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奪船東行
久居女兒國,經常坐船走水路,因此現在已不會再暈船,倒是羽熙,出人意料地暈起船來,說來也怪,這主子暈船,阿騷也跟著暈船,人寵之間有著我們肉眼無法看到的特殊聯繫。所以,我將秋秋交給了肖靜。只要寒煙看到秋秋,自然知道家裡出事了。
就是有一點讓人擔心,雪銘足夠冷靜,那寒煙呢?其實寒煙有時比我們任何人都衝動,真不知道他會怎樣?不過有雪銘在,相信肖瀾不會對寒煙亂來。
「呼……呼……」身邊是羽熙熟睡的聲音,他暈船暈地累了。這一走,害他又要「瞎」好幾個月了。船向東行,離天朝較近。
我不擔心鳩摩羅不會借兵給我,他這人好戰,管我是什麼荒唐理由,他都會助我,因為他打仗沒有理由就打,所以比我更荒唐,才會使傲鷹國與鄰國的關係都不佳。
但劉曦就……
迷迷糊糊時,看見一顆暗綠色的星星在黑暗中向我靠近,疑惑間,看見了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我機警起身,來人立時出聲:「秋苒,是我!」
登時,我怔住了身體。這個聲音……怎麼可能?
他從黑暗中隱現,走到我的眼前,依舊是一身白色的亞麻衣衫,手中拄著那根我覺得像耶穌用的枴杖,倒是不見我的另一個「仇人」:鬼差白雕。而那顆閃現著暗綠光芒的星星,正是他抹額中間的那顆寶石。
「殤,殤塵?!」我大驚出聲,他坐到了我的床邊,搖搖頭:「你怎麼又惹事了!」
「你,你怎麼上的船?」我答非所問,這周圍都是水,他怎麼上來的!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抹額上的那顆散發著幽幽綠光的寶石:「你在做夢,這是你的夢境。」
「夢境?哦……」我不再驚訝,「沒想到我落難之時最想見到的還是你,哎,可惜這是夢境,你只是我想像出來的……」
「笨蛋,我是真的!」殤塵瞪圓眼睛,好像在為什麼事生氣。
他說他是真的!我再次驚訝:「你說這是我的夢境。」
他點點頭。
「你又說你是真的!」
他撫額點頭:「我知道這個很難解釋,你……還是別知道……」
「你《盜夢空間》啊!」在我打斷他話的同時,他張嘴結舌,表情凝固片刻後,伸手打上我的額頭:「你以為我是里昂那多!」
「你幹嘛生氣啊,闖入我的夢境還這麼拽。」我揉著被他打的地方,覺得挺委屈。
他生氣地撇開臉,飄逸的短髮隨之甩起,他雙手環胸,氣呼呼地說:「你說你惹什麼事!」
我無語:「我,我惹事?!」立刻氣不打一處來,「那是肖靜和肖瀾看上我的老公,把他們都搶了,好不好!」
他翻個白眼搖搖頭,轉回來就用手戳我的頭:「你說你都娶了三個美男子了,不好好躲起來過日子,三天兩頭帶著你的老公們亂晃,你這不是炫耀是什麼?!別人不搶你搶誰?」
「你亂說什麼!雪銘那是因為肖靜知道了他就是肖雲,肖靜愛肖雲你又不是不知道,寒煙是因為……哦~~~~你在吃醋,所以你發火。」我恍然大悟地壞笑起來,他有些尷尬,再次別開臉,低語:「反正現在沒人搶,你那麼招搖,遲早也會有人搶的。」
他還在狡辯,我笑著握住他的手:「等下輩子……」
「天哥……」忽然,空氣裡傳來一聲女人輕柔地呼喚,那溫柔的語氣宛如在呼喚自己心愛之人。
殤塵也因此聲而看向外側。我隨著他的目光一起看,但是什麼都看不到:「你把誰一起帶到夢裡來了?」
他回過頭:「你還以為是《盜夢空間》?」
我迷惑地看他,他笑了笑:「因為現在我和你的意識相通,所以有人叫我,你也會聽到。」
好先進的「科技」,他離我千萬里遠,卻能闖入我的意識,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簡直就是在我身體裡放了「gprs」!
「天哥,回來……我父親找你……」那溫柔的聲音再次而來,我壞笑著撞他的肩膀:「這是誰啊~~~天哥~~天哥~~~」
「我未婚妻……」他忽然尷尬得說,立時,笑容僵硬在了我的臉上,回到原位陷入尷尬。發現自己還握著他的手,有些尷尬地放開,順了順自己的發,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捫了一拳,無法呼吸:「那個……你有事……就先走吧。」垂下臉,心,疼了。
「好……」他起身,靜立片刻,忽然說:「這次你惹的禍不小,在我下次找你之前,你不許亂來,更何況你有孕在身!」他算是用最嚴厲的口氣命令我。
我揚起臉,笑了:「你現在本事跟神一樣,不靠你靠誰?」
安心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浮現,嚴厲的目光漸漸柔和,化作深深的注視,停留在我的臉上,他伸出了手,撫上我的面頰,緩緩的,他俯下了身。
「天哥……」那聲音有些發急。
他頓住了身形,這個吻最終沒有留下,這個或許是我們最後的一個吻……我朝外看去。他抽回手轉身而去。沒說再見,亦沒解釋他如何有了未婚妻,呵,其實,這需要解釋嗎?我一直希望他能幸福,這,不就是我希望的?
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自己往後倒下,在接觸床面的那一刻,沒有聽到任何撞擊床板的聲音,但心卻發出了一聲悶響:「砰!」
睜開眼睛之時,是羽熙的呼吸聲:「呼……呼……」
緩緩坐起,眼前是夜的黑暗,耳邊是夜的寧靜,殤塵,也有未婚妻了……
「怎麼了?」羽熙醒了,他坐起摸了摸我的長髮,「睡不著?不要擔心,劉曦對你有情,又與你青梅竹馬,他會幫你的。」
羽熙還以為我在煩惱借兵的事。摸了摸臉:「希望吧,睡吧。」
「別擔心。」他將我攬入懷中,「就算劉曦不借給你,我把朝曦夜雨賣了,也夠你買兵了……」
羽熙說得如此隨意輕巧,宛如朝曦夜雨只是他手中的一件玩物,但我知道,他恨朝曦夜雨,恨得恨不得將它付之一炬;但他又愛著朝曦夜雨,愛又愛得欲罷不能。朝曦夜雨對他而言已經不是一份產業那麼簡單。
而他,卻願意犧牲它,救雪銘和寒煙,他……真的變了。
其實,是我們……我,劉曦,寒玨,簫莫,雪銘,寒煙,肖靜,肖瀾,是所有人都變了……
那殤塵呢?他變了嗎?
現在,我有了我的夫,而他也有了他的妻。我不怪他,因為我沒有資格怪他,是我,負了他。所以,殤塵,請你不要負了你的未婚妻,如果我們之間有我看不到的絲線能讓你進入我的夢境,那麼,請允許我將他剪斷,不要再來找我了……
上輩子,我因殤塵花心而遠離他,這輩子,他因我娶夫而遠離我。
那下輩子呢?
下輩子吶……
隨著這艘船越來越接近天朝的邊境,天朝的回憶也從塵封的心底慢慢浮上心頭,劉曦那雙總是憂鬱的眼睛,寒玨那總是溫和的笑容。還有寒玨的琴聲和簫莫的歌聲也隨著回憶的甦醒時時繚繞在了耳邊……
「菊大人,船已到女兒國邊境,請下船。」站在已經停靠在岸邊的船上,侍衛將我和羽熙「請」出了房間。
今天的天氣特別的好,萬里無雲,空氣清新,一眨眼就走了七日。
這七日,殤塵一直沒有出現。
「菊大人,請下船!」對方的口氣不再客氣,還帶著一絲輕蔑。
我擰起眉:「煩。」
立時,身邊的羽熙陡然消失,掌風驟起,幾乎沒有任何聲音,羽熙妖艷的身影再次回到我的身邊。我轉身,面前是一片被點了穴的面露驚詫的侍衛。
「這船我要了。」我沉沉而語,冷冷地看著她們。
「大膽!敢劫攝政王的船!」有人厲喝。
我冷哼:「哼,羽熙,把她們都扔江餵魚。」
羽熙勾唇一笑:「願意效勞。」
立時,那群侍衛變得更加震驚。
「你敢!你敢對攝政王的親衛軍無理!」
「阿騷~~~~~」羽熙呼喚起來。
「昂~~~~」阿騷歡脫而來。
「菊秋苒!你好大的膽子!你敢動我們一根寒毛,你就是藐視攝政王!」
「撲通!」阿騷把喊得最響的那個踹進了江裡。
「菊秋苒!你,你放肆,攝政王好心放你一條生路……」
「撲通!」阿騷沒等她罵完就把她踹了下去。
「大膽菊秋苒!啊——」
「啊————」
「啊!!!!」
「撲通!」
「撲通!!」
「撲通!!!」
「啊——不要啊——」
恩?這個叫得不一樣啊。
「阿騷……」
「撲通。」
還是被踹下去了。阿騷沒聽見我的呼喚又要去踹另一個,它笑眼瞇成了線,看來踹地很過癮。
「菊大人,大人,饒命啊——」
「阿騷,住手!不對,住腳!」
阿騷停止踹人,但站在剩餘的幾個邊上,用威脅的目光瞪著她們。現在甲板上只剩三五人,都是用驚恐而害怕的目光看著我。
「饒命,菊大人。」
看,即使肖靜治兵再嚴,總有那麼兩三個貪生怕死的。我看看她們,再看看船下,因為是靠在岸邊,所以水並不深,但她們被點了穴,因為不能動也有生命危險。不過此刻她們都漂浮在水面上,估計屏著氣。女兒國臨近水域,所以肖靜也有一支精良的水軍。深諳水性。
勾起唇角一笑,對剩餘幾人道:「你們幾個去把她們撈上岸。」
她們怔住了,面露疑惑。
羽熙上前聽著她們的呼吸聲又將她們一個個解穴。她們誠惶誠恐看著我,我拂袖轉身,背對她們而立:「你們再不動手,她們就真的會被淹死了。」憋得再久,也要換氣。
立刻,她們跑下了船,七手八腳地救人。昂首站在船頭,此刻,我已經不再是肖靜的俘虜,而是這艘船的主人!
「你終於開始了?」羽熙笑呵呵地摸著阿騷。
我俯視船下忙碌的屬於肖靜的侍衛:「奪船隻是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羽熙問。
我抬眸凝視天朝的方向:「上天朝。」
「哦~~~~會老情人吶~~~」
抽眉,任何正經的事到羽熙嘴裡都變得不正經
忽的,有人戳我脊樑骨,我以為是羽熙,斜睨他,發現他正笑瞇瞇地望著天朝的方向,兩隻手都在,不禁疑惑,難道羽熙逗我玩?
「那個……」忽然,背後出聲了,而且是那樣地熟悉!「能不能搭個船……」
這這這這小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