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驚雨娶妻
當葉恕趕回紅樓的時候，岳驚雨與風鈴已在外面街道上等著他，只是讓葉恕有點意外的是，「迎接」自己歸來的並不只他們兩人。
岳驚雨身後站著一個面色有些憔悴、神情緊張的女子，身旁還有一個四五歲大小、神色相似的小女孩緊緊揪著女子的衣裙，半藏在女子身後，一雙大眼睛半是戒懼半是好奇地打量著葉恕。
這一大一小身後還站著一對彪形大漢，滿臉的凶神惡煞，一看就不是善茬，只是見葉恕御劍從天而降，這兩個傢伙原本一臉的威嚇頓時變成了被驚嚇，畏畏縮縮地站在後面，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老實地像一對小綿羊……
「師兄，我回來了，」跟岳驚雨打了個招呼後，葉恕不由有點奇怪地問道：「這幾位是？」
岳驚雨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對身後的女子略一示意，淡淡道：「這是芸娘，也是師兄剛娶的妻子，日後你叫她師嫂吧。」
他說的平淡，跟喝杯白開水似的，葉恕卻頓時被嗆住了……
「師師師……師嫂？師兄你怎麼突然……」葉恕瞪著一雙大眼上下仔細瞅了岳驚雨一番，強忍住要伸出去摸他額頭的手，問道：「師兄，你是不是身上的『毒』還沒徹底解除？神智又開始混亂了？」
一提到「解毒」，岳驚雨頓時面色一紅，佯怒道：「胡說什麼，我清醒的很！」隨後聲音突然轉低，面色有些古怪地道：「這次的事多虧了芸娘……雖然對她而言這只是一次生意，但我卻不能不負責任……」
葉恕聽了恍然大悟，原來這女子就是幫岳驚雨「解毒」的那位，難怪她臉色這麼難看呢，看來之前幫師兄「解毒」解的果然辛苦……
「哼，如果師弟想勸我的話就不必開口了，我意已決，就算整個師門反對也沒用！」岳驚雨看到葉恕臉上一副欲笑又止的模樣，不由怒哼一聲，口氣極為堅決地說道。
「我幹嘛要勸師兄？」葉恕嘻嘻一笑說道，「師兄對一個風塵女子都如此有擔當，師弟佩服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反對？」
或許以前葉恕對岳驚雨還不算很瞭解，但這兩天相處下來，葉恕對這位師兄的脾氣卻已經摸了個大概，他就是那種典型的面冷心熱、觀念古板、一旦下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強種！
就像他自己說的，解毒的事不過是一場生意，那芸娘自己只怕也並不太介意，換了別人頂多也就是多給她點金銀表示感謝罷了，連葉恕都不會在意這件事，事後或許很快便忘了……
但是，到了岳驚雨這裡卻不同了……
不單是因為這是岳驚雨第一次與一個女人有了關係，而是在他的觀念之中，一個女人救了他一命，而且還是用那種方式，如果他不報答那個女人的話，恐怕他寧願被那「元陽問心鏡」的副作用折磨死！
而他報答那女人的方式，第一件事便是將她從紅樓這種場所解救出來……
至於娶芸娘為妻……好吧，或許是那「第一次」的心理作祟，也或許只是他的觀念要他對這個有了肌膚之親的女人負責，又或許只是他對芸娘的處境心有同情，又可能其實他對芸娘已經產生了一些特殊的感情……
總之，就像岳驚雨自己說的，他心意已決，誰都沒法令他改變主意了！
更何況在葉恕看來這也並不是一件壞事，他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來反對。
不過聽了葉恕的話，岳驚雨卻是一怔，在他想來，不論是尋常人家還是修道界中，門當戶對都是一條無法迴避的規矩，以他如今在天劍門的地位身份，如果一生不娶也就罷了，若要娶起碼也是與門內或其他門派的女修者結為道侶，就算是他想娶個俗世中的名門閨秀甚至一國公主都可能會遭到師門的反對，更不必說是一個連尋常人家都不如的風塵女子了！
而作為第一個得知此事的人，葉恕竟然什麼反對的話都沒說，反對還說佩服他，這讓岳驚雨一時有點轉不過神來。
但他身後的芸娘卻已經面露喜色，雙目中望著葉恕滿是感激。
以岳驚雨的人品相貌，不論站在哪裡都是最耀眼的那種人，當芸娘第一次見到岳驚雨的時候便已經深深被他吸引了，因此便是那種其他姑娘避之不及地「苦差事」，她也第一次毫無怨言地忍受下來……
本來兩人之間或許也就這樣完了，在芸娘心中甚至連再見一面都已有些奢望了，畢竟她只是紅樓中的一個粗使丫頭，相貌平平不說，還要經常被叫去做一些其他姑娘不會做的下賤差事，甚至是折磨……在芸娘心中，岳驚雨這樣完美的人與她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已被生活磨平了稜角的她已學會不讓自己生出非分之想，以免讓自己更痛苦。
可是，當這樣一個人又一次出現在他面前，並說要帶她離開這裡，甚至娶她為妻時，那一刻，芸娘真地以為自己是在夢中，也終於知道幸福的要死是何等美妙的一種感覺……
但當她發現這一切都是真地時，芸娘立刻感到了從未有過驚恐，她知道世俗的力量，知道自己這樣的人與岳驚雨在一起會招來什麼樣的眼神，因此，她害怕了，害怕這場美夢會很快變成噩夢！
而岳驚雨口中那位很快便會回來的師弟，或許就是這個噩夢的開始……
沒有，沒有反對，沒有冰冷的嘲笑，沒有鄙夷的目光，什麼都沒有，只有替他們開心的溫暖微笑。
這一刻，從緊張與恐懼中解脫出來的芸娘一顆心終於從喉嚨口落了下來，心中對這位通情達理的師弟充滿了難以言述的感激。
「額……好吧，」好一會兒岳驚雨才回過神來，呆板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重重地一掌拍在葉恕肩頭，笑道：「那銀子的事就交給你了，交完錢我們立刻起程回山。」
「什麼銀子？交什麼錢？」葉恕一愣。
「你師嫂的贖身錢啊，」岳驚雨指了指身後那兩隻「小綿羊」，略帶狡猾的笑道，「別跟我說你沒錢，你把納虛手鐲中的東西倒出來時我可是也在場的！」
葉恕呆呆地看著岳驚雨，他突然發現之前對這個師兄的看法存在著嚴重錯誤，這傢伙其實一點也不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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