂堂天龍禪師會對一個小女孩下手，那你就錯了……」
「你看那邊，」岳驚雨指著兩邊一座座建於群山之間的禪院，說道：「佛門收徒條件最是寬鬆，只要你想來就可以剃度出家，所以但只從門中弟子的數量來說，蓮華寺可謂是六大修道門派之首！
「而且這些禪院中的還只是出世的弟子，若加上身在世間的俗門弟子和居士，便稱數萬弟子也不為過。」
「咦，蓮華寺不是六派中實力最弱的一派嗎？他們人這麼多，比起我們天劍鋒只有千數人來，規模可大了去了，就算全是煉氣期弟子，用人堆也能把天劍鋒堆平吧？不過……奇怪啊，」葉恕疑惑道，
「我似乎沒發現幾個法力波動能達到煉氣期的僧人呢，不，是根本就沒有一絲法力波動啊！難道，他們都跟戒癡大師一樣收斂了氣息？」
「呵呵，所以說師弟你對佛門不瞭解啊！」岳驚雨淡淡笑道：「佛門入門容易，但其修煉方式卻可以說是最難的一派……」
「佛門講『慈悲為懷、普渡眾生』，所以其法門對一切有緣之人開放；佛門又講『放棄一切七情六慾萬般執著，方可返本歸真』，所以其一切功法皆直指人心，放下一顆執著心，修為便進境一步，放下三千執著心，便可成就羅漢體，萬般執著皆拋棄，參天大道也指日可期！」
說道此處，岳驚雨面容肅容，目光灼灼閃動，說道：「所以，雖然通常佛門都說是『修體』，但以我看來，其真正的法門卻應該是『修心』才對！」
「修心？」葉恕心中一動，若有所悟……
「不錯！」岳驚雨望著山間那些禪院，臉色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你看那些別院中的僧人，他們有的剛剛入門幾天，有的卻已在山上待了快一輩子了，但其修為卻並無太大區別，你知道為什麼嗎？」
葉恕似乎把握到了什麼，卻還並不清晰，不由問道：「為什麼？」
「呵呵，一切還是因為一個『心』字啊！」岳驚雨冷笑道，「你看看那些人，他們上山出家，或者是打著所謂的『看破紅塵』的旗號，其實卻只是消極避世而已；或者是為了積福積德、贖罪消業，其實不過是對今生無望，渴求來生活的更好而已；更有一些人，或者就乾脆是衝著佛門神通法術來的，期望學成之後好出去博一番功利榮華！這樣的人，比世間芸芸眾生執著更為強烈，甚至醜陋，又怎麼可能過得了『心』這一關呢？！」
葉恕心神巨震，不由接口道：「所以那些人的修為才如此之低，甚至連我們天劍鋒一個煉氣初期的弟子都不如，只因他們一開始就找錯了路？！」
岳驚雨點點頭：「可以這麼說，不過，就算你現在跑過去告訴他們要從今之後『修心』，放棄七情六慾，他們也是做不到的，更不會信你的『金玉良言』，呵呵，沒準，倒是會把你當成妖言惑眾的魔道中人呢！」
「這樣啊……」葉恕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所以他們人雖然不少，但其實真正能夠踏入修煉之門的卻並不多，甚至……根本無法比其他五大門派相比！」
「嗯，蓮華寺真正懂得修煉法門的，大概也不過百數人吧！」岳驚雨淡淡道，「所以對於那些真正懂得修心的佛門中人來說，即使對面站著一個魔門中人，他們也不會選擇直接動手滅殺，而是想盡辦法去點化他們。」
「普渡眾生，真正的大慈悲者便是連魔都想要度化吧？！」葉恕喃喃道……
「哈哈哈，兩位小施主真是慧根不淺啊！」
一聲大笑自前方傳來，卻是數十米之外的山路上，一個鬚眉皆白的高大老僧正笑瞇瞇地望著他們，戒癡見到那老和尚立刻變得恭敬起來，幾步上前彎腰施禮道：「拜見師父，戒癡幸不辱命，三位施主已經全部帶回來了。」
那老和尚原來正是戒癡的師父，蓮華寺的現任主持，天龍禪師！
葉恕與岳驚雨見這位蓮華寺的主持大師竟然親自出門相迎，不由甚為意外，由其是他似乎已在此多時，將方纔兩人的談話悉數聽入了耳中，雖然他們並沒說蓮華寺什麼壞話，但畢竟也是背後議論別人，兩人面上不由一熱，急忙上前見禮。
「呵呵呵，兩位免禮，想我天龍自傲一世，卻只收了這麼個又懶又饞的憊賴貨做徒弟，唉，今日才見到兩位施主，真是相逢恨晚，不，或許也不算晚……」天龍目光一轉，突然面色古怪地一笑，大聲道：「老衲決定，兩位施主在蓮華寺做客期間，藏經閣所有經書法訣，全部對兩位無條件開放！」
臉色一變，葉恕與岳驚雨同時被他這句話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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