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拉錯人上床
小伍和小容沒想到簫莫會這麼快接受了他們的感情,並祝福他們,反而有些放不開。因為當年男人與男人是被宮內之人唾棄的,尤其是寒玨和劉曦更是厭惡,所以他們才會討厭小容的師傅夜來香。
不過大家終歸是男人,幾杯酒下了肚,自然而然地就放開了。簫莫邀請想容與他共唱一曲《佳人醉月》。小伍還主動為他們伴奏。
《佳人醉月》是京曲《戲花魁》裡的一場戲,說男主人公偶遇花魁,與其共同飲酒賞月的一齣戲。
當初小容教簫莫的是花旦,所以小容說兩個花旦怎麼唱?哪知簫莫已經唱出了第一句竟是小生,小容不禁驚歎,說簫莫已經出師,而且勝過他這個師傅了。
於是,朗朗明月下,兩位翩翩美男在我面前共舞。
一身紅衣的簫莫用綢帕束起自己披散的長髮,立時便有了翩翩君子的風度。他隨著小伍的伴奏走起了台步,舉手投足之間將那戲中的男主人公:風流才子,惟妙惟肖地展現在我們的面前,讓人心生喜愛:好一位風流倜儻的公子。
而小容只是扯過一抹青藍的方帕,微遮皓齒,一雙杏眸已經脈脈含情。他不做任何裝束,都能讓人看到花魁的魅力。
「啊,小姐~~」
「何事~~~」
兩人一唱一和,一來一往,簫莫紅色的衣袖輕舞,小容青藍的巾帕微揚。兩人的臉皆因酒而上了一層酒紅,如同上了最朦朧的紅妝。
酒醉人,曲醉人,人更醉人。我在他們的曲聲中醉了。朦朦朧朧中,我彷彿看到了一隻紅色的蝴蝶和一隻青藍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它們在月光中嬉戲,它們在芬芳間戲情。
花魁最後倒落在風流才子的懷抱中,含情脈脈,依依不捨。而風流才子亦是濃情蜜意,山盟海誓。
曲聲漸漸結束,小容依然在簫莫的懷抱之中,簫莫左臂向前彎曲,支撐小容斜靠的身體,小容下巴微抬,臉上的神情開始從角色中抽離。
醉人的月光之下,簫莫怔怔地保持著角色的那個姿勢,雙眸定定地看著小容的面容,似是尚未抽離自己的角色。
「簫莫?」小容有些尷尬地出聲提醒。
簫莫慢慢回神,自嘲地笑了笑,扶住小容讓他站起,然後拍著自己的腦門:「呵呵呵,有點醉了,都忘記戲唱完了。」
小容也笑了:「簫莫演得真好。」
小伍也贊同地直鼓掌:「是啊,殿下演得比小容好多了。」
「不不不,師傅演得好,只是這麼快就結束,我有些不捨,下次再和師傅合作,不知何時了。」簫莫依然笑著,可是我卻覺得澀澀的,不禁道:「沒事沒事,戲唱完了,情由在嘛。」
「對對對,情由在。來,我們繼續喝酒。」小伍又將二人拉回,沒想到小容卻走神了片刻,才坐回原位,給簫莫倒起酒來。
又過了一會,小伍有了醉意,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起我們當年的那些舊事。
「我還記得……當年和秋苒睡一個被窩,我給了她一個饅頭吃……」他含含糊糊地說著,一桌子的人除了他,全笑了。
「對對對,你給我饅頭吃。」我笑著搖頭,「最後你把自己也變成了個饅頭。」
「我就知道你取笑我胖……小,小容就不嫌棄我……」他靠在了小容的肩上,甜膩膩的滿臉幸福。小容略覺尷尬,看了看一旁笑意融融的簫莫,扶起了小伍:「伍哥醉了,我們先回去休息了。」
「好。」簫莫笑著舉起酒杯,曖昧地對小容眨眨眼,「師傅,可別讓小伍酒後亂性哦。」
小容越發尷尬,扶著還在喋喋不休的小伍回了房。
當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我們的視野時,簫莫才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然後開始對著酒杯出神。
我拿起酒壺,隨口說道:「今天這酒又苦又酸啊。」
「什麼?」簫莫回過了神。」
「我說,今天這酒又苦又澀。」
簫莫微露疑惑,喝了喝杯中酒,搖頭:「沒有啊。酒味純真,很不錯的酒。」
我攤攤,你是不是喜歡小容。」
簫莫神情微微凝固,但是很快就笑了:「我是喜歡師傅啊,怎麼了?這個你一直知道,不然當年也不會拜他為師了。」
「少來,我說的不是這種喜歡。」
「那是哪種喜歡?」簫莫開始跟我繞圈子。他在外面待久了,果然與我當年認識的那個單純的簫莫殿下完全不同了。
「反正不是我說的那種喜歡。」
「就是那種喜歡。」
「難不成你跟我喜歡小容的喜歡一樣。」我直直盯視他。
「恩恩,說對了,就和你一樣。」簫莫一邊點頭,一邊給自己倒酒,巧妙地躲過了我的試探。
我放棄地甩開臉:「算了,說不說隨便你。」
「就算說了又怎樣?」當我不看簫莫時,他卻發出了低低的歎息,「就像你和皇上,和大皇兄,最後能在一起嗎?」
我皺緊了雙眉,轉回臉拿起酒杯:「好端端的,說他們做什麼?」
簫莫舉杯含笑:「你也借酒消愁了?明知道不可能,卻無法忘卻。明知道忘不掉,卻要佯裝不知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樣的感覺……」
低下頭,天上的明月正好映入杯中。晃了晃,月亮碎了。
「我也醉了……」簫莫搖搖晃晃地起身,我立刻上前扶住,他確實醉了,從他身上而來的酒香讓我暈眩:「我扶你回房。」
「好,謝謝。」簫莫對我投來感激的目光,「秋苒。」
「什麼?」
「能不能再陪陪我,我今晚……不想一個人。」他的目光終於變得落寞,與這黑暗的夜色融為了一色。
我看了他一會,點點頭:「好。」
簫莫的寂寞讓我心疼。他的心明明已經痛得碎掉,卻依然在小容面前歡笑。他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
簫莫回房後始終都沒有說話,我幫他蓋上被子後,一直握著他的手,直到他最後因為酒醉而入睡後才離開。
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也是無人陪伴。忽的,我很後悔當初帶他來見小容。如果他沒有看到小容,不,應該說他不知道小容和小伍的事,那他此刻應該還沉浸在與我重逢的喜悅中。
第二天一早,我朦朦朧朧地聽到了腳步聲,昨晚半夜回地房,回房後不見雪銘,看來他還在生氣。
而此刻這腳步聲除了雪銘和羽熙還有誰敢擅進我的房間?而羽熙看不見,所以他很少來我這裡,只有雪銘了。他一定是氣消了,來找我了。
那腳步聲很急,很重,似乎帶著怒氣。那絕對是雪銘了。他走到我的床邊,拉住了我的手,我立刻抓住那只拉我的手,一把就把他拽上床,將他壓住。
「雪銘,別生氣了嘛,簫莫其實喜歡小容。」我趴在他胸口撒嬌,簫莫對不起了,為了我家庭和睦,只有出賣你了。
雪銘沒有出聲,但是心跳很快,撲通撲通,像擂鼓。
有點不對勁!
聞了聞,是茶香。
轟!徹底醒了。眼前是纖塵不染的白,當然,雪銘有時候也穿白色。隨手抓起一把鋪在床上的頭髮,是黑色的長髮,那絲絲長髮在我身體僵硬之時,如水一般從我指尖溜走。
騰!我離開那個身體,拉起被單遮住自己因為鬆散的衣領而微露的胸口,別開臉,藏起滿面的羞紅:「寒煙,對不起……」我現在似乎能感覺到當初鳩摩羅拉錯人上床的複雜心情了。
這種心情很難描述,就像你口乾舌燥之時咬上一口又脆又水靈的大梨,無比享受之時,卻忽然看見咬過的地方有半截蟲子
房間裡自然還是沒有聲音,床上的人顯然比我還要僵硬,我不敢看他,可是視野裡都是他白色的袍衫,他那麼大一個人,我不可能裝作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