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攻勢開始,謠言,細作(第一更)
豫章城中。
全琮,凌統的大營,中軍大帳中。
「怎麼可能。吳郡居然被攻陷了。這怎麼可能?」全琮的手上拿著從後方秣陵,張昭親自草擬的文書,神色充滿了震驚,不可置信。
「什麼?吳郡被攻破了?不可能。我們的軍隊明明扼守住了豫章,使得寇封的大軍動彈不得,吳郡又怎麼可能會被攻破?」旁邊的凌統豁然站起,失聲道。
「根據情報荊楚的軍隊起碼在兩萬人以上。為首的是失蹤了數年,寇封帳下謀臣伊籍。」全琮跌坐在了地上,喃喃道。
「兩萬人?伊籍?」凌統上前數步,從全琮的手上拿過了文書,不相信的看了一眼,結果頓時呆若木雞。
孫權坐鎮後方,他逃出吳郡的時候,猶如喪家之犬。雖然震驚於後方出現了一支這樣的大軍,但卻沒有時間思考。
但是凌統,全琮等人不同,他們就在前方,眼看著寇封的軍隊在城外不遠處屯紮,這些日子以來幾乎一動不動。
所以,對於寇封的軍隊忽然出現在吳郡。更加的感覺到一種震驚。
寇封的十餘萬大軍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一動沒動,也根本不可能繞過豫章而直接攻打吳郡。
再加上,水路方面也有周泰派人鎮守,鐵索橫江,幾乎是鐵桶一般的防禦線。寇封怎麼就能穿插過去,直奔吳郡?
身處大軍之間,身邊數萬人環視。那種對於這條防線的自信,以及自傲。讓全琮,凌統兩個人根本難以相信。
若是他們這麼多的努力,在外挖無數壕溝,小河,引長江水入。防備寇封來襲,他們加高城牆到驚人的二十五丈,防備寇封的井車。
他們長江上,建立起了鐵索橫江,斷絕河道,使得無數商戶怨聲載道。
如此種種,他們這些日子準備的防禦力之下。寇封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派兵偷襲吳郡。那麼豈不是說他們這些日子做的防禦工事,都是那種蹩腳的玩意?
或許在寇封看來,只是紙老虎,一捅即破。一想到這個可能,兩人心裡就湧起了難言的屈辱感。
這種屈辱感,就像是一條毒蛇,侵蝕著他們的心靈。
「可有何補救?」凌統很年輕,也最有衝勁,這個時候猛的放下了手中的文書,對著全琮大聲道。
「後方失陷,我們沒辦法補救。若是我們派兵增援,與之交戰。那寇封怎麼辦?本來就是因為兵丁不足,怕防守不了寇封,才請了曹將李典率兵三萬來增援。若是我們走了,李典又怎麼會全心全意的守備豫章?到時候,豫章失陷。寇封前後夾擊,整個江東就易手了啊。」全琮一臉絕望的道。
「那不是左右都是死嗎?」凌統呆住了,不可置信道。
他們江東,昔日何其強盛。大都督周瑜天縱之才,程普,韓當,黃蓋等也都是一時俊傑。
如今,在寇封的力量面前,一切都煙消雲散了。只餘下他們幾個殘兵敗卒,本以爭雄不成,當也能力保江東。
但不想一切都是無用功。難道是真的天命不在江東?不在孫氏?
全琮的心中也是一樣的苦澀。但是他比凌統年長一些,更加沉穩一些。許久後,擠出了一絲非常勉強的笑容,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看情報說寇封出現在吳郡的軍隊也不過是二萬人,而且開始固守了。顯然他們的兵丁只有這二萬人。而秣陵尚有一萬五千新丁。再加上會稽,其餘一些守備山越的守卒,湊成一支二三萬人的軍隊,不難。到時候,就算是不能攻克吳郡,收服吳郡。但要自保,應該不成問題。」
「將軍是說?」凌統眼前一亮,問道。
「我們就守,只要守上一年,兩年。寇封總是有退走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再揮軍剿滅佔據吳郡的伊籍。」全琮點頭道。
「傳令,命周幼平加強防備。另外,吳侯也讓我們去見一見李典。看他能不能聯繫曹操,再派遣兵丁過來。我們沒力氣,不代表他曹操也沒力氣啊。若是能再求得一支曹兵南下,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說著,全琮站了起來。
「好。」凌統一雙眼睛大亮,叫了一聲好,與全琮雙雙的走了出去。
李典,全琮,凌統雖然一起鎮守豫章,但是各自互不統屬。營地也是相隔較遠。二人帶著數十護衛,策馬出了大營,行了大約半刻鐘,才到達李典的營地。
在營門外,等待了片刻後,二人來到了中軍大帳內。
「你們說什麼,吳郡丟了?」說實在的,當李典親耳聽說這個猶如晴天霹靂的消息後,也是呆若木雞了片刻,隨即才氣急敗壞道。
李典,被稱作是軍中長者。脾氣很好的一個老好人,但是如今這個老好人,卻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摸樣,可想而知這個情況有多麼的嚴重了。
不過話說回來,前有猛虎,讓他們膽戰心驚。後方空虛,但卻又鬧了賊了。這讓李典怎麼可能保持冷靜?
「曼成確實沒有聽錯,吳郡丟了。但是現在不是計較怎麼丟的問題,而是計較該如何應付。如今我們江東兵少,還請曼成看看,能否從揚州再抽調出一批兵丁來,來援救秣陵,甚至反攻吳郡。」說實在的,全琮說話的時候,有些面紅耳赤。
如今失國在前,他們卻只能求救於曹操。雖然不得已,但是作為將領,心下總是慚愧的。
「揚州的兵都在這裡了。」李典搖了搖頭,道。
壽春那邊到還是有一支一萬人的軍隊,但那根本不能抽調出來。畢竟寇封是敵人,江東從某種層次上也是他們的敵人。
若是打退了寇封,孫權忽然反目,襲擊壽春。這種事情,不得不防。
全琮,凌統滿心的失望。不過,過了片刻後,李典又道:「不過,我可以書信往許都,請丞相調遣徐州的一些軍隊過來。」
「多謝曼成了。」全琮心下大喜,對著李典微微一拜道。
現在他們的軍隊沒了,只能求救於曹操。若是徐州能指派一支軍隊過來,那麼剿滅吳郡伊籍絕對不成問題。
至於曹操再次派遣軍隊進入江東,使得江東曹軍增多,這個問題不是現在能考慮的了。一切都等消滅了寇封之後再說。
雖然兩家也都有互相防備,但畢竟目前大敵乃是寇封。除掉寇封,才好分家算賬。因此李典對於這種事情,也是非常的乾脆。
丟了吳郡,江東難保啊。
立刻就寫了書信,蓋上印信後,交給了帳下親兵,往許都傳信。等李典做完這一切後,凌統,全琮三人都有些鬆了一口氣。
雖然形勢嚴峻,但目前似乎沒有什麼大礙。
…………………
九江,楚軍大營中。
寇封與龐統二人,帶著數十護衛,在大營中走動。
寇封的臉上掛著期待的笑容,時不時的抬起頭看向東方。龐統稍好,但也是笑容滿面。
「算算日子,如果伊機伯攻克了吳郡,也該差不多有消息傳來了。」寇封笑著對龐統道。
「就在這幾日了吧。等消息一傳來,就離我大楚率軍攻克江東的日子不遠了。」龐統點了點頭道,他心裡也惦記這件事情呢。
就在這時,有一匹快馬直衝寇封而來。左右是護衛立刻戒備了起來。
「主公,吳郡急報。」這匹快馬衝到寇封的近前後,一個逾越翻身下馬,取出了掛在胸前的竹簡遞給寇封道。
「吳郡?」寇封哈哈大笑了一聲,接過了竹簡。但沒有先看,而是轉過頭對著龐統道:「立刻派遣細作,散佈消息。」
細作。謠言。算起來也算是漢代傳統的作戰方式了。寇封屯紮這裡都已經一二月了,當然不是吃乾飯的。
在豫章城中佈置了一些點,足以散佈謠言了。
吳郡失陷。全琮這幫人肯定是全力摀住這個消息,怕動搖軍心。寇封要做的就是散佈這個消息,動搖江東兵的軍心。
到時候,要打下周泰的水軍,順勢而下攻打秣陵就會輕鬆許多。
寇封在給伊籍命令的時候,若是孫權逃走,則不必追。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寇封根本不需要伊籍的兵丁追殺孫權。只要奪得吳郡,據有吳郡。
就等於敲響了寇封進入江東的軍鼓。順勢而下將變得非常的便宜了。
「諾。」龐統也是一樣,可以說為了等待這一刻,佈置了許久,花費了許多的精力了。聞言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佈置了。
龐統走後,寇封的一顆火熱的心,卻沒有任何熄滅的痕跡。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更加火熱了起來。
最後,寇封看了一眼豫章城的方向,低聲道:「李典,既然你率兵進入了江東這個泥潭,就要準備在這裡戰死的打算。除此以外,揚州,壽春。」
江東。不過是半個揚州罷了。另一半就在壽春一帶,號稱江淮的就是那裡了。
李典抽調兵丁三萬人南下,儘管能夠加強江東的防禦。但也空虛了壽春。寇封若是攻克江東,北上壽春。將直逼徐州,豫州。
形成以荊州宛城,揚州壽春的兩個威脅中原的強有力前線基地。也是他寇封在這東南一面站穩了腳跟,不懼曹操的開始。
寇封除了下令龐統行動以外,全軍則沒有任何命令,一如既往,屯守大營,保持戒備。
……………………
一支軍隊,駐紮在城中。就注定軍隊會與城中百姓有所接觸,買些日常用品什麼的。
就算是小卒不用,但是一些將軍還是會私下裡購買一些吃食什麼的。現在非常時期,軍中禁酒。
要不然,買酒的人肯定不在少數。
江仁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是凌統帳下一個小軍侯帳下的士卒。他的上司很不喜歡軍中的食物,常常讓他去酒樓購買吃食。
今日,他也與往常一樣,帶著三兩個同僚一起來到了城中,最大的一處酒樓購買吃食。
豫章城。
雖然目前兩軍對陣,但是畢竟己方也有強大的兵力。再說,戰爭還沒有打起來,百姓們當然不可能永遠的關在城中。
在固定的時候,城門會打開,關閉。城中,自然還是比較熱鬧的。
江仁選擇的這家酒店又是最大的,自然是人來人往,酒客絡繹不絕。似乎戰爭並沒有對它造成什麼影響。
不過,今日的氣氛卻是有些不同。
「喂,聽說了嗎?吳郡被攻破了。」一個中年漢子忽然對著旁邊的人道。
這中年人看起來是一個商人,屬於走南闖北的人物。他旁邊坐著的似乎也是一個商人,不過看身形似乎從北方來的。
「說笑的吧?吳侯在豫章屯紮了數萬軍隊,還有李典將軍的三萬大軍。寇封的軍隊怎麼可能突破了豫章進入吳郡?再說了,就算是寇封的軍隊真的突破了豫章,但要攻打也先是秣陵啊,怎麼可能是吳郡。」北方商人失笑道。
「這位仁兄還別吃驚,真有這件事呢。」這時旁邊另外一個人,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轉過頭一臉的神秘道。
「喔?」那北方商人頓時將信將疑了起來,所謂三人成虎,就是這個道理。就算是再不可思議的事情,說的人多了,就會當真。
「是啊。我聽說荊楚寇賊在大海之上佈置了一支二萬精兵,乘風破浪而來,先下松江,後下吳郡。這會兒,吳侯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那個剛才一臉神秘的人,這會兒有些炫耀似的得意洋洋的說道。
「是夷州嗎?」那北方商人也算是見多識廣,知道海外有一個夷州,似乎很大,驚呼了一聲道。
「對,對,似乎就叫夷州。」
「吳郡丟了?真丟了?」這三個人說話並沒有刻意放低聲音,四周的人頓時都吃驚不小,紛紛問道。
「吳郡,吳郡丟了?」江仁與他的幾個同僚都癡癡傻傻了。說來也恰巧,江仁與幾個袍澤都是吳郡人。
吳郡丟失,對於他們的打擊就更大了。
眾人議論紛紛中,這幾個吳軍士卒癡傻中。剛才三個商人已經悄悄的離開了。離開前,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冷芒,證明他們幾個絕對不是商人。
通俗的講,是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