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十歲男兒
從外邊看不出來什麼，但是進入到客廳，劉封卻還是能感覺出這棟房子的些許不同來。
一些傢俱，一些擺設都是新的。
從中看出來，鄧艾雖然在外邊放牧，但是她們母子過的還是不錯的。至少比以前好。
迎著劉封進客廳坐下後鄧氏告辭一聲，下去拿水去了。片刻後，就提著茶壺走了進來。跪坐在劉封的身邊，為劉封倒好了茶水。
提起茶杯喝完了鄧氏親自倒下的茶水，劉封發出了一聲輕笑，放下茶杯道：「這茶與當日一樣的甘甜。」
想起當日的情景，鄧氏的面上也露出了一絲淺笑，尤其是想起了當日自家小子揭穿了劉封的托詞，更是眉眼彎彎。
鄧氏本就貌美，這三年又有劉封的接濟，很少做粗活，使得她的皮膚越發的白皙，體態越發的豐腴。
這麼笑著，卻真是可人。
劉封當然也稍微注意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沉吟了一會兒，輕聲對鄧氏道：「我放縱了鄧艾三年，當年六歲孩童，已經十歲了。這次來，我卻是有意留在身邊教導，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募兵第一站就是鄧村，劉封當然不只是為了來看看鄧艾的，他要帶走鄧艾。三年的時間，已經夠鄧艾成長心性了。
放牧，讀書，觀察世界。
尤其鄧艾有口吃而不善言辭，正可以體察事態炎涼，多觀察而少說話。史書記載，鄧艾小時候就能坐山峰而觀地形，想像排兵佈陣。
那會兒鄧艾應該還沒有系統的讀過一些兵書，而這三年劉封不僅給鄧艾送了徐庶親自註解的左傳，六韜，申子，還有吳起兵法。可以說，劉封在讀什麼，鄧艾就在讀什麼。
一切的一切都告訴劉封，條件足夠了。可以讓這個大才提前出山，踏上他的將軍路了。
不過劉封當然不會讓鄧艾做士卒，或是做小官。年紀太小了，適合鄧艾的身份還是隨從，侍從。
跟著劉封自己，募兵，練兵，磨礪能力，打好基礎。
一步登天的人通常都沒好下場，只有基礎牢固的人才能做常勝將軍。劉封不容許自己把鄧艾培養成為那種紙上談兵的將軍。
聽著劉封的話鄧氏渾身一震，臉色立刻有些泛白，她知道的，她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自從劉封說鄧艾會走上將軍路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但是當這一天來的時候，鄧氏還是腦袋空白了一下。
鄧艾是她的兒子，在她丈夫死後與她相依為命的命根子。現在就要走了，要從她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自由的翱翔天際了。
這本該是歡喜的事情，但鄧氏心下卻還是覺得肝腸寸斷。
固然鄧氏很知書達理，也知道小小的鄧艾被劉封看重，要培養是多麼難得的機會。但是鄧氏卻還是不捨。
腦中空白了片刻，鄧氏抬起頭，微微紅著眼眶對著劉封道：「一時聽到這個消息，小婦人心中很是不捨，不知道少將軍能否寬限幾日，容小婦人有個準備？」
看著鄧氏的面容，不捨的語氣。劉封不由想起了家中的甘氏，出門前，甘氏也是這種神態的。
這是骨肉之情。劉封當然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一點也不遲疑道：「我在鄧村募兵，可等三日。」
「多謝少將軍。」鄧氏聞言面上一喜，用袖口擦乾了眼角的淚水，向著劉封福了福身道。
鄧氏雖然是出於感謝，但劉封可不敢坦然受了，要知道，他是打了鄧艾的主意，做了一宗穩賺不賠生意的同時，也改變了鄧艾身為強大魏國的將軍，而改投奔到較為弱小的蜀國。
論起道理，劉封是虧欠了鄧艾母子幾分的。
不由連連擺手道：「夫人嚴重了。」
鄧氏聞言搖著頭，只是感激的看著劉封。劉封也知道這是無用功，不由苦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了。
加之鄧氏心中悲傷，也是沉默著。
客房中落針可聞，顯得很壓仰。
不過，還好這種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大約半個時辰後，一陣細小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一個小小的身子走進來的同時，一聲稚嫩的話語也跟著響起。
「娘親。」
住在這裡的小孩除了鄧艾還有何人，劉封不由目光一亮，抬頭看去。看見門前站著的小子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愣。
三年未見，鄧艾卻是與記憶中的樣子大不相同了。
身材高大，渾身精幹。看著不像十歲，反而有了十三歲孩子的身材。
不過最大的變化布是身材，而是氣質。這三年沒吃過多大的苦頭，劉封又每幾日送一次肉，使得鄧艾不僅身材高大，臉型也豐滿了起來。
雖然整日放牧，使得鄧艾的皮膚黝黑，但是這麼看著卻能依稀給人有幾分英俊的感覺。
雙目更是充滿了一種靈動，似乎三年間讀書多，使得鄧艾智力大開，一掃三年前給人木訥的形象。
豐滿英俊的面容，靈動的雙目，挺拔的身材。這些組成的一股又知性又男人的氣息，可以直接讓人忽略掉鄧艾身上穿著的粗布短衫，以及腳下的一雙布鞋。
不僅是劉封看見鄧艾的時候一愣，鄧艾看見劉封的時候也是稍微有些失神。
院子裡拴著一匹白色的駿馬，他就知道今日家中來了客人。但卻也沒有想到來人是劉封。當年，劉封給他的印象很深，因此一眼之下就認出了劉封。
這個三年前只來過一次，隨即就像是消失了一般的人。
要不是三年中，劉封派人送來的無數竹簡，以及肉食。鄧艾有時候真會懷疑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出現過。
劉封微微一愣後，笑著對鄧艾道：「三年未見，你卻是長大了不少。」
鄧艾也是非常人，舉拳對著劉封見禮道：「多托少將軍之福。」尋常的孩童豈能說出這等話，因此劉封直接忽略了鄧艾口中的一分見外。
笑著轉頭對鄧氏，道：「不僅身子長大了，就連心性也成長了。當真是不凡。」
鄧氏聞言也是歡喜，不過她卻不忘鄧艾有今日也是多托了劉封的培養，搖著頭，輕聲道：「就像是艾兒說的一樣，都是托了少將軍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