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兩人來到精神空間的星空之中，依麗絲道：「艾彌斯，你真的確定她離開就會死嗎？」幾天下來，王祺對艾彌斯這個名字已不再那麼過敏，聞言笑道：「你以為我是騙她的嗎？」依麗絲道：「這麼說，你說的那些人真的還會回到亞蘭達了？」王祺點點頭，道：「我的預感始終沒有變化，我相信他們一定還會回來的。」他說著，伸出手來，神意劍憑空出現，他一把握起，將魔力逼入其中，輕輕一劍刺出，在面前的虛空中帶出了一條白練，一顆小行星轟然崩裂。王祺側身道：「依麗絲，你曾經用這把劍差點殺了那個外來者，應該知道它怎麼使用吧？」依麗絲搖搖頭，道：「我當年能夠使用是因為你的授權，我對使用它的方法並不清楚。只有等你恢復記憶才能使用。」王祺皺皺眉頭，將神意劍隨意揮動兩下，望著眼前的虛空道：「這件事日後再說吧，要對付他們，也不見得必須要這把劍。」依麗絲望著他，默然無語。這段時間以來，王祺刻意跟她保持距離，依麗絲像剛才那樣轉彎抹角地勸他想辦法恢復記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王祺心中沒有把握，哪裡肯冒這個險，每次都是婉言拒絕。
他瞥了依麗絲一眼，緊了緊手上的劍，向遠處那扇黑色的神秘門戶望去，出神片刻，隨手把劍擲出，回頭打量起了依麗絲。對於意識體這種東西，王祺現在已經有了較為深入的瞭解。這種生命形式近似能量體，但唯一強大的就是精神力，和強大的耐受性，至於本身的戰鬥力那是半分也沒有的。依麗絲以前有銀紋書，在獲取魔力方面權限極高，加上肉身防禦力不亞於一般的外來者，就是與普通的外來者較勁，也有一拼之力，甚至有戰勝的可能，所以拿了神意之劍之後，才能戰勝從神域過來的皇帝級外來者。但如今依麗絲除了精神力較為強大，肉身不易受傷之外，卻沒有了挑戰外來者的能力。要應付這種情況，王祺正好有辦法。他可忘不了自己的是怎麼變來的，既然他能行，與他相似的依麗絲自然也可以。他打量片刻，道：「依麗絲，那些人隨時可能回來找我們麻煩，我要把你變成跟我一樣的能量體，以便增強我們的實力，你願意嗎？」依麗絲默然點頭。王祺一笑，道：「好，跟我來吧。」話一說完，兩人便離開了精神世界，回到已經被王祺放回原處的月球基地。兩人找了間靜室，王祺在地上坐下，又招呼依麗絲坐在對面，交代了幾點注意事項之後，便閉上了眼睛。
依麗絲本身與能量體沒有太大的區別，要把她轉化為能量體並不困難，唯一的難點就是如何保證她的意識在轉化過程中不受影響。不過王祺受傷三百多年，對於確保自己的意識不受損傷早就深有體會，因而也不成問題。細思片刻，發現沒有什麼遺漏之後，他便開啟了能量視覺，黑暗頓時消退，變成了形形色色的能量塊，斑駁陸離。正前方是個人形的能量團，能量層次相對最高。他猛然伸手一指，指尖迸射出一點奇光，正是王祺的本源能量，向那人形能量區域射去，霎時間破開表層，融入其中，一半將她意識護住，另一半卻像泉水一樣奔湧而出，四面擴散滲透，將整個意識體染成了一片亮白，發出盈盈的光彩。緊接著，剩下的一半慢慢化開，與意識漸漸融合在一起，然後內外交融，混為一體。王祺將意識與依麗絲相連，隨時調整，整個過程不到半天時間，便有驚無險地結束了。王祺鬆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睜開了眼睛，隨即發現依麗絲包圍在能量之中，全身放光，周圍空間中的游離能量源源不斷地向她湧去，彷彿萬川歸海一般。這正是能量體的特徵，依麗絲的能量結構雖然遠不如安提瑞斯，也比王祺稍有不如，但與王祺身受種種干擾不同，她完全處在正常狀態，吸收外在能量增強自己就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而王祺因為失去了部分本源能量，實力反而比先前下降了三成，不過他的傷勢用不了幾年就能恢復，到時候這一點損失也算不得什麼，何況依麗絲現在的實力已經比他差不了多少，只要經過一段時間成長，就能輕易超越他，而且她對王祺忠心耿耿，不像貝姆爾等人外表服從，其實有機會就要反噬，根本靠不住。因此這麼做對他而言，實在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良久，依麗絲睜開眼睛，道：「沒想到宇宙自身也會生成這種生命體，簡直不可思議。」王祺歎道：「能量生命體實力確實都很強，不過希魯迪斯曾經告訴過我，他們大多數智慧低下，靠本能行事，連生命這個標準都不一定算得上。有意識不過少數，而且越是強大越會受本能支配。安提瑞斯也是機緣巧合才擁有了意識，這麼多宇宙也就出了他一個，能比托萊亞的智慧創造更加高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依麗絲微微點點頭。王祺又道：「你現在可以吸收外界能量來增強自己，有了充斥整個宇宙的魔力支持，只要幾個月時間，對付一般的外來者就不成問題了。」依麗絲道：「我明白。」當下，王祺將自己總結的魔力轉化方法介紹了一遍，依麗絲憑借對魔力法則的瞭解，又做了部分改進，然後閉上眼睛，魔力頓時猶如驚濤駭浪般湧來，將整個房間淹沒在幾乎液態化的魔力能量之中。她伸手一招，將魔力凝成一個個光球，漂浮在身前，睜眼道：「看來除了將魔力轉化為本源能量之外，直接使用魔力戰鬥也不一定做不到。」王祺凝視著幾個力量驚人的能量球，讚歎道：「看來你對魔力的認識遠勝過我，也許真的可以也說不定。」說罷，站起來道：「你就抓緊時間吸收吧，我有預感，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依麗絲點點頭，再次閉上了眼睛。
「王祺閣下，你來了。」正在搜索星圖的羅瑟斯回頭向控制廳門口看了一眼，道。王祺走到他身邊，道：「有什麼收穫嗎？」羅瑟斯道：「倒是找到了幾顆星球，跟你說的有些類似，不過條件完全相符的一個也沒有。」王祺道：「先指給我看看再說。」羅瑟斯立刻將保存的影像打開，然後一一指示給王祺看。王祺完整看了一遍，便搖了搖頭，道：「地理位置沒有一個相符的，繼續找吧。」羅瑟斯道：「是。」王祺在邊上坐下，托著腦袋，無趣地注視著眼前的巨大屏幕。上面不時現出一顆顆文明高度發達的行星，這對維拉達等人是無價之寶，但對他來說，至少眼下卻沒有多大的價值。正發呆間，心裡忽然的一陣悸動，王祺面露喜色，立刻閉上眼睛，身體軟了下來，彷彿睡著了一般，意識卻已進了精神空間，來到世界樹的枝椏之間。他抬頭看去，掛在樹枝上的血繭正像心臟一樣不住地搏動，一伸一縮之間，放出一**血紅色的光芒，將周圍綠色的樹葉染成了暗色，王祺知道，這是艾祺完成進化的徵兆，心下大喜。
血繭繼續搏動，由舒緩向劇烈變化，血光照射得越發遙遠，色彩越發濃重，除了王天所在之處還是一片清亮之外，數千里內的一切景物都彷彿飄蕩在血液之中，而且還在不斷地擴散。也不知過了多久，血光猛然回收，一瞬間由四面八方向中央匯攏，重新聚集在血繭之上，隨即血繭猛然爆裂開來，一條柔白的手臂從裡面探出，然後又是另一隻手，將血繭撕開了一個裂口，一個留著粉色長髮的少女從裡面伸出頭來，接著全身跳出，赤身裸體地懸空站著，一招手，那血繭張開，化作無數絲線，交織在少女週身上下，凝成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白底中隱隱透出點紅色，看上異常精美。她赤著腳，從上面跳下，來到王祺面前。王祺佔據了這具軀體三百多年，對她的容貌自是一清二楚，但這一刻，卻彷彿第一次見到她一般。除了頭髮的顏色之外，氣質的變化更是厲害，容貌比先前添了幾分妖異，全身氣勢隱而不發，卻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艾祺見王祺發呆，拍手笑道：「怎麼了王祺，不認識我了嗎？」王祺微微一笑，道：「怎麼會不認識，你可拖得夠久的啊，艾祺。怎麼樣，對你現在的力量還算滿意嗎？」艾祺輕笑道：「還不錯吧，比先前的王天還要強上幾分，不過具體有多強我就不知道了。」王祺呵呵一笑，道：「那個簡單，測試一下不就行了。我正好有幾個不聽話的下屬，不如就交給你來料理。」艾祺感興趣道：「哦，我倒要看看是誰。」
兩人瞬間來到貝姆爾等人所在的森林上空，王祺揮揮手，貝姆爾六人立時現身。艾祺掃視了一遍，吃驚道：「這種高手都被你抓來了？」王祺笑道：「他們精神力正好很弱，而且沒有能力防備。」艾祺釋然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傷勢復原了呢。」王祺道：「你可以對付幾個？」艾祺想了想，伸出兩個指頭。「兩個嗎？」王祺笑道，他伸出手，隨便點了兩人，將他們拉到艾祺身邊，道，「那好，就從他們開始吧。這兒是我的精神世界，你應該知道的，你可以隨意戰鬥，不必有任何顧慮。」看著兩人道：「你們的任務就是聯手跟他決鬥，戰勝了她……嗯，也沒什麼好處。」兩人臉上露出惱怒的神色，艾祺卻哈哈大笑道：「哈哈，沒什麼好處……你可真有意思。」王祺摸了摸鼻子，對兩人喝道：「還不快開始。」
兩人沒奈何，冷冷地盯了艾祺半晌，各自趨身向前，一左一右向艾祺夾攻而去。砰砰兩下，艾祺結結實實地吃了兩人一擊，被打出數十里外，她在空中停住後退之勢，微微一笑，身上氣勢勃然而發，將身一閃，已到兩人身邊，猛然轟出一拳。紅光閃爍間，其中一人已被打落在地，另一人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停下了攻勢。地下那人暴喝一聲，腳下重重一蹬，從下方急速向艾祺攻來，另一人不失時機地從側面飛來，伸手打向艾祺。她冷笑一聲，身體驟然拔高，正欲反擊，忽的腳踝被人抓住，身體猛地被拉向地面，原來地下那人手臂竟忽然伸長，揪住了她的兩隻腳。艾祺一下落，便正好吃了邊上那人一拳，心下大怒，全身紅光大作，手臂向側面連揮數下，將數里範圍的虛空切割成數段，逼退還欲再攻的那人，腳下血光迸出，又打退了下面的長臂人。兩人退開，同時回頭看了王祺一眼，見他面無表情，只得咬咬牙，又返身衝上，依舊與艾祺戰在一處。
不一會兒，王祺見兩人始終處於弱勢，便又喚過一人加入戰團，這人只一加入，艾祺便顯不支，被人一掌拍進了地底。三人還要再打，被王祺伸手一指，便動彈不得了。艾祺從地下衝出，來到王祺面前，笑道：「你看怎麼樣？」王祺道：「只能說差不多，對付這三個名字都沒有的傢伙還行，但要對付真正的高手還沒那麼容易，比那個已經死了的巴魯德也有所不如。」艾祺笑嘻嘻道：「你不給我留面子也就算了，你這麼諷刺他們，就不怕他們造反嗎？」王祺冷笑道：「我已經很客氣了，上次要不是他們拖拖拉拉，我哪裡會遇險，要不是後來機緣巧合，因禍得福，現在我們都是那些人的俘虜了。」三人面露怒色，卻被王祺揮手間彈得不知所蹤。艾祺正色道：「那些人真有你說的那麼強嗎？」王祺歎道：「為首的維拉達比你想像的厲害得多，來吧，我跟你說說前段時間的事情。另外再介紹一個新朋友給你認識。」
數個月後的一天，王祺坐在世界樹下，望著遠方呆呆出神。前方不遠處，兩個少女鬥得正急，附近千萬里綠地被徹底翻起，變成了灰色的荒原，平坦的地面變得高低起伏，到處都是巨大的天坑，正是依麗絲與艾祺兩人在比鬥。好半晌，艾祺一掌將依麗絲劈開，隨後手一揚，千萬道紅色能量鋪天蓋地地打將出去，將依麗絲壓得抬不起頭。她回過頭來，見王祺躺在樹幹上看天，嘿嘿一笑，將手掌往下凌空抓出，把枝頭的王祺打落到地裡去了。王祺翻身坐起，從地下的坑中飛出，重新回到枝頭，笑道：「你打我做什麼？」艾祺笑道：「你不是覺得無聊嗎，怎麼不上來跟我們打一場。」王祺搖頭道：「在這個空間我是萬能的，除了王天可能傷得了我之外，沒人對付得了我，我跟你們戰鬥有什麼意思？」手一招，依麗絲便回到他的身邊，艾祺將身一縱，也到了枝頭上，坐下道：「我們實力雖然不如他們，但成長速度我看卻超過他們許多。看來只要我們有足夠的時間，那些傢伙都不是我們的對手。」王祺心道：「那是當然，如果給我或者王天幾千年甚至幾萬年時間，徹底掌握了神力，就是安提瑞斯吸乾了所有魔力和這個宇宙所有的能量，也沒有資格與我們對抗。在神面前，就是力量再大，又有什麼用呢。」笑了笑道：「關鍵是他們根本不會給我們那麼多時間。」依麗絲道：「只要希露達一到，我們就能離開這個星球，爭取幾百年時間還是沒有問題的。」王祺道：「那就要看希露達什麼時候來了……」說到這裡，他忽然情緒低落下來，道：「上次好不容易碰面，要不是安提瑞斯突然背叛……」依麗絲見他臉上一會兒憤恨，一會兒緬懷，一會兒溫柔，變幻不定，不由得低下頭去，黯然神傷。艾祺瞥了她一眼，故意咳嗽幾聲，王祺沒有醒覺，依麗絲反倒察覺過來，再次抬起頭來時，神色已恢復了正常。艾祺抓了抓頭髮，臉上表情有些古怪，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王祺忽然臉色一變，站起來冷笑道：「看來有客人來了，還是老熟人，這麼光明正大，莫非有什麼倚仗不成？」一轉身，已從原地消失，依麗絲兩人對望一眼，也跟著離開了精神世界。三人一前二後來到月球基地外面，對面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連艾祺都認識他，正是當初差點被王祺殺死，卻勉強逃走還帶來一大批幫手，將王祺害得不輕的斯科特。這會兒他臉色難看，滿臉憤恨之中，隱隱似還藏著莫名的恐懼，王祺不知他在恐懼什麼，是神意之劍還是別的什麼，只知道他的實力比上次見面時強了許多，幾乎翻了幾倍，可能比當初的巴魯德還強不少。他見了王祺，便厲聲高叫道：「陛下，把基地交出來吧，只要你交出它來，我們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王祺冷笑道：「換作維拉達來說這句話還差不多，維拉達呢，不會是死了吧？」斯科特冷笑道：「你那一劍還劈不死他。」