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拐帶成功(第一更)
「足下是?」張松本還有些期待,以為真有什麼友人在鄴城,也可以好好打發一下時間。
不想卻是陌生人,目光不由冷了下來。
張蘭臨來的時候,已經詳細的瞭解過了張松的相貌,以及性格脾氣。
知道,張松最恨別人的輕視。
因此,這一刻見到張松那醜貌的時候,非常的自然。下拜道:「在下乃是楚公帳下臣,姓張,名蘭,拜見張別駕。」
「楚公又怎麼會知道老夫在鄴城?」張松聽了張蘭的話之後,心下吃了一驚,隨即立刻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張望了片刻,才氣急敗壞的走了進來。
「老夫與楚公無冤無仇,他為何害老夫?」張松怒極攻心,但又不得不低聲道。
如今他在鄴城,而寇封派人來接觸,豈不是害他?若是曹操起疑心,殺了他,就完了。
「別駕錯了。楚公仰慕別駕之才久矣,又怎麼會別駕呢?」張蘭聞言也低聲道,道:「楚公不僅知道別駕在鄴城,而且還知道滿寵帶了魏刀進入益州,與劉璋聯合。現下滿寵還在益州,被楚公給俘虜了。」
「滿寵怎麼會被楚公捉住?」張松再一次震驚到了,顧不得先前的怒意,問道。
「楚公覬覦益州多年了,暗哨,探子無數。對於益州的一些情況,非常的清楚。而滿寵車架在益州晃動,自然就順手牽羊了。」張蘭聞言笑道。
隨即,又鄭重道:「早在楚公平定了吳越之前,就聽聞益州有二才,其一就是別駕了,其二就是法正,法孝直。」
說著,張蘭歎了一口氣,道:「但奈何二位先生雖然才高,但際遇都不好。一個雖然貴為別駕,雖然位尊,但卻清貴罷了。另一個更是因為性格有缺,而導致被同僚圍攻,處境淒慘。楚公早已經有決心想要聘用二位進入楚國,以士大夫的禮儀,善待二位。只可惜二位先生都在成都,若是冒然接觸二位,恐怕會被劉璋察覺。而害了二位大才。因此,楚公這才作罷。」
「而這一次,楚公聽說別駕涉嫌進入鄴城。不由立刻派遣在下前來探路,欲請別駕入楚。不瞞先生,在下已經在鄴城等了有一個月了。」
說實在的,張蘭不管是語氣,還是說話內容,都是非常誠懇的。
還露出了,寇封對於張松,以及法正的善意。
提到法正更是點睛之筆,因為張松身為別駕,乃是一州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不說天下英雄都認得他,至少諸侯,大多聽說過他。若只是提到他,張松肯定會不屑一笑。
這是太明顯的招攬方式了。
說是仰慕他大才,其實就是想要招降他,讓他為楚國做一些事情罷了。
但是提到法正就不同了,法正確實是沒什麼名聲,但是才能確實很高。而且張松心下也清楚的。
寇封在兩眼一摸黑的情況下,仍然能察覺到法正的不同尋常。可見其人對於益州人物的瞭解,是非常深刻的。
換而言之,對於他的才能很高,這一句並不是假話,而是寇封經過深入瞭解,才得出的結論。
這是一句恭維話,但卻恭維到了張松的心裡了。
想著眼前這個人的態度,再想著曹操那日眼中一閃而逝的詫異。張松這一顆心,頓時有了變化。
不說對寇封死心塌地什麼的,因為這根本不可能。但是至少也覺得寇封比曹操可愛多了。
「有勞楚公費心了,只是在下乃劉益州帳下臣,不便叛蜀入楚。」張松搖著頭道。
雖然寇封卻是顯得誠意十足,但是張松也不會那麼容易被忽悠。
「別駕先別拒絕。」張蘭處變不驚道,隨即,又鄭重道:「雖然劉益州得到魏刀的輜重,能與漢中張魯抗衡,但是時間長了,難保漢中張魯也不會研製出類似於魏刀的刀具製造方法。這魏刀就是仿製我楚刀的,有前車之鑒在。此事不是不可能。而若是張魯研製出了類似的刀具,而再次與劉益州爭雄,恐怕益州不是對手。張魯,米賊也,不服王化。若是把天府之國,交到他的手上,別駕能甘心?」
說著,張蘭看了一眼張松,笑著道:「再者,楚公也只是想請別駕入楚而已,又不是一定要別駕有所決斷。」
寇封對於張魯的心思極為瞭解。知道張松不是不忠誠於劉璋,而是看劉璋真不是人主,而且益州天府之國。
大好之地,卻有可能被張魯這等米賊盤踞。在張松這個人看來,是非常可惜的一件事情。
於是張松鋌而走險,想要提前把蜀地獻給曹操。而後不成,就把蜀地獻給了劉備。
因此,這會兒張蘭說話,都是一句句的往張松的心臟插去。讓張松大是震動。
許久後,張松才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問道:「何解?」
這是在問張蘭最後一句話人,讓他入楚,卻又讓他決斷,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雖然在下是代表楚公向別駕表達善意的。但在下畢竟不是楚公,若是要真正領會到楚公的誠意,別駕還得往楚國一行。另外,此刻別駕在曹魏,與蜀地有千里之遙。別駕正好可以南下進入楚國,去見一見楚公。而後,再轉道漢中,返回蜀地也不遲。」張蘭提議道。
「這。」張松不由沉吟了起來,明顯是有些心動。
因為寇封的誠意,以及張蘭挑起了張松心中的痛楚。他真的不希望益州這個天府之國,被米賊張魯這等賊人盤踞。
見張松沉吟了起來,張蘭的心中很大的鬆了一口氣。他就打算離開了,給張松一個肚子考慮的時間。
有時候誘惑太過不是什麼好事,反而退一步,才有可能達到目的。
張蘭雖然不是什麼大才,但是這一方面,卻是得心應手。
「此乃曹操賜給貴客的府邸,把守森嚴。今日在下入得府門,必定也會傳入曹公耳中。不是久留的地方。請恕在下先行告辭了。若是別駕有意,可南下進入弘農。在下弘農等待別駕。」說著,張蘭對著張松一抱拳。
「請。」此刻,張松正在考慮是否入楚,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聞言立刻伸手道。
張蘭再次抱了抱拳,帶著笑意離開了。
這一次,真的是費盡唇舌,又費盡心思。不過,總算是收到效果了。
如君上臨來前交代,說是張松可能在曹操那邊碰壁。果然如此。要不然他一個楚公帳下臣,焉能與張松交談這麼久?
再說,張松這副表情,也讓張蘭心中勝券在握。
帶著一抹喜色,張蘭匆匆的走出了張松所居住的豪宅。並且迅速的消失在了鄴城。
而張蘭走後,張松的心中,卻是久久難以平靜。
當初出益州的時候是懷揣著滿腔的抱負,要把益州獻給曹操,避免張魯入侵益州的同時,也要為自己謀一個前程。
以獻上西川圖的功勳,張松很自信他能獲得一個列侯的爵位。列侯能傳家,是為榮耀。
有了這樣的爵位後,張松也就滿足了。
但是結果呢,滿腔的抱負,在曹操的面前粉碎了。全都粉碎了。本以為曹操乃非常人,他才甘願把蜀地獻給曹操。
不想曹操也是常人,以貌取人之輩。張松不由絕望,燒燬了西川圖,打算回去益州做一個富家翁。
不想絕望的時候,寇封又出現了。
在張松的眼中,寇封的勢力不足以與曹操抗衡。至少綜合勢力上,略有不如。而且寇***戮士族。
張松覺得是自掘墳墓的事情。但是又不可否認,寇封是整個天下除了曹操以外,最有可能平定天下的人。
如今以寇封的地位,態度。
寇封若是平定天下,也就是謀朝篡位成功了。他朝榮登九五,他作為功臣,也就還有個前途。
這些都是次要的,根本原因就是寇封很有誠意。
不僅早早的派人調查了益州,瞭解到他與法正都是人才。可以誠心聘為士大夫的人物。
並且不遠千里,冒險派遣一個小吏來到鄴城,來與他一見。
這難道還不算誠意嗎?
張松心動了。
不可否認,寇封的攻勢是非常有效果的。此刻,正是張松感覺到絕望,極度絕望的時候。
寇封就把如同春風一般的張蘭派遣到了張松的身旁,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或許,老夫該重新畫一張西川圖了。」許久後,張松喃喃道。
所謂西川圖,是張松自己畫的。而且張松有過目不忘之能,能燒掉一張,當然能再畫出一張來。
想到就干,張松當即就命人拿了一張白布過來,開始憑著記憶再畫出一張西川圖。
與此同時,張松有人拜訪,也確實傳到了曹操的耳朵中。
魏公府中,曹操正在處理公務。聽了護衛進來稟報後,並不以為意。
張松乃是奉命而來,表示劉璋對於他的歸順之意。總是屬於有善意的人。一個朋友拜訪,又有什麼呢?
「下去吧,以後張松那邊的事情,如果不是大事,就無需向孤稟報了。」曹操揮手道。
曹操覺得若是監視太過,反而會讓張松起什麼心思。這才下了命令。
「諾。」護衛應了一聲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