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通行命令
王祺隨意地看了看周圍，道：「難怪他要放棄，原來是做了無用功。沒什麼好看的了，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希露達道：「是，主人。」
兩人出了洞穴，來到外面那個雜亂無章的房間，王祺隨意掃了兩眼，正要離開，衣角不慎卷落了桌面一樣東西，啪的一聲，落在後面的地上。王祺回頭看去，只見一本筆記正攤開在地上，書頁還在不住地顫動，顯然是剛剛被他帶落的書。王祺一時心血來潮，意念動處，已將那本筆記拿到手中。書是用庫圖拉族的文字寫的，王祺讀了幾行字，微微一笑，又翻過兩頁，卻忽的皺起了眉頭，半晌，道：「有點不對勁，他們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我們監察局的人嗎？」
希露達道：「主人，有什麼不對嗎？」
王祺敲了敲書，道：「裡面有能量生命體方面的記載。」
希露達道：「我們文明監察局的人勉強也可以視作能量生命體，這不是很正常嗎？」
王祺搖搖頭，道：「不，裡面說的不是這種概念，而是指我跟安提瑞斯這種類型的能量生命體，難道……」
他說到中途，又望了望周圍，喃喃自語道：「這裡至少有上百年沒有啟用了，那個時候我雖然已來到這個宇宙，但一直處在沉睡狀態，他應該不知道我回到這個宇宙了，否則他決不會放棄這個殺我的機會，再說了，他也不知道我成了能量生命體……嗯，難道他已發現安提瑞斯來到這個星球，為了對付他才開始這個研究的嗎？這也不對啊，如果艾恩格拉斯發現了安提瑞斯，那麼依照安提瑞斯的能力，怎麼反而感應不到艾恩格拉斯的存在，又怎麼會放任他活到今天？」
希露達道：「也許他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他自己逃出了神域，那麼安提瑞斯有朝一日逃出來也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王祺沉吟半晌，道：「也許正如你所說。只是……」他頓了頓，道：「不知道他的研究進展得怎麼樣了，如果被他找到了對付安提瑞斯的辦法……嗯？」
希露達同時叫道：「主人，有人來了。」
王祺回過頭去，笑道：「我知道，他還是衝著我們來的。」
希露達道：「需要避開嗎？」
王祺淡淡一笑，道：「沒有必要，只要我們身份不暴露就行，至於我們要做的事情，暴露了也沒什麼關係。」
意念發出，石壁在帕克伍德面前張開，露出一個一人多高的洞口，他信步走入其中。剛剛跨入兩步，兩道綠色的光束已左右射來，打了他一個手忙腳亂。好不容易躲了開來，又是數道光束襲來，帕克伍德大怒，一揮手，將幾道光束劈散，接著沉聲喝道：「你們瘋了嗎，連自己人都打。」
幾個守衛從陰暗處走了出來，其中一人道：「沒有你的通行命令。」
「切……」帕克伍德從牙齒縫裡噴出個聲音，道：「哼，好慢的效率。」
話音剛落，守衛們身上有魔力微微一顫，接著幾個守衛立刻退到一邊，道：「抱歉，我們才剛剛收到命令。」
帕克伍德也懶得理會他們，聞言哼了一聲，逕直向深處走去。他越走越是小心，全身的生理活動都慢慢降低下來。
實驗室內，王祺拿了把椅子對著進來的門坐下，跪地而坐，靠在他身邊的希露達微微一笑，道：「來的人力量比以前的艾恩格拉斯都要強上不少，身份應該不低，我們正好盤問一番。」
希露達道：「就怕他跟美尼斯一樣，意識都受到特殊力量的保護，那就不好辦了。」
王祺道：「我本來就沒報多大希望。不過我倒是認為，只是力量強大，並不見得就會得到艾恩格拉斯的信重。畢竟美尼斯比較特殊，對他有救命之恩。」
希露達把頭靠在王祺大腿上，低聲道：「但願我的擔心是多餘的。」王祺撫摸著她的頭髮，微笑不語。
兩人正說間，帕克伍德已來到實驗室之外，潛伏在外面的拐角處，從兜中掏出一個小心的機械盒子，放在地上。盒子立刻動作起來，三下兩下變成個半截拇指大小的機械人，小心地向裡面爬去。帕克伍德手指在空氣中微微滑動，弄出一個正方形來，裡面顯示出實驗室外薄膜的影像，那層膜裂開一個小洞，接著越來越近。帕克伍德眼看著那機械人走進實驗室，接著又往傳來的影像看去，裡面，王祺正微笑地看著他，視線似乎穿過微型攝像設備，直直向他看來。帕克伍德心道不妙，正要立刻離去，卻發現身體已失去控制，完全不理會他焦躁的怒罵，載著他的意識強自向裡面走去，穿過了薄膜，來到裡間。
帕克伍德站在王祺面前三米處，向王祺兩人看去。王祺還是一臉淡然的笑容，希露達則看也不看他一眼。帕克伍德身上的束縛，倒不知何時已解除了。
帕克伍德盯了兩人半晌，道：「你們不是剛剛才發現我的吧，我到底什麼時候驚動了你們？」
「從一開始。」王祺笑道，「你運氣太差，不知道跟蹤我本身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要是對我瞭解一些，也不會犯這種錯誤。」
「你說的確是道理。」帕克伍德倒放鬆下來了，隨手扯過一把椅子正對著王祺坐下，道：「所以為了增進我們彼此的瞭解，我們先彼此介紹一下吧，反正你抓我就來無非就是問我話。我的名字是帕克伍德，艾恩格拉斯的前任守護者，剛剛離開滄瀾星雲基地，現在是美尼斯大人的助手……」
王祺一愣，道：「沒想到你跟族中最有權力的兩位首領都有交集，這倒是出人意料。」
帕克伍德道：「我的自我介紹到此為止了。說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吧。」
「不要自作主張，我可沒有沒有答應向你交代什麼。」王祺笑道，「我不想說假話騙你，真話我又不能說，只好什麼都不說了。你就把我們當成來自遠方的朋友好了。」
「好吧，來自遠方的朋友，現在有件急事急需我去處理，你能讓我走嗎？」帕克伍德說了一句，然後站起來就欲離開。
帕克伍德忽然覺得四肢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束縛住，不得不再次坐了下來，卻聽王祺呵呵一笑，道：「這可不行。」
帕克伍德盯著王祺，用嘲弄的語氣道：「朋友之間不應該是互相體諒的嗎？你沒聽見我有急事嗎？」
「所以你才不能離開啊，」王祺笑道，「我們自遠方而來，自然也有要事，你拋下我們去幹別的，未免也太失禮了。」
「好吧，好吧……玩笑到此為止了。我們庫圖拉人可沒有行止無端的朋友，所以我還是把你當做入侵者，不速之客吧。」帕克伍德道，「說吧，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我事先警告你們，事關我族機密的事情，我是一句也不會說的。你們如果是為了這些而來，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庫圖拉族確實了不得，我曾聽人說過，這幾百年來從未出過叛徒。」王祺微微笑了笑，忽的出言讚道。
帕克伍德沒有聽出他話中別樣的意味，得意地一笑，接著嘲弄道：「你既然是明白人，又何必冒險進來？」
「冒險？」王祺不以為然地笑笑，道，「這裡有什麼危險嗎？」
帕克伍德道：「美尼斯大人聯繫不上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出事了，難道這兒還會不危險嗎？為了你們的生命考慮，還是早點放。」
王祺無所謂地一笑，卻是正色道：「我不想跟你糾纏這個問題。我想說的是你們從未出過叛徒這件事。你不覺得奇怪嗎？」
帕克伍德冷笑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這有什麼奇怪的？只是因為我們一族比其他任何種族都要團結和熱愛我們的種族。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
王祺站起來道：「據我所知，任何種族都會有敗類，每個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每個人都有享受生活的**，每個人都害怕遭受折磨，你們跟拒絕加入的族群鬥爭了幾百年，竟然沒有出現一個背叛者，用團結和熱愛來解釋，說明得了問題嗎？這已經不能用牽強來形容了。」
「這是什麼意思？」帕克伍德心神一震，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王祺用意味深長的眼光注視著他，道：「我想說的是，你們的思想受到某個意志的控制，所以你們的求生意志才會這麼容易被壓制在種族利益之下。」
王祺對在地球之時艾恩格拉斯幹過的事情記憶猶新，最初來到艾克裡艾昂星系的時候，還以為在艾恩格拉斯手下的人都不過是他為實現自己目的而控制的戰爭傀儡，後來才知道這些人也有自己的自由的人生，與別的文明的族群並沒有明顯的差異。有熱愛國家和種族文明的，也有破壞聲譽，無惡不作的敗類，表面並沒有任何受到控制的跡象。但只有一個無法解釋的地方，就是它始終沒有出過叛徒。除了對艾彌斯無比忠誠，為輔佐艾彌斯而生的文明監察局屬員之外，沒有一個自然的種族出現過這種現象。雖然阿爾巴斯星域其他種族對此並無疑問，以為是庫圖拉人的特性，但王祺卻並不認同。這個問題他在心中醞釀已久，這會兒見到帕克伍德，終於問了出來。
帕克伍德吃驚地看著他，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實驗室中迴盪開來，顯得分外刺耳。笑聲終於停下，他的臉上不自禁地露出幾分猶疑之色，呆愣在那裡，一動不動。王祺與希露達對視一眼，也是一言不發，心中卻道：「這事有門。」正想間，就聽到帕克伍德的喃喃自語。
「這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呢，我不相信，這絕對是你在胡扯……」帕克伍德低著頭，低聲叫道，只是臉上的神情卻顯得有些不自信。
王祺精神力透出，滲入帕克伍德的體內，接觸他的意識，頓時放了心，立刻加了把柴道：「以你的力量水準，應該不是來自地球吧？」
帕克伍德老實地答道：「我不是地球人。」
王祺道：「但美尼斯先前是地球人。」
帕克伍德道：「我知道。」
王祺又道：「艾恩格拉斯先前是托萊亞人。」
帕克伍德不耐煩地叫道：「這個我也知道，不然我們那些科技哪裡來的？」
王祺道：「那你怎麼就不覺得奇怪。你們明明出生自不同的行星，怎麼突然就成了同族，而且還無比熱愛這個種族，無比的團結呢？要知道，艾恩格拉斯原先所屬的托萊亞族，可是庫圖拉族的毀滅者。而地球與庫圖拉族根本毫無關聯。可是他們卻成了庫圖拉族的首領。你又是什麼情況呢？你原先的種族死後屍體會不會化光消失？」
帕克伍德道：「是的，他們也是這樣。」
「他們？」王祺笑道：「很好，『我們』成了『他們』，你對你過去所屬的種族也真夠無情的。說說看，他們最後怎麼樣了，是舉族加入庫圖拉族，還是被庫圖拉滅亡了？」
「被滅亡了，我是少部分倖存者。」帕克伍德道。
「那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恨庫圖拉族嗎？」王祺道，「他們應該跟你一樣加入了庫圖拉族吧。」
「我們為什麼要恨，我們也一樣屬於庫圖拉族，不是嗎？」
王祺沉住氣道：「你不覺得自己邏輯很有問題嗎？在你們加入之前，你們依舊是原先種族的人吧，你們的族人被別人殺了個乾淨，你們就不憤怒嗎，就不痛恨嗎？難道不是切齒痛恨也是正常的嗎？還是說你原本就對那個種族毫無感情，以身為那個種族的人為恥呢？」
帕克伍德睜大了眼睛，呆了半晌，忽然刷地站起來，抓住王祺的衣服道：「是啊，怎麼會這樣？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希露達皺了皺眉頭，一揮手，將帕克伍德打了開去。帕克伍德在地上跌了一跤，立刻爬起來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告訴我，告訴我……」
「還不明白嗎？所謂的庫圖拉族究竟是怎麼回事。」王祺道，「醒悟過來吧，你根本不是庫圖拉族，你不過是受到他們精神控制的被害者而已。醒悟過來吧，帕克伍德，庫圖拉族是滅亡你們一族的仇敵，你不能受他們控制，去傷害更多的無辜者。」
「啊啊啊啊……」帕克伍德忽然仰天大叫起來，體內氣浪沖出，眼看著就要將整個研究所毀於一旦，王祺連忙甩出一道清光，將整個房間包圍起來。氣浪不斷衝出，卻衝不出去，壓力不斷加大，突然間轟然一聲巨響，除了王祺三人，屋子的一切都化為齏粉。帕克伍德的叫聲也停了下來，低著頭呼呼喘氣。
希露達道：「好像成功了呢，主人。」
王祺微笑道：「沒想到會這麼簡單，應該是他的控制比較弱的關係吧。」
帕克伍德抬起頭來，道：「該死的，為什麼會這樣，這樣明顯的事實我為什麼沒有注意到。該死的，該死的庫圖拉人，我要殺光他們，可惡啊，可惡……艾恩格拉斯，美尼斯——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帕克伍德咬牙切齒地大叫大喊了半晌，才向王祺看來。
王祺笑道：「看來你已經醒悟過來了，真是可喜可賀。」
帕克伍德滿臉感激之色，道：「大恩不言謝，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來歷嗎？」
王祺乃是精神魔法的大師，自然知曉他這兩句話語出至誠，當下笑道：「我叫……」
還未說出口，帕克伍德的精神力忽然起了波動，接著他臉色一變，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青筋暴起，牙關咬得嘎吱作響，顯然極為痛苦。王祺這句話也就噶然而止，他的精神力急速湧出，透入帕克伍德的體內，尋到他的意識，正要有所動作，帕克伍德忽然向後跳了一步，接著一股奇異的力量正面迎上精神力，將魔力化解，王祺連忙將帕克伍德意識中關於地球的記憶消除，剛剛完成這一步，精神力已完全失去魔力支持，歸於無形，讓王祺無果而返。
希露達道：「是刻印在意識內部的禁魔法術。」
王祺點點頭，可惜地看了帕克伍德一眼，歎了口氣道：「我把庫圖拉族看得太簡單了。」
外面的薄膜忽然自動張開，接著數十件武器同時發力，將王祺已放棄維持的能量障壁轟得粉碎。接著穿著長衣的美尼斯帶著幾十個戰士快步走了進來。
美尼斯走到王祺面前不遠處，微笑道：「我們又見面了，神秘人先生。」
王祺也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就來了，看來帕克伍德對你相當重要呢。」
美尼斯笑道：「不止是帕克伍德，每個族人對我都相當重要。」
王祺冷笑道：「重要到你要去屠滅他們原先的種族，再讓他們加入庫圖拉族的地步嗎？」他說完，向美尼斯身後的眾人看去，這些人體內個個力量都相當強大，有幾個甚至足有帕克伍德的三分之一能量，相貌也極為相似，很可能是同族出身。讓他失望的是，這些人雖然並不像失去思維的樣子，卻對他的話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