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雌雄莫辯美男子
他撫上我淚濕的眼睛,輕輕地,在我的額頭落下一個又恢復清涼的吻:「好好睡吧,你會很累。」
是的……我很累……真的……很累……
眼皮在他那好聽的中音中緩緩閉起,陷入了另一片無盡的黑暗……
我全身赤裸地蜷縮在黑暗之中,像一個沒用的女人一樣哭泣,我好恨,恨命運,可是我連命運在何處都不知道!如果給我一把刀,我連他都砍。
有人朝我輕輕走來,我戒備地朝他看去,我看到了殤塵的身影,我欣喜地向他伸出手,可當他走到我的面前時,卻是冉羽熙那張邪惡的臉。
「痛並快樂的感覺怎樣?」他得意地問。
我登時朝他撲去,想掐死他。可是,他卻帶著邪笑陡然消失,我撲了個空,朝地上倒去……
我陡然驚醒,眼前是已經發白的亮光。
「呼……呼……」身邊平靜的呼吸立刻讓我想起了昨晚的一切。立時,我翻身就朝他脖子掐去。大鬍子,我滅了你!
雙手甚至沒有碰到他的脖子,眼前突然寒光閃過,一把匕首竟然直接抵上我的脖頸。
他……竟然與我一樣,睡著後如此驚醒!
與他對視之間,我看到一雙與我不相上下的大眼睛,那雙微微帶著褐色的眼睛裡,沒有初醒的迷濛,而是清明。卷而密的睫毛在看清我的那一刻,眨了眨,眸中映出了我因為恨而蒼白的臉。
「姑娘?你要做什麼?」他慢慢收回匕首,任由我掐著他。
是啊,我要做什麼?作為一個嫖客,他對我已經是百般溫柔,即使他來朝曦夜雨,也不代表他就是個混蛋。可是……我還是被……
眼中映入了他手中的匕首,我如見生的機會般去搶奪。
匕首立刻在他手中翻轉,他將尖銳的刀鋒對著自己,伸手扣住我的手腕,我已經握住了他的刀把,他輕而易舉地就捉住了我一隻手,我就從刀把滑落,直接抓取刀刃。
我瘋狂的舉動讓他始料未及,鮮血瞬間從我手心而出,滴落在他潔白的手臂之上。他立刻放開匕首,雙手放開對我的鉗制,我抱住匕首拉走被單蜷縮到了床腳。
我要這把匕首,我需要它,不管我是不是打得過面前這個男人,還是冉羽熙,我都要這把刀!
「姑娘,不要輕生。」他焦急地起身,被單的一角正好遮住了他的下身。
我不看他,更不想看他,他會讓我想死,會讓我徹底崩潰。我只是緊緊抱住我的匕首,縮在角落。
他向我伸出了手,我立刻將匕首對著他,我想喊不要過來,可出口的時候,依然是一個個單音:「啊!啊——」
麻木的舌頭讓我無法說出半個字,我恨地咬破紅唇。
立刻,他不再向我靠近,只是看著我受傷的手:「姑娘,把匕首給我,讓我給你包紮。」他柔柔地哄勸我,我搖頭,揮舞匕首,讓他滾下床!
他皺了皺眉,掀開帳幔起身下床,被單瞬間從他身上而落,垂落的帳幔裡隱隱露出他精壯修長的身體。
當他將帳幔勾起重新站在我面前時,身上已經穿上了一件銀絲內單。
他在我床尾緩緩坐下,我繼續用匕首對著他。
他想了想,抬手摸向自己的虯髯,然後從耳根處,竟是一點一點扯下了虯髯,瞬間,一張年輕的,幾乎是雌雄莫辯的臉,撐滿我整個眼簾。無與倫比的俊美甚至讓我一時眼暈,都無法看清他的樣貌。
「這樣你是不是感覺好點。」他橘紅色的唇露出一個極淡極淡的笑容,可是,卻是那樣親和。
他身體微微向前,伸向他原先睡覺的枕下,我立刻陷入戒備。美男又如何?冉羽熙也是個美男,但他卻有著那麼惡毒無情的心腸!
他從枕頭下,竟是取出了匕首的刀鞘,輕輕推到我的面前,然後再次退回原位,平靜地看著我:「把這個套上,那匕首吹毛斷髮,削鐵如泥,會傷著你的。」
我遲疑著,在他與刀鞘間來回看,因為我不敢有一點放鬆,他是一個高手,或許那個刀鞘就是一個陷阱。他等我去拿時,就來制服我!
「篤篤篤!」三聲敲門聲瞬間讓我再次緊繃。此刻的我只要有少許動靜,就會陷入前所未有的緊張。
「爺~~給您送飯菜來了~~」是女人的聲音。他再次看了我一眼,起身,抬手取下頭頂的髮簪,瞬間,那如同海浪的長髮便垂落在他的身後,竟是帶著隱隱的褐色。他再次戴上大鬍子,然後放下了我的帳幔。
在他放落帳幔的那一瞬間,他看了我一眼,然後用帳幔將床內的情景,完全遮起。
直到聽到他的腳步聲,我才立刻去取那個短短的刀鞘,匕首不經意間劃過被單,立時,被單開口,露出了裡面輕盈的絲綿。
原來,他說到是真的,這把匕首,是件寶物!
手心的刺痛在怔愣後,立時襲來,我剛才真的瘋了,竟然空手奪白刃,我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血口,鮮血從裡面不斷湧出,傷口皮肉翻捲,顯然傷得不淺。
「爺,這份是您的,這份是姑娘的,裡面是下了藥的。熱水就在屏風後,爺可以沐浴。」
「好。」
在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後,房內再次變得平靜。
忽然,他又掀起了帳幔,我立刻用匕首對著他。
他卻是放下了一瓶傷藥:「快包紮吧,玄天很鋒利,你的傷口一定很深。」說完,他又放下了帳幔讓我可以跟他隔離。
我看向手中的匕首,寶物都會有自己的名字,再看身邊的刀鞘,外面套有白玉,白玉裡,鑲嵌著七顆七彩寶石。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睡覺枕下會放有如此昂貴的匕首?!
將玄天插入刀鞘,立刻取過傷藥,是一盒白色的粉末,一咬牙,全灑在了手心上。原本以為會痛入心骨,卻是清涼如雪,瞬間,傷口不再流血,被一片白色藥粉覆蓋的傷口,帶著雪的清涼。
扯了被劃破的被單一條布,包住了傷口,我不會死,因為我還要殺冉羽熙!不!殺了他太便宜,我一定要讓他在京城無法立足,甚至在天朝都身敗名裂!
帳幔掀起,他又進來了,我瞪向他,他這次又是將一個托盤推到我的面前,滿臉的虯髯遮住了他俊美非凡的容顏。
托盤上是清淡的早餐,我瞪著他,直直瞪著他,別以為我沒聽見,我的飯裡被下了藥,我是不會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