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升級做乾娘
這房子大了也不好,爬牆就變得困難。原來小平房,矮土牆,往上一躥,趴在牆頭就能看見房子裡發生的一切。現在,房間多了,牆也高了,自然是無法在扒著牆頭偷窺了。
悄悄進入大院,家丁看見我想行禮,我立刻制止並讓他們噤聲。大白天,家中家丁忙碌,雪銘分辨不出我的腳步聲。
清清也像做賊一樣跟在我身邊,輕輕說:「夫人,您這樣沒用,羽熙侍郎還是會知道您回來了。」
頓住,對啊,老余說是三堂會審,那大廳裡一定是三人都到齊了。回頭看楚楚,他從來不會跟著我胡鬧。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提醒我冉羽熙是怎麼分辨我的。
哎,皺眉,就算躲得過雪銘的耳朵,也躲不過羽熙的鼻子,這樣就少了偷窺的樂趣。
有此二夫,怎敢爬牆?還是堂堂正正進門,大模大樣地做我的當家夫人!
挺胸,收腹,昂頭,雙手背到身後,大步向前進。
這還沒跨入大廳,就聽到一個清澈澈的少年的聲音從廳內而來:「娘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我不認識你們,我要找我的菊娘。」
嘶——這聲音好熟啊。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是誰。男人見多了也不好。
大步跨進門,眼中映入了廳內的情景。
雪銘坐在正位上,一臉灰黑。他的左邊是面帶三分笑意的羽熙,當然,是假笑。右邊是目露擔憂的寒煙,也不知他在擔憂什麼。
而就在大廳的正中,與他們三人面對面站立著一個不比我高多少的少年。少年背對我,腦袋被彩色的頭巾層層包裹,上穿寬鬆的帶有藍色條紋的短衫,下面一條藏青色的九分褲,裸露的腳踝下是一雙草鞋,草鞋上,少年的褲腿上滿是泥濘。
怎麼來個少數民族?他腳邊那個像是要偷雞的大包怎麼回事?忽的,明顯感覺到幾束銳利的目光朝我而來,後背的汗毛如條件反射般根根豎起。
「你的菊娘來了。」沉沉的聲音從雪銘口中而出,那少年立時轉身,還沒等我看清他的模樣,他就朝我飛撲而來,口中大喊:「菊娘——」
菊娘?我將少年接入懷中,心中繼續迷惑。菊娘是什麼稱呼?菊花娘子?
「菊娘,娘親死了,嗚……」少年忽然在我肩頭上嚎啕大哭。聽聞此話時,相信在場之人都無心再去糾結他的來歷了。
心地善良的寒煙身形微動,目露心疼。雪銘和羽熙亦同情地看著少年,似想勸慰,又不知從何說起,因為他們並不認識這個失去母親的孩子。於是,他們三人都看向我,剛才像審訊一樣的緊張氣氛因為少年的哭泣而變得哀傷。
【秋苒,這孩子是……】寒煙問我,我似乎有點感覺是他,可是,他怎麼會……
於是,我一邊輕輕撫拍少年的後背,一邊試探地輕喚:「無雙?」當我這聲輕喚發出後,雪銘他們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尤其是羽熙,失明的雙眼震驚地睜圓。
少年從哭泣轉為啜泣,放開我擦著眼淚,那張完美無暇的臉,那彩色頭巾下微露的紅髮,果然是小狐狸艷無雙。
「娘親叫我來投靠你,這是他給你的信……」無雙從懷裡取出一封皺巴巴的信,可憐的孩子一定一路風塵僕僕,這一哭,臉都花了。我心疼地拿出手帕給他擦臉,帕子還是寒煙做的。
「娘叫我聽你的話。」他嗚嗚地說,雙手指甲裡也都是黑黑的污垢,顯然這一路走來,他沒怎麼清洗。
「好,乖,不哭了哦。」我輕輕地哄他,感覺自己像是個做娘的,難道?這個菊娘是!
「秋苒。」忽的,雪銘喚我,我看向他,他目露關切,「這孩子一路風塵,不如讓他先去洗洗,休息一下。」
我立刻點頭。雪銘也不是什麼人都趕的。例如陸齊軒來,家裡的這三個男人就都閉門不見。今天這特殊的事件,連雪銘也被動容,主動留下了艷無雙。
「無雙,別哭了,先下去洗洗好嗎?」我看著無雙那張花貓一樣的臉,心疼著,多純良的一個孩子,變成孤兒了。每次見他,他的臉上都是天真爛漫的笑容,今天看他哭地如此傷心,心裡怎能不難受?
清清楚楚默默地上前,來接無雙。無雙戒備地瞪著他們,好似他們是壞人。我立刻說道:「無雙,沒關係的,這兩個哥哥是我的朋友,你跟著他們下去洗洗。」
聽我這麼說,無雙才放下戒備,回過身背起了那個足可以裝下兩個人的偷雞包,抹了抹鼻涕跟著清清楚楚離開了大廳。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大包裹長出了兩條腿。
「他很戒備。」雪銘的聲音拉回了我的視線,他的臉上除了對無雙的同情,就是對無雙狐妖身份的驚奇,再看其他人,今日他們的表情出奇地一致。
「是不是狐妖都如此戒備我們人類?」羽熙在說這話時,語氣怪異,似乎無法相信我對他一直說的狐妖,今日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看了看手中的書信:「因為狐妖被人類視作異類,又被僧人道士追殺,所以他們才會如此戒備。不是絕對信任的人,他們不會透露自己的身份。這次無雙不回幻境,而來我這裡,必有原因。」
我在大家的目光中打開了書信。狐仙大人的字很漂亮,也很飄逸。雪銘起身走到了我的身邊,寒煙攙扶著羽熙也走了過來,大家都想看看狐仙到底寫了什麼。
【菊大人,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吾已大限,奉召上天,無雙幼小,故而不捨吾離去……】
原來狐仙大人成仙了!這是好事啊!不過親人離去,始終還是傷心的。
【吾心最為掛念之人,便是無雙。但未找到聖域,讓其獨留幻境,心中不安,故命無雙投靠大人,望大人收留……】
這是臨終托孤啊。狐仙大人,你放心吧,我定會照顧好無雙的。
【但吾知大人好色……】
手一抖,什嘛意思?!狐仙大人您誤會啦,我的好色非你所想之好色啊!
「呵……」身邊傳來幾聲輕笑,好吧,你們就笑吧。——!!!
【故請大人收無雙為義子,並答應對無雙永無非分之想,吾會在仙界常佑大人安康……】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好吧。我轉身面對上天:「我菊秋苒對狐仙大人您起誓,我對無雙永無非分之想,只把他當做……兒子」一個不小心,升級做娘了
「垮察!」忽然一聲雷鳴,我一怔,ohmy腐神,還來真的!這下狐仙大人您該放心了吧。
轉身繼續看信,發現雪銘的臉已經通紅,唇角也是一抽一抽,他在憋笑!再看羽熙,他也在笑。羽熙雖然看不到書信,但有寒煙這個翻譯在,他們之間已經發明了一種我們都看不懂的交流方式,反正總是看見寒煙在羽熙的手心裡畫啊畫的。
寒煙見我睨他,抿唇掩唇,純淨清靈的眸子笑成了半彎,又舉起手指不知道在羽熙手裡畫什麼。告我小狀咩?
算了,只要他們三個人和諧,被他們笑就笑吧。
拿起信紙,再看。
【吾等是狐族,故有異於常人,明年將是無雙成年之年,請大人勿必牢牢看護,狐妖成年之時,便是交配之日,若無雙與女人同房,則與男人無異,但若與男人同房,則會產子……】
「轟!」一聲,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兩個字:產子……
拔會吧!
男男生子!
眼中是狐仙大人的懇求:【狐族男性產子,九死一生,吾懇請大人正確引導無雙喜歡異性,且在找到聖域之前,切莫愛上凡人……】
這讓我情何以堪!
從道義上講,我答應了狐仙大人,要好好照顧無雙,不能讓他喜歡男人,不能讓他產子,尤其是那四個字:九死一生!
但從腐女的角度,我應該聽從腐神的號令,大大撮合男男之愛,更何況現在還可以生子!
「這!這!這!」雪銘已經基本僵硬,寒煙的手指在羽熙手心再也畫不出半個字。
「與男人同房怎樣?」只有看不見書信的羽熙還很正常,正疑惑地問著我們。
我畢竟是腐道中人,很快恢復了鎮定:「咳咳,與男人同房無雙會生子。」
「什麼?」羽熙驚呼,嘴角抽搐,「秋苒你說什麼?」
「會生孩子!」我大聲喊入羽熙的耳朵,瞬即,他定格了,比任何點穴都靈驗,他的表情就此凝固,和雪銘寒煙一起石化,不,是徹底冰凍化。
「男人怎麼生孩子!!!」兩聲震耳欲聾的驚呼,迴盪在整個大廳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