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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一章 檢查 文 / 九天雲

    高高興興而來,歡天喜地而去,各村的支書和村長眉開眼笑,他們滿載而歸。

    這小子瘋了!這是聞聽楊雪將補助直接發給各村,賀長富的第一反應。

    在怒號的寒風中,一九九九年的第一場雪,不期而至。

    十二月三十日,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一夜未住,三十一日清晨的時候,漫天的雪遮天蔽日,大地彷彿被雪埋藏的世界。

    楊雪站在窗前,看著白茫茫的世界,大地靜謐而安祥,馬雄自遠處而來,留下了一條深深的腳印。

    「楊書記,這狗日的雪把山都封住了!」進了門,馬雄不住的跺腳,呵著手,眉毛上的雪片已經凍成了冰。

    「封就封了!反正我們已經將補助發給了各村,村裡的群眾已經做好了準備,應該可以度過這個難捱的冬天!」

    「這……」馬雄欲言又止,但是臉上擔心的神色還是露了出來。

    「怎麼了?有什麼情況嗎?」楊雪察覺了馬雄的神色,「你照實說!」

    「楊書記,補助雖然發到了群眾手裡,但是我怕群眾沒有買東西……」

    「什麼?」楊雪倏地回頭,「你說清楚!」

    「是這樣的,楊書記,農村的百姓們都過慣苦日子了,如果不是無法容忍,他們是不會提前準備抗寒物資的!」馬雄艱難的說道。

    楊雪盯著馬雄,眼神流露出凌厲,「老馬,你是老辦公室了,這些情況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早說?如果我們發了補助卻沒有效果,我們發這補助何用?」

    「楊書記,我……」馬雄在楊雪厲聲的問責下,汗都流了下來,「楊書記,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個屁!」楊雪忍不住爆了粗口,「去讓新照開車,我們去村裡看看!」

    馬雄答應而去,楊雪的心卻久久不能平息,正如馬雄所說,農村百姓苦慣了,如果不是逼的沒辦法,他們怎麼會去準備許多抗寒物資?

    大雪依舊漫天飛舞,冰冷的世界刺骨的寒,楊雪與馬雄、黃新照一同來到了黃莊村,這裡,也是鄉政府所在地。

    黃莊村支書黃正昆第一時間趕到了村委會,楊雪注視著黃正昆,「黃支書,補助發放的怎麼樣?」

    「都發了啊!」黃正昆詫異道,「楊書記,你怎麼現在想起這些問題?」

    「那好!我們隨機入兩戶看看!」楊雪扭頭對馬雄說道:「老馬,把名冊拿出來,我挑兩戶!」

    馬雄與黃正昆對視一眼,黃正昆沉不住氣的笑道:「楊書記,天這麼冷,你到我家裡坐坐,農戶家裡,讓馬主任代表就行了……」

    「我一定要去!」楊雪伸手從馬雄手裡奪過名冊,黃正昆的驚慌,讓楊雪心裡愈發沒底。

    楊雪在名冊裡,挑了兩戶,一戶年紀最大的,七十六歲的獨居老人黃春元,另一戶戶主黃正祥,三十二歲,四口之家。

    一行幾人頂風冒雪,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了黃春元家,黃正昆介紹說,黃春元原本有一個兒子,外出幹活時出了車禍,沒有逮到肇事者,從此無依無靠,成了村裡最窮的人。

    沒有院牆,兩間磚瓦房,一個窩棚,便是黃春元的全部家當,黃正昆在外叫道:「春元叔,鄉里楊書記來看你了!」

    沒有人答應,黃正昆笑道:「這老頭子可能還在被窩裡呢,我進去看看!」

    似乎為了印證黃正昆的猜想,正處的磚瓦房裡傳出了兩聲咳嗽聲,黃正昆走了進去,片刻之後,黃正昆又走了出來,「楊書記,春元叔生病了,你們先進去,我去找個醫生來看看他!」

    剛進門,一股臭氣撲面而來,屋裡漆黑一片,馬雄摸黑找到開關,一拉,燈卻不會著,黃春元咳嗽著將煤油燈點著,「燈壞了!」

    凌亂不堪的房裡,似乎不比外面暖和,甚至有股刺人的淒冷,楊雪皺著眉,不讓一個老人孤獨的過冬,不讓一戶人家寒冷的過冬,現在看來,似乎是一個笑話。

    「老大爺,你的補助了嗎?」馬雄早已看出楊雪的不快,連忙問出這個關鍵的問題。

    「發……發了……」黃春元邊咳邊說,楊雪接著問道:「那老大爺為什麼不去買東西?」

    「沒錢……」

    「沒錢你說啊,春元叔!」黃正昆帶著村醫走了進來,「楊書記,讓醫生給春元叔看看!」

    「嗯!」楊雪給村醫讓開了位置,不過黃春元的話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沒錢,為什麼沒錢?不是才發了補助嗎?

    黃正昆又安排人來給黃春元做飯,並帶了一個爐子過來,屋裡瞬間暖和了起來,黃正昆歉然說道:「楊書記,是我的錯,我疏忽了,你放心,這樣的情況,不會再出現了!」

    楊雪上前拍拍黃春元的手,「老大爺,你好好休息,隨後我再過來看你!」

    黃春元在一邊說道:「春元叔,這是鄉里的楊書記,來慰問你呢,還不謝謝楊書記?」

    黃春元雙眼露出感激的情神,掙扎著想爬起身,卻四肢無力,只能咳嗽著,拉住楊雪的手。

    孤獨的老人,似乎也在為這溫暖的一刻感動?他有多久,沒有這種暖和的感覺了?

    出了門,楊雪心裡久久無法平靜,他無法忘記老人那孤獨的眼神,還有奄奄一息的身體,這個村裡,還有多少這樣的情況?還有多少這樣的老人?全鄉呢?

    楊雪不知道,但他現在可以肯定,絕對不是這一個,也不是這一個村。

    一行人又來到了黃正祥家,與黃春元截然不同,黃正祥家溫暖如春,一屋人正在熱鬧的打著麻將,有人認出了楊雪,立刻大聲叫了出來:「是鄉里的楊書記!」

    楊雪打量著四周,雖然也是沒有院牆,兩間磚瓦房,但是房裡電器一應俱全,一個大煤火放在屋的正中央,燒的正旺。

    「大家好啊!」楊雪笑著一一握手,與眾人聊了幾句家常,楊雪向黃正祥問道:「家裡的糧食和取暖用品,都準備足了嗎?」

    「早就準備足了!」黃正祥嗓門極大,「楊書記,你就放心,黃莊村的群眾,現在都在家裡感受黨的溫暖呢,是楊書記你給了我們這份溫暖,我得代表黃莊的群眾謝謝你啊!」

    「代表個屁,支書才是代表!不過楊書記,黃莊的群眾提起你,沒有不誇的,小黃莊鄉這麼多年來,那見過給群眾發防寒補助啊!」周圍人七嘴八舌,但內容只有一個,誇楊雪。

    楊雪擺擺手,「只要你們能安全的過冬,我就放心了,至於謝謝,你們得謝謝你們的黃支書,他把工作落實的好,你們才能享受到溫暖!」

    一室皆笑,笑聲中,楊雪放下心來,錢,總算沒有白撥,只要群眾能安全過冬,他這二十萬就沒白花。

    大雪整整持續了兩天,直到三十一日中午才停,據麗景市電視台播報,這場大雪,是近三十年來最大的一次,而且未來兩天,還有可能會繼續。

    按照規定,鄉里要放假三天,楊雪安排黃鴻光、陳龍、黃興遠三名班子成員帶班,並讓馬雄安排好機關同志值班,然後駕車直奔麗景,參加帝京集團十年慶典。

    銀裝素裹的世界,到處一片白中,楊雪車開的極慢,趕到麗景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天色已經漸漸昏暗,都市的霓虹閃出五顏六色的光芒,與這鋪天蓋地的白玉無暇,將繁華的都市點綴成了一個晶瑩的世界。

    帝京大酒店前,燈火輝煌,大門到大堂之間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紅地毯,地毯兩邊無數戴著耳麥,身著黑衣的男子游弋著,偌大的停車場裡,已經停滿了豪車,楊雪的桑塔納2000,不過其中最不起眼的一輛,楊雪也很自覺的,將車停在了不起眼的位置。

    進入大堂,肩膀便被拍了一下,「你也來了?」

    聲音清脆悅耳,楊雪不看便知,是藍雪心。

    白色的羽絨服,遮去了藍雪心玲瓏的曲線,卻也將藍雪心清秀素雅的臉,映襯的晶瑩如玉,大廳中美女不少,可是氣質高雅如藍雪心,卻是絕無僅有。

    所以楊雪立時發現,自已成了大廳中的焦點,「原來是藍小姐,你真漂亮,今晚要主持節目?」

    「嗯,是要主持節目,不過,今晚的主角不是我……」

    藍雪心話未說完,卻見楊雪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自己的身後。

    藍雪心回頭,呼吸立時直了。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滯了,無論男女,只要望她一眼,眼睛就捨不得再離開,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人敢呼吸,似乎稍稍大聲,就會嚇住眼前的她。

    沒有人忍心,沒有人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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