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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八章 淒慘的江東 文 / 三七開

    第三百四十八章淒慘的江東(第三更)

    現在新野城內外的大水稍微的退卻了一些,至少馬車在水上行走,不會出現浮起來的現象了。

    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新野的旁邊就是襄江的大支脈了,是大河。洩洪能力還是有一點的。

    太守府外,糜竺下了馬車。

    與劉封在的時候相比,糜竺的精神並不算好,臉型也授了有些,本來逢人就會露出笑容的習慣也沒了。

    增加的是厭倦。

    厭倦啊。厭倦了新野,厭倦了劉備。

    糜竺沒道理不厭倦劉備,在徐州他耗盡家財,幫助劉備,甚至不惜把妹妹嫁給劉備,光陪嫁的就有一二萬的家奴。

    其後劉備兵敗,糜竺追隨周旋,任勞任怨。

    但是現在呢,自從宛城一戰後,劉備就沒有再親近過他了。往昔情分,似乎都沒了。

    糜竺怎麼會不心灰意冷呢。

    至於,劉備忽然召見自己,糜竺也能猜出個大概,並不是想要與他敘敘舊,而是想要他出使江夏吧。

    城牆上,諸葛亮向劉備進言的時候,糜竺也在。

    看了眼太守府,糜竺走了進去。

    進了太守府以後,糜竺很快就來到了書房外邊。

    「還請稟報。」糜竺對著門前護衛,彎身道。

    在以前,糜竺也是劉備的近臣,進書房什麼的根本無需稟報,但是現在。

    糜竺很自覺。

    「主公已經吩咐,若是糜大人來此,無需通報。」護衛連忙對糜竺還了一禮,低聲道。

    「無需通報啊。」糜竺心下冷笑了一聲。

    對著那護衛點了點頭,糜竺走了進去。進書房後,糜竺也不抬頭了,直接低著頭,對著前方道:「糜竺拜見主公。」

    坐在主位上,看著糜竺恭順的摸樣,劉備一陣恍惚。

    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但是片刻後,劉備就被一片堅毅取代了。

    糜竺與劉封走的太近,不可靠。

    這就是劉備的想法。

    現在的劉備幾乎滿心都是劉封了,是赤裸裸的敵視。與劉封親近的人,劉備下意識都帶著有色眼睛看人了。

    「免禮,坐。」劉備指著旁邊的座位道。

    「多謝主公。」糜竺道了一聲,還是沒有抬頭,繼續微微低著頭,來到了旁邊的位置。

    「今日城頭上,子仲也在。」劉備見此也不多想了,直接道。頓了頓,又道:「滿目汪洋啊,百姓受災嚴重。子仲又掌管錢糧,應該知道我新野的糧食,已經不足以賑災了。」

    對於劉備要說什麼,糜竺已經肯定了。

    「還請主公吩咐。」糜竺舉拳道。

    「江夏太守劉封雖然與我有恩怨,但是與子仲卻是親厚,常稱子仲為舅舅。如今我新野危機,還請子仲能出馬,前往江夏,求得糧食。」劉備的語氣中,雖然帶著請求,但是怎麼看都沒誠意。

    二人的關係,已經表面化了。

    舅舅?糜竺沒有理會劉備的態度,對於舅舅兩個字卻是有些恍惚。

    其實當初劉封稱呼他為舅舅,乃是劉備的主意。當初劉封剛成為劉備繼子的時候,劉備相當看重劉封。

    欲立為後嗣。

    劉封年輕,根基淺薄。而糜竺雖然能力不行,但是人際關係處理的很好,也掌管錢糧,算是重臣。

    劉備當初是想要讓繼子與糜竺親厚,為將來繼位做準備。讓糜竺主動與劉封親近。

    後來,越是相處,糜竺也越是喜歡劉封。這舅舅當的也頗有滋味。

    但是今日。

    糜竺心中一陣心灰意冷。

    「諾。」糜竺舉拳應了一聲。

    隨即,劉備親自起草了公文,配備給糜竺一百護衛,派遣糜竺前往江夏求助。

    懷著複雜的心情,糜竺抱著公文,出了太守府。

    糜竺走後,劉備喃喃道:「一定要成功啊。」

    如果說,新野,襄陽等地乃是上游,而江夏是中游,那麼江東就是長江下游了。

    洪水從荊楚蓄積,而流入江夏。但是江夏因為劉封的疏通,整治,使得洩洪量大增,在小範圍內的洪澇中,勉強的把洪水給卸下去了。

    現在暴雨已經結束了,江夏也安全了。

    但是江夏的洩洪量強大,江東就遭殃了。

    江東是孫策佔領的,在孫策統治的時候,只考慮打仗,打仗,很少考慮洪澇。整治。

    當孫權繼位,對於吏治很關心。

    但是孫權剛剛繼位的時候,人心不穩,根本沒心情搞什麼吏治,後來年紀漸漸長大。

    孫權也開始壓服住了內部的矛盾,對外征戰,打黃祖,轉移注意力。

    後來又打劉封,再後來山越爆發。大部分時間,錢糧也都消耗在了征戰當中,整治河道這種事情也就耽擱了下來。

    河道經過積累,漸漸的變窄,深度也漸漸的變遷。

    沒有經過整治的河道,根本攔不住較大的洪澇。

    而這一次,又是數百年難遇的大洪水。而且因為江夏,長沙,九江一帶的洩洪量超大。

    使得洪水源源不斷,迅猛的速度進入江東。

    在襄陽還沒有淹沒的時候,江東就已經發大水了。連續五六天的暴雨,更是讓江東成了一片汪洋。

    湖口渡口。

    因為暴雨來的太迅猛,戰船沒有及時的捆綁,有些沉沒了,大部分則漂浮在湖口城中。

    平底船,吃水不深,現在渡口內的水深有足有半人高。很正常。

    現在渡口城中的有一部分的房屋被沖毀。剩下的百姓也不敢住。不能住。因此,大部分都蹲在渡口的半城池的城牆上。

    還有一部分,乾脆就在散落在城中的戰船上居住。

    湖口守將駕駛著小舟,在城中行進。看著災情,臉色鐵青。原因不僅是湖口被淹沒,還有對江東的擔心。

    看暴雨情況,面積應該很大。

    若是覆蓋了荊州,江東,那麼水量就會集中進入長江,然後淹沒整個江東。

    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很快,洪成對於江東的擔心,就被眼前的慘狀取代了。城牆上,到處蹲在百姓,有很多人走的匆忙,雖然帶了口糧,但是沒有鍋碗。

    「回去把軍中的大鍋都拿出來。」洪成下令道。

    「諾。」行舟的士卒,應諾一聲,舟掉轉方向,開始返回。

    洪成的擔憂是沒錯的,這場暴風雨確實是覆蓋了荊楚,吳越,以及長江北岸的部分地區。

    上游的雨水,因為江夏的洩洪量驚人。而全部湧入江東,一片汪洋。

    吳城,還算好的。

    因為地勢較高,大水只淹沒到了腳掌附近。

    但是吳城內的,上下官員,卻沒有人因此而慶幸。因為,江東各地,因為災情的公文,如雪花似的進入吳城。

    幾乎都差不多,請求糧食賑災。

    一場大水,讓無數百姓流離失所,運氣好的能帶出點糧食,運氣不好的,只有人逃出來了。

    一粒米都沒有帶出來。

    更加可怕的是死傷,現在還沒辦法統計,但是死傷肯定有許多,人應該比較少,但是有無數的畜生屍體。

    這才是可怕的。

    瘟疫。

    幾乎是在五六天的時間內,上天就醞釀了一起針對江東的飢餓,洪澇,瘟疫。三大威脅。

    其中以洪澇最大,飢餓次之。若是能消滅這兩大威脅,瘟疫是可能避免的。

    但關鍵是,江東現在的排水系統,要想排出這麼多的積水,需要時間。再加上上游還在不斷往下排泄的水。

    等水位自然下降,起碼得三五天。

    而糧食方面,整個江東的糧倉幾乎見底,只剩下了二三十萬石。二三十萬石是什麼概念呢?

    能讓十萬大軍吃上七八個月。省著點吃能熬一年。

    但是相比於江東的百萬之眾,錯,加上數十萬山越人,沒準有一百五十萬人。

    這麼多的人口,二三十萬石的糧食只夠曬牙縫的。

    吳城內,吳侯府書房中。

    此刻,坐著三人,孫權,魯肅,張昭。

    孫權的臉色相當難看,形容慘淡。雙眼血紅。孫權幾乎不敢相信,就在七天以前,他還在高興,下雨了。乾旱過去了,雖然今年比較辛苦,收成可能也在二成左右。但畢竟是能熬過去的。

    但是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直到把他的江東給淹了。從喜悅,到絕望中用了短短的七天。

    孫權在這種突兀變化中,差點崩潰掉了。

    魯肅幾乎跟孫權一個德行。

    只有張昭一人還算比較鎮定。張昭五十餘歲,說起張昭一般人都不陌生,孫策臨死前把位置傳給孫權。

    囑咐以,外事不決問周瑜。內事不決問張昭。

    張昭與周瑜一內一外,在孫權還年幼的時候,支撐起了江東,乃是真正的肱骨之臣。江東的頂樑柱。

    在這個時候,也是張昭挺身而出。沉思了片刻,舉拳對孫權道:「主公,如今洪水肆虐,百姓損失較多。糧食肯定變得匱乏,當務之急,應該是籌集糧草,準備賑災。」

    「子布有何辦法?」孫權就像是一個在逆水中,抓住救命稻草的人。聞言急不可耐道。

    「可暫時向各大士族,豪強借去。等來年歸還。」張昭出了一個主意,可行的主意。

    江東是複雜的勢力,士族,豪強佔據著大量的資源,也很看重糧草儲存。選擇的地方,也都是地勢比較高的,應該有很多存量。

    孫權心中一喜。但是魯肅的一段話,讓孫權的心再次涼了下來。

    「只靠豪強,士族的糧食,恐怕不足以支撐到明年秋收啊。更何況還有數十萬山越人。」魯肅搖頭道。

    是啊,還有山越。孫權的心,很涼,很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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