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端來一桶水,擠干抹布擦拭那扇木門上的穢物,努力不讓自己顯得氣弱或者可憐,只是似乎跟門板有仇一樣,使勁而粗魯的擦著,眼底湧上淚意,又很快被壓下,她絕對不讓那個該死的半獸人有機會看她笑話。
艾絲悠閒的坐在屋內的大床上,腿上放著寵物蜥蜴波恩,一邊用手撫著波恩身上的鱗片,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瞟向正在擦拭木門的瑪麗,臉上甚至掛著淺淺的笑容。
但是此時艾絲臉上那甜美的笑容,在瑪麗眼中卻堪稱惡毒。這個該死的半獸人,她總有一天要讓她好看。
在一片靜默中,艾絲突然注意到了什麼,伸手指著門板的一角,「那裡沒有擦乾淨。」
瑪麗的視線陡然兇惡起來,她抓著抹布的手用力到泛白,看著艾絲的眼神讓人毫不懷疑她下一刻會衝上來和艾絲拚命。
但艾絲卻巍然不懼,甚至連臉上的淺笑都沒有變動一分,清脆的還是小女孩的聲音道,「怎麼,你想打我嗎?哥哥說了,你要是再動我一下,就把你送到肖恩那裡去。」
聽到肖恩一詞,瑪麗的臉蒼白了一下,她知道那個男人說到做到。
「快擦,哥哥讓你把它擦乾淨,我可是好意提醒你,如果你擦不乾淨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艾絲愉悅的笑了起來。
瑪麗咬牙低頭擦拭艾絲指出的那塊污處,她發現她做錯了一件事情,而且錯的離譜,那就是因為艾絲半獸人的身份和無害的外形而輕視了她,她哪裡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簡直就是心思惡毒到了極點的惡婦。
對,就是惡婦,這種貴族圈內盛產的事物,艾絲表現出來的手段,可沒有比她們遜色一分半點。在那男人面前裝可憐,可轉過身來,就是另一幅模樣。
……
城堡側面的那個兩米多高的土堆一側已經被挖空,形成了一個洞口,洞口傾斜向下,可容一個人入內。太陽光線只照出了洞口很淺的一段地方,更深的,就一片黑暗了。
高雲風用黑袍上的帽兜將頭罩住,掩住口鼻,用繩索繫緊袖口褲腿,又戴上手套,拿著照明晶石走了進去。因為讓黑刺大顎蟻挖的時候就要求甬道下降的平緩一點,所以只要小心點,人尚可直立行走。
雖然這個洞的高度理論上完全直起身也沒問題,但頭頂上懸掛的密密麻麻的螞蟻,還是讓高雲風下意識的微微彎腰。
這個洞其實並沒有挖多深,只有十幾米,但深入幾米,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靜到極致,屬於昆蟲的微觀世界。
藉著照明晶石柔和的光線,一路上觸目所及都是忙碌的黑刺大顎蟻,它們修補加固著巢穴,或是忙碌的運輸著繁多的食物,它們總是很飢餓。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出現一片大約有兩平米的相對開闊的空間,這裡,也是螞蟻們給高雲風開拓的特殊通道的盡頭。
這片區域的四壁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通向不知何方的甬道,黑刺大顎蟻在其中進進出出,井然有序。
搬著食物的,和搬著乳白色卵的黑刺大顎蟻,分別流入了不同的甬道,高雲風知道,它們會通過這些隧道把卵和食物運送進小室和住所,卵和幼蟲由工蟻照顧,而食物則儲存起來。
深入螞蟻巢穴後那城堡外圍一直漂浮的淡淡甜香越加濃郁,同時還有一種刺激性的氣味,即使高雲風已經掩住口鼻,但還是有些難受,好在這個通道是敞開的,外面的新鮮氣流不時流進來,讓高雲風的不適還在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
拿出放大鏡和紙筆等工具,高雲風在這個靜謐的只有螞蟻和他的世界,待了很久。
……
再次回到城堡時,辦事效率極低的瑪麗還在那扇門前奮鬥,走進城堡內的高雲風讓她呆了呆。
往日積威甚深的堡主,此時沒了那身神秘,反而有些……灰頭土臉。是的,原諒她用灰頭土臉這個詞來形容,雖然他的身上還是一襲黑袍,但不妨礙她看清那衣服上的污跡。
相反,艾絲對高雲風的摸樣並不驚奇,因為高雲風每次出門,沒有哪次回來身上是整潔的,剛開始她還驚奇了一陣,但是後來看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高雲風看了一眼瑪麗,然後上樓拿了套乾淨的衣服,走進了自己臥房附帶的浴室,躺進浴池裡,看著波動的水面,高雲風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螞蟻巢穴可以通過往內部灌水泥的方式摧毀,這個世界裡雖然可能沒有水泥,他們也不太可能輕易靠近黑刺大顎蟻的巢穴,但是水對螞蟻依然是威脅極大的,螞蟻並不會水,在很多螞蟻的災難片裡,最終也是用水消滅了螞蟻。
螞蟻……究竟應該怎麼抗拒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