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在劉裕還不會捏碎據說價值數十萬金幣的銀盤向對方求助,但接下來如果真要追著費多爾進入高切利山脈,那他也就只能把手裡的示警銀盤當一次性用品給捏個粉碎了。
沉吟片刻,劉裕手裡的銀盤一閃而逝,一塊青色的劍形晶體則同時出現在他手裡,這是之前他擊殺那頭九階中期冰巖獅時使用的風系印魔晶。
相比激發前通體純青色模樣,現在這塊印魔晶顏色已大大變淺,劍形邊緣部分已是透明的了,顯然之前那次激發消耗了其內部很一大部分風系元素能量,今後估計只能再激發一次便會耗盡其內部的能量。
而這塊印魔晶內封印的是一種頗為少見的九階頂級風系魔法,風之利刃!哪怕只能再激發一次,卻也是劉裕手裡的一大殺器。
據說只有九階後期大成的風系魔法師才能施展的風之利刃法術,其效果與劉裕在埃馬爾本要塞城牆上遭遇的大面積攻擊的風刃術,或是在古爾特荒漠上見到的精靈族法尊施展的「龍破斬」、「雷暴之雨」等追求大範圍殺傷的高階魔法剛好是兩個極端。
風之利刃追求的是只對一個敵人進行毀滅性殺傷,它會將全部的魔法能量都聚集起來壓縮、凝實,以實現雷霆萬鈞式的毀滅一擊。
所以之前劉裕只是激發一次風之利刃的印魔晶就能幹掉一頭九階中期的魔獸。
按道理魔獸往往比尋常的同階斗者、魔法師實力要強一些,就是一個九階後期的風系魔法師也未必能輕易收拾了那頭冰巖獅。但風之利刃集中一切能量,畢其功於一役的特點,卻讓劉裕一出手就幹掉了一頭九階中期魔獸。
撫摸了一下了手裡的劍形青色晶體,劉裕心念一動又將其收進了空間戒指內。
往後再遇到太多、太強的高階魔獸,尤其是九階魔獸,他就必須得再出手了,盧裡、托勒密在外界看似不俗的實力進入這個區域後,就顯得不那麼強大了。
幸好他的空間戒指裡還有數件與風之利刃印魔晶一樣的壓箱底寶貝,劍士傀儡也還有幾個隱藏的殺招他之前並未動用,這讓劉裕對此行的安全還是頗有信心。
太陽不知何時被灰色雲霧遮住。天地間都是灰濛濛一片。空曠的雪原上,除了劉裕、托勒密他們兩比蒙、一狼,一眼掃去就只能看到一身灰色長袍的盧裡了,廣袤且寂寥。讓人倍感寒冷。
當劉裕默默算計這何時能追上費多爾時。他的西北方連片被雲霧、風雪籠罩雪山裡。矗立著一座高達數千箭,西邊坡度平緩上升,東邊卻是筆直如刀削懸崖的雪峰。
灰濛濛的雪峰半山腰處。一身著灰色長袍,看上去約四五十歲,體型強壯、不見半點老態的中年黃金比蒙獸人,正迎著寒風站在一塊凸起的巨大黑色岩石上,遙望著南方的天空。
忽然他扭過頭看向東邊山坡的更高處,這時一雙漆黑的眼睛與一個黑色的鼻頭已從環繞山坡的雲霧裡伸了出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皮毛雪白的大號白熊正站在雲霧裡,也正看著巨石上的黃金比蒙獸人。
「最近如何?」對於白色大熊的出現中年黃金比蒙似乎早有預料,很是平和的用獸族語向對方說道。
「最近沒有什麼該死的人類來騷擾我們,不過前幾天我的孩子在山下發現了有可能是人類留下的痕跡,看樣子是衝著金髓岩石去的!」與當初劉裕見到巨鷹阿提拉說話一樣,這頭巨熊張著滿是尖牙的嘴說著聲音有些含混的獸族語,不過話語的大意還是很好理解的。
「好,那沒事了!」中年黃金比蒙聞言神色不見任何變化,點點頭便又看向了南邊的天空。
而身體基本藏匿於雲霧中的白色大熊也沒現身的意思,它一扭頭便隱約可見一個大號白色身影消失在了山坡周圍的雲霧裡。
白色大熊消失的同時,凸起岩石上的中年黃金比蒙手裡就多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圓盤,圓盤表面有四個常亮的紫色光點,正中一個,北邊一個,東邊一個,南邊邊緣還有一個。
「嗯?這是?」中年黃金比蒙一看到金盤表面南方的紫色光點,眉頭就皺了起來。
「難道是那小子過來了?威勒爾河谷該不會出什麼大事了吧?」思索片刻,中年黃金比蒙便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我的金盤顯示南邊也有一個點,有可能是亞歷山大那小子,我得去看看!」輕吸一口氣,中年黃金比蒙對著金盤語氣沉重的說了一句話,從其說話時的神態來看,對著金盤說話似乎比較麻煩,也比較費力,遠不像平時說話那樣簡單。
話音落下,中年黃金比蒙手裡的金盤立刻消失,而他則從高高的凸起岩石上一躍而下,如同一隻會借助氣流飛行的大鳥一樣,其身形在高空中一陣飄飄蕩蕩,竟一口氣下落了數百箭的距離,才輕輕落到了更低處山坡的一塊岩石上。
剛一落到新的岩石上,中年黃金比蒙腳下又是一點一躍,再度如「大鳥」般飄飛了出去,這次他下落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呼呼」背靠著一棵三五箭高的雪松樹,臉色蒼白沒多少血色的費多爾正仰著頭,面色有些痛苦的閉著雙目喘著粗氣。
在他身邊一柄帶血的長劍被隨意扔在了雪地上,而他身上的黑色皮甲早已破爛的如叫花子一樣,其肩膀、大腿、胸口還可清楚看到幾處被簡單包紮的傷口。
費多爾感覺自己實在太累,氣海早已空空如也,方才又費勁力氣才幹掉了一頭五階初期的地系狼獾,現在他全身的肌肉除了酸痛就是無力,這一刻他想再站起來都是那麼的艱難,更別提繼續前進,返回王都了。
「呼呼呼呼」良久,吸入大量寒冷空氣弄的嗓子如刀割般疼
痛的費多爾,才垂下頭緩緩睜開雙目,他無奈的側過頭有些絕望的看著北方連綿起伏的雪山,以及那遙不可及的陰暗天空。
「撲!撲!」恰在此時,一連串清晰的腳步聲忽然從南邊傳來,似乎累的連眉頭都懶得皺的費多爾,一臉憤恨卻又無奈的回過頭,同時伸手抓住了身邊雪地上的長劍劍柄,準備看看到底是什麼魔獸、野獸靠近了。
可這一看費多爾的雙目就定住了,遠處一條白色巨狼正馱著兩個灰黑色的身影向他跑來,其身邊還有另一個灰黑色的身影在雪地上飄飄蕩蕩,方向也是朝著他這來的。
這條巨狼是誰的,費多爾當然知道,一瞬間他心中百感交集,有失落,有起身衝向北邊高切利山脈的衝動,卻也還有欣喜,有激動,有感激。
「統領大人!」儘管聲音低的自己都有些聽不清楚,可費多爾說出這句話時眼中已有了幾圈漣漪,他沒掙扎著起身向高切利山脈逃去,而是默然等待著對方靠近。
兩三個百粒後,白色巨狼在離費多爾七八箭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時狼背上一個黑色身影迅速跳了下來,幾個跨步就衝到了他面前。
「你他媽的!我讓你收拾信件和書桌,你跑到這個鬼地方來幹什麼?」緊握著雙拳,劉裕一臉窩火的看著無力靠在雪松樹上的費多爾,心裡本是怒不可遏,可一看到費多爾淒慘的模樣、發紅的眼珠,原本臭罵並狠揍他一頓的心思都沒了,只是輕飄飄的說了句似是責備的話語。
「啊!我爺爺他他死了!」不過接下來更讓劉裕意外的一幕出現了,費多爾看著站在面前的他,竟大叫一聲將手裡的狠狠的扔了出去,然後仰著頭放聲大哭起來。
緊握的雙拳悄然鬆開,劉裕臉上怒意瞬間消失,他看著在雪地上胡亂踢腿,雙拳不停捶打地面與他自己的費多爾,神色越發柔和。
「嗯!」遠處信步走過來,心裡都有些責怪費多爾的盧裡和托勒密見此同時心裡一酸,再沒了半點火氣。
比蒙族的男人哪個沒在戰場上征戰過十年八年,至親、摯友戰死、殘疾的情況他們見得多,經歷的也不少,為此嚎啕大哭的場景他們也同樣見過、經歷過。觸景生情讓他們在轉眼間想起了很多事情,以及很多平時藏在心底的熟悉面孔,情緒一下都低落了起來。
「唉!」長長一聲歎息,劉裕心裡已儘是無奈與無助,可看著地上心痛萬分、痛哭流涕的費多爾,他忽然間又有了一種異常堅定的感覺。
又向前走出兩步,一身皮甲的劉裕蹲下身,伸出一隻手緊緊抱住了正在痛哭的費多爾。
「啊!」費多爾也如同落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同樣緊緊抱住劉裕,哭的更加痛苦,也更加心酸。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