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王祺望著幽藍的天空，皺眉道：「真是邪了，艾麗絲怎麼還不回來，不會遇到什麼意外了吧？」一旁大石上，王天笑道：「不用替她操心，弗雷德的實力跟艾麗絲不是一個級別的，哪會有什麼意外？我看就是碰到安提瑞斯，她也至少可以逃走。」王祺點頭道：「也許是我擔心過頭了，不過都十天了……」王天笑道：「你沒有不好的預感吧，那就沒事了。我們先回亞蘭達吧，反正以艾麗絲的能力，這麼近的距離可以感應到我們的存在。倒是希露達如果到了亞蘭達，見不到你會很麻煩。」王祺露出思索的表情，依麗絲瞥了他一眼，臉上露出難言的神色，讓王祺心中一陣悸動，但他立刻控制住了這個情緒，道：「好吧，我們先回去的。」王天對他剛才的感覺一清二楚，只是暗暗搖頭。艾祺一揮手，劈出一個空間通道，王祺與依麗絲最先進去，隨後又是王天，最後艾祺走進裡面，將通道一捋，他們便離開了這個行星，來到遠處星系的某處星空中，幾個來回之後，他們再次走出空間裂縫，便看到了黃色的大地，與藍色的天空，正是荒涼的亞蘭達行星。王天和艾祺等人去了精神世界，只留下依麗絲和王祺。王祺凌空一指，精神力湧出體外，直接固化成一座簡單的莊園，坐落在一片高地之上，樣式有點像在地球上的約克莊園。王祺信步走進大屋之中，回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間，依麗絲也跟了進來。
王祺望了望窗外，輕聲歎了口氣，想起當日與希露達同住約克莊園的那些日子，心中一陣懷念。一回頭，卻見依麗絲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王祺面無表情，心裡卻在苦笑。對他而言，應對敵人還好說，只要戰鬥力強過對手就行，只是感情的事情，卻不是一來二去就能解決的，更何況能把情況弄到他這麼複雜的天下罕有。要說喜歡，對而言第一位的自然是希露達，但他與露拉相處十多年，說沒有感情那也是欺人之談；而對依麗絲，情況又完全不同：若是他與艾彌斯的關係如他所想，他與依麗絲便沒有太大關係，但若是如依麗絲所說，他只是失憶而已，情況又大不相同了。不弄清艾彌斯和他的關係，這筆亂帳終究算不清楚。他注視著依麗絲，心想：「難道要解決這事真要與艾彌斯融合嗎？不，這太危險了，還是日後再說吧。」想到這裡，把眼睛一閉，心神已沉入精神世界去了。依麗絲身形一閃，也從房間裡消失，但隨後，又立刻重新出現。她猶豫一會，走到王祺近前，凝視了片刻，手上忽的泛出晶瑩的白光，她在空氣中輕輕一勾，整個房間頓時沉入光的海洋。
王祺並沒有前往自己精心創造的世界，而是去了原始的星空世界，他就站在那扇巨大的黑色大門前，靜靜地注視著，又伸手一招，將那把神意之劍從虛空中抓出，喃喃念道：「告訴我，神意之劍，我到底是不是艾彌斯？」神意之劍放出金色的閃光，一波接著一波，好像在應和他的心跳，王祺想起希露達，想起依麗絲，忽然有股衝動，想要拿劍劈碎這扇大門，看看結果到底如何。好像他還沒昏了頭，終於強行忍住，丟了劍，歎了口氣，轉身就走。就在這時，大門忽然大放光明，隨後艱難地緩緩開啟，門縫之中很快衝出一道旋風，直直向王祺捲來。誰也無法形容那是什麼風，裡面似乎充斥著令人看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那是非理性，現實中不可存在的東西，那是信息，記憶，又或是人格的外相。若是換了往常，王祺只怕早已昏厥，可是這會兒，他卻只是歎息一聲，微微將手一揮，就帶起一陣風，將那旋風重新擋了回去。兩種力量在門戶邊上互相衝擊，僵持在那裡。王祺心念一動，意識瞬間聯繫到了王天。
「瑞克，你還在怪我嗎？」王天笑嘻嘻地坐在瑞克家別墅的院子裡，望著對面表情古怪的瑞克道。瑞克搖搖頭，隨後又癡癡地望著遠處正在晾衣服的愛彌爾，久久不語。王天又道：「現在有什麼打算嗎？」瑞克回過神來，道：「沒有，我們過得很好。」王天笑道：「這也未免太無趣了，這個世界大得很，你不如帶她出去逛逛，總比老呆在這裡強。」瑞克道：「你說這個倒讓我想起一件事，我來這兒之後能飛，而愛彌爾卻不能，這是為什麼？」王天笑道：「很簡單，因為你認為你能飛，所以你自然就會飛行。而愛彌爾知道自己不能飛，她自然無法飛行。」瑞克呆了一呆，道：「難道我們在這裡可以心想事成？」王天笑道：「沒錯，你們自以為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能力。不過這是根據你們過來時的第一想法決定的，以後要改可難了，其次，在這個世界出生的人也不能得到這個優惠……」說到這裡，他的臉色突然一變，猛然站了起來。
瑞克詫異道：「怎麼了？」王天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搖搖頭，然後消失在他的面前。下一瞬間，已來到外部世界王祺的屋中。整個房間裡正充斥著魔法符號，發著五顏六色，明明暗暗的光芒，把整個房間照得光怪陸離，給人一種強烈的非現實感。符號的中心是坐著的王祺，一旁則是依麗絲，她輕輕舞動著雙手，在空氣中快捷無比地勾勒出一個個符號，在房間裡跳動著。魔法符號一靠近王祺，就急速射入他的體內，眨眼消失不見。她顯然很是專注，連王天到了身後都不清楚。王天稍稍打量一會，讚道：「這就是喚醒記憶的法術吧，依麗絲？」依麗絲渾身一震，手勢頓時停止，漂浮在空氣中的魔法符號也隨即消失，房間又恢復了正常。她轉過身來，看著王天，靜靜地沒有說話。王天笑道：「你也太魯莽了，冒冒然就作出這種事來。看來艾彌斯對你真的很重要呢。」依麗絲沉默半晌，道：「你怎麼出來了？」王天道：「他通知我的。」依麗絲一怔，又道：「他怎麼不來？」王天歎了口氣，道：「他心裡很亂……」依麗絲低聲道：「我也一樣。」王天道：「我知道。」
王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幽然說道：「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不過以後還是別用這種法子了，現在跟以前不同，他完全有能力徹底抹殺艾彌斯的記憶。但你知道，眼下他並沒有這麼做，即使是你剛才差點把艾彌斯喚醒也沒有，可見他還留有餘地。所以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一旦把他惹急了，艾彌斯就永遠不可能出現了。」依麗絲神色黯然，道：「他明明就是艾彌斯，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呢？」王天正色道：「別說他不信，我也不信。你說的是真的固然好，但如果是假的，對他來說意味著死亡，對我來說意味著失去一個兄弟，對他的孩子來說就是失去父親，對他的妻子……嗯……這種賭注，任何一個還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去幹的。好了，我就說到這裡了，要怎麼做你自己去想吧。」說完話，搖搖頭，已從屋中消失，下一瞬間，已到了王祺身邊。他仰望著那扇巨大的黑門，調侃道：「怎麼，下不了決心嗎，不如讓我幫你粉碎了它？」「別開玩笑了。」王祺苦笑一句，又道，「剛才麻煩你了。」「客氣什麼。」王天道，「不過這種事下次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王祺道：「我明白。」王天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往精神世界去了。王祺望著眼前再度關閉的黑色大門，不由得歎了口氣，而後消失，回到世界樹下，盤腿坐下，拿起一根樹枝，望著上面的枝葉呆呆出神。他前腳剛走，依麗絲就出現在他原先所在的位置，她輕輕飛到門前，撫弄著黑色的門戶，眼神中露出茫然之色，良久，她輕聲喚道：「艾彌斯，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去死吧，布魯圖！能量核心是我的了，哈哈哈……」遙遠的宇宙中，龐大的能量爆發開來，將臨近星系照得透亮，光芒之中，布魯圖殘破的身體正在急速崩潰，卡卡斯握著核心，臉上帶著志得意滿的狂笑，身上雖然狼狽，但任誰也看得出他是勝利者。布魯圖忽然大喝一聲，將消散的身體部分整合起來，隨後猛然一掙，身體驟然張大，卻從一個傴僂的老人變成壯年男子，兩眼精光四射，氣勢也自大不相同。布魯圖狂叫道：「該死的是你。」叫聲剛剛衝擊到卡卡斯的意識之中，布魯圖已欺到卡卡斯的面前，轟然打向卡卡斯的胸膛。卡卡斯輕輕閃過，同樣暴喝一聲，將身體長高數尺，氣勢同樣大增，獰笑道：「你以為只有你隱藏了實力嗎，太天真了。哼哼哼，打了這麼久，這場爭奪戰也該結束了。我再說一遍，去死吧，布魯圖——」整個身體驟然發光，轟出無數道能量，將布魯圖罩入其中，巨大的爆炸過後，布魯圖身體崩潰大半，倉惶逃竄，瞬間不知所終。「哼，還真夠長命的，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可以接住我一招。」卡卡斯呵呵大笑，將核心丟入口中，也不追趕布魯圖，悄然落在鄰近的一顆行星上，鑽入地下，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極遠處空間一陣扭曲，布魯圖狼狽地衝出虛空，暴跳如雷，連聲怒罵。發作片刻，他慢慢平息下來，隨意地感應了一下四周，忽然咦的一聲，臉上露出極度欣喜的神色。身體一閃，已化作一道流光向遠處那顆藍色行星上落去。越靠近那顆行星，他臉上的喜色就更加濃重。等突破雲層，極目一望，只見行星表面到處都是瑩亮的藍色神秘晶石，每顆晶石之中，似乎都隱藏著不可思議的能量，他忽而仰天一陣狂笑，縱身向下撲去，雙腳還未落地，一塊藍晶就已飛入他的手中，他輕輕咬了一口，忍不住又是一陣狂笑，笑了片刻，面容扭曲地說道：「卡卡斯，好好得意吧，看誰才能真正笑到最後，哈哈哈哈哈……」笑聲未了，他已原地坐下，將能量四散開來，籠罩了整顆行星，大地上的藍晶石彷彿被通電的燈泡，齊齊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光芒詭異地瀰漫開來，變作藍色的霧氣，霧氣在神秘能量的牽引下，聲勢浩大地向布魯圖的方向匯去。
半個月後，亞蘭達星系邊緣，先前眾外來者休息的地方。淒厲的寒風中，卡卡斯飄在空中，全身釋放著爆裂的白光，冷笑地看著下面圍坐在一起的幾個外來者，幾人臉色難看，牙關緊咬。卡卡斯道：「不知道？你們有七個人，竟然都敢說自己沒有掌握其他人的行蹤，你們當我是白癡嗎？不要打什麼歪腦筋了，快點帶我去。」拉莫爾道：「別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我們當時是在什麼情況下？我們逃命都還來不及，哪有閒心去想以後的事情？」他看了看有點莫名其妙的卡卡斯，解釋道：「你不知道，弗雷德在你們走後就出現了，他將我們重新統合，又去找皇帝了。」卡卡斯驚道：「什麼，還有這種事？弗雷德呢，他在哪？」拉莫爾道：「不知道，多半是死了吧，反正我們一直沒有等到他，身上的禁制也自動消除了。」卡卡斯皺眉道：「難道王祺實力又增強了？」格力高冷著臉道：「不，他動用了大召喚陣。」卡卡斯臉色大變，身體微微有些戰慄，道：「你說什麼？難道殺他的是拉克菲爾？」拉莫爾看出他的恐懼，但也沒有加以嘲笑，只因他們當時也沒好到哪裡去，喟然歎道：「不是他，如果是他我們哪裡還有命在。是皇帝的女兒艾麗絲，拉克菲爾的妹妹。」卡卡斯皺了皺眉頭，道：「那個小女孩，她有那種實力嗎？」格力高冷冷說道：「弗雷德在她面前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應該不比當日的拉克菲爾弱多少，要不是她剛來，對這個世界的情況不瞭解，加上並不重視我們，我們也一樣沒有機會逃走。」卡卡斯見眾人都露出心有餘悸的神色，卻自哈哈一笑，道：「那你們還敢留在這麼近的地方，難道不知道以她的能力，可以輕易探測到你們的存在嗎？」拉莫爾道：「她似乎追蹤弗雷德離開了，到現在也沒回來。」卡卡斯眼睛一亮，道：「真有這事？」拉莫爾輕輕點點頭。卡卡斯放聲大笑，道：「真是天賜良機，這種機會不利用，怕是會遭天譴。拉莫爾，有沒有膽量再跟我去會會那位皇帝陛下？」拉莫爾道：「你這麼有信心？」卡卡斯微微一笑，道：「你以為我是會送死的人嗎？」格力高道：「就是你戰鬥力高過他也用的，他有無敵的速度，加上可以自由穿梭空間，而我們這邊卻沒人可以鎖定空間，根本奈何不了他。」卡卡斯哈哈一笑，得意道：「哦，那傢伙也死了嗎？哈哈，誰告訴你只有他一人有能力鎖定空間的？有這種能力的人雖然很少，但剛巧我就是一個。」眾人相互對望幾眼，紛紛站起來，卡卡斯見狀笑道：「很好，我們走。」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自虛空中響起：「走得了嗎？」接著空間扭曲，一個四十來歲的襤褸男子出現在眾人面前，眾人都是茫然不識，但卡卡斯卻臉色微變，道：「布魯圖，怎麼是你？」布魯圖微微一笑，道：「為什麼就不能是我？」
布魯圖向眾人看去，笑道：「各位，是不是不認識我了？」有人叫道：「你真的是布魯圖？」布魯圖笑道：「難道還有假的不成？先前那個不過是我的偽裝，現在這個身體才是我真正的樣子。」拉莫爾與格力高對視一眼，心下都是不解，卡卡斯顯然最終奪取了能量核心才會能量大增，這布魯圖又怎麼有膽量再來找他呢？一旁，卡卡斯也是疑惑不定，他上上下下地端詳了布魯圖許久，始終沒在他身上看出什麼端倪來，心想得到能量核心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半個月內他能得到什麼奇遇？多半是故弄玄虛。不由得冷笑一聲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清，可以再說一遍嗎？」布魯圖笑道：「當然可以。我來了，你們……」還未說完，又改口道：「錯了，是你走不了了。」卡卡斯盯住布魯圖的眼神，只見裡面充滿了嘲弄之意，心中忽覺不妙，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卻自四面張望。拉莫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這麼短時間內布魯圖要超越吸收了核心的卡卡斯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在某處遇到艾麗絲，與她同來報仇一個解釋，也一樣張望起來，心下惴惴不安。布魯圖見狀也自明白，哈哈大笑道：「卡卡斯，真是可憐，我的實力超過你有這麼不可信嗎？竟讓你生出這種可笑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