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干將莫邪
那個時候的幹將而言,存活的唯一價值就是鑄劍,如果連這唯一都變的茫然,那麼活著還有什麼價值,自卑的制高點或許只是自暴自棄,試問誰又會輕易地選擇自暴自棄?
全部的寄托,全部的情感所化的月劍非但可以暫斷情絲,還可以讓死水再流,枯木復甦。月劍,那是無數的淚和血凝結而成的愛之劍,只是這愛在這個時候是慼慼然,冷冰冰的。
再後來,受楚王之托,歷經十年之久,終於將雌雄寶劍鑄成,一時間名震海內外。成年時的幹將少了些許單純,多了一些心機,因為他要時刻注意著比堅的一舉一動,時刻提防著未知的變數。他常常在想,如果將雌雄寶劍一併交出,楚王會放過他嗎?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不會完全聽從楚王的安排,所以才會有後面的故事。
「師兄,莫邪誓死守護著月劍就是了,在莫邪心裡……」這一句,直到莫邪死的時候也沒能說出來,這些年來親眼看著自己的師兄為自己吃了那麼多的苦,經歷了人世間的滄桑之後,總算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愛。可是錯過的,真的還有可能嗎?除了祝福,她還能做些什麼?
月劍出世,她是親眼看著干將斬斷情絲的,還有挽回的餘地?當心愛著自己的人因為悲痛轉變成了另一個人,當有一天忽然間感覺的原來曾經的自己也同樣的深愛著他時,那一種悔恨會化成鼻癌更偉大的責任,是啊,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愛情故,二者皆可拋。
送走了月劍,干將也失去了蹤跡,他是帶著星劍遠遠的逃離了世人的眼線,還是?或者他哪兒也沒去……
另一人,比堅,懷著遠大的報復踏進了楚國的紛爭,用盡了心機點點的實現著自己的計劃。
此時的楚國戰亂四起,伍子胥的鐵騎踏遍了整個楚國,可以說是民不聊生,誠惶誠恐。比堅是不可為而為之,更是一種無奈,他有自己的選擇,也有自己的夢幻。雖然楚國境內根本沒有人會正眼瞧上他一眼,雖然在世人眼裡,他不過是一個欺世盜名的術士,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他的意志是火一樣的,熊熊的燃起了所有的鬥志,因為他不服輸,因為他不能輸。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所謂士為知己者死,比堅所為也正是出於這個緣由。此時的他擁有人書,一本可以掌控機會的奇書,雖然不是很成熟,但是足以在楚國有立足之地。再加上獻雌劍於楚王,也算得上是無數士大夫羨慕的對象吧。
楚王膝下無子,這是比堅認為最大的誘惑,因為只要得到襄陽公主,就可以掌控楚國未來的命脈,計劃在比堅的心理的已經很完善了,可以說是萬事具備了,但是還需要等待,等待奇跡般的東風的到來。
在比堅心裡,縱使登上楚王大寶,也無法實現自己的遠大抱負,因為最大的阻力就是自己的師弟干將手中的星月二劍,倘若干將把這兩把劍獻於趙王,後果將不堪設想。
欲除之而後快,比堅是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時間在慢慢的流逝,事態的發展也和自己想的完全吻合。只要能除掉干將,得到星月二劍,那麼自己就可以一統天下,成為無上的王者。或許這只是比堅的春秋大夢,然而也絕不是簡單的夢,因為曉以時日,這個夢絕對是可以成為現實的。
「大王,您老了,一統大業還是交給我來完成吧!」權傾朝野的比堅如是對楚王道,他有人書在手,要算出楚王的氣數不算難事,只是他真的等不急了,來一個逼宮也蠻不錯的。
「你個孽子,枉費孤王對你如此器重,還把心愛的女兒嫁給你,如今你翅膀硬了,倒不把孤王放在眼裡了?孤王告訴你,你的陰謀永遠也休想得逞,就是化作厲鬼孤王也會找你報仇的!」楚王還保留著昔日的風範,這是他的本性,就是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他也絕不會向自己的敵人示弱。
「大王,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婿,捨得嗎?再說了,你不怕灰飛煙滅大可以試試看,大王氣數已盡,該上路了!」比堅不需要太多的廢話,一劍下去楚王的頭顱便被削去了一大半,戲要做足了才好看,比堅可不想太麻煩了。
人書在手,要讓世人相信楚王是暴斃而死太簡單不過了,一滴血的功夫,楚王的傷口就縫合如初,根本沒有半點痕跡。楚王死了,他就是唯一的楚王,假以時日就可以成為神州的最高統帥,也不枉這些年來的忍辱屈膝。
風光大葬自然是少不了的,些許的憂傷悲痛也會有,能夠得到萬民的愛戴,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首先是改革,若想實現遠大抱負,奴隸制度顯然一不合時宜了,封建制又太快了,權衡一下分封土地還是可以的。大戰在即,兵多民少,若按常理,一個兵需要三十個民才能養得活,不妨採用戎耕制,鼓勵生產。平民是每十賦五,兵者每十五賦五,這樣一來何愁糧不足,兵不勇?
楚國上下雖然沒有歌舞生平,但是自給自足還是可以的。加上諸侯霸主此刻正與越國開戰,時間對於楚國是最有利的。老牌的霸主晉國如今也根本不把楚國放在眼裡,晉王正想著如何如何稱雄中原,這麼好的機會身為楚王的比堅怎麼可以放過?
當然了,趁著調養生息的這個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那就是找到月劍,除了星劍和干將,如此則無憂已。
現在是楚王了,要找一把劍一個人再也不用那麼麻煩了,貼出告示,昭告天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比堅的算盤總是打的最響的。
比堅是一個癡情的男兒,這一點是不容懷疑的,以往的楚王三宮六院美女嬪妃不計其數,而比堅只有一個王后,那就是襄陽公主。熟話說知父莫若女,比堅深信不疑,所以老早就將襄陽公主軟禁於後宮之中,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偷偷的來看看這個曾經嬌貴,現實和囚徒一般的,最愛的公主了。
「大王,不管你做什麼,襄陽都不會怨大王的。」給比堅的錯覺,真就是一個賢妻良母的形象,如果不是有人書,比堅恐怕早就被襄陽公主的柔情迷惑了。
「孤王有太多的事兒是瞞著公主的,但是請公主相信,總有一天孤王會讓公主成為全天下的王后。」比堅多想有一個人可以分享自己的快樂,多想有一個可以理解自己的人,他也不想這樣,可是為何總是看不穿公主的心思?
「大王放心的去做好了,襄陽會默默的支持大王的!」越是這樣,比堅越是不會安心,襄陽公主也算的上是比堅的紅粉知己,如果連這點都看不透,又憑什麼和心急叵測比堅如此糾纏呢?
「好了,不說了,夜深了,該就寢了。」同床異夢的感覺,每個夜晚都會從夢中驚醒,心理所承受的也只有比堅才能體會的到。
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比堅是一個合格的王者,是一個不擇手段的政治家,不管過程如何,只要結果是美好的,又會計較什麼呢?
此時的莫邪在做什麼呢?她在思戀,思戀著干將,並且隨時準備好了為愛付出生命。
月光是那樣的淒美,點點的星辰如少女的眼淚,不知不覺中干將已經走了一年有餘,多麼想回到過去,回到那個干將還深深地愛著她的時刻。相思是苦的,莫邪的相思更苦,記憶慢慢的蠶食並折磨著她的心智,現實和夢想的差距總也是那麼遙遠,一個有著悔恨的女子,也只有在這樣的夜才會對月流珠。
「師兄,你在哪裡呢?莫邪真的好想你,莫邪會堅守自己的承諾,不會讓任何人搶走月劍,莫邪要等著師兄回來的!」少女的情懷並沒有來得急傾訴,因為背後一縷劍光落下,所有的心緒便也隨之而去了。
干將啊干將,你英明一世,卻不曾想過因了你的疏忽非但害死了自己心愛的人,還留下一個世人皆知的遺憾。是誰說的比堅知道月劍在鬼谷先生手裡,就會打消奪取月劍的念頭。難道你不知道鬼谷先生是和你一樣的信任莫邪,理所當然會把月劍托付給莫邪,你說這不是害了莫邪是什麼?
你躲在哪裡呢?其實你哪裡也沒有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的易容術真的很厲害,連莫邪都給你騙過了。明知道莫邪有危險,你卻無動於衷的躲在一旁看著,你的心裡在想什麼?
原來,那日干將對莫邪的一席話不過是一個騙局,他根本就沒有離開,而是殺死了鬼谷先生唯一的侍童,自己易容起來迷惑了所有人。比起比堅而言,或許干將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誰又會想到干將也會有如此的心機?
干將知道,那一名刺客只會有一種下場,那就是被比堅五馬分屍,比堅是一個急功近利的人,他是不會容忍失敗而歸的刺客的。那麼,月劍又是如何落到比堅的手裡的?獻劍者到底是誰?其實,獻劍者不是別人,正是化身為侍童的幹將啊,這一切只是干將的陰謀,是精心為比堅佈置的圈套!
干將很卑鄙,先是送雌劍給比堅,然後迫使楚王費盡心機也要得到雄劍,這樣一來就有了逃的借口,有了更多的時間去籌劃這樣一個陰謀了。那一日,比堅帶著侍從來到干將的劍室,幾乎是挖地三尺才找到了雄劍,也正因此比堅深信干將不可能還藏身於鬼谷之中,以至於後來怎麼找也找不到干將的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