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死到臨頭不自知
很快，雜草被除盡了。落葉灰常也被掃去了。雖然短時間內，沒有辦法修補破敗的墳墓。但至少乾淨了。
劉青等人神色激動的擺好了案，奉上了祭品。
劉封輕輕的上前幾步，來到了上書「寇沙妻劉氏之墓」等墓碑的前邊。只覺得心中升起了一股異常的感覺。
雖然這兩個人對於劉封來說真的很陌生，只生存在那記憶之中。但是不可否認，就算是這小小的墓碑，也給予了劉封異樣的親切感。
雖然他過繼給了劉備，但是從劉備那邊得到的只是滿身的傷痛。而這兩個已經久埋在地下的人，卻留給了他龐大的家業，以及忠心耿耿的家奴。
以及，那一種淡淡的根的感覺。
我本不是這世間的人，立足亂世，本沒有根。今日就隨你們，把這裡當做是我的根。
劉封緩緩的跪在了墓前，行了大禮。
並且在心中發誓，若是有朝一日因為冒姓劉，而竊得蜀漢基業。則必選一子，複姓寇，為你們後嗣。
祭祀雖然簡單，但是心中一諾卻值千金。
漸漸的，祭祀接近了尾聲。
「我當是誰敢橫兵，封鎖我寇家的山，原來是你這個數典忘祖的小人。」只是，從山上傳來了一聲很尖銳的聲音，打亂了祭祀的肅穆。
「寇廣。」劉封身後的寇水，眉毛豎起，咬牙切齒道。
劉封皺起了眉頭，剛才山下守衛的護衛上來通報，說是一個自稱是寇廣的男人，帶著上百個家奴，打算直闖。
劉封的那些護衛沒有一個是善茬，戰場上廝殺是家常便飯。寇廣自然是沒有討到便宜，灰溜溜的走了。
但不想，卻從後山小路上來了。而且看人數還不少，起碼有二三百人。
「大人，是不是先抓起來？」四周拱衛著二十個護衛，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所以陳大是怡然不懼，小步上前，低頭問劉封道。
「祭祀的時候，不宜殺生。」劉封淡淡的回了一句，隨即伸手，拿起案上的酒壺，再為寇沙，劉氏敬酒。
即使差不多已經進入尾聲了，也就是說，祭祀完畢後，可以殺生了。
「諾。」陳大點頭表示明白。並且退了下去。「等大人祭祀完畢，再行廝殺，那個領頭的要活的。」退回到護衛的中間後，陳大吩咐道。
「諾。」護衛們齊齊應聲道。
劉封，以及陳大等人都很平靜，繼續準備祭祀。但是寇水等人卻不平靜。
「少爺，是不是太托大了。他們人多，我看還是讓陳大人帶著少爺先走一步。」寇水從劉封的身後起身，來到了劉封的身邊，低聲勸說道。
「無妨，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徹底解決這件事情的。沒時間跟這些人折騰。他們自己送上門來最好。」劉封一邊繼續倒酒，一邊輕聲解答道。
很是自信。笑話，要是這些他自己親手訓練出來的二十名士卒。連二百個普通家奴都打不過，何談立足亂世。
寇水很是忠心，見劉封托大。不由想要再勸，但冷不防劉封雙目掃過，眼中的自信凌烈。
寇水心中凜然，不在說話了。
寇廣很快就走了下來，身後二百人有拿著鋤頭的，也有拿著鋼刀的，雜亂異常，但卻也有些威勢。
「哈哈，寇封，果然是你。」寇廣一眼就認出了不遠處，跪坐在那邊祭祖的劉封。發出了哈哈大笑聲。
寇廣今年不大，十八歲而已。長的雖然是人模狗樣，但是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眼神閃爍間，陰毒異常。
要說著寇廣雖然是寇氏族長寇當最寵愛的兒子，但母親是小妾，是庶出。在地位上大不如上邊幾個嫡出的兄長，將來能分到的家中產業也不可能高過兄長。
所以他靈機一動，謀算起了一驚絕嗣的族叔寇沙。並且與父親寇當合謀，付之了行動。
不過，寇氏那龐大的產業，並沒有讓寇廣獨吞，他吞下的只是田產，以及家奴。倉庫內的數千金，全部被寇當拿走了。
日子過的滿窮，他本身又是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人物。所以心中一動，起了挖掘寇沙墳墓的念頭。
本來就是為了謀算，才會過來給寇沙當繼子的。他對寇沙當然沒什麼感情，掃墓什麼的也沒來過一次，幹起盜墓的勾當，倒也是沒有絲毫的思想負擔。
但是不想今日有佃戶來報，說是看見劉封了。而且朝著後山方向來了。駭了他一跳，這才急匆匆的帶著上百家奴過來。不過，在山下連十個護衛都殺不過。灰溜溜的回去後，又找了兩百人。而且帶了不少的鋼刀。
不過，這次他學乖了，沒有與那些護衛起衝突，而是小心的從後邊走了上來。
劉封依舊一絲不苟的坐著祭祀，並沒有理會寇廣。倒是劉封身邊的寇水，轉頭對著寇廣怒目而視。
「怎麼不回答就當我認不出你來了？寇封，哈哈寇封。不對，不對啊，如今應該稱呼你為劉封才對。忘記你現在改姓劉了。」寇廣哈哈大笑著，上前了幾步。
「哈哈哈。」他身後的那些家奴，也是哈哈大笑著，跟著寇廣上前。
雖然這附近有二十個士卒肅立，但是他們也沒有多麼的害怕。這次他們可是帶了二百八十人過來，一個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他們。
帶著濃濃的自信，寇廣走了過去。不過，迎面而來的是一隻碩大的拳頭。
「碰。」很快，這只拳頭與寇廣的鼻子碰上了。一聲「碰」響中，寇廣捂著鼻子倒飛了三四米遠。
「少爺，少爺。」四周的家奴大驚，不顧打人的陳大，一股腦的湧向了倒在地上的寇廣。
此時，寇廣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緊緊的捂著流血的鼻子，雙目中全是麻木。他被打了，他居然被打了。
那二十個傢伙是傻瓜嗎，沒看見他帶來了二百八十個人？
「少爺，少爺。」四周的驚呼聲，讓寇廣的雙目慢慢的回復了靈動，他飛快的戰了起來，狀若癲狂的指著陳大道：「你們這幫廢物沒看見嗎，他打我，他打了我啊。還不快上。殺了算我的。」
「諾。」家奴們齊齊大呼一聲，或拿著鋤頭，或拿著鋼刀，一股腦的往前衝來。
寇廣覺得情況不對勁，己方才二十個人，對方卻有二百多個。相差懸殊，但是看了眼跪坐在墊子上，還在一絲不苟的祭祀著的劉封，咬了咬牙，對著身邊的幾個同伴道：「我們生是寇家人，死是寇家鬼。死也要保護少爺。上。」
「是。」這幾個都是忠誠於劉封的，聞言一點也沒有猶豫，紛紛站起了身體，一股腦的想要跟著寇水干。
劉封到是沒有阻止，只是心中卻是一動。他的軍隊，雖然已經成立了，都是精銳。但是忠心的太少了，不是收繳了水賊，就是流寇。
想要找一些人做親兵都很難。現在這些寇氏家奴雖然不成材，但是忠心卻足夠了。正好可以收做親兵拱衛左右。
心中雖然想著，但是手上一點也不慢。舉起一座酒杯，朝著墓碑擺了擺，把杯中的酒水灑向地上。
「砰砰砰。」出乎寇水他們的意料之外，雖然人數佔了絕對的下風，但是陳大等人卻勇猛非凡，腳步一動也不動，只是互相配合著出長矛，就能不斷的挑飛蜂擁而上的家奴們。
幾乎沒花多久的時間，二百多個家奴，就有七八十個躺在了地上。
大半都捂著胸口，躺在地上哀嚎。雖然沒殺生，但又見血了。
寇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是帶來了幾乎全部的壯年家奴，足足二百八十多人，居然被二十個士卒給干翻了。
雖然上一次帶著一百人，在山下同樣被守衛在山下的十個護衛，打的很慘。但那個時候，他們這方沒有鋼刀，鋤頭等工具啊。
現在他們有鋼刀，有鋤頭，還是被這幫士卒給瞬間就放倒了。
倒吸了一口冷氣，寇廣畏懼的看了一眼陳大，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幾步。自以為拉開了安全範圍，這才挺直了腰板，觀察者陳大的一舉一動。
只見陳大已經收矛而立，並沒有追擊的意思，躺在地上的家奴們，也大多都是倒地哀嚎而已，並沒有見誰斷氣了。
這個發現，立刻讓寇廣浮現連篇。他想起來了，在山下的時候也是一樣，那十個護衛，雖然打的狠，但卻沒有一個敢下殺手。
不敢下手殺人？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寇廣只覺得膽氣徒增，上前了幾步，指著不遠處還在一絲不苟的祭祀的劉封，癲狂大笑道：「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儘管有兵丁，但卻不敢下殺手，也是也是，你如今的身份，怎麼敢下殺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連串的大笑聲，似乎是用了寇廣太多的力氣。他覺得鼻子有點疼，摸了摸鼻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陳大，這一次再也沒了畏懼。
再怎麼厲害，也不敢動手殺他。
「你被劉備趕出了新野，流落到了這長沙。嘿嘿，身無根基，如江中之舟，隨時可能覆滅。所以謹小慎微，不敢殺人。對也不對？」寇廣自以為猜出了劉封不殺人的動靜，不由得意對劉封道。
劉封沒有回答，他現在正要完成最後祭祀。叩首三下。
「死到臨頭不自知。」陳大對於洋洋得意的寇廣，心下冷哼一聲，不屑的很。
要說天下不敢殺人的人，有很多。但絕對不是劉封，他出門的時候，還順手宰了唐送。要知道那可是劉禪的舅舅。
說殺就殺了，何況小小的寇廣。
劉封沒有回答，更加助漲了寇廣的氣焰。他哈哈一笑道：「因為沒有根基，你才會返回寇氏，想要重新複姓為寇，認祖歸宗是也不是？哈哈哈。沒關係，只要你開口求我，我會答應的。」
現在寇沙這一支經過族長做主，寇廣才是主人。只要他同意劉封重新入宗，就不是問題。而他不同意的話，劉封別想再入宗。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複姓寇。大丈夫敢作敢當，既然改姓劉，就會一直背負這個姓氏。只是我敢不敢殺人，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卻是劉封已經叩首完畢，站起了身體。
說話間，走了幾步，來到了寇廣的面前。
「不過嘴硬而已，人立世怎麼能無姓，無宗。你被劉備趕出來的事情，我可是知道了，嘖嘖嘖，與養……」寇廣正暗自得意，滿嘴胡言，卻冷不防一柄長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令他的話語聲戈然而止。鋒利的劍刃，刺激著皮膚，令寇廣有了一瞬間的恐懼。
「聽說，你想挖我的祖墳？」劉封淡淡的問道。雖然劉封只聽了半句話，但是卻已經猜出了寇廣想要說什麼污言穢語。本來還想留他幾天的命，卻不自重。少不得要下狠手了。劉封眼中寒芒一閃而逝。
劍刃架在脖子上，雖然帶給了寇廣一瞬間的恐懼，但是瞬間就被心中的猜測給衝散了。笑話，劉封連區區家奴都不敢殺，何況是殺他這個地位不小的豪強。
「是又怎麼樣？」寇廣似笑非笑的看著劉封道。
「沒怎麼樣。」劉封點了點頭，不過卻並沒有收回長劍。而是看著四週二百多個家奴，對著其中一個較為魁梧的家奴道：「你們中走出一個去通知寇當，就說如果想要回他的兒子，就帶著族中的長輩們，都過來。」
那家奴看著被劉封用劍架在脖子上的寇廣，猶豫著。
「別聽他的話，他不敢殺我的。找族中的長輩，肯定是為了重新入族這件事情。有我在，你休想。」寇廣先是轉頭對那家奴說了一聲，隨即又對劉封嘿嘿一笑道。
「撲哧。」劉封這次沒有說話，只是長劍猛的抬起，再瞬間的落下。在寇廣還沒有反應過來以前，他的一隻耳朵已經被割了下來。
「啊。」片刻之後，寇廣才發出了一聲嚎叫聲，他發瘋一般的看著劉封道：「你敢割下我的耳朵，你這個數典忘祖的傢伙，居然敢割下我這個正宗的寇氏子孫的耳朵，族中長輩一定不會放過你一定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