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一行在古鎮逗留了半天,接下來其它行程的時間便不得不壓縮,但楊雪對林順縣的印象不錯,在下午看了林順縣的社區之後,索性決定改變行程,在林順縣停留一天。
晚上住在林順縣的縣委招待所,一座普普通通的二層小樓,斑駁陸離的外牆,顯示出招待所的陳舊,陳小亮站在招待所前,向張晨風笑道:「聞風同志,看了一天,終於發現與你們這個國家級貧困縣相匹配的地方了!」
張晨風尷尬的笑道:「原來想安排在綠林大酒店的,不過和酒店方面聯繫時,酒店已經客滿,只能委屈各位領導一晚了……」
給楊雪安排的,是一個標間。楊雪進房看了一下,雖然陳舊了些,但各項設施倒一應俱全,趙曉穎忠實的履行著秘書的職責,開空調、為楊雪倒茶,準備洗漱用品,楊雪擺手道:「曉穎,你不必忙,我自己會整理,今天看下來,你對林順的感覺怎麼樣?」
「我的感覺?」趙曉穎精緻美麗的臉上浮出一抹微笑,嫵媚動人,「挺好的啊,起碼我所走過見過的地方,鮮有能和林順相比的!楊書記,您真該組織那些官老爺們過來看看!」
「是嗎?」楊雪微微一笑,「你以前沒聽說過林順的事?」
「沒有!」趙曉穎想了想,肯定的道:「從來沒有!」
「這樣啊!」楊雪沉思片刻,「你準備一下,晚飯之後,我們出去走走,別驚動其他人!」
「就我們兩個人?」
趙曉穎有些猶豫,換作他人,能和市委書記單獨出去,那是求之不得的美事,說明市委書記對你的信任,但對趙曉穎來說,這卻是冒著風險的,楊雪的安全如果出了什麼問題,她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但楊雪的決定就是結果,趙曉穎只能去執行。
楊雪站在窗前,望著蒼翠碧綠的小泉山,今天這一天,楊雪在林順縣所見所聞,沒有什麼特別光彩奪目的內容,古街的建設,旅遊產業的推動,社區的經營,這些對一座城市而言都是再普通不過的產業,但身處其中,卻又能感覺到執政者對這座城市的用心,方方面面的細緻入微。
比如所到之處的衛生,比如縣裡領導與群眾的關係。
但是,楊雪並不清楚,這些是林順的原本面貌,還是為了迎接他這個市委書記而準備的一場秀?
趙曉穎也說了,她在廣南和秦山這段時間,並沒有瞭解到林順方面的相關信息。
正因為這個懷穎,在一天的視察中,楊雪只看不說,本來中午安排的與林順主要領導的談話,也被楊雪推遲到了晚飯之後,現在再次推遲,楊雪要借晚上的時間,親自出去走一走,看看林順究竟是什麼樣子。
到了晚餐時間,楊雪在張晨風等人陪同下,步入用餐大廳,在場之人已經落座,但並未動筷,看到楊雪,不約而同的都站了起來,楊雪看了一眼餐桌,儘是林順當地的特色菜餚,琳琅滿目的擺了一桌,每桌上還擺了一箱茅台和一條黃鶴樓,僅此兩樣,價值就在千元左右。
楊雪回首看看張晨風和任興遠,淡淡的道:「晨風同志,你們這個國家級貧困縣,看來並不是真的貧困啊!」
市委書記沉下臉來,餐廳的氣氛立時變的沉悶,張晨風尷尬的解釋道:「楊書記,領導們難得過來一次……」
楊雪直接打斷了張聞風,「菜已經做好,不吃就浪費了,下不為例,把煙和酒撤了!」
「馬上就撤!」張晨風連忙指揮服務人員,將煙和酒撤下,這才請楊雪入席,跟在楊雪身後,張晨風悄悄擦著頭上的汗,不是天太熱,而是這位年輕的市委書記驟然給他的壓力太大。
陪領導吃飯,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楊雪不苛言笑,眾人便也沉默寡言,又沒有酒,一頓飯草草結束,王安成請示晚上的安排,楊雪隨和的笑道:「看來無酒不歡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看很多同志剛才都食不下嚥,就不安排節目了,自由活動,自行出去補充一下能量!」
某種程度上,楊雪的臉,就是場上的風向標,楊雪一露出笑容,氣氛頓時緩和下來,張晨風和任興遠藉機提出晚上為楊雪安排些活動,卻被楊雪一口否決,「我累了,晚上打算早點休息,你們不用管我!」
張晨風和任興遠無奈的離開,回到房間,任興遠再也難以抑制自己的失望,歎口氣道:「天威難測,看來楊書記對我們不太滿意啊!」
「當然不滿意,他上任之後,我們連個照面都沒打,他怎麼可能滿意?換我是他,也得好好敲打敲打!唉,他和項吉元神仙打架,卻苦了我們這些小嘍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兩人正在長吁短歎之時,林順縣辦公室主任於青峰走了進來,「張書記,任縣長,楊書記和趙秘書出去了!」
「去哪兒了?」任興遠沒反應過來,張晨風卻道:「就他們兩個?朝那個方向去了?」
「是就他們兩個,向北邊去了!」於青峰遲疑了片刻,又接著道:「是不是派人跟上?」
「安排幾個人,遠遠的跟著就行,別讓他們發現!」任興遠安排完畢,向張晨風道:「這又是哪一出?」
「微服私訪唄!」張晨風撇嘴一笑,「想看就讓他看去,我倒是希望他多看看,這說明他想幹實事……」
楊雪與趙曉穎悄然離開招待所,一路正北,邊走邊看林順的夜景。晚上的林順,空氣中瀰漫著一絲花的甜香,路燈下的男男女女,成雙成對悠然自得的散步,大路的旁邊,幾條街燈火通明,原來是林順的夜市,各種熱鬧的叫聲此起彼伏,吸引了不少遊客駐足。
楊雪帶著趙曉穎來到了一家茶樓,晚上茶樓有評書和木偶戲,都是富有當地特色的節目,所以茶樓生意極其火爆,人山人海。
而對楊雪來說,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打聽消息再合適不過。兩人找了張空桌子坐下,還未點東西,便有一位中年人操著當地口音道:「兩位還有沒有朋友?能不能拼桌?」
「坐吧!」有人送上門來,楊雪當然同意,「大哥是林順人?」
「土生土長的林順人!」中年人自豪的說道:「兩位是來旅遊的?」
楊雪微笑道:「是啊,聽說林順不錯,過來看看!」
「當然不錯,你們應該到小泉山看看,那兒有溫泉,有氧吧,還有天然的採摘園,風景優美,很多人來了就不想走!」「是嗎?」楊雪面露疑色,「林順不是國家級貧困縣嗎?」
「那是前幾年,自從張書記和任縣長來了之後,林順大力發展旅遊業、商業和餐飲業,現在的林順,早就不是老模樣了!」
中年人一開口,便滔滔不絕,旁邊有人笑道:「趙老三,你又免費替林順和張書記做廣告了?」
「托張書記的福,我才娶了老婆,過上了好日子,不替張書記說好話還叫人嗎?」趙老三嘿嘿一笑,熱情的向楊雪道:「能遇上你們也是緣分,我在小泉山開了農家飯莊,你們兩口子去玩的話,我給你們食宿打五折!」
「我們不是……」趙曉穎萬沒料到,趙老三最後會來這麼一句,雪光粉嫩的俏臉上,露出一抹驚心動魄的紅,想解釋,卻又覺的沒有解釋的必要。
楊雪卻沒留意趙曉穎的嬌羞,他更在意的,是趙老三對張晨風的讚揚,這樣的聲音,一次或許說明不了什麼,但次數多了,卻足以說明張晨風在林順人民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