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捉活的
「不是否則，你們確實要死在這裡了。」邊上，格羅斯笑意盈盈，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兩個老人還未反應過來，就發現頭部與身體完全分離開來，握在格羅斯的手中。兩人臉上掛著不信的神色，雙雙化光消失了。在幾個護士驚恐的目光中，格羅斯露出一絲獰笑，兩條手臂衍生出兩把長刀，握在手中，刀光一閃，鮮血內臟齊飛，將她們切成了碎片，牆壁上被染成了紅色，血腥氣逼人，整個房間頓時化作了修羅場，接著幾道光芒消失，房間裡又恢復原樣。格羅斯以刀駐地，拖刀向前半飛半走，瞬間出了房間，向第七艦隊旗艦與神啟號連接處急急趕去，真如風馳電掣一般。
「咦，那是什麼？」指揮室中，正在為突變的局勢心焦的佩吉安卡忽然注意到正面屏幕角落中一個快速移動的紅色光點。命令一下，影像被立刻調出。最先顯示的就是幾道刀光，接著是鮮血淋漓的人體殘肢，血雨之中風一般衝過一人，臉上帶著冷笑，兩手各抓著一把從手臂上衍生出來的長刀。佩吉安卡雙眼頓時圓睜，不可置信地叫道：「格羅斯，這怎麼可能？」他這邊話音未落，影像中幾個士兵聽到同伴們的慘叫後迅速趕來，還未有所反應，刀光又是一閃而過，將他們劈成碎片，化光消失。
佩吉安卡心中當真驚得可以，即使是神族有能力闖進旗艦施放的空間防護罩來破壞，他也不會這麼驚訝。可是庫圖拉人竟然會無故殺起本族人來，就很難想像了。同族互相殘殺的事情在別的文明種族雖然很是常見，但在庫圖拉族中卻絕對不會發生，歐米茄為了取信海盜曾殺了幾個同伴的事他也知道，不過那是特例，最終也是為了庫圖拉族的利益。但現在這個絕對，卻被格羅斯幾刀輕易劈碎，叫佩吉安卡如何不驚。事實上，他不僅被驚到了，還一時失卻了反應，心中只想著是不是這些人活著對我們庫圖拉族有害，他才被迫動手的之類的。
但他畢竟是百戰宿將，很快就從亂七八糟的想法中醒悟過來，叫道：「啟動戰艦對內防衛系統，給我抓活的。」
「殺……」格羅斯一聲大喝，將過來的幾個擋路者裂成碎片，一直來到兩艦連接處，想也不想就是一刀劈去。這時，他腳下忽然一顫，突兀地鑽出兩條觸手，將他兩隻腳牢牢纏住，盤旋著向上包裹而來，同時上方下起了綠色的粘液，格羅斯猛然一掙，身上刀光大作，包圍他的觸手頓時全部爆裂，長刀一卷，在結合處的巨大血管下割除一個小洞跳了進去，險險逃開了那陣粘液雨，順著血管中血液的流動進入神啟號內。
撲的一聲，血管被長刀洞穿，格羅斯血淋淋地跳出血管，也顧不得收拾，一刻不停地向前半飛而去，目標直指指揮大廳。戰艦沒有激活它的生物特性，加上正在全力維持空間防護罩和超能量炮的發射，除了自愈能力值得一提，攻擊力也就能對付普通人，偏偏格羅斯讓人改造一番實力大進，如何奈何得了他？儘管不斷阻擾，格羅斯的速度絲毫未減。
「轟」——通往指揮大廳的門從中間爆裂開來，黑色的黏液沾了格羅斯一身，配上血管中沾濕全身的血液，給人一種肅殺的感覺。他衝進大廳，獰笑一聲。
指揮大廳裡人不過，大概三四十人的樣子，正忙碌著什麼，庫圖拉總指揮官阿什米爾端坐在艦長座椅後面的平台上，冷眼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你來遲了，超能量光束炮已經啟動。」
格羅斯不信地看了看眼前的屏幕，終於確信阿什米爾不是在說謊，頓時臉上一陣頹然，隨後又是惱怒無比，咬牙道：「那我就殺光你們——」
話音未落，正前方忽然一片光亮，強烈的光芒將屏幕映得發白，主炮終於發動，白亮過後又是一暗，然後在光幕***現了一個次元洞口，洞口越來越大，越靠越攏，接著連同旗艦在裡面才剩下了大約三分之一的聯合艦隊從空間防禦系統中轉移了出來，格羅斯再看時，外面正是阿爾巴斯外圍的某顆行星。聯軍已回到了安全地帶，換言之，他再也沒有逃脫的指望了。格羅斯冷笑幾聲，不見有任何先兆，身體忽然一動，頓時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後面平台上方的阿什米爾劈去。但就在將要成功的一剎那，忽然叮的一聲，似有一面水晶的護壁一閃而沒，接著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反作用力正面湧來，將他彈了回去。
門口處，佩吉安卡大步走了進來，道：「你瘋了嗎，格羅斯，竟然對我們的指揮官下手……」
「哈哈哈，那是你們的指揮官，可不是我的指揮官。」格羅斯冷笑道，「哈哈哈，你們都給我去死。」他一聲狂嘯，飛身向佩吉安卡撲去。
忽然間，一道光束從外面射來，擊穿了半空中格羅斯的腦門，格羅斯頓時失去了前進的動力，隨著慣性前進了一段，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久久沒有了動靜。
帕克伍德從門口進來，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他隨手一抓，將格羅斯抓在手中，看了兩眼，臉色卻忽的大變，用難以置信的口氣道：「他已經死了。」
「什麼？」佩吉安卡吃了一驚，快步走到帕克伍德身邊，仔細探視格羅斯，卻見格羅斯果然死了，他不禁呆了一呆，喃喃地說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阿什米爾站起來，驚異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沒有消失掉？」
「我不知道……」佩吉安卡道，「等等，我想起來了，他在搜救我手下的一個大隊長時因為輻射受了傷，難道……阿什米爾元帥，我要回去找人證實一下，請等我消息。我立刻回來」
「輻射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我剛剛找到庫圖拉族戰艦的殘骸，快點過來吧。」歐米茄負責調查的行星外，某艘穿梭機指揮室的通訊器裡，有個聲音這麼說道。
「明白，我們馬上下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掛斷通訊器，道，「全體更換防輻射服，我們也下去看看。」眾人連忙做好準備，穿梭機加快速度，急速下降，最後停在已經徹底破滅的城市廢墟上。
不遠處就是市中心，那個發現庫圖拉族戰艦殘骸的地方。那艘庫圖拉族的戰艦已只剩下一些殘渣，從這上面完全可以想像當時的輻射有多麼強烈。眾人正自想像當時輻射的威力，忽的有人在地上的戰艦殘骸下摸出一個小型的水晶多面體項墜來。一見日光，那項墜立刻就放出奇異的光芒，投射出數行字來。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不可抑止的笑容，道：「看來終於到了我們神族時來運轉的時候了，這真是上天的禮物，哈哈哈……」
神王星，議會大廈某會議室，總統約瑟斯等聯邦高層數十名官員濟濟一堂，與戰前不同，作為勝利者的他們去了心思，個個意氣風發。
現在是到了處置俘虜的時候了。就在剛才，約瑟斯如是說。這個會議，最主要的一個議題，就是決定怎麼處置這些俘虜。
庫圖拉族近乎半數的殘餘艦隊，已被神族的防禦系統困住，與砧板上的魚肉沒有區別，他們的生與死，一切的命運，都掌握在與會的幾十人手上。
處置仇深似海的庫圖拉族似乎沒什麼疑問可言，也沒什麼值得討論的。但無論何時，意見都難以統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尤其是這些手握重權的政客們。約瑟斯坐在上首，看著底下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相表述自己的觀點，始終一言不發——作為最高領導人，還不到他表態的時候。
「還商議什麼，派我們的部隊將他們全部掃滅就是現在唯一該做的事情！庫圖拉族是我們的死敵，根本不可信任。」某人敲著桌子厲聲說道。
「誰說我要信任他們了？我只是說絞殺這些部隊可能激怒庫圖拉族，到時候我們麻煩就大了。」他的反駁者聲音也不小。
「哼，簡直可笑！」第三人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道，「難道放了他們庫圖拉人就不憤怒了嗎？你以為他們會因此感激你嗎？庫圖拉人跟我們早就不死不休，還需要在乎他們的想法嗎？你們忘了這場戰爭中我們死了多少人嗎？庫圖拉人又是怎麼對我們沒來得及撤出的族人的？是屠殺，赤裸裸的屠殺！現在輪到他們了，竟然就有人提議要放過他們？為什麼庫圖拉族可以殺我們的人，我們卻不能殺他們的人呢？難道我們神族生來就是該讓庫圖拉族屠殺的嗎？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你在刻意曲解我的意思。庫圖拉族這次損失慘重，我們就有充足的時間來完成整合，這才是我們的頭等大事。這當口避免激怒庫圖拉族，難道不是最正確的決斷嗎？」先前那人憤怒地說道，「決定我們行動的應該是理智，而不是失去理性的感情。只圖一時痛快，只會帶來無窮的後患。」
「哈哈，你也說了庫圖拉族損失慘重，他們還有什麼力量來進犯我們？就算來了，他們又有什麼力量來突破我們的防禦系統？難道你不知道不殺這些人對族人的精神打擊會有多大嗎？你是不是希望他們對政府失去信心，對神族失去信心啊？沒有了對抗敵人的鬥志，我們拿什麼去跟庫圖拉人鬥？你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嗎？」
「真是無知，我只是說不要倉促殺了他們，怎麼會引起族人的憤怒呢？還有，你自以為完美的防禦系統真的能擋住庫圖拉人？我們什麼時候在科技上真正領先庫圖拉人了？庫圖拉人底力無窮，根本不是現在的我們可以戰勝的。我們需要時間，只有足夠的時間才能縮小與庫圖拉族的差距，那個時候才是真正決勝的時候。你到底明不明白？」
「現實是我們贏了這場戰爭，庫圖拉人僥倖才得以逃脫……難道不乘機剿滅他們餘下的部隊，最大限度地削弱對方的實力，而照你的話縱虎歸山，才是正確的選擇嗎？」
「我只說不殺他們，誰說我要放了他們？這些人是我們的重大籌碼，掌握在手中也許有出其不意的妙用……」
「哼，庫圖拉人都是些瘋子，憑人質威脅他們是不可能的，你的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某人譏笑道。
「但他們要注意影響，阿爾巴斯星域不是只有庫圖拉族一家。就算他們心裡不在乎，也不得不做出在乎的樣子，所以人質還是能起到作用的。話又說回來了，只要他們還在掌握之中，一旦事有不諧，隨時可以處死他們。他們的生死始終掌握在我們手裡，對我們完全沒有損失吧？」
「現在他們是入侵者，也沒有丟掉武器，準確地說也不算是俘虜，殺了他們沒人會有意見，可到那時再殺，性質就完全兩樣了。」
「你說的不錯，這樣更會激怒他們。不過怕什麼，就算不殺他們，反正都成死仇了，仇恨本就沒有化解的餘地，加深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眾人有贊成的，有不贊成的，爭論了好一陣，終於勉強通過了這個決議：留下這些俘虜，與庫圖拉交涉，看看能得到什麼好處再做決定。
約瑟斯等眾人說完，掃視了一圈，道：「既然各位都認同這個提議，這件事就照此辦理。防衛部三日內提交一個方案給我，散會吧。」
眾人紛紛站起，還未離開，會議室的門忽然開了，約瑟斯的秘書匆匆走進來，將一份文件遞給約瑟斯。眾人見他神色匆忙，都知發生了重大事件，也都停步不走。
約瑟斯仔細閱讀下去，臉色很快變了。揮揮手，讓秘書退下，又叫住站在旁邊竊竊私語的眾人。
高官們重新落座，齊刷刷地向約瑟斯看去。約瑟斯與他們對視兩眼，將文件輕輕一抖，從上面射出一道光，照在會議用的圓桌中央，三個方向同時現出幾行字來。
看了這幾行字，與會者的臉色也都變了，震驚，不信，猶疑，興奮……變幻不定，目光卻始終牢牢地釘在那幾行字上，不斷地來回掃視。
而後終於，他們的視線都離開了文字，向身邊的同僚們看去，互相交換著眼神。約瑟斯平和的聲音響起：「各位，說說對這件事的看法吧。」
先是一片寂靜，接著一個激動的聲音響起：「沒想到，真是沒有想到啊，哈哈，沒想到竟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也許真的到了我們神族翻身的時候了……」
「這種事也太過匪夷所思……」始終沒有發言的羅卡斯用懷疑的語氣道，「我看當務之急，是先調查這件事的真相。我們不是有很多俘虜嗎，正好拿他們做實驗。」
托卡斯沉默一下，提醒道：「若是這事為真，那對庫圖拉族絕對是個災難，我覺得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都應該先布下重兵防禦，庫圖拉人在那顆星球上吃了虧，他們極有可能也知道這個秘密，只不過我們反擊太快，他們還來不及調查罷了。」
納恩達道：「是了，庫圖拉人的大目標我們雖可以掌握，但小規模的潛入我們卻不定能夠發現，我贊同托卡斯的意見。」
眾人都沒有異見，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發現對庫圖拉族的威脅有多大，庫圖拉族如果知曉此事，肯定會發了瘋一樣來毀滅那顆行星，不用重兵防禦他們恐怕睡覺都不安穩。約瑟斯也沒有意見，就道：「防衛部照此辦理吧，速度一定要快，而且這件事容不得半點差錯，給我找最精銳的部隊負責。」防衛部長點點頭，也不多話就告辭離去。
花分兩支，各表一頭。此刻，庫圖拉族軍事基地拉美尼亞。佩吉安卡快步走進阿什米爾的房間，憂心忡忡地說道：「已經得到證實了，死在那顆行星上的巡邏隊員跟格羅斯一樣，都沒有化做光粒消失……」
「是嗎……」阿什米爾的語氣異常低沉，他從身前的屏幕上移開視線，然後在屏幕上輕輕一推，讓屏幕翻轉過來，然後道，「我已經知道了，你也來看看吧。」
「這是……」佩吉安卡看了兩眼，臉色立刻變了，屏幕上是格羅斯的屍檢報告，可能是庫圖拉族族內有史以來的第一份屍檢報告，邊上還有一份對比的圖紙，兩張解析圖基本上一模一樣。佩吉安卡越看越是驚異，不由向阿什米爾望去。
阿什米爾靜靜地回望著他，然後歎了口氣道：「沒錯，他又恢復到加入我庫圖拉族之前的狀態了。我也覺得難以置信，可這卻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